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沈墨雙目空白一片,行屍走肉一般的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游蕩,無論易嘉言跟他說什麽話都沒有反應。

“阿墨,我們先去找大夫看看吧。”

“找個地方坐一會兒也行,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

“阿墨,阿墨?你別吓唬我啊!”

易嘉言跟在他身側亦步亦趨,越發急得上火,“我現在不逼你回方家了,但是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阿墨?你別這樣?”

他也知,沈墨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有目的欺騙方亦白的感情是錯的,可見過他吐血丢魂的模樣,易嘉言一點責怪他的想法都生不出了。癡心的人,總是最是可憐。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墨突然站定,微眯的眼睛望了望天空,風吹得他發絲微亂,整個人怔怔的,神情迷茫,顯得越發的像是只迷途的羊羔。

易嘉言是真心把他當朋友,看着他這樣也無比痛心。就在易嘉言以為他要這樣發呆下去的時候,他垂下眸子,半晌才沙啞的出聲:“嘉言,我求你一件事。”

易嘉言嘴角動了動,低聲否認道:“我知道你想求什麽。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聽到的告訴方家人的。”

沈墨回頭,黑眸定定的看住他。

易嘉言猶疑了一下,才實話告訴他:“你拿解藥救的那個女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表妹。我也不知她怎麽竟跟你扯上關系了,還聯合別人來騙你,讓你來方家取解藥……”

沈墨眼睛微微睜大了些。周雲蘿竟然就是易嘉言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個小表妹?這未免也……太巧了。

“是她搶了你……你愛的人?”易嘉言之前聽聞說,周雲蘿是因為勾引別的男人才被其夫人下的毒,當時他是嗤之以鼻,一萬個不信,并且篤定肯定此事一定是方知雪搞鬼。可是從方才親耳聽到的來看,應該就是他的表妹插/入兩人之間的感情。

當然,那個叫君清的,貪心自私,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沈墨輕哂搖頭,神情黯淡無光,“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

他是該痛恨的,不止是周雲蘿,君清也逃脫不了關系,他都該痛恨的。他們兩人利用他的愛,合起夥來的欺騙,造就了他今日的苦果。他滿心的悲苦無處發洩,他心灰意冷,他痛不欲生。

但,僅限于此了,藥已經被周雲蘿吞了,他拿不回來了,人他也認清了,不再抱希望了。如果再去折騰再去大鬧,最後苦的難堪的還是只有他一個人,何必呢?

沈墨覺得自己夠慘了,他想放自己一馬,他什麽都不想追究了,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全身而退。

易嘉言看着他沉默片刻,拿出一方幹淨的手帕,給他擦唇邊殘留的血跡。方才他這麽一路走來,不知道惹了多少詫異的目光。

沈墨拿過來自己擦,低低說了聲:“謝謝你。”

易嘉言見他臉色白的像紙,也跟着愁雲慘霧,“阿墨,我還是帶你去看大夫吧。”易嘉言認識沈墨以來,見多了他明媚的,懶散的,故作正經的,嘻嘻哈哈樣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黯然心死,毫無生氣的狀态。

“我……”沈墨正要說話,易嘉言不由分說拽着他的手就要走,“不管怎麽樣,你先看了大夫再說,你現在這歪歪倒倒的樣子,能去哪兒呢?”

沈墨皺眉掙了一下,可他現在渾身脫力,哪裏比的過易嘉言,只得被他拽着走。

兩人正在路邊一拉一扯的尋着醫館,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馬蹄聲,和行人們紛紛躲避的聲音。

易嘉言忙拉着沈墨往旁邊避了避,孰料那馬兒堪堪就在他們身側停住,馬兒揚起前蹄高聲嘶鳴,揚起了一片灰塵,從領頭的馬上下來一人,後面七八名侍衛模樣的樣子也跟着紛紛下馬,牽馬守在一邊。

易嘉言看清正朝着這邊走過來那人的臉之後,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吓得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亦亦亦白!”

雖然他并沒有做錯什麽事,可是此時方亦白的臉色莫名沉的有些可怕,讓他感到雙腿有些虛軟的站不住。

好在方亦白根本就沒看他,雙眸布滿鮮紅的血絲,裹挾着渾身的冷沉,幾步就跨到沈墨面前,一手死死嵌住他的手腕。沈墨看到方亦白,也是渾身不受控制的一抖,滿臉的驚愕。他這麽快就醒酒了麽?

方亦白喘息聲有些粗重,眼睛眨也不眨用力的将沈墨的臉望住,語氣很明顯的是在克制着什麽,“阿墨,你這是要去哪兒?”

沈墨不着痕跡的看了眼易嘉言,才不安的艱難出聲道:“我就是……”

易嘉言搶道:“是我!”

