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醒來
這兩天是奕連州這輩子最黑暗、最不願意回憶的兩天。
在許多年後,司念親筆的回憶錄中,對這兩天的經歷也是含糊其辭。
無數史學家考證多年都無法得出結論,這個被世紀情侶避而不談的空白兩日,更成為文藝作品中經久不衰的題材。
兩天之中,奕連州就坐在那面金色屏障前,眼看着涅非洛對司念做着各種慘無人道的行為。
涅非洛将司念降溫後,用精神力融入司念的四肢百骸,沖擊她的全身,讓她疼痛不已地從床上坐起身子,不斷哭喊着模糊的詞句。
司念陷入發.情期的大腦幾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已經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只知道自己身體像是被拆散架了一般在疼痛。
一片混沌中,她哭喊着:“奕連州!你在哪兒,怎麽還沒來?”
随着她的話音,奕連州像受傷的野獸一般哭吼着:“我在!我在啊!”
然後她對着金色屏障開始新一輪攻擊。
而每當她好不容易打出一點裂縫,涅非洛又會一擡頭,咂咂嘴,輕而易舉地把屏障修補好,對她搖搖頭說:“這樣可不是我的乖女孩哦,奕将軍。你安靜地坐好,不許亂攻擊了,不然我手一抖,司念小姑娘可能就沒命了哦。”
思維浸泡在信息素中十分混沌,但涅非洛重複了三次之後,奕連州終于是聽懂了,于是陰着臉坐在屏障前。
奕連州駐紮進那間大屋子的同一時刻,大腦袋部落的族人就開始準備遷徙。只有大巫堅決不挪窩,還非要搬進離所謂的神和神使的房子最近的那一間,聲稱要聆聽神的教誨。
一些信奉大巫的人留下來照顧她,但更多的人跟着大腦袋等部落青壯一同出走了,這一次分裂被認為,是開啓這個星球綿延幾千年的王權與宗教之争的導火.索。
部落之外,一大群哨兵依舊野獸一般虎視眈眈。雖然黑暗哨兵奕連州的威壓讓他們不敢妄動,但他們神智仍不清醒,等在原地打算尋機會突破,進去尋找那甜蜜的向導之源。
直到過了一段時間,帶了不少防禦針劑的尹亮和薩米爾黑着臉開着飛船下來,把人一個個的用麻.醉.槍射倒在地,再一個個地搬進飛船裏。
尹亮帶了一批已經結婚、戴着防信息素面罩的哨兵們突入已經沒人的村莊,找到奕連州所在的房間。
這間屋子的大門已經不見影子了,奕連州背對着大門,身體緊繃地坐着,兩條腿的姿勢看起來極不自然。她的黑豹皮毛都完全失去了光澤,垂頭喪氣地坐在旁邊。
在她面前是一道金色屏障,是非常精純的精神力,而屏障之後,涅非洛還對衆人搖搖手,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
木床上正在經受洗筋伐髓之痛的司念直着脖子喊叫着,聽起來十分痛苦。
尹亮把面罩的防禦等級調到最高,依舊能感受到一陣陣令人目眩的信息素沖擊。跟他同行的哨兵也是一樣,有人已經禁不住地要去攻擊屏障了。
還留着點理智的尹亮趕忙制止了同伴,對涅非洛喊話說:“您在對司念小姐做什麽?請您放了她。”
涅非洛一邊抓起司念的手臂捏了捏,感受她體內的血液流動情況,一邊回答:“我在給她治病呀,小乖乖們,要麽你們把你們的将軍帶走,要麽就站在外面等着吧。”
尹亮看向将軍,尋求指示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奕連州轉過臉來,面容憔悴得像一只鬼,尹亮吓了一跳。
她眼睛裏布滿了狂躁的紅血絲,臉頰都凹陷下去,帶着不正常的紅暈,皮膚極其粗糙,還帶着不少血印子,看上去像是被自己抓的。
她瞥了一眼尹亮,亮得可怕的眼睛裏流露出認出來了的神色,張着嘴,用沙啞的氣聲道:“聽她的。”
已經震驚到懶得問原因的尹亮,派了一名醫生給奕連州包紮各種傷口,帶領其他人就在外面休息紮營,盯着奕連州和涅非洛,生怕這裏再有什麽異動。
這可苦了所有在這裏駐紮的哨兵了。防禦面罩等級一直調到最高,依然會有甜膩的信息素味兒沖到呼吸中,讓人神智不清。再加上奕連州無差別攻擊的強大威壓,讓哨兵們連頭都擡不起來,簡直是最可怕的刑罰。
雖然尹亮自己也有些把持不住,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安慰每個快要狂化的哨兵:“控制自己!控制住!将軍需要我們!等回去給你們申請獎金!給老婆買買買!”
