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非常戀愛1 作者:YOYO
在這裏我将要敘述一個“另類”的愛情故事。非常不好意思,我用了“另類”這個比較玄虛、意義模糊的詞語。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另類”這個詞忽然變得時髦起來,就象現在你要表揚一個人,稱贊他眉目如畫無比潇灑已經說不到他的心坎裏去了,你得說他很“酷”,能“酷”,非常“酷”。“酷”是一個難以解釋的詞,從詞性上來說,我認為它該屬于形容詞,跟所有的形容詞一樣,它只起到一種裝飾的作用,而裝飾是一種形而上的,資産階級腐朽沒落的東西,在若幹年以前可萬萬要不得,它的內容很難講,比如一只勤勤懇懇的母雞一生中下了難以數計的蛋,雖然都被冠以“蛋”名,但事實上都各不相同。因此我可以說,“酷”跟“另類”其實是同樣的故弄玄虛、意義模糊,而且在很多情況下,這二者是重合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系,即是說,“另類”是一種“酷”的外在表現;而一個“酷”人,多數是非常“另類”的。這些雖然都很無聊而且別扭,但還是有許許多多人樂此不疲,簡直令人感到奇怪。以前我們常用“武裝到牙齒”來形容階級敵人的窮兇極惡,但現在我們如果用“酷到牙齒”來形容某位人士,毫無疑問他非但不會窮兇極惡,反而會吡牙咧嘴、心花怒放。 “酷到牙齒”,這真是個令人怦然心動的詞組。這是一種激昂的狀态,就象香港回歸的實況轉播裏,一列列人民子弟兵嘩嘩嘩地踏過去,踏過去,一前一後,先右腳後左腳或者先左腳後右腳,但無論如何總是單腳落地,這點即使人群的歡呼聲或者其他含義不祥的聲音再喧嚣再熱烈也不能改變,它堅定、确鑿、一臉平和但卻毫不動搖,我必須說,這是我短暫的有生之年看到的最“酷”的一幕。相信它會伴随着我成長,直到我自己也成為一個非常“酷”的人。
這就是我的理想。淺薄而無知。
但道理實際就這麽簡單。
另類只是個商标。我給我的這個愛情故事貼上另類的商标就象是古時候小酒館挑出來的酒幌子,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其實有什麽呢?我甚至心裏對我這個故事到底算不算“另類”感到犯嘀咕,北京有一個跳現代舞的,跳得非常之好,我對他迷得很,後來他就不聲不響地做了變性手術,雖然他并不認得我,沒有義務先跟我商量商量,于是就這麽自作主張地把那即排尿又射精雙管齊下多才多藝的家夥給做了,我很氣憤,但還是要看他/她跳舞,因為他變了性後也還是跳得好,同時我不由自主地感嘆,這才是真正的另類呵,無與倫比,名符其實,完全不是那些自稱是所謂“另類”的把頭發染成赤橙黃綠青藍紫熱帶魚一般的歌手或者藝人可以相比的。
我的這個故事當然也無法與之相比。而事實上,我多麽不想讓自己的這個愛情故事成為一種“另類”,我從小就讀過很多書,馬恩列毛的書全不在話下,全世界的人們都知道我們受的是一種艱韌不拔、救世界人民于水火的教育,在這種教育的熏陶下人會變得一種莫名其妙的神聖和矜持。我敢對着毛主席發誓,我從來就沒起過要嘩衆取寵的心。我之所以标明這是個另類的愛情故事,根本就不關我的事或者我的錯或者我的職責,确切說并不由我作主,我是被迫的,無奈的,淚喪的,而且是聽天由命地接受了這個“另類”的現實,并不是我做競選秀一樣主動地跳出來,然後唯恐天下不亂地招搖過市。
如果可以選擇地話,我希望我不曾過這麽一個另類的愛情故事。但事實上我的确有這麽一出纏綿俳側的愛情,那麽剩下的一種希望是就是,但願這種另類在不遠的将來---當然希望不會有五十年那麽長,它将變成非另類,也就是說,它将成為一種滿大街比比皆是尋常不過的愛情片斷,它是社會的主流,是人類的支撐,是擱在中國菜裏的必不可少的味精和鹽。
但是我這個愛情故事中的另一主人公---往下看你們就會知道他所有的情況---他輕蔑地、自暴自棄地、玩世不恭地,對我說:癡心妄想。
癡、心、妄、想
連傻子都能夠體會到這四個字對我的傷害有多麽巨大,當時我的心情有多麽的悲憤交集,混亂,七零八落,愁腸百結,就象一群風塵撲撲的蛾子沒完沒了地撞着那深秋夜裏孤枕難眠的昏黃路燈。撞死又能怎麽樣?莫非那些笨拙肥胖的蛾還想與驕傲自大雕花镂紋的街燈發生關系不成?
