第23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陳令第二天去尋找出路,果然如卿洛所說,一無所獲。

周圍都是連綿地高山,多數崖壁陡峭,而不陡峭的地方則布滿蔥郁的樹木雜草,要想開出一條路确是極難。

無法,兩人只能老老實實地養傷,打算等傷好之後原路返回。

修養了十來天,卿洛的傷好了差不多一半,成為了一個有自理能力的非殘疾亞健康人士,與此同時陳令的腿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卿洛便琢磨着,他也是時候練練功了,真氣運行也有助于他筋骨損傷的痊愈。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不運功不知道,一運功吓一跳。卿洛發現自己竟然遇到了和風流老爹一樣的問題——經脈逆行。

經脈逆行什麽意思?

用卿洛的話來說就是:

将真氣比喻成水,丹田比喻成水箱,經脈比喻成單向透水的水管。水從進水管進去,沿着水管流上一圈的同時,外面的水進入單向透水的水管中,最後從出水管流回水箱。

而經脈逆行,就是進水管變成了出水管,出水管變成了入水管。

要真是水管的話,這麽變一變也沒什麽。可經脈,這就不是說換一下就換一下的問題了。

行功失敗,卿洛一口血噴出去老遠,心肝兒脾胃腎都擰着勁兒地疼,卿洛整個上半身不知道捂哪好。

‘草……電視上果然是放屁,吐口血擺手說沒事就直接站起來純屬扯淡!!’要不是疼到沒有動彈的力氣,卿洛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滾來發洩一下疼痛。靠在洞壁上縮成一團抽了好一會兒氣兒還勉強緩了過來。

“我cao你ma啊!!!”卿洛對着老天爺比了個中指:“穿越成炮灰就算了,還特麽這麽玩老子!你想搞死我你直接點!”

罵了兩句就抻得卿洛渾身疼,有氣無力地挪到幹草上窩着,卿洛抖着手翻出治療內傷的丹藥,一口氣兒全倒進了嘴裏。

打獵回來的陳令一進山洞就被血腥味沖了鼻子,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尋找卿洛的身影。

“怎麽回事?”陳令幾步跨到卿洛身邊,用袖子擦去卿洛嘴角的血跡:“誰把你打傷的?”

“經脈逆行,和卿紫煙一個毛病。”卿洛借着陳令的力坐直:“我估計是落崖前,我內力枯竭後依舊運功造成的。”

經脈出了問題卿洛自然得思考這問題是怎麽出現的,卿紫煙是練功時走火入魔才造成的經脈逆行,可卿洛不記得自己走火入魔過……

思來想去,卿洛只能歸罪于落崖之前,自己死命壓榨真氣那番作死行為了。

陳令拉起卿洛的手,探了下脈搏:“那怎麽辦?”

“怎麽辦?問的好,我也想知道怎麽辦……”自己坐着太累,卿洛幹脆靠在陳令身上。

說到這兒就必須說卿洛原本的打算了。

開始卿洛琢磨着自己落崖之前卿柯的功力已經恢複了,解決那幾個炮灰應該不是問題。所以,十有八/九,最後活下來的人應該只有卿柯。而自己墜崖不知生死,【紫煙谷】必然不會糾結于死了的幾率大于活着幾率的人。

這也就是說,只要卿洛隐藏好身份,一旦他成功離開這裏,就是個自由人了。【紫煙谷】不會管他,正道人士壓根不知道他的存在。那卿洛自然想去哪裏去哪裏,想做什麽做什麽,再也沒什麽束縛。

在這個基礎上,卿洛原本的打算是離開這裏之後就全心全意抱好陳令這根粗大腿,作為主角的好基友,順便再分享一下主角光環,讓主角散發的光輝普照一下炮灰的。

其實卿洛更傾向于過隐居生活,像陶淵明似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但考慮到他本身的反派炮灰身份,以及自己作為生活白癡的尊嚴。事實和事實的疊加碰撞,讓卿洛不得不屈從于此,老老實實地抱牢身邊的大腿,這才有生存基礎啊!

跟着主角,就算【紫煙谷】沒有放過他,把他逮到了。可有主角在身邊,就和上了高級保險沒什麽兩樣啊!主角能放任魔教把他給‘咔嚓’了麽?肯定不能啊!!那可是正直的主角啊!

所以,無論怎麽算計,跟着陳令都是一條康莊大道啊!跟着主角有肉吃。

可現在呢!功力沒了!!

