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諾拿過服務員手裏的菜潑向了胡少,又在他還沒反應的時候上去掄了一拳:“我是有哪裏對不起你嗎!”
胡大少除了被他爹揍過之外還被人揍過?
“草,你想死啊!”
陳諾氣血攻心,他什麽都不在意了,憑什麽他要被人這樣欺負:“我是有哪裏對不起你嗎,你合同吹了就把罪都怪我頭上!”說着砸了一瓶酒怼着男人,“我工作的好好的,你說辭退我就辭退我,我現在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一份工作,你和經理的幾句話就又把我給辭退了,胡學文,是不是只有你是人,別人都不是人!”
蘇程阻止了秘書伸來護住自己的手,胡家父子吓壞了,一半是因為在他面前丢人丢到家,另一方面是在今天這樣的重要場合裏碰上了一個瘋子。
那天晚上沒細看,現在他看着有些慌的男孩,的确是還有着書卷氣息的男孩。
“明明是我被人強奸了啊,為什麽都表現得是我錯了,你合同沒簽好是你自己的業務水平不夠,還往我頭上潑髒水,你去我的學校堵我讓我難堪,行,你辦到了,我在學校的名譽都毀了!”
“噗——”蘇程聽到陳諾的話硬是沒喝下嘴裏的酒。
秘書臉色一變就要上前說話,但蘇程擡手擋了擋:“你上去湊什麽熱鬧。”
蘇程的話落到了胡父的耳朵裏,好幾十歲的人頓時臉紅了,他也聽明白了,是自家兒子去刁難人家,于是一巴掌直接往臭小子腦門上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爸!”胡大少兩邊顧不過來,陳諾手裏拿着啤酒頭看着就要亂紮人,嘴裏胡言亂語,他擡腳就踢了上去。
陳諾也不傻,看見胡少踢了過來下意識用手去擋,結果忘記了手裏紮人的啤酒頭,最後紮到了自己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老長的傷口。
這突然見了血,外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本着不出人命的想法都趕緊報警。
幾秒的功夫,陳諾手腕上的血滴滴滴流個不停,胡父見狀更是暴怒:“你做的好事。”
“是他自己犯賤上去湊屁股,這能怪我嗎?”
“你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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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捂住手臂,因為疼,眼淚都讓他看不清面前的人了,他索性什麽都不管了,然後哽咽說:“明天我就去找記者曝光,再不行我就寫長微博發上網,我就不行還沒個講理的人,我沒招惹任何人,偏偏所有的錯都是我抗,是我咽下氣,憑什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程皺眉站了起來把陳諾攬在懷裏,他擡眼瞥了一眼即将暴走的胡少,然後對胡父說:“看來今天不是個談事的好時間,那改日再說吧。”
胡父心頭一驚,這可是他說了好多次才有的唯一機會,立馬扔下了不孝子跟上去:“蘇總,都是小兒不懂事,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
蘇程摁住陳諾亂動的手,冷笑道:“可這不是已經很明顯是公私不分麽,胡董事,這人我先帶走了。”
秘書禮貌上前:“不好意思胡總,我們先走了。”
“你放開我!”陳諾不喜歡這樣親密的姿勢,在一陣拉扯間,蘇程湊近了他的耳邊,“我這是在幫你。”
幾個字輕飄飄的從耳邊傳入,夾雜着的熱氣呼了一耳朵,陳諾忍不住抖了抖,倒也沒再真的亂動了。
血從指縫緩緩流出落在了車裏,陳諾摁住傷口的力氣又大了點,然後合并雙腿讓血流到自己的褲子上,失血促使他神情有些恍惚,就連一個小動作都花了好幾秒,車廂裏飄蕩的血腥味同樣讓他不适,旁邊坐着蘇程,陳諾方才激昂的心情終于平靜,想說什麽,感覺又不想說。
一副賭氣的模樣看着小孩子氣,陳諾的表情都落到了蘇程的眼裏,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那天一別,陳諾的日子會被人欺負到絕望的地步。
也是,一個還沒正式踏進社會的大學生,學校名譽就是一切。
秘書時刻觀察着車後的動靜,她慢慢遞過去了一份文件低聲說:“蘇總,這是您讓我查的事。”
陳諾耳朵一動,然後挪開了視線看向窗外。
蘇程翻了翻文件夾裏的幾張紙也算是開了眼,陳諾當初是中途學了美術,其實這種中途才學美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高考分數進本科有點危險的人,而陳諾就是另外一部分,他的成績非常不錯,這幾年在清江美院有參加比賽,都是一等獎。
“你剛剛說,你那天是被強奸了?”