這讓平凡而又偉大的人民群衆如何忍得?
于是,癡心妄想,我認為,這四個字在本質上并沒說錯。
洞悉了這一點,我更加愁悵郁悶起來。而一個人愁悵起來就會變得很膩,“膩”的表現之一就是要禁不住大加感慨地抒起情來。所以我要把所有的燈光都關掉,給自己倒一杯酒,音響裏放上一張SADE的唱片,這一切就象是電影裏的各種鋪墊煽動的手段,鋪墊煽動的結果是給觀衆帶來一個高潮,而電影是藝術,抒情同樣也需要藝術,它需要千姿百态的點綴,回腸蕩氣的情節,這才是偉大而優秀的,抒情。
一只夜莺穿過冬天的帏障。
而我的抒情,才剛剛,開始。
事業是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這并不是我的私人想法,而是這個美好社會強加于我一種責任。沒有陰莖和睾丸你不是一個生理意義上的男人,可沒有事業你就不是一個社會意義上的男人。男人先征服了事業,然後再在這個基礎上征服人,絕大多數情況下征服女人,那些妖嬈紅粉圍繞在氣宇軒昂的成功男人身邊做小鳥依人狀做柔情似水狀,然後男人從中感到滿足和愉悅,這是種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樂趣。可我已經在上文說過,我是個“另類”,盡管我不情不願,“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我至少還是懂得的,可我哪裏有什麽法。所以我要征服的不是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因為,我是一個只愛男人的男人。
我希望将來的某一天,我擁有自己的偉大事業,說穿了就是權力和金錢,那時我站在成功的巅峰上,意氣豐發,志得意滿,因為金錢和權力都是煞費苦心絞盡腦汁才得的到,因此更加興奮和刺激,那時,偎依在我身邊---這樣說似乎有點肉麻,換句端莊的話說,當我處在那美麗而激動的人生浪尖上,臺下默默關注着我的,是那個我所愛的男人。(我的要求是一種非份之想嗎?)那樣我就會覺得我為事業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沒有白費,因為有人與我分享。我願意把我從事業中所得到的一切都獻給我愛的男人,他把所有的東西全拿走我也不在乎,拿去吧,因為這一切原本就是要送給他的,如果這能使他感到高興和滿意的話。古代的帝王用千金買美人一笑,是想讓美人開心呢,還是想讓自己開心呢?
我也要用“千金”買我所愛男人的一笑。
因為我願意。因為我開心。
但我最終沒能征服那個我所愛的男人。這不僅僅是我沒有一番成功的事業,談到愛情,原來一切都不那麽簡單,從前我只是在做玫瑰色的白日臆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心機。每當我靜下心來想想從前那些發生在我和我愛的那個男人之間的事,就象做一場古怪離奇而又喧嘩吵嚷的春秋大夢。
他叫小健,很普通的稱呼,很多很多人叫這個名字,卻有着不同的臉。我絕不是一個貪心不足的男人,我只要這一個小健就夠了,我只愛這個小健,他長着一張我熟悉的,令我怦然心動的臉。
小健對我說: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愛你。
這句話他對我說過無數次了,每一次都象第一次說一樣,殘忍地将我的心割成碎片。喜歡跟愛之間區別很大嗎?或者原本就是一回事。愛就是喜歡。心裏歡喜。後來有人別有用心地将它們分成界限分明的兩部分。制造一種理由、借口、托辭,敷衍別人以及欺騙自己。就如小健,因為他說他只喜歡而不愛我,所以他就只好去跟別人上床,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迫不得已的舉動,可他是一個天生為愛活着的人,沒有愛他不如去自殺,但他現在并不想死,我也不希望他死掉,于是他就理直氣壯地一個一個地愛上別人,然後一個一個地跟他們做愛,并且津津有味地告訴我。我也喜歡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