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學

三天後，阿蘿的臭豆腐腌出了味兒，麗娘從外頭回來的時候，老遠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一進屋便見阿蘿正蹲在地上侍弄那個密封的壇子，畫竹捂着鼻子站得遠遠的，臉上的表情也是怪怪的，扭着頭扯着嗓子喊道：“阿蘿，你确定你的那個豆腐能吃嗎？”

那麽臭的東西，聞着都快吐了，誰敢吃？

麗娘見了也強忍着臭味走到畫竹旁邊，道：“阿蘿，這東西臭成這樣，不會把人給吃壞吧？”

阿蘿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回頭笑道：“怎麽會？這可是好東西，等我處理好了保管你們吃得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麗娘捂着鼻子笑道：“這麽臭的東西我可不吃！”

阿蘿回頭繼續搗騰她的臭豆腐，嘻嘻笑道：“好好好，你們現在不吃，以後可別求着我做給你們吃。”

臭豆腐光是腌制還不行，後期處理也特別重要。這會兒豆腐還只聞着臭味，待用調料處理好後才是臭到極香的美味。

上輩子，在食譜上看到這道菜的時候好奇做過一次，那做出來味道美得真想将舌頭給吞下去。不過，因為司馬執讨厭那股味道，所以後來無論多想吃都忍着沒有再做。

如今看着壇子裏快要腌好了的臭豆腐，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吃上兩塊。不過，要想達到真正的美味，這程度卻是不夠，起碼還要再腌個兩天。

不過，剛才麗娘的話倒是提醒了阿蘿。臭豆腐的味道的确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大概大多數人都會和麗娘一樣，還沒嘗着味道就給那股臭味給吓跑了。

确實要想個辦法才是。

阿蘿将腌臭豆腐的壇子密封好後，又将壇子搬到屋檐下擺好，回頭見麗娘右手拉着濤兒，左手提着兩小包糕點、幹果從屋裏出來。

阿蘿上前幾步，道：“麗娘，你們這是去哪兒？”

麗娘道：“我帶濤兒去書院見先生，這不，買了點幹果之類的禮物，也不知道人家先生看得上不？”

麗娘心裏也有些忐忑，她一早就打聽過了，竹海書院的先生收學生最是嚴格的，今日帶濤兒去，她心裏也是一點譜兒也沒有。

阿蘿聽了，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姐姐陪隔壁的春花姐上街去了，我一個人閑着也是無事。”

麗娘道：“那好啊！你別說，我一個人去見先生，這心裏頭還不停打鼓呢，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們濤兒，你陪着我也給我這心裏打個氣。”說着便笑起來。

阿蘿走上去挽着她的手，笑道：“麗娘，你別怕，濤兒又乖又聰明，先生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竹海書院是雲州最好的書院，雲州所有的大家子弟幾乎都在這裏進學，所以這裏的先生收學生的要求也是出了名的嚴格，普通平民子弟想要進學更是不易。

所以，麗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竹海書院位于雲州最西邊的青雲山上，隔阿蘿她們住的地方大概有兩個時辰的路程。

因着出門的時候并不是很早，所以到了山上已是晌午。

站在山門口，筆力蒼勁的“竹海書院”四個大字，每筆都彰顯着書院的蓬勃生氣。書院裏頭傳來的朗朗讀書聲更是顯示了學風的濃厚。

上輩子，這輩子，阿蘿都沒機會進學堂讀書，此刻聽到學生們讀書的聲音，心裏不免有幾分動容。

旁邊的濤兒亦是一臉向往的表情，然而，眼中隐隐也閃爍着幾分害怕。

阿蘿輕輕拍了拍濤兒的腦袋，微笑着安撫道：“濤兒別怕，一會兒先生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就是，別緊張。濤兒這麽聰明，先生一定會喜歡你的。”

濤兒擡頭看着阿蘿，看着她的微笑，心裏好像忽然有了力量。看着阿蘿的眼睛堅定地點了點頭，幾個人便上了臺階。

走了約莫百來步臺階，到了上面，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走過來，看了阿蘿濤兒一眼，又看了下麗娘手裏提着的東西，這才道：“幾位是來找先生的嗎？”

“是是是，我是帶我兒子來見先生的。”麗娘心裏好一陣激動。

早聞竹海書院教學好，沒成想連學堂也這般氣派，方才在山門前見到的那座石獅子便已經閃花了她的眼，這會兒到了上面卻還有童子接門，這氣派，果然是全雲州最好的書院。

“那……幾位是來拜學的嗎？敢問拜的是哪位先生？”小男孩又道。

麗娘忙道：“是葉先生，葉子虛先生。”

小男孩了然，點頭道：“哦，原來是葉先生。先生這會兒應該在後面釣魚，幾位請跟我來。”說着便往前面帶路去了。

麗娘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拉着阿蘿的手緊了又緊，小聲道：“阿蘿，你聽聽我這心，撲通撲通跳，你說那葉先生能收下濤兒不？”

阿蘿輕拍麗娘的手小聲安撫道：“你別緊張，你一緊張，濤兒就得跟着緊張了。”想了下又問道：“那個葉先生你可打聽清楚了？”

