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大少絕對不是什麽好人,有了小周的話在前,陳諾稍稍往後退了退:“我等會還有事,胡少有什麽……”
“我去你媽的!”
陳諾注意到前面有人踢了過來立馬一躲,胡少的腳落空覺得丢人立馬又是一耳光子扇了下來,正好打到了陳諾的肩膀,他被家裏人抽了頓正愁沒處瀉火,陳諾還一臉正經模樣,他最讨厭裝逼的人。
“你裝什麽正經?”
陳諾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下晚自習準備出來買宵夜的學生。
胡少餘光瞥了一眼正在看熱鬧的學生,和一個沒背景的人杠真沒意思,但男人內心的雄性好勝欲在作祟,胡少上前捏了陳諾的下巴:“你原來是清江美院的學生,不簡單啊,前個晚上你在男人床上怎麽使勁浪的,今天倒是衣服穿上,誰都不認識了。”
衆人一陣唏噓,他們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
陳諾臉色煞白立馬打掉了下巴上的那只手,聲音也嚴厲道:“你胡說什麽。”
“怎麽,你敢讓別人操屁股,現在不敢讓人說了。”
但陳諾并不是個膽小怕事唯唯諾諾的人,他看着得意的胡大少冷靜說:“要不我們去警局把事情說清楚,我不介意,但不知道胡少你介意不介意,你今個來學校堵我還說些冒失的話,對我造成的影響您該怎麽負責,現在是法治社會,您或許可以使手段擺平警察,但您能阻止別人上網麽?”
胡少不是沒見過場面,他用力拍了拍陳諾的肩膀,看不出還是個有骨氣的。
“陳諾,你今天跪下來,我們之間的糾葛就一筆勾銷,你覺得怎麽樣。”
胡少的話剛說完,陳諾轉身就走。
“胡少,要不我把他逮回來。”
胡少擺擺手冷笑:“不用,今個已經夠他吃一壺的了,不是也有幾個公主是清江美院畢業的,你聯系一下,居然跟我玩嘴上功夫。”
聽八卦本就是尋常事,人群中早就有人認出了陳諾這個名人,就在陳諾一氣之下離開的功夫,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各系部八卦群裏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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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相信僅僅因為自己的‘伺候不好’就讓胡大少損失一筆大訂單,他只不過是被人當了出氣筒,而對付他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學生,對胡大少來說和捏死一只螞蟻沒區別。
陳諾平複好自己的心情進了宿舍:“我給你們帶了全家桶。”擡頭看到幾人躲閃的眼神,陳諾笑着問,“怎麽這樣看我。”
舍長咳嗽了幾聲:“謝謝你啊,那個……”
陳諾只想着早點離開學校,他打開洗手間門打算收拾自己的毛衣牙刷,發現自己的牙刷被分到了一邊,打算去拿的手一頓,外面也想起了舍長很不自然的聲音。
“你還是看看群吧。”
不用看,舍長把群消息單獨轉發給他了。
從校門口走到宿舍要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裏,他在門口被人堵住然後前天晚上還陪男人的事情就被傳了,晚上大家都沒課,門口人多口雜況且還是這麽一個勁爆新聞。
陳諾誰啊,陳諾可是油畫系的小王子啊!
叫小王子不是說多有錢,而是平日不胡亂玩,性子好又規規矩矩,喜歡陳諾的人不在少數,但今個突然爆料說喜歡男人,還陪男人睡覺,再者陳諾平日為人十分低調,話也不多,這消息可太得勁了。
陳諾站在洗手間門口有5分鐘之久,就在舍長打算去問問時,陳諾收了手機把自己的東西裝進行李箱,臉上一直挂着平日的微笑,仿佛剛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全家桶還是熱着好吃,我晚上回去還要畫畫,就先走了。”
舍長一個粗糙漢子看陳諾這樣反而有些擔心:“那個,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陳諾聳聳肩,“只是惹上了一個有錢人,他存心要搞我而已,我沒事。”
陳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校,只記得一路上好像有很多人看着他然後指指點點,他逃似的從小路出了校門,僞裝的鎮靜也在瞬間崩塌,最近他是怎麽了。
都沒有時間給他難過,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有人發訊息安慰,陳諾坐在行李箱上看着路上車來車往,11月天氣漸涼,他穿着長袖襯衫略有涼意,因為事後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涼風,陳諾回到租房還沒來得及整理就先發了高燒,高燒不退燒到第二天被熱醒,最後咬牙打的去了醫院,一直呆到夜裏才回來。
學校裏的事情持續發酵,甚至還有人發了他在會所兼職的照片,白襯衫配上黑馬甲長褲,別人說:還真像是少爺。
陳諾看了一眼就關了手機繼續睡,晚些時候班主任打電話問要不要再休息幾天。
陳諾這才意識到他的事情鬧得真的很大,無論是暗地裏還是明面上的,被人堵在校門口當衆出醜的,他陳諾算是頭一號人物。
好在平日過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本就不與人多熟,如今面對別人暗地裏的指指點點,陳諾想通後也能自處,只不過他不能再停滞不前了。