沈墨住了嘴,易嘉言接着道:“是我呆着有些無聊,喊他出來陪我玩兒的,我……”

“是這樣嗎?”方亦白仍舊是直勾勾的看着沈墨,沈墨被他盯得眼神微微退避,點頭道:“是這樣,我只是出來陪他玩,順便醒醒酒。你……怎麽跑出來了?”

方亦白沉默了良久,黑眸中壓抑着翻動的暗流,另一只垂在身側手攥得死緊,從指縫裏露出來的隐約是玉佩上的穗子。

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沉聲說道:“那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跟我回去吧。”

之後便不發一言,直接将沈墨弄上了馬,沈墨坐在方亦白身前,不自覺朝還站在地上的易嘉言看了一眼。易嘉言探手探腳了一會兒,心急如焚,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對沈墨示意,讓他先跟着回去。

看着方亦白帶着一隊侍衛離開,易嘉言重重嘆了口氣,只覺得焦頭爛額,雙手砸了砸自己的腦袋,這這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沈墨被方亦白一路疾馳帶回了別院裏,沈墨臉色疲憊而蒼白,他愣神安靜的坐在床邊,鼻尖沁出點點的汗珠。

他離開這兒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不到半天自己還會再回來,他甚至在恍惚中有種錯覺,是不是剛才那個君清只是他做了個噩夢而已,他的君清怎麽會舍得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暗淡下來,屋內燈火搖曳,将沈墨原本慘淡的面色映得稍微增添了一分暖色。從回來之後就反常而沉靜的方亦白此時在沈墨身邊坐下,手裏拿着蒸騰着熱氣的毛巾。

然後,開始給沈墨擦臉,動作很是輕柔,從他的眉眼,鼻梁,面頰,嘴唇,最後到下巴……沈墨長長的眼睫也被溫熱的水汽熏得沾染上了一抹濕意,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紅暈,他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情緒的跟方亦白對視。

“阿墨……”方亦白跟他眼睛對視上,心裏狠狠壓抑着的情緒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輕輕的喚了一聲,拿出一枚玉佩來,正是沈墨離開前解掉擱在床上的那個。

方亦白眼眶泛紅,黑眸裏隐約有水光隐現,神情幾分無助,“你只是出去玩,為什麽要将随身戴的玉佩取下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走了……”

沈墨極其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将玉佩接過去,握在手心裏,看着他道:“是你喝醉酒給扯下來的,我走的時候就忘記了。”

君清騙他的感情,他騙方亦白的感情,所以他其實跟君清半斤八兩吧。

他現在體會了被利用被欺騙後撕心裂肺的痛苦,所以此時面對方亦白,前所未有的巨大愧疚幾乎要将他湮沒,令他窒息。

“是這樣嗎?阿墨,你沒有騙我嗎?”烏黑的眸中有濃烈而難解的凄怆和痛楚

“是。我這麽愛錢,要走的話怎麽會舍得把這麽名貴的玉佩給丢下不要。”

方亦白一瞬不瞬的望住他,語氣裏還是有不确定的倉惶和難過,“我就怕,我就怕你寧願不要錢也不要我了。我怕,阿墨,我真的害怕我這裏沒有能留住你的東西。”

“……我如果要走的話,剛才怎麽還會跟嘉言呆在一起?他是你們方家人啊。”

方亦白含着淚看了他片刻,猛地一把将他摟進了懷裏,凄然的道:“醒來見你不在,我都快急瘋了,阿墨,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陪着你,我不要你丢下我一個人。睜開眼看不到你的感覺太難受了,阿墨阿墨我求你,別丢下我……”

沈墨思緒亂糟糟的,半晌嘴裏發出了一聲:“嗯。”

這以後,他要如何是好?

方亦白雙臂緊了又緊,說的時濃濃的鼻音,又有些悶悶的:“我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

本來是緊密的擁抱,漸漸的沈墨感覺方亦白開始親他的脖頸,皮膚上也一陣陣灼燙的濕意,沈墨輕輕推拒了一下,但沒能躲開。方亦白一路往上,到耳朵,再到臉頰,然後身體也緩緩低下去,把沈墨給壓倒在床上,緊接着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

沈墨在這個吻裏嘗到了方亦白眼淚的味道,沈墨能感覺到他此時的不安渴望,躁動還有焦慮。

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麽,尋求什麽。

沈墨隐約知道他想幹什麽,當衣衫被解開,一雙手滿是迫切意味的順着他的腰間往下滑時,沈墨潛意識裏伸手想去推開身上的人,只是手擡到一半,他就僵住了,眼神一瞬間有些空白。

我知道你是拿什麽換回來的解藥!

我不會在乎這些!

