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氣味
大腦袋今天心裏很苦。
好不容易給部落帶回了獵物,雖然這個獵物長相奇特還沒有多少肉,但怎麽也算有貢獻。
扛着獵物回去的路上,他喜滋滋地想着,大巫今天一定會獎勵他,說不定還會正式讓他帶隊去打獵。
結果,獵物都放到火上打算烤了,大巫卻橫插一腳,不僅把獵物放了下來、擡回到部落裏最豪華的小屋,還狠狠地懲罰了他。
大腦袋的三只眼睛一塊兒哭得通紅,在大巫面前痛哭流涕承認錯誤:
“嗚嗚哇……嗚哇。”
我也是好心啊。
“啊嗷嗷啊!”
你知道那是誰嗎!
“嗷嗷?”
是誰啊?
“吼!哇哦!”
是神使!
“哈哇?”
神?
“嗷嗚吼吼哼!”
你竟然把她放火上烤!
大巫絮絮叨叨地教訓着,大腦袋卻忽然警覺地豎起耳朵,尖尖的耳朵動了動,立刻奔出小屋,一邊大吼着:“啊嗷嗷嗷哦啊哦——”
有敵人的氣味啊啊啊啊!
部落的青壯年們很快集結起來,圍在大腦袋身邊走出部落居住區,果然敵人正在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大腦袋的同伴們交頭接耳,誰都沒有見過長相這麽奇特的敵人,看起來也不是其他的部落成員,更不像是野獸。
敵人們身體是藍色,還帶有褶皺,臉上少了一只眼睛,頭上沒有頭發,反而是一個鍋蓋一樣的小塊狀物。但看得出來,所有敵人身體都很強壯,手裏還拿着樹枝一樣的武器。
大腦袋用僅有的智力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嗷吼吼嗚嗚!”
他們長得像那個神使,可能是同伴!
中號腦袋跟在大腦袋後面問:“嗷嗚?”
還打不打?
大腦袋也很困惑,打吧估計大巫要罵他,不打吧,看這些人眼睛都綠了的樣子不像什麽善茬……
他正在猶豫的時候,一個敵人突然張開手臂,撲了過來。
大腦袋吓一跳趕緊往旁一閃,卻發現這個敵人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另一個敵人。
很快的,敵人們互相之間混戰了起來。
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越來越濃重了,奕連州心下焦急,雙腿幾乎感覺不到,全身從內而外地在燃燒。
哨兵和向導,在某些時刻,完全就是野獸。
比如接收到超A級向導的強烈信息.素的時刻,所有的哨兵,都會完全抛卻理智,行為遵循着動物的本能。
那就是彼此争鬥、殺戮,奪得交.配特權。
連奕連州這種自制力極強、以冷靜和理智著稱的黑暗哨兵,此刻都已有些恍惚,經常會在奔跑之中猛地一個趔趄,然後從一片空白的腦海裏勉強撿起一些理智。
她想着各種辦法,一邊努力加快速度,在情況複雜的山林之中迅速穿行,一邊努力把自己的思維從腦子裏拽出來,去想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
但,那份信息.素一絲一縷不斷地朝她傳過來,仿佛是故意在勾引她,一次只讓她嗅到一點兒,失去理智幾秒鐘又立刻清醒過來,再嗅一點兒,再失去理智。
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會瘋掉的。
她胡亂地在道旁扯了一把雜草一樣的植物塞進鼻子裏,并且動用意識海搭建嗅覺屏障,完全屏蔽信息.素的味道。
雖然在屏蔽之前,她貪婪地吸了幾大口。
信.息.素,對于所有哨兵來說都會上瘾,根本沒有毅力拒絕。只有黑暗哨兵例外,極強的能力更帶來極強的自控力。
當奕連州只花了半天時間,找到了大腦袋部落的居住地時,她看到的是一幅讓她很不愉快的畫面。
許多她部隊裏的哨兵們全副武裝圍在居住區外面,一群三只眼睛的原始人畏縮不安地縮在居住區裏面,看起來仿佛是兩邊對峙,實際上卻是哨兵們在互相争鬥。
這些哨兵應該是專門出來找她的,結果現在一個個跟鬥雞似的瞪大着眼睛,眼裏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互相動作倒是發揮出了絕高水準,只是還可能有點身體反應,沒有下太多殺招。
她也知道司念的信息.素厲害,但竟然厲害到讓軍人抛開多年訓練後形成的忠誠,開始內鬥了嗎?