麗娘道：“打聽清楚了，聽說是個好說話的，學識也是極好，我想着也許不難吧。”話雖如此，但是擔心也總是難免的。

阿蘿道：“那不就行了？既然那葉先生是個好說話的，濤兒又這麽聰明懂事，不愁先生不喜歡我們家濤兒。”

阿蘿這般說着，麗娘心裏也漸漸地安定下來，沒一會兒便見前頭帶路的小童回頭來道：“先生就在前面，你們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先前去知會先生一聲。”說完便往河邊走了去。

順着那小童的方向看去，便見河邊果然有一胡子花白的男人在垂釣。

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便見小童從河邊走回來，道：“先生請幾位過去。”說着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阿蘿沖他點點頭，回頭卻見麗娘已經拉着濤兒往河邊跑了過去。

阿蘿微微一怔，忙也小跑着跟上去。

麗娘心裏激動，行為便有些咋呼，拉着濤兒幾步跑過去，大聲的喚了一聲“葉先生。”

阿蘿聽見這聲呼喚想阻止已經來不及，擡眼往葉先生那邊一瞧，果然見人皺着眉瞪向他們，語氣不善道：“哪來的好不知禮的農婦！上鈎的魚兒都被你們給吓跑了！”說着騰地站起來，大袖一甩便繞開她們氣呼呼地離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将三人都不禁一愣。阿蘿最先反應過來，只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麗娘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葉先生，葉先生……愚婦無知，打擾了先生的雅興，是愚婦的錯！還望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愚婦計較！”麗娘心裏着急，聲音都帶着哭腔，她壓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阿蘿也忙小跑上去，道：“先生能否聽小女子一言？”

葉子虛聽得這悅耳有禮的聲音，方才的不悅總算緩解了些，微微停下了腳步，看向阿蘿，道：“你可有何解釋？”

見對方停下，阿蘿微微施了一禮，這才道：“先生，首先還請您原諒我們的失禮，實在是為了家弟的前程，這才唐突了先生。”

說完，見對方并不像方才那般生氣的模樣，忙拉過濤兒來，道：“先生，這是家弟沈濤，今年八歲，已經讀完論語和孟子，現在正到了進學的年紀，想拜在先生門下，不知先生可還收學生？”

葉子虛原本因為被個無知婦人攪了雅興正生着氣，這會兒聽阿蘿說話卻甚是知禮，心情總算舒坦了些，聞言看了一眼濤兒，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你以為人人都能拜在老夫的門下嗎？不過只讀過論語和孟子，又有何才識讓老夫收他做學生？”

“先生……”

阿蘿話還未出口，耳邊卻突然傳來濤兒的聲音，“先生可以考我。”語氣堅定又決然。

阿蘿聽得不由一愣，看向濤兒。

葉子虛也不由得看了濤兒一眼，考量了一會兒，道：“黃口小兒，莫要在這兒說大話。倘若考不過又如何？”

不料，濤兒卻道：“我一定會考過的！”

這話說出來，葉子虛也不由得多看了濤兒兩眼，見他人小卻自信又堅定，心中不由升起些微贊許，“你這小兒倒又幾分勇氣。如此，你便暫時留下來，三天後，參加入學考試，若是通過了，老夫便收你做學生，若是沒通過，便自下山去，老夫亦不收資質愚鈍的學生。”

阿蘿一聽，大喜，忙拉了濤兒一把，道：“還不快給先生磕頭，先生收下你了！”

濤兒一愣，木然地看了阿蘿一眼。

阿蘿連忙沖濤兒使了個眼色，濤兒會意，忙朝地跪倒，“謝謝先生！”

葉子虛見狀不由一怔，胡子一吹，瞪了阿蘿一眼，道：“別以為磕了頭就算成了，通不過考試這頭也是白搭！”

阿蘿被葉子虛瞪了一眼，暗自吐了吐舌，她的确有心讓濤兒磕個頭将入學的事情定下來，不過，這老頭是個老頑固，只好道：“先生放心，這頭早磕晚磕都得磕。”說着又轉頭看向濤兒，拍拍他的腦袋，道：“濤兒一定能通過考試的，對不對？”

濤兒看着阿蘿堅定地點了點頭。

末了，葉子虛又将方才領路的小童喚來，吩咐道：“元頁，這是沈濤，要參加三天後的入學考試，這些天要住在山上，便暫時和你同住間房吧。”

“是，先生。”

待将事情同元頁囑咐好，葉子虛背着手便要離開，麗娘見了，忙将手裏的禮物送了上去，“先生，這點幹果、糕點之類的……”

麗娘話還未說完，葉子虛卻已拉了臉，道：“無功不受祿，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說完便背着手走了。

麗娘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張着嘴半晌說不出話來，阿蘿也是愣了一愣，心裏暗罵了一句“老頑固”。

因着濤兒要留在山上，麗娘和阿蘿各自囑咐了他一番，兩人便挽着手往山下走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新，今天早一點，麽麽噠各位喜歡本文的小天使們！(^_^)

頭一次寫長篇，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自己也在不斷尋找自己的不足，希望能慢慢地有所進步，感謝所有小天使們在我寫文的最初給了我動力和信心。希望能早一點寫出好的故事給大家！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