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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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冬青回去以後,段氏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陰冷,眼裏隐隐露出兇光,“嬷嬷,冬青那個丫頭不能留。”
“夫人放心,老奴省得的。”即使段氏不說,她也知道冬青不能留,那麽大的秘密被她發現了,對他們必然是極大的威脅,
“夫人,表少爺那邊……”蘇嬷嬷不覺有些擔憂。畢竟,冬青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她,可是,表少爺……卻該怎麽辦?
段氏搖搖頭,道:“隽兒倒是不用擔心,無論如何我都是他的姑媽,他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情。何況,他要做早就應該做了。”
蘇嬷嬷一愣,“夫人的意思是……”
段氏點點頭,道:“隽兒素來聰慧過人,你可知他這些年何以與我如此疏離。”
蘇嬷嬷聞言大驚,“夫人的意思是……當年的事情,表少爺知道?”
“多少都應該知道些吧。”
當年那件事其實做得還算隐秘,連老爺都沒有查出來,表少爺又怎麽會知道?蘇嬷嬷心裏不覺好奇,又很是擔憂。
“不必擔心隽兒那裏,我現在倒是擔心五丫頭……”段氏微微皺眉,心裏有些不安。
聞言,蘇嬷嬷也是一臉擔憂,“五姑娘……她是怎麽知道的?會不會是詐咱們的?”
畢竟,當年她還是個七歲的小丫頭,能知道什麽?蘇嬷嬷猶是有些不信。
段氏默了半晌,面上恢複了平靜,道:“不管她是真的知道還是假的知道,咱們都必須采取一點措施。等天黑以後,你找人偷偷地将她帶到密室去,我要好好的審問她。”默了下,又叮囑道:“記得隐秘些,萬萬不可叫人發現了。”
蘇嬷嬷畢竟是段氏身邊的老人了,聞言立刻便明白了段氏的心思,忙慎重應道:“老奴省得的,夫人您就放心吧。”
段氏點點頭,面色已然有些疲憊。
蘇嬷嬷見狀,忙問:“夫人要不再睡一會兒?”
段氏搖頭道:“不了,你簡單給我梳洗一下,待會兒讓初兒陪我去一趟香山寺。”
與此同時,檀院。
畫竹端着早餐進屋的時候,阿蘿已經坐到桌上開始忙活着裁剪衣裳了。心裏默默得回想了一下蘇榆的體型,不時地拿炭筆做些标記。
畫竹進了屋便将早餐擱到窗邊的矮榻上,沖阿蘿喚道:“阿蘿,來吃了飯再做吧。”
阿蘿聞言也沒耽擱,放下手中的剪刀便跑到窗邊矮榻上坐下,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嘻嘻笑道:“姐姐也坐。”
畫竹彎着眼笑着坐下,将面前的瘦肉粥推給阿蘿,自己則端起面前的白米粥喝了一口,夾了一點鹹菜合着饅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阿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瘦肉粥,又看了一眼畫竹清清的白米粥,心裏格外不是滋味。可是畫竹吃得開心,她亦不想說些傷感的話,只是心裏暗暗立誓,待出了府定要努力賺錢,讓畫竹過上好日子。至于賺錢的門路,她最近也有了初步的計劃。
畫竹的一碗粥很快便見了底,吃完最後一口饅頭,她突然想起昨日的事,便問:“阿蘿,你說表少爺昨天是受誰的托付給咱們送錢來的呢?”
阿蘿聞言微微一愣,道:“大概是他表妹吧。”除了馮雲初,她确實想不到其他的人。
畫竹歪着腦袋疑惑道:“可如果其實三小姐,那她怎麽不自己派人送來偏偏讓表少爺送來呢?”
想起昨日段一隽在這裏鬧的一頓脾氣,畫竹便覺得生氣。
阿蘿自己也有些想不通,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是誰都不重要,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畫竹想了想,腦子忽然一陣清明,道:“還是阿蘿你看得通透。”
阿蘿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低頭又繼續喝起粥來。
是啊,不管是誰要給她送錢都不重要了,因為無論是誰,她都不打算接受了。現在只要她後天順利地把做好的衣裳賣掉,日後謀生的本錢也算不愁了。
吃完早餐,阿蘿便又繼續坐回桌前忙活起來。
畫竹的針線不好,幫不上忙,于是将碗收下去清洗好了便回來房間裏坐在阿蘿旁邊陪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大概是覺得有人陪着,即使做衣裳很累,阿蘿也沒有覺得時間很漫長,好像沒多久天色便漸漸地暗了下來。
畫竹伸了個懶腰從凳子上站起來,對阿蘿道:“我去廚房做晚飯了,你今晚想吃什麽?”
