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一聲,靠近小健的臉,用濕溽溽的舌頭親吻小健的紅豔豔的帶着玫瑰花甜香的小嘴唇。這使小健更加肆無忌憚地解開士兵的褲扣,一個扣,兩個扣,小健說當時他的手有點兒顫抖因此解扣子的時間比平時可能要長得長,這真令人不好意思。但最終小健還是成功地将士兵僅有的三個褲扣完全解開了,然後,小健說,他看見了一叢無比茂盛的陰毛。
用小健的形容就是,那士兵的陰毛就象是某種異樣的熱帶植物,蓬蓬勃勃郁郁蔥蔥,并且盤繞纏結在一起,發着油亮油亮的光。
油亮油亮。小健在敘述時語氣着重突出了這兩個詞。這不禁使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一抖。我好象看到了一大叢黑色的綢緞在天空中不住地伸展,它發出的光是不是就該算做是油亮油亮的光呢?我感到我的下腹部刺癢地令人心裏難過,我想那兒正在以令人吃驚和恐慌的速度生長陰毛。事實上也的确如此。到十六歲時我已經長出了一個漂亮的,茁壯的,三角形的陰毛群。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攸關時刻,小健說,那士兵忽然攥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并且扣上了自己的褲扣。小健擡起頭,他看到士兵臉上彌漫着一種異常憂傷的表情。你是個小壞孩,是不是?小健聽到士兵輕輕地說。
你該回家了。士兵說。然後嘆了一口氣。你真是個小壞孩。
他把小健抱下坦克,然後拍拍他的頭,自己轉身走了。小健好象聽到他很長很長地嘆了口氣,再仔細一聽,卻什麽也沒有。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小健對那士兵念念不忘。他将這個秘密告訴了我,于是這秘密成了我們兩個人的,只是我不能從這秘密中分享到任何使我高興的東西,非但如此,它還無休無止地折磨我,使我的身體和精神都疲憊不堪。
小健說,在那天之後他又無數次地去那個操場,希望能再次碰見那個士兵。可是沒有。他在那些綠色的龐然大物之中走來走去。然後随便在某處停下來,閉上眼睛,他想等他睜開眼睛時那個士兵就會站在他面前,象那天一樣地突然和難以預料,然後對他說:嘿,你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可是沒有。小健認為是陽光不夠強烈。于是小健在最炎熱的夏天中午頂着明晃晃的大太陽站在熱的燙手的坦克堆裏,別人都覺得這個孩子着了魔。那真是一個漫長的夏季。陽光把他的皮膚曬成了黑色。他的嘴唇上開始生出了淡色的茸毛,與此同時,他的下腹長出了他的第一根柔軟陰毛。
後來小健終于看見了那個士兵。是在老兵複員的歡送會上。小健擠在熱鬧鬧的人群當中鑽來鑽去,後來他猛然停下腳步,小健說他看見離他不遠那個士兵正跟另一個士兵抱在一起,他們在,哭。其實有很多人在哭,在流淚,因為這是一個分別的時刻,值得大哭特哭一場。但小健總覺得他們倆哭得很異樣。而且很滑稽。于是他就哈哈地笑起來。笑到最後,小健說,他流出了眼淚。他獨自尋了一個角落專心致志地哭了一個晚上。後來再也沒那麽聚精會神地哭過了。他說。哭完之後,頭也不回地,小健走了。
小健經過了一段長長的抑郁時光。
他經常無聊之極地趴在課桌上,呆呆地望着前方。那種姿态使我想起一只漂亮的,懶洋洋的,還有點憨态的小狗。我多想把這只小狗抱在懷裏,安慰它,哄它,親它。
小健的失落正好給了我一個可乘的機會。
開始時我帶着友好、親切、大方、端正的态度向他表示我的關懷和慰問。這些都是用動作和行為來完成的。比如悄悄地撫摸一下他那修長的閃着粉紅色澤的手指或者溫馨地将我的手掌在他的頭發之間滑來滑去。他的頭發很長,纖細,在陽光之中呈現出一種栗色的光,象一叢浮萍似地纏繞在我的手指上,纏來纏去,纏來纏去,我的心也成了亂糟糟的一團。
在小健輕聲嘆氣的同時我也裝模作樣地,嘆一口同情的氣,心裏快樂異常。那真是一些慵懶而美好的日子,散發着稻草香味的橙色陽光斜斜地從玻璃窗戶照進來,小健的眼裏泛着一層水粼粼的亮光,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很大,很圓,象一只神經質的,華麗的,貓。