班主任最後一共給了半個月的假期,這麽長的假,有一半都是看在陳諾的成績上才給批,陳諾高燒退了後就開始找工作,他只針對高級場所,這些地方的工資一般都很不錯,雖然要求高,但碰上奇葩的頻率會相較低。
最後在一家高級日料兼職,陳諾學歷高,英語水平也不錯,店裏經理很滿意。
大三課程少,陳諾用不着每天都去學校混臉熟,學校的事他幾乎每天都會看到別人說,但他這個當事人都冷着不出聲,事情的風頭勁過了,也就過了,只是老師對他很生氣,覺得他是在‘自甘下賤’。
“你可是我們班上水平最穩的學生啊。”老師就差直接問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可陳諾在想,什麽叫自甘下賤。
曾經他的願望就是努力畫畫努力生活,然後早點和李浩哲一起把房貸還了,最後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可現在他過了近一個月的混沌日子,都還沒從那場失敗中走出。
“你看看你這幾天上課睡覺沒精神,你晚上都去幹嘛了!”然後全班同學都帶着有色眼鏡看着自己。
陳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這幾天好困,
他們都說自己賤,連老師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這天陳諾望着窗外的雨繼續慢慢收拾桌子,忽然眼睛一花,手裏的茶杯差點跌在地上,同事見狀也吓了一跳,因為這些杯子都不便宜,壞了一個可是要照價賠償:“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我沒事,估計就腿站久麻了。”奇怪,陳諾笑了笑,“大概是冬天到了,人也變懶了。”
同事推了他一把:“後廚房準備了晚飯,一起去吃吧。”
陳諾很喜歡吃店裏的菜但最近他吃的少:“天氣冷了沒什麽精神,我最近喜歡吃清淡點的,油膩的有點油,我吃着不舒服。”
“看你文質彬彬的,身上也像是沒有幾兩肉,你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吧,經理人好肯定同意。”
但陳諾覺得自己還沒到要請假的份上,這幾天他都快成和尚了一點肉味都聞不了,前天晚上廚房有人在炖紅燒豬蹄,那味道又香又膩所有人都說饞,他卻在床上躺了半個鐘頭才緩過神。
“陳諾,包廂收拾一下,等會有人要來。”
陳諾應了一聲去收拾,突然發現店裏人越來越少了,按理說周六生意應該很不錯:“今天人好少啊。”
經理聽了走過來:“今晚被人包場了,你們都仔細點。”
誰這麽大手筆居然包場。
大家都在好奇是誰,陳諾混到下班時間換了衣服準備出去,出門時聞到了一股香水味愣住,平時聞着也沒什麽事,今天陳諾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下場是直接控制不住的彎腰幹嘔,腦子更是暈頭轉向,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功夫他像是渾身無力,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自手臂右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
似曾相識的男聲出現,陳諾借着那手臂的力量站了起來,卻冷不丁撞進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裏,然後就是意料之外的震驚,他猛然松了手。
“啧。”
“你給我閉嘴。”有人在男人身後怼了一句,“你給我安分點。”
越過蘇程的肩膀,陳諾看到了在他面前趾高氣昂,現在夾緊尾巴的胡大少。
燈光明亮,也将陳諾臉色的變化分毫不差的映入蘇程的眼中,蘇程面帶微笑依舊保持着紳士風度:“我們又見面了。”
“……”陳諾如觸電般的往後退了退,就在一陣尴尬中經理匆匆跑了出來,“真是對不住,您們快裏面請。”
陳諾也趁機從人群退了出來,望着一行人被擁着進入包廂,原來大人物還是他們,想想也是,這地方就這麽大,胡家如果想找個體面又安靜的地方肯定挑貴的地方,那挑貴的還不算,重要的得合對面人的口味,這一盤盤的篩選下來其實也就這麽幾家。
想到之前胡少幹的事,陳諾心中又是一陣惡寒,這絕對不是位好說話的主。
而胡少也将睚眦必報這四個字運用徹底,陳諾剛坐上公交車準備回去就收到李經理的短信:“小陳啊,明天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經理,為什麽辭退我?”
經理幹脆不回複了。
陳諾不用再問,他握緊書包帶捏得手指發白,雙眼死死盯着公交站牌勸着自己冷靜,他活了二十幾年一直安安分分從不惹事,這口氣憋了這麽久,他咽不下去了。
明明受傷害的是他,為什麽所有人都像是站在了道德最高點指責自己,他有做錯什麽嗎?
受委屈,被羞辱的是他,是他被人逼到如今的境地,他好好生活重新開始,這有錯嗎?
一個個問號往他心口上撞,陳諾擡起手抹了抹眼角,語氣強硬道:“司機,我下一站要下車。”
下車打的回到了酒店,經理忙着吩咐後廚要仔細,見到陳諾回來還有些不自然:“啊那個,我給你把工資算一下。”
陳諾瞥了一眼經理,然後直接推開了包廂的門。
經理等人在外面還沒反應過來,裏面便傳出了一聲怒吼。
“草,你想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虐的放心,所有事需要講清楚,馬上就進入期待中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