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白很亮。小健說。那種很白很亮的陽光射到地上會濺起藍色的火花。象一只一只藍色的蝴蝶。它們不停地圍着他扇動着薄若蟬翼的翅膀,扇起一陣一陣宛如迷疊香般的風。于是小健開始迷糊起來。他用兩手捂住自己滾燙的小臉,從手指縫裏,他說,他看到了三個滴溜溜亂轉的太陽。
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個太陽。它們是橙黃色的,象向日葵一樣長着鋸齒狀的花邊。小健再次重申。
用“妖媚”來形容小健的敘述是最合适不過了。因為你很難辨別哪些是客觀的哪些是他主觀的臆想。他在天與地真與假之間毫不費力地奔來奔去,他的敘述也描上了一層瑰麗的神幻色彩。小健唯一好的功課就是寫作文,我想跟這不無關系。
等小健放下他的小手時,小健說,他發現他來到了放置坦克的操場。那些黯綠色的笨拙的大家夥們整整齊齊地排列着,象一排排傻裏傻氣的大積木。陽光在這些綠色鐵皮上跳舞。叮咚。叮咚。藍色的小火苗一朵一朵地落在他的頭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于是小健又用兩手捂住了他那忽忽冒火的臉。
等他再次放下手時,他看到有一個穿着軍裝的士兵站在他面前。
小健說,他當時的感覺就好象,就好象是看到從天上突然地落下一個人來。你完全不可能預料或者猜想到。于是他就呆呆地望着那個士兵。他很高。小健說。他必須得将頭仰起來才能看見那士兵的臉。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非常地棱角分明。小健回味無窮地對我說。
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根據小健的說法,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必須有以下幾個特征:高而直的鼻梁;微凹的眼睛;長而漆黑的眉毛;一個薄薄的嘴唇;一個小小梯形狀的下巴---下巴中央最好有一個淺淺的小渦。
顯而易見我不具備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因此小健不愛我而是只喜歡我。小健說,他不可能愛上一個沒有“棱角分明”臉龐的男人。“棱角分明”是他愛上一個男人的首要條件。
還是讓我們再次回到多年以前的那個中午。
小健說,當他看見士兵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時他一陣心慌意亂。我覺得用“心猿意馬”來形容也許更加貼切。他象個小傻瓜一樣地一語不發地望着那個士兵。那士兵驚奇地看着他,小健聽見他喃喃自語:這麽秀氣的小孩。士兵俯下身來,那種混雜了汗息與體臭的氣味一下子就把他包圍了起來。那是一種無比性感的氣味,比任何一種小健後來使用過的古龍水,包括HOGOBOSS、GUESS、CALVINKLEIN,等等這些名牌香水都要精彩地多。這種氣味好象有着一只只溫暖而長長的觸角,非常輕易地就将小健撫摸到渾身癱軟無力自持。
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士兵問。
小健非常羞澀地紅起了臉。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士兵說。
然後他牽着小健的手走進那象迷宮一樣的坦克群中。是黯綠色的。小健說。象水草的顏色。水草弄破了莖蔓會流出紅色的鮮血。滴落在坦克上就成了一個小小的紅五星。
士兵打開了一扇門,将小健抱了進去。裏邊非常地氣悶而且酷熱。小健聽到在他頭頂上那些藍色的陽光小妖精在鐵板上劈裏啪啦地跑來跑去。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士兵非常嗳昧地把臉貼過來。小健說,他有個象砂紙一樣,光滑而粗糙的鐵青色下巴。下巴中央有一點小小的渦。很淺。象黃豆大小。小健總覺得裏邊盛着什麽東西,它在輕輕地蕩漾,小健說,這很神秘而且令人激動。
那個士兵非常麻利而且熟練地剝去了小健的衣服。他的又寬又大的純白T恤。黑色的短褲。白色的球鞋和襪子。小健非常配合地完成那士兵的動作。當他渾身不着一絲時他非常自然地用手捂住了那塊又隐密又嬌貴的地方。士兵把他的手拿手開。小健聽見他說:嘿。你是個男孩。是不是?
小健說,當時他的生殖部位的情形是這樣子的:。黑色素那時還沒有在那地方沉澱下來,因此他整個的陰部地區,包括陰莖、陰囊、會陰、肛門等等部位都還是白皙一片,白地令人感到羞愧。小健說他當時的感覺就是這樣子的。為自己的白皙而六神無主惶惑不安。
小健聽見士兵笑着說:你是一只小光板兒雞,是不是?