我的舉止和行動日漸親昵和狂亂,在我心目中的小美人小妖怪面前,我的确無法自持。我的手活動的範圍逐步擴大,從他的手指到他的脖頸,下滑,滑過他一節一節的脊椎骨,雙手環抱一下并趁機捏一把他那細弱的風吹楊柳般的小蠻腰,再蛇行般游動上來,隔着薄薄的襯衣将小健那平坦的溫熱的胸膛盡情摸了個夠。
小健對此毫不作聲,确切地說,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迷茫的,但是卻默許的表情,這使我心花怒放,我的手也随之激情蕩漾。後來小健向我解釋,當時他的确并不愛我。但我在撫摸他的時候他确實感到舒适和快樂。小健說,他是這麽一種人,在精神上,無論別人愛不愛他,他都要愛上一個男人;但在肉體上他需要一個男人來愛他,不管自己愛不愛這個男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愛,可對小健來說都非常重要。
于是小健就有理由在跟我上完了床之後繼續義無反顧地契而不舍地去愛別人,小健說,這種感覺就象飛蛾撲火一般悲壯,想想都令人心酸。我說:難道你就從沒想過我的感覺嗎?我難道就不悲壯?難道就不心酸?小健非常奇怪地睜大了眼睛:是你在愛我不是我在愛你呀!你怎麽可以說出這麽不講道理的話來呢?
這就是小健。
但當年他還沒有變得象今天這樣能言善辯巧舌如簧。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子的:我跟小健是同桌,後來我費盡心機地将我們的座位調到了最後一排,并且是靠着牆壁縮在一個角落的深處。那裏是教室的大西北人煙稀少人跡罕至,換句話說,那裏更隐密,更安全,更适于在課桌下做一些令人心醉神迷的小動作。我的手也漸漸從純情堕落到了淫蕩,在小健面前我沒法遮蓋自己的那些下流想法。我逐步從對小健上半身的撫摸過渡到對他下半身的接觸。我隔着他的褲子将他的那個能夠分泌生命泉水的泉之源熱熱地攥在手心裏,靜靜地感覺它在我的輕輕擠壓下一點一點地脹大,脹大,大得要從我的手心裏飛走。同時我抓過小健的手,緊緊地貼在我的大腿之間,将自己呼之欲出的利劍刺穿他那柔嫩的小手,自己快樂地要叫出聲來。
小健在這種時候都會默默地閉上眼睛,臉上一種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模糊表情,我覺得這表情很神秘,比蒙娜麗莎的微笑還令人難以捉摸,就象有一只手在你的心裏抓撓,使你癢的難受,癢的結果是令你的性欲更加高漲,就象海浪不停地湧過來,上面滿是白色的浮沫。
根據小健的說法是這樣的。小健說,他當時感到心裏非常矛盾,因為感到非常的矛盾所以他閉起了眼睛并且不置一詞。小健說當時他在精神上是想要推開我的手并且準備給我一個輕蔑的白眼,以諷刺和打擊我的欲火中燒和不自量力。但是在肉體上他感到他千真萬确地需要有一個人象這樣地摸他揉他甚至上他,因此他無法拒絕也無法正義凜然地摔開我的手。就在這猶豫不決和進行思想鬥争的時刻,小健說,他産生了日後的他那種精神肉體兩重愛說的最初雛形,為自己的哲學思想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并且,他說,他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澄清透亮起來,他忽然擁有了一種能洞悉一切的睿智。所以他放輕松,專心致志地享用我對他的愛撫,同時幻想他已經在精神上狂熱地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長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如今小健已經擁有一套非常完整而且無械可機的哲學理論體系。小健說,愛別人就象是栽種,被別人愛就象是在收獲。栽種和收獲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只栽種不收獲是不行的,光收獲不栽種也是行不通的。
但是,小健說,對他來說,他更喜歡栽種。
栽種的感覺比較美麗,他說,等待的滋味永遠要比到手的滋味好得好。
但小健忽略了一點,就是,不能将栽種和收獲放在一塊兒同時進行嗎?也就是說,不能愛上一個人,這個人又同樣哭着喊着愛上你,或者說為你栽種點什麽比如大豆小麥向日葵之類的玩意嗎?
小健回答說,從理論上說可以是這樣的,但是根據他自身的經驗,他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