阿蘿想了一下,道:“要不吃面吧,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面了。”
畫竹聞言鼻子卻是驀地一酸,險些掉下來淚。事實上,廚房裏除了面條,其他的也沒有了。
強忍着心酸,畫竹點頭應下便急急地往小竈房走去。
畫竹走後,阿蘿又開始專心致志地縫制衣裳,拿着繡線不停地比對顏色,時不時地撓撓頭,像是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麽走針。
沒多會兒,便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阿蘿以為是畫竹回來,于是頭也沒擡,笑着問道:“這麽快就煮好了?”
半晌,卻是沒聽見畫竹回應,阿蘿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然而,還未待她有所反應,便覺得眼前一黑,跟着便沒了意識。
畫竹煮好面回來的時候,房間裏空蕩蕩的,阿蘿已經不知去向,繡線籃子整個掉在地上,亂糟糟的掉了一地。
畫竹見狀大驚,大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後便慌慌張張地向外頭跑去。她心裏有很強烈的不安,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可是,畫竹畢竟是個丫鬟,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亦想不出辦法來,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阿蘿,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在府裏四處亂闖。
此時,在外頭買完東西回來的元寶正好撞見畫竹,見她滿臉淚水不由愣了愣,好奇問道:“你不是五姑娘的丫鬟麽?你這是怎麽了?”
畫竹此刻已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沒有辦法了,見了元寶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哽咽道:“我家小姐不見了,你幫我找找她吧……她從來不會不打招呼就跑不見的,她一定是出事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她……”言語間盡是請求。
元寶一愣,末了,卻是仰着頭冷哼了一聲,“我幹嘛要幫你?你家小姐昨天不是挺牛的嗎?不是還好端端地跟我家少爺吵架來着嗎?”
因着昨日段一隽被阿蘿氣得胃疼,生生地将元寶折騰了一夜,大半夜地不睡覺帶着他去外頭游湖吹冷風,到這會兒子還頭疼着呢。
然而,段一隽到底是主子,元寶再沒規矩也不敢跟主子生氣,于是便自然地将錯誤歸在了昨天惹得主子生氣的五姑娘頭上。
見元寶不僅沒有要幫忙,反而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畫竹總算清醒——整個馮府上下,也許只有三姑娘會幫她們。其他人,以前沒有奢望過,如今又怎麽能奢望?
想到這裏,畫竹再不敢耽誤,拔腿便往梅院跑去。
見畫竹真的跑開,元寶反倒有些不安起來,難不成五姑娘真的出了事?想到昨夜少爺說起将軍囑托他照顧五姑娘的事,猛地一拍腦袋,腳下生風,沒一會兒便回了梨園。
一進屋,便見段一隽懶洋洋地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少爺,出事了!”元寶是個急性子,只要一有事,說話便猴急猴急的。
段一隽卻是緩緩睜開眼,慢悠悠道:“你也知道出事了?”
元寶一愣,“少爺你知道了?”
段一隽從榻上坐起來,白了元寶一眼,道:“本少爺肚子餓了可不是大事?”
元寶一聽,傻了眼。下一秒,卻是跺腳急道:“不是這事!是五姑娘出事了!”
段一隽怔了一下,默了半晌,表情難得嚴肅起來,“你怎麽知道?什麽時候的事?”
元寶立刻将自己碰見畫竹的事講了一遍,話猶未落,只覺眼前一花,再一定睛,房裏已然沒了段一隽的人影。
直覺告訴段一隽,阿蘿如果真的出了事,一定是跟她昨天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有關。如果他猜得沒錯,阿蘿此刻一定是在梅院。
于是,一出門便直接往梅院尋人去。路上,正好碰見蹲在地上嘤嘤哭泣的畫竹。
原是畫竹剛才去梅院找三姑娘幫忙,卻被告知三姑娘去了香山寺祈福,要三日後才能回來。
畫竹孤苦無助,走在路邊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此刻見着眼前突然定住的腳,下意識地擡頭看去,正好對上段一隽戲谑的眼神。
畫竹一愣,既忘了拭淚,也忘了言語。
段一隽冷眼一笑,“你們家小姐不是挺厲害嗎?怎麽養了個這麽沒出息的丫鬟?多大點事哭成這副德行。”
畫竹不是伶牙俐齒的丫頭,被段一隽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地盯着他,眼淚挂在臉上像是花貓。
段一隽也不欲再耽擱時間,遂斂了神色,道:“我現在去找你家小姐,你先回去,有消息我讓元寶來通知你。”說完便大步往前走了。
畫竹在原地愣了半晌,待她回過神來,想到方才段一隽說的話,一直揪着的心總算有點落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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