小健感到士兵那火熱而粗糙的手指在他的那部位滑來滑去。小健說那時他還沒有長陰毛。一根也沒有。他到了很晚才長了陰毛。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不好意思到公共浴室裏去洗澡。
士兵的手指在小健那沒有長陰毛的光滑的恥骨上滑來滑去,小健說,他感到非常舒服而惬意。盡管他的陰莖是白色的,可這并不妨礙它的勃起。它終于羞羞嗒嗒顫顫巍巍地豎了起來,象一根袖珍的白色大理石柱。
小健為自己的堅硬而感到羞恥,于是他很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士兵用手掌握住了他的陰莖。小健感到他在上上下下地滑動着他的手掌。小健說這種滑動很奇怪。因為感覺很特別。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小健認為很難形容。只是特別。一種無比的舒服、惬意、愉悅、幸福、滿足,等等。但卻與吃了一頓好飯睡了個好覺或者看了個好電影聽了個好音樂後的那種美好感覺完全不同。小健說,就是如此。
後來小健感到有什麽熱乎乎的東西,争先恐後地,連珠炮似地從他的身體裏射出去。小健說,他已經用了最大的力氣來抑制它的排洩,可沒做到,因此這并不是他的錯。他說他甚至能聽到那些東西發出的響聲,就象在深夜裏忽然下起雨來,密集地打在芭蕉葉子上,悠長,混濁,連綿不斷。
士兵将他的手掌放在小健的眼前。小健說,他的手指上沾滿了一種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而且粘乎乎的液體。士兵說:知道嗎,這是你生命的泉水。士兵将他的手指送到小健的嘴邊。小健張開雙唇把那根手指含進嘴裏。小健說當時他這樣做的時候感到很神聖。畢竟生命的泉水是任誰也不可以小觑和輕視的。因此在他舔弄那些生命的泉水時心裏充滿頂禮膜拜的感情。同時他說,生命的泉水是鹹的,而且微腥。那種怪怪的味道以前只有在夢中才依稀地體味過。
在小健繪聲繪色講給我這個秘密的同時,我感到我身體內有兩種不同的情緒在漸漸地升起、擴大和膨脹起來。我氣憤填膺老羞成怒。我想如果我見到那個士兵我會不自量力地上前煽他一個大耳光然後再踹他一腳。他怎麽可以染指在我心目中最漂亮的男孩小健?根據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小健早已是我的人了,別人只能對他“遠觀而不可近亵玩焉”,況且是被人脫光了衣服,玩弄了雞巴---請原諒我講話的粗鹵,但我當時就是如此的想法。
同時我感到我的下體随着小健栩栩如生的敘述慢慢堅硬和挺拔起來。并且有分泌出來的體液打濕了我的短內褲,粘粘地貼在我的大腿上,一種悲慘之極的性欲毫不顧及我的尴尬處境徑自逶迤而來。我拿它毫無辦法。我使勁用牙齒咬着我的嘴唇,否則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對小健說:
小健,讓我們做愛吧!
可我還是膽怯。一種深深的,莫名其妙的自卑感烏壓壓地寵罩在我心裏。我想我配不上小健。我不配擁有他。也許将來有一天我可以擁有他,支配他,占領他,可不是現在。
于是我木木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小健,心裏寸腸俱斷。
那年我十五歲,已經被愛情摧殘地死去活來。
小健說,那個中午他洩精以後非常困倦而無力地倚靠在士兵的懷裏。在那種性感而迷人的氣味中盡情呼吸。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覺降臨到他的身上,使他第一次覺得生活是多麽的有意義和多麽的美好啊。于是他就盡可能地縮進士兵的懷抱深處拽着幸福的尾巴不放。小健說那個士兵有個無比寬闊和結實的胸膛,平穩的心跳聲就象連綿起伏的山丘。然後,小健說,他看見在士兵兩腿之間的那個地方,草綠色的軍褲中央非常明顯地隆起一座巍峨的山峰。它是如此地驕傲,不馴,難以馭服,以致使小健被它深深地折服。于是小健情不自禁地将他那修長的小手伸了過去,隔着布質纖維粗劣的軍褲忘情地撫摸那凸出來的高高一塊。那士兵輕輕而含混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