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沈墨在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前,以為自己肯定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他實在太累了,第二天直接沉沉的睡到了晌午,還是被方亦白給喊醒的。

沈墨迷蒙的睜着眼,渾身沉重,感覺自己要長在床上了,爬都爬不起來。

方亦白面頰上兩團粉撲撲的,端着粥坐在床邊,水潤清澈的黑眸含着沈墨熟悉的那種純真羞斂之色,“本來,本來是想讓你多睡兒的,可是你錯過了早飯又錯過了午飯,我怕你餓壞了,所以還是将你喊醒吃點東西。”

好不容易才撐着身子坐起來的沈墨穿着雪白的單衣,頭發散着,望着他出了會兒神。想起昨天晚上一開始這人還哭唧唧的,後面可絲毫不含糊,差點就将他拆了入腹。

今天又知道臉紅了嗎?沈墨僵硬的嘴角抽動兩下。

“阿墨,我喂你吃吧。”

沈墨心想我又不是個殘廢還要人喂,結果等他擡起手又虛軟重重墜回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真的跟殘廢沒什麽兩樣了。不過他也沒有馬上讓方亦白喂,而是掙紮着下了床,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才別着腳走,一點點緩緩地挪到桌邊坐着。

方亦白全程扶着他,長睫不時忽閃忽閃的,抿唇也不知在想什麽,耳根也有些紅了。

沈墨坐着感覺很不舒服,身下那種被異物入侵的感覺仿佛還在,令他覺得有種難以啓齒的痛楚。他被方亦白喂一口粥,就不舒服的小幅度的動一動身子。方亦白注意到了,他低聲的道:“我太激動了,不知控制自己,等下一次的時候,我……”

沈墨猛地一嗆,嘴裏的粥差點噴出去。他又捂住了嘴巴,連着咳了好久,眼淚都差點咳出來……荒唐一晚已經夠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會有下一次。

毫無所覺的方亦白忙放下勺子,拍他的背給他順氣,然後一雙明亮的眼睛笑得彎起,“阿墨,你連嗆到都這麽好看。”

“……”

沈墨也不知是睡過頭了還是別的原因,腹中并無多大的饑餓感,他又勉強的吃了兩口,歇息了會兒,然後想去洗澡換身衣服。方亦白死活要進來陪他,結果被沈墨态度果決無比的推了出去。

他渾身浸泡在熱水裏,熱氣水霧彌漫之下,整個人都有些沒精神。

昨天順從了方亦白,并不代表他要留下來欺騙一輩子。他不讨厭方亦白,但也是真的不愛他。

而方亦白呢,的确是很愛現在的這個他。可方亦白根本不知他這些都是裝出來的——他事實上是一個粗俗無比,會摳腳會放屁會剔牙會毫無形象蹲在門檻邊大口扒飯的人,而且他還是個令人不齒的江湖慣騙。

方亦白愛上的只是他刻意呈現出來的一面,就像一副美好的畫,而他自己真實的那面就像是污濁不堪的水,只需要一點就能毀掉這幅畫,甚至輕易的令人生厭。

沈墨不太想走到這一步。

而且他現如今也的确是沒有任何留下的心思,他只希望快些離開這裏。

可是……他此時此刻已經無法像昨天那般不顧後果灑脫無比的說走就走了。他從君清那裏經歷的傷痛太過刻骨銘心,他不想方亦白也承受。

方亦白真的很好,他太好了,他不應該承受這些。

所以,要怎麽做,怎麽做讓他能離開,而方亦白又不痛苦呢?到底有沒有兩全的法子?

沈墨濕漉漉的雙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後仰着頭靠着浴池的邊緣,陷入了繁雜的思緒裏。他思索的太過專注,也是好久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腦子裏全是方亦白,方亦白,方亦白,連君清的影子都沒有。

以為自己會想着君清難以入睡,結果并沒有。以為會不受控制的想着君清,難以忘懷,結果也沒有。

方亦白的存在,強勢的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讓他無暇去想更多。

沈墨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沈墨泡澡時間太久了,方亦白在外面心急火燎的撓了幾道門,喚沈墨的名字,聽到沈墨有應答,他才稍微能安靜一會兒。

沈墨洗好穿好衣服,似乎聽到動靜的方亦白就急哄哄的推門而入,沈墨正拿着布巾擦着濕噠噠的頭發,方亦白就風一般的卷過來,一把将他的腰給摟住,沈墨被他抱得動彈不得,他皺皺眉道:“我腰疼,你松開些。”

