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蝴蝶效應

對于黎簇來說,人生由很多個偶然造成一個相對而言的必然。

他的日常生活其實并不豐富,工作之餘只有三五個朋友,平時湊在一起的活動也比較養生,打麻将或者喝茶釣魚。

他覺得自己從精神以及物質層面來看都多多少少可以稱上無欲無求這四個字。

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未來的生活過得平靜如水。

他的心态很好,遇到複雜的事情也很肯定自己能夠坦然面對。

他積極而又放松地度過自己生活的每一天。

說了這麽多重複的語境,其實想要表達的是黎簇遇見秋水,這在他的人生中是一件偶然事件。

是在熱帶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爾煽動了下自己的翅膀,而後在引起的一場千裏之外的龍卷風。

如果非要問蝴蝶揮動翅膀造成龍卷風的時間會是在多久之後的話,那麽對于黎簇來說現在就是起風了。

黎簇跟秋水坐在家中水吧處就月餅這樣的話題聊了幾句之後,秋水的胳膊還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膀處。

現在是晚上八點四十多,夜晚還有很長的時間。

“我們來聊聊天。”因為一陣短暫的安靜,黎簇笑着說了句話。他任由秋水的胳膊搭在肩膀上,任由秋水的膝蓋抵在他的小腿骨上。

秋水聞言腦袋微微偏了偏,他一雙眼睛認認真真地盯着黎簇問道:“聊什麽?”

黎簇似乎被他的這樣的問題給逗笑,他的眼睛彎了彎:“随便聊聊什麽,聊你家裏的情況,聊你學校的情況,或者幹脆聊下你喜歡做什麽也行。”

秋水臉上的表情帶上了些輕微的困頓,而後在心中斟酌嘗試着演練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家裏有大姐跟二姐,爸爸前段時間腸梗阻住院了,現在好像是住在二姐家調養。”

黎簇的手撐着自己的下巴,他像是在聽秋水說話又像是想到了別的什麽東西。

秋水盯着他看了會兒,把臉湊了過去跟黎簇的視線對上,繼續平靜地說道:“寝室室友很喜歡玩游戲,每天都會因為游戲的輸贏在寝室罵人。”

黎簇見臉湊到離自己很近地方的秋水,他的眼睛裏面帶上了點笑意,笑眯眯對着這張看似平靜的臉出聲問道:“你突然離我這麽近幹什麽,是想讓我親你麽?”

秋水舔了舔嘴唇,他耳朵上剛剛翻起的紅色現在還沒退下去,他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熱了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要回答些什麽,他想他在被黎簇調戲,那麽他應該可以調戲回去,所以他回答說:“可以啊。”

黎簇聞言卻是憋了下笑,他伸手抓下了他勾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伸出手指在秋水的掌心中輕輕地彈了兩下,順其自然地就順着秋水的話笑眯眯地調侃了起來:“你是個流氓吧寶貝兒?”

“……”秋水覺得黎簇才是流氓的那個人,他在賊喊抓賊。可是他實在算不上個伶牙俐齒的人,從前跟人說話是不耐煩可以懶得搭理別人,反正他不在乎。到現在這種場景下才有些懊悔起來自己曾經為什麽不去加強下跟人鬥嘴的能力,最後只幹巴巴地反駁出三個字,“你才是。”

黎簇聞言又十分順其自然地接了下來,他仍舊笑眯眯地:“我是什麽?是個寶貝兒?”

“……”秋水想黎簇在說話的時候很大概率是按照慣性在說話,就跟背古詩一樣,別人說“床前明月光”他會條件反射地接上“疑是地上霜”。

秋水緊了緊腮幫子,有些想要翻白眼,又想了想,才好歹忍了下來,他硬邦邦着嗓子回道:“是。”

黎簇挑了挑,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繼續追問道:“是什麽,寶貝兒?”

秋水抿了抿唇,他沒法做到跟黎簇這樣說話,最後搭下眼睛悶出一個很小的聲音:“煩不煩啊?”

黎簇伸手又輕輕在他手掌心彈了下。

秋水卻像是被他手指給彈了個激靈,他肩膀聳了聳,黎簇的手就改成了揉搓他的食指。秋水人瘦,手指也細細長長的沒什麽肉,黎簇捏了捏他的指關節,而後又捏了捏秋水的指腹,他被人嫌煩也沒什麽情緒波動,慢騰騰地從喉嚨裏“嗯”出了一聲。

秋水說:“人到了三十多歲會因為生活無趣才說話總是這樣跑火車的嗎?”

黎簇擡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哈哈笑,對于這類的吐槽十分坦然:“應該不是吧,我可能一直都是這樣的。”

秋水盯着他看了會兒,黎簇松開一直捏着他食指的手指,他微微伸了個懶腰:“好了不逗你了。”

秋水仍舊盯着他看。

黎簇又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有沒有什麽喜歡做的事情?”

秋水略帶着點茫然地“啊”出了一聲。

黎簇:“沒什麽興趣愛好麽?”