總之,她覺得很生氣,并默默地繞了戰場一圈兒,記下每個人的名字,打算回去後好好懲罰。
然後,她把鼻子裏塞的植物扯出來,同時做好準備,放開了屏障。
一瞬間,甜膩而柔軟、美味而迷幻的信息.素味道,沖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整個大腦立刻陷入迷幻的幻境之中,有快一分鐘的時間都失去了意識。
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周身氣勢瞬間一變,黑暗哨兵的威壓釋放出來。
其他正在互相打鬥的、滾成一團在地上掙紮的、彼此扯着胳膊腿的哨兵們紛紛愣了一瞬。
奕連州沒有管他們,氣場全開,攜帶着宛若實體的威壓氣息,已經走進了部落居住區。
大腦袋們驚恐的看着她的身影,害怕地縮到一邊。之前的那些哨兵們還有對戰的勇氣,現在這位根本無法直視,只有逃跑的念頭。
奕連州長驅直入,信息.素氣味就是她最好的方向指引,她陷入巨大的激動中,威壓引起的狂風漸漸形成龍卷,沖擊着周圍不甚安全的小房子。
龍卷風的中心,奕連州一身髒亂,雙眸亮若晨星,雙手和腿上還在滴血,但她就這樣一步一步飛快地走着,走向她的心之所向——部落最大的那個房間。
她的口中漸漸沁出甜蜜的味道,仿佛嘗到了那個可愛女人的唇舌滋味;手指痙攣顫抖,仿佛摸到了屬于司念的柔軟肌膚;心髒狂亂地奔跳,仿佛正在與她心靈相通,融為一體……
黑豹忽然嗷嗚地吼了一聲,穿透龍卷風,飛快地鑽進了那間屋子。
奕連州随後也察覺到了不對。
屋子裏還有第二個人。
是一個比自己強大五倍的哨兵!
奕連州緊随着黑豹沖入屋裏,威壓甚至将屋子的牆皮剝了下來,露出裏面金屬般的巨大石板。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驚惶亂走的百靈,第二眼看到的是躺在木床上的司念。
然後,她才緩緩看向木床邊站着的那個人。
是人,老熟人。
涅非洛的翅膀在空中扇動,對着她微微一笑:“又見面了,将軍。”
奕連州巨大的戾氣無處發洩,狂吼了一聲,一拳把牆壁的石板砸出一個大洞。
涅非洛一臉平靜,輕松地調侃她:“別太用力,傷了手就不好了。”
這裏的信息.素味道濃的令人發暈,好像有一千萬朵花的香氣正在被壓縮釀造,奕連州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也根本無法理解涅非洛的意思。
她遵循了生物本能,朝涅非洛兇狠地呲牙,擺出進攻的姿勢。
涅非洛搖了搖手道:“雖然我也很想跟你好好打一場,但不是現在,不是這裏,将軍。你不想讓司念小姑娘好好休息一下嗎?”
奕連州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幾乎無法發聲,幹脆握緊雙手,用沙啞的氣聲道:“跟我出去打。”
涅非洛沒有理她,緩緩扇動着翅膀,看向床上躺着的司念,眼神愛憐又遺憾。
她伸出手,輕輕一揮,司念身上蓋着的一個粗糙薄被就被扯了下來。
衣服早已被磨破、燒掉,只穿着內衣的司念就這樣展露在奕連州眼前。
奕連州呼吸瞬間停了,視線完全膠着在那具美妙的身體上。
處于發.情期的向導身體,正是她最美麗的時刻。一切瑕疵都不再存在,一切不完美之處都不再明顯,只有柔美嫩白的臉頰,只有吹彈可破的肌膚。
奕連州往前走了,她只大步走了兩步,就來到床前。
涅非洛憐憫地看着她,也沒有阻止。
奕連州口中逸出不由自主沙啞的呼喚:“小司念……”
她伸手,發現自己手上有血跡和泥沙,又趕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才向司念的手臂摸去。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涅非洛的存在,眼裏只有司念的每一寸肌膚,灼熱的視線貼在司念身上一寸寸地移動着,此刻眼裏看到的任何畫面,都讓她幾近瘋狂。
但同時又有着克制,她知道司念可愛又脆弱,她不能太大力氣弄疼她,也不能太過急切吓到她……
可是有人提着她的衣領把她丢了出去。
眼看着正在發出邀請的司念離得越來越遠,奕連州眼裏竟然湧出幾滴眼淚。
涅非洛把奕連州扔出屋外,聲音遠遠的傳出來:“我要給司念治病了,将她體內的血加以完善,就在發.情時,她沒有任何戒備,是最合适的。你不是也不希望她短命嗎?這次治療之後她就可以擁有你們的壽命了,甚至更長一些。”
奕連州只聽得到嗡嗡的響聲在耳邊吵吵嚷嚷,她直接一拳砸開門,走了進去。
涅非洛嘆了口氣,揮動翅膀,用金色的精神力在奕連州身前瞬間拔起了一道牆。
奕連州發瘋般地攻擊這道牆。
涅非洛并不在意,将手放在司念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好燙,得先降溫。”
然後她手裏出現了一塊冰,拿冰塊抹過司念的臉龐和四肢。
奕連州眼睛都紅透了,野獸一般地大吼起來,狂亂地踢出一腳,将金色牆壁踢出一道小小的裂縫。
然後她的腳腕“咔擦”一聲骨折了。
涅非洛對着她搖頭:“為何這麽着急?我都讓你在這裏看着了,我又不會對她怎麽樣,這是讓她痊愈的好事啊。唉,吾兒叛逆啊。”
作者有話要說: 翻車了……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