陳諾聞言抿緊了唇,眉眼低垂着看起來逆來順受,但蘇程剛剛已經見識了他的厲害,他合上了文件夾,嘴邊多了一抹和善的笑意:“那天早上我是給秘書打電話處理,等我回頭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是強奸。”手臂痛到麻木,陳諾嘴唇發着抖,“是你強奸了我。”
蘇程瞧他可憐的樣子,面色頗為無奈:“那晚上你我的酒裏被人下了藥,嚴格來說不是強奸,應該是,合奸。”
合女幹兩個字從蘇程口中說出,陳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哆嗦着落下淚,“不是的!”
畢竟傷患第一,蘇程見陳諾手臂血又流出唯恐傷勢加重,但事實得說不是麽:“看樣子你應該也記得一點那晚上的事,到底是強和合,你心裏知道,我也知道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多麽傷自尊的事,發生這樣的事本不是我本意,我會對你做出相應的補償。”蘇程輕輕揉着太陽穴,“只是如果你真要去曝光,我希望你也能不颠倒黑白。”
陳諾一個激靈,原來是在意他說的話,他看着自己的傷口沒再說話,蘇程見狀也不再繼續。
醫院今天有專家門診,醫院裏的隊排了老長,蘇程帶着陳諾包紮,這些事本不用他陪着,只是陳諾的表情過于良家婦男,有些事還是不得不做準備。
但陳諾的臉色太差了……
從車裏下來後就是走路不穩的狀态,要不是蘇程扶着恐怕已經倒在地上了,一張臉血色盡無不說,眼神也有些缥缈像是下一秒就能暈倒。
蘇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他多問了句:“你有沒有照顧好後面?”
陳諾莫名懂了男人的意思,他輕輕搖了頭:“這一個多月要麽發燒,要麽就是學校的事和找工作的事,沒有時間休息。”
不管怎麽說陳諾如今這樣說是全拜他所賜都不為過,蘇程猶豫片刻:“你身子太差了,做個檢查。”
只是現在醫院太忙,蘇程陪着陳諾坐在走廊等,沒一會秘書就拿着電話,蘇程低聲說:“你在這坐着,我去接個電話。”
也許是蘇程一直以來都是好聲好氣的說話,陳諾對他的抵觸除了上過自己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惡意,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跑,他還不嫌自己的命長。
手裹成了毛毛蟲,他坐在那發着呆,有人站在自己面前了都不知道。
“你怎麽了。”
陳諾擡頭看,是穿着白大褂的老爺爺,頭發近乎發白但笑着和藹,他也跟着笑了笑只不過沒什麽精神:“在等前面的人做檢查。”看老爺子手上有水,估計是剛上完廁所回來。
“老遠就看你坐在這發呆,頭一點點的像是馬上都能暈倒,你和我說說你現在哪裏難受。”說着居然坐了下來。
陳諾很少被人這麽關心,心中十分感動,他清了清嗓子小聲說:“應該是手臂受傷流了很多血導致的沒精神。”
“年輕人,我在醫院工作幾十年,看的病人沒上幾十萬也有好幾萬吧,今天我受邀來開會沒事做,幫你診診脈,你最近睡眠不好吧。”像是擔心陳諾拒絕,他又說,“找我看病可是非常貴的。”
陳諾只好點頭伸出手:“您是中醫。”
老大爺顯然很高興:“我是老中醫啦。”摸了吧不存在的胡子,老大爺把着脈笑眯眯的剛要說話,神色猛的一變,陳諾也被醫生的反應吓一跳,還以為自己真出事了連忙問,“我是,我是怎麽了?”
“你別亂動。”老大爺突然嚴肅的看了一眼陳諾,随後又像是不相信的把人打量,遲疑幾秒後重新把脈。
陳諾屏住呼吸等着回複,老大爺臉上的笑意盡失:“誰陪你來醫院的,是你什麽人陪你來醫院的。”
“我怎麽了?”
老大爺終于松開了手,只是神情嚴肅:“這事得和你的家長談。”
陳諾頓時慌了神:“您告訴我,我是哪裏有病了。”
蘇程在床邊挂了電話,轉身就看到陳諾站着緊張的手比劃,對面還坐着一個白大褂老人,他走過去把陳諾拉到身後:“您好,您是?”
老大爺看了一眼:“你是他什麽人,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