秋水認真地想了想,他初中高中時生活比較困難,沒別的事情可幹就只要把精神都放在讀書上面,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興趣愛好,室友在寝室打游戲喊他的時候他也沒什麽興趣,他想到這裏回複黎簇:“應該沒有。”

黎簇點了下頭:“大學時候可以培養一兩個興趣愛好。”

秋水乖乖地點了下頭。

黎簇看了眼,笑:“真乖。”

秋水就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垂下眼睛喝了一口。

黎簇擡手看眼時間,晚上九點,他昨天确實睡得晚了些。老板寧戚要打麻将三缺一他不去湊角這事絕對說不過去,他想着今天晚上應該早點休息。

秋水突然問出了聲:“上次留在家裏的安全套還有幾個?”

黎簇不得不承認的他被這樣一問給問愣了一秒鐘,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腕上的手表秒針往下跨了一個,他放下胳膊看秋水:“嗯?”

秋水擡起雙手在他面前比了個長條形:“上次買了這——麽多。”

黎簇盯着他看了兩秒,帶着點輕微的笑意故作惆悵地開口出聲道:“秋水,你一直觊觎我的肉體是嗎,一旦我滿足不了你,以後是不是得出軌啊?”

秋水把自己平放在半空中的手放回了自己的膝蓋上,他沉吟了片刻,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掌握了跟黎簇溝通的良好方式,那就是不能掉入對方話中從而順着對方的話說話,所以他就這個問題嚴肅而又認真地回答出了一句:“不會。”

黎簇嘴角翹了翹,似乎想笑,調笑的話還沒繼續說出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頓了頓。

“秋水。”黎簇叫了聲秋水的名字。

“嗯?”秋水應了聲。

黎簇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你是不是有點勃起障礙?”他記得秋水好像在僅有的兩次親密接觸中都沒有反應。

“嗯?”秋水又應了聲。

黎簇又問:“你跟別人上過床麽?”

秋水眨了眨眼睛,他搖了下頭。

黎簇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他時隔了好幾天時間才來開展售後服務:“那之前你跟我是什麽感覺?”

“……”秋水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臉,好一會兒他微啞着嗓子開口吐出一個字,“熱。”

“嗯?”黎簇。

秋水放下自己揉臉的手掌,微微紅着一張臉盯着黎簇,他保持着自己臉上慣有的平靜跟聲音中慣有的平靜,回答對方說:“我覺得很熱。”

“還有嗎?”黎簇耐心詢問。

“……”秋水沉默了片刻,他說,“沒有了。”

黎簇坐在秋水對面,秋水的膝蓋抵在黎簇的腿上,黎簇的身子微微側向吧臺的位置,他一直手還閑散地搭在吧臺上,聞言他側了側頭貼往秋水。

秋水的雙手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黎簇微微側着臉在秋水臉上貼了下,而後嘴唇緩慢地挪動輕輕觸了下秋水的臉頰。

秋水仍舊是個幼兒園小朋友的坐姿,但是他微微揚起了自己的腦袋,脖子在燈光下拉出一條弧線。

黎簇轉頭在秋水的鼻尖上觸了觸,可能是因為天天在奶茶店工作的原因,黎簇覺得秋水身上帶了點奶香跟茶香。他想到這裏嘴唇微微翹了翹,壓低嗓子貼在秋水的皮膚上輕聲吩咐道:“秋水,放輕松。”

秋水便十分聽話地從鼻腔裏吐出了一口氣。

黎簇的吻落在秋水的鼻梁上,他一寸寸地上移,移到秋水眉中心的位置,他輕輕地在眉心中印了個吻。而後擡起自己的一只手輕輕地抓了抓秋水的下巴,再挪動自己的唇移動到秋水的唇上,他吮吸秋水的唇瓣,暖着嗓子繼續提醒秋水:“放輕松。”

秋水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支在自己腿上的胳膊微微松了松,他筆挺的背脊也微微松了下來,他閉着眼睛,又開始覺得熱,像是三四十度灼熱溫度下驟然降落了一場三十九度的暴雨,把他淋得渾身軟趴趴又熱得難以呼吸,他從鼻腔裏哼出了一聲,嗓子都有些抖了。

不知道是從哪裏看到的話,唾液交融的兩個人能夠增加親密感,親吻表示喜愛、表示熱愛。秋水不太确定喜愛跟熱愛的程度,他只是有些茫茫然地在思索着,這樣好像很好,世界末日也未嘗不可。

黎簇的手掌帶着體溫覆蓋在他的大腿上,覆蓋在他身體上。

秋水擡起胳膊摟住了黎簇的後肩,黎簇的手在他大腿上緩慢地移動,移到重點位置,他頓了頓。

秋水把額頭貼在了黎簇的額頭上,他小聲問:“這樣不行的嗎?”

黎簇收回自己的手,伸手在小孩背上摸了下,他有些苦惱,但是還是笑了聲:“我畢業太久了忘記了,初中生物課本上應該有學習男生生理知識的吧?”

秋水的額頭還是貼在黎簇的肩膀上,他閉着眼睛,感覺自己在這樣的懷抱中有些忍不住地想要撒嬌,他從小沒什麽撒嬌的機會,也沒怎麽撒過嬌,此刻只拖着嗓子嘟囔了聲:“老師根本不教嘛,那節課都自習了嘛……”他覺得這種程度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超過他自己日常能夠接受的範圍了。

黎簇悶着嗓子笑了聲,學了下他說話:“那你好奇心都不夠嘛,我學的時候老師不教的知識我都自學成才。”

秋水微微擡起頭在黎簇的肩膀上微微的咬了口。

黎簇沒有再說話,他覺得可能秋水有必要去躺醫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