方亦白聞言聽話将他放開些,看着他的臉控訴道:“阿墨,我們剛才已經分開了半個時辰了,我好想你啊。你可真是會折磨我。”

沈墨語塞片刻,“才半個時辰啊。”

“半個時辰不久嗎?”方亦白烏黑的眸子睜圓,振振有詞的辯駁:“再說,人一生當中,有多少半個時辰呢?你的半個時辰,我的半個時辰,如果不在一起渡過的話,就相當于浪費了一個時辰?這對我們來說,是多大的損失啊。”

沈墨覺得自己竟無法辯駁,腦袋不由開始抽痛,“所以呢?”

方亦白立馬道:“所以,阿墨,下次我們應該一起洗。”

“……”原來在這裏等着呢。沈墨給了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想推開他動身回房間裏去,方亦白滿是固執的神色,咬着下唇,就似爬山虎纏死死在沈墨身上不放,“阿墨,你腰痛,我抱你回去。”

“我是腰痛,但腿沒有殘。”沈墨拒絕。

方亦白道:“讓我抱嘛。”

沈墨堅決不答應,方亦白看起來很失望,又說:“那我背你好嗎?”

沈墨見他實在想沒事找事做,最後還是退讓了一步讓他背,背比抱稍微能讓他接受一些。

方亦白背上他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阿墨,你好輕啊。”

沈墨沒什麽精神的趴在他的肩頭,聞言靜靜的脫口而出道:“那是因為,我現在只是一副空空的軀殼而已。”

方亦白聽得這話,莫名的一陣不安心悸,緩緩的回頭,但是看不清沈墨的表情,他腳下的步伐都放緩了許多,小心翼翼的問:“阿墨?”

沈墨頓了頓,語氣不冷不淡的道:“因為……昨天晚上,我身體裏的骨血全部被你給掏空了。”

方亦白頓時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面頰一陣燥熱,用力的繃緊了意欲上揚的嘴角,最後了還是忍不住竊笑了一下:“可是同時……我也給了你很多東西。”

沈墨原本是一時失言,刻意的扯開話題不願他多想而已,沒想他卻一本正經接了這樣一句話。

更壞事的是,當方亦白提到“給你的東西”的瞬間,幾乎是不經思考在沈墨腦子一閃而過的,就是那在體內留了一夜的……

又無法抑制的回想起剛才自己給自己清理時那東西順着大腿流淌而下極其難堪的畫面,沈墨只感覺自己原本又木又漲的腦袋轟的一下子炸了!不由分說,雙手齊上,将方亦白發紅的耳朵朝着兩邊拉扯,咬牙切齒道:“——方亦白,我現在告訴你,你以後沒這個機會了!”

方亦白原本步伐平穩的背着他往外走,被他扯得東倒西歪,擰着眉臉都皺成了一團,他心裏其實很懵,也不知哪裏惹他生氣了,只有不停哀求沈墨,“嗷嗷嗷,疼!阿墨,你小點力,小點力,當心我把你給摔了。”

沈墨不扯他耳朵了,改扯他頭上的小穗子,把他的頭都扯的後仰,“放我下去!”

方亦白保持昂着頭的姿勢,就是不放他,可憐的問:“你怎麽了嘛?”

“沒怎麽,你個不正經。”沈墨松開他,将他仰起的腦袋推回去。

“我沒有不……”方亦白這才若有所覺,驀地止住,大睜着眼睛微微偏了偏頭,問沈墨:“阿墨,我說給你的東西是我對你的愛,還有我的心啊。你到底想到什麽了,會覺得我不正經?”

方亦白語氣聽起來很是真的很好奇,沈墨目光呆滞了一下,沉默了良久,手在穗子上拍了拍 ,沉下嗓子道:“少廢話,回房去。”

“你剛才說,我以後沒什麽機會了?我心裏好慌。”方亦白郁悶的背着他繼續走。

沈墨道:“你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雖然沈墨此時說這個像是故意在嗆他,但是方亦白還是在一瞬間難過的有些喘不上氣,眼神都變得沮喪了起來。

“會有的。”方亦白低低的說,黑瞳裏閃現着執拗堅定的神色,像是說給沈墨聽,又像是說出來給自己安心,他道:“我一定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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