這對卿洛來說相當于什麽?相當于悶螃蟹沒有蟹黃,烤雞沒有雞大腿,烤冷面沒有醬汁,牛肉串只有竹簽。

想抱主角大腿,還沒自保之力!這明擺着就是想抱都抱不住啊!主角可是能登上人生巅峰的!哪能整日帶着一個普通人在身邊?那主角還怎麽打天下。

可是不抱主角大腿呢?做個平凡人,生活在市井?萬一被【紫煙谷】的人發現了怎麽辦?他們能留一個失敗的少主候選人麽,外加——這個候選人還廢了,【紫煙谷】可是魔教啊!帶着一個‘魔’字呢!哪是那麽好相與的。

盡管卿洛知道【紫煙谷】會來找他(或者在茫茫人海中遇見他)的幾率微乎其微,可還是不能排除這可能啊!沒有內功傍身,連一拼之力都沒有,分分鐘束手待斃,有木有?!

卿洛腦袋疼、蛋/疼,很煩躁……

于是,卿洛連晚飯少吃了一個雞腿。千萬不要低估這一個雞腿,對于卿洛這種少吃一口飯都不行的人來說,少吃了一個雞腿已經是出了很大的問題了!

陳令自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在他看來甚至更嚴重!卿洛才剛剛允許被開葷,嗜肉如命的卿洛這會兒竟然連雞腿都不吃了!這要是小事兒,那估計就沒有大事兒了!

把雞腿上的肉剔下來放到荷葉上,陳令端着肉坐到縮成一小團的卿洛旁邊。

“沒事兒的,功力會回來的。”陳令有些詞窮,他向來不擅長安慰別人:“我的經脈受傷的時候,我也覺得可能沒有希望了,可現在,我的傷不也好了麽?”

“你根本不懂……”‘你是主角,所以你無論發生什麽,最後都會有一個好結果。而我呢?我是個穿越者,這個世界本來就排斥我。我還穿越到了炮灰以及炮灰以下的角色身上,我要是自己不努力,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卿洛嘆了口氣:“我決定了,我要修煉‘夜春銷’,只有這個功法能解決我經脈逆行的問題。”

思來想去,卿洛還是做出這麽個決定。

修煉‘夜春銷’,他只需要冒一次險,只要成功開始修煉,以後将再無後顧之憂;而不修練‘夜春銷’他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炮灰身份而一直擔驚受怕着,卿洛太過害怕自己難以改變原身的炮灰命運。他害怕自己真到面對那一刻的時候,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卿洛怕死,他不想死。可他更怕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上,他再也不想把選擇權交到別人手上。就算真到了死亡的那一刻,卿洛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這個功法的風險太大了,我知道你想要用這個功法療傷。可是你想沒想過,你現在經脈逆行,如果你要修煉這個功法。你不僅要承受經脈逆行的痛苦,還要承受功法本身的痛苦。如果你堅持不下去,你只有死路一條!”陳令雙手扶住卿洛的面頰,兩人面對面,眼珠對着眼珠。

“卿紫煙都挺過去了,我怎麽挺不過去?”卿洛淡淡道。

“他是魔教教主!你……”

“我是他兒子。”卿洛打斷道:“卿洛,卿紫煙,還有兄弟相殘的試練。陳令,你不可能想不到的。”

陳令一頓,沒有再開口。

陳令怎麽會想不到卿洛的身份,只是他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意去想。他怕自己接受不了卿洛的身份——魔教教主的兒子,一個完完全全和江湖正道背離的存在。

然而此時此刻,直面卿洛的身份,陳令反而沒有一絲反感。甚至可以說,陳令現在非常鎮靜,他很好地吸收和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內心非常安寧沒有一點波瀾。

陳令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是對還不對,但他清楚的是,他的當務之急是打消卿洛修煉‘夜春銷’的想法:“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他能做到不代表你能做到。”

陳令頓了頓又道:“再等等好麽?就……給我些時間,如果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再去修煉好麽?”

“不要輕易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求你……”陳令深深地望進卿洛的眸子。

垂下眼簾,卿洛抿緊了雙唇。

他有些不懂,不懂陳令為什麽能為自己做到這種地步。因為不想他冒險而求他,這是卿洛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的。

深吸一口氣,卿洛開口:“半年……”卿洛擡起頭來,看向陳令“半年之後,如果還是沒有其他辦法,我會修煉‘夜春銷’。”

依照卿洛的性格,他是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妥協的。整整半年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生活,要将一切交給別人選擇。雖然十分困難,可卿洛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一是因為這個承諾是陳令許下的,有主角光環的陳令,能兌現的可能性極大,搞不好真的能夠不冒風險就成功恢複武功。卿洛權衡利弊,答應陳令和直接修煉‘夜春銷’似乎是平衡的選擇。二則是因為陳令的那個‘求’字,讓卿洛在感情上略微偏向了陳令的方案。

“我一定會幫你恢複功力。”陳令露出個微笑來。

卿洛扯了扯嘴角,開口道:“那就靠你……”

話音未落,洞口卻傳來動靜。卿洛靜下聲息,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洞口。

“哥?”和聲音傳進耳朵一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遮蔽了所有光線的大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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