我真的不會放在心裏……

字字句句清晰的在腦海裏閃現盤桓,如同散不開的魔咒。

沈墨眼睫猛地顫抖兩下,緩緩的閉上眼,手也失力的垂落砸回了床上,沒人會在乎的,沒有人……他當然也不會在意。

沈墨的順從方亦白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他激動的氣息都在顫,手上的動作越發的急切起來,很快沈墨的每一寸皮膚都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

“阿墨,阿墨……”方亦白動情的喚沈墨的名字,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下一刻就要嗤啦燃燒起了。

神思迷蒙一會兒,那個地方突然傳來冰涼的感覺,是方亦白在塗抹藥膏,沈墨登時渾身僵硬的像一塊鐵板,眼睛直直的盯着帳頂,聽着方亦白越來越急促的低喘聲,無措而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他不會後悔今晚的沖動,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了退卻的心理。

但直到方亦白開始進入,他也強撐着沒有躲開。

或許是那種身體被一點點撕裂的感覺太痛了,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沈墨瞬間無意識落淚了,他發顫的雙手死死抓緊了身下的床單,脖子朝後仰,喉嚨裏像是被堵了鉛塊,難受的一絲一毫的聲音都發不出。

見他無聲的哭泣,方亦白立馬停住了動作,俯下身一邊親他一邊也哭,“阿墨,阿墨,阿墨……”

沈墨本來就疼得喘不過氣,結果發現他反在那兒哭得眼淚吧嗒,鼻尖泛紅,還可憐兮兮抽噎起來,反而覺得心裏身上突然沒那麽難受了。

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沈墨低喘的緩了緩,才道:“你哭什麽……”

“阿墨怕疼。”

瞧他扁嘴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他才是下面的這個呢。沈墨擡起手,在他的光滑背脊上安撫的摸了摸,咬了咬牙堅定的道:“我能忍,進來吧。”

有了沈墨這句話,方亦白就徹底的失控了。

沈墨被他翻來覆去的折騰到了大半夜,渾身疼的像是被人猛揍了一頓,他被方亦白從身後摟着,其實很疲倦了,可是眼睛要閉不閉的卻一直都沒有睡着,心口處也隐隐的有些喘不過氣。

至少在今晚之前,沈墨從未想過會真正的跟方亦上/床了,他覺得很不可思議,可事實就是這樣了,至少身體上異樣的感覺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他,今晚的事情是真實的,而不是他做夢。

雖然當時順從方亦白的原因裏,沖動和被刺激的成分更多,過程也有些漫長磨人,但沈墨也沒有感到任何後悔。

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就算是一時沖動,那也是遵循了自己的意願,他不是罪人,他不需要有心裏負擔。

沈墨放空了自己的大腦,雖然身體還是不适,可在疲憊的同時,又有種發/洩過後短暫的放松。

方亦白還不時的在他身上輕啄啃咬,手也不怎麽老實,沈墨連嘴角都掀不動了,便沒管他,可是沒過一會兒,他的某處再次精神的擡頭,就勢翻身壓上沈墨動作稍加溫柔的來了一次,沈墨臉色青白,等完事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癱成一灘泥了。

“阿墨,阿墨你睡了嗎?”

“……”

“阿墨,你完完全全屬于我了,這是真的嗎,為什麽我感覺不太真實?”

“……”

“阿墨你掐我一下吧。”

“……”

“阿墨,你是我的。”

“……”

“阿墨,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好嗎?你要是離開了,我真的……真的就無藥可醫了。”

沈墨眼皮顫了一下,任由他在旁輕輕的說話,還是沒回應。方亦白最後想抱着他去洗一下,被他軟軟的一掌拍開,嗓子喑啞的說:“動不了了。

方亦白說:“我抱你去。”

“不去。”沈墨此時連指頭都動不了,清洗肯定是要方亦白弄,沈墨很怕他洗着洗着又壞事。

方亦白憂愁的道:“可是不洗,你會生病的。”

“不洗死不了。”眼睛都沒睜就把身後的人給推開了些,力道小卻很堅定,讓他離遠一點,語氣緩慢的像是在說夢話,“但是你若是還亂來,我的命……就不在了。”

方亦白連忙跟他保證,沈墨卻不信,死活不肯讓他接近,還讓他到床的外側去睡。方亦白哀求了半天無果,然後沒過一會兒發現沈墨已經安靜的睡着了。

方亦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趁機躺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将呼吸低緩的他摟緊在懷裏,在他白皙額頭上親了好幾下,心裏頓時漲得滿滿的,這個人,在他懷裏,是真實的有溫度的,是屬于他的。

酒醒後發現他留下玉佩不見了時的驚慌失措總算在此時得到了些許的安撫,他滿心激蕩的抱緊了懷裏的人,就像是抱着他的一切,總算是稍微安定的,閉上眼慢慢的入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系統總是莫名的删評論,若果發現你自己的評論不見了,一定不是我删的,我的評論本來就少怎麽會删呢紮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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