提到老婆,哨兵們總算眼神清明了一些,有一些哨兵立刻給自己的伴侶打電話,看着伴侶的臉,終于從崩潰中掙脫出來。
尹亮舒了口氣。他是在場唯一一個沒有伴侶的哨兵,全靠意志力支撐才沒有發狂的加入競争,真是太難過了。
看看他的貓頭鷹吧,撲騰着翅膀,雙眼直愣愣地就盯着屏障裏面看。
司念的血液狂亂持續了一天一夜,奕連州就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
涅非洛到了後半夜都睡了一會兒,奕連州卻抱着包紮好的腿一動不動地坐着,眼睛緊緊盯着司念,如果不是生理需要,估計她連眨眼都會忘。
第二天傍晚時候,血液的狂亂似乎終于停止了。屏障裏面,司念的精神體已經消失了。這代表她的精神極度脆弱,有崩潰的可能性。
涅非洛在床前忙忙碌碌,用奇特的容器開始為司念和自己同時放血。
涅非洛在司念的血液裏加入了一滴自己的血液,又通過什麽詭異的篩子在半空中篩過無數遍之後,涅非洛小心翼翼地将血液用精神力擠壓成一個小丸子形狀,喂進司念嘴裏。
吃下這顆血做成的藥丸,司念的呼吸立刻停滞了。
外面的每個哨兵都感覺周身壓力一輕,半晌才反應過來,屬于向導的信息素忽然消失了。
奕連州瞳孔驟然縮小,直盯着司念看着。
司念的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
涅非洛也疑惑地說了句:“咦,怎麽回事?”
奕連州突然暴起,精神力并指為刀,與金色屏障猛地相撞!
山崩地裂一般的巨響之後,金色屏障徹底龜裂,破碎。
奕連州猛撲到床前,幾個标準的擒拿手動作,把涅非洛捏着脖子反按着手臂,壓在司念床前。
涅非洛被出其不意地抓住,也有點懵,居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奕連州把她的腦袋狠狠撞到牆上,眼睛血紅,大吼:“你殺了她!”
牆壁整個兒破掉,屋頂坍塌下來,涅非洛卻毫無異樣,金發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她回過頭看着床上的司念,笑道:“她是殺不死的。”
奕連州回頭看去,屋頂坍塌在司念床頭,而床上,司念的胸脯又有了起伏,還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奕連州看都沒看涅非洛,猛地把她提起來,大力往外一扔。
然後,她輕輕地、緩緩地踩過破碎的牆壁和坍塌的屋頂,仿佛怕驚動司念似的,慢慢走回到床邊。
聲音很輕柔,又充斥着激動和顫抖,她喚出那個靈魂深處的名字:“小司念……”
“嗯……這是怎麽回事……”
司念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而幹淨,看了看周圍,急着想坐起來。
奕連州慌忙伸出手,想替她扶着,手掌碰到了她白皙細膩的肌膚。
司念叫了一聲:“啊……哈……”
起初是有點痛的樣子,然後就變成了暧昧的呻.吟。
奕連州還沒冷下去的血又沖到頭頂了。
她扶着司念的背,看着她的臉,什麽都沒說,彎腰低頭,吻上了她的雙唇。
“唔……”
司念正在努力重建的思維,瞬間被這一吻攪得稀碎。
她感覺得到奕連州的氣味瞬間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讓她無力招架,只能迷醉地貪婪地呼吸;她感覺得到奕連州柔軟的雙唇,灼熱而又小心地在她唇上碾磨;她感覺得到奕連州的身體漸漸地壓向她的身體,而她不由自主地倒回床上,迷蒙的雙眼偶然睜開,看到的是奕連州挺拔的鼻梁和極長的睫毛。
唇舌相互交.纏,好像天生盲人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看到絢爛無比的彩虹挂在天邊,看到日出山花紅似火,看到整個世界如同新生嬰兒一般綻開了笑臉。
她的身體和靈魂此刻都仿佛不再存在,她全身心地臣服在這世間最美妙的碰觸之中,全身心地渴望着更多,更多,全身心地品嘗着對方獨特的味道與氣息。
直到奕連州托着她的後腦,将她的身體緊緊壓向自己,狠狠地抱住,這個吻才終于結束。
司念劇烈地喘息着,她感覺自己前十八年仿佛都白活了,原來跟喜歡的人親密,是這麽快樂的事!
好像靈魂生出了翅膀,在天空任意翺翔,那種感覺只體驗過一次,她就已經上瘾。
她扳過奕連州修長的脖頸,把她的腦袋壓了下來,又吻了上去。
奕連州也很配合地與她耳鬓厮磨,吻住她的唇,還輕輕咬了一口。
忽然,司念的意識海深處一陣劇痛,疼得她“嗷”地大叫一聲,全身冒出了冷汗。
與此同時,被扔到遠處的涅非洛終于扇着翅膀飛了回來。
奕連州抱住司念,焦急地問着:“你怎麽了?突然渾身是汗,哪裏不舒服?”
司念抱着腦袋,閉着眼睛痛苦地喊:“啊,我的頭!好痛啊!”
奕連州把她抱在懷裏圈緊,然後擡頭,看向涅非洛:“你對她做了什麽?”
涅非洛笑眯眯地繞着兩個人和一張木床飛了一圈,笑吟吟道:“你們兩個都讓我很不高興,但我是真心喜歡司念小姑娘,所以我幫她治病,同時也希望她滿足我的一些小小願望。”
“什麽願望?”
涅非洛扇動翅膀,迅速地飛上高空,幾乎變成了一個黑點,才扔下話音來:
“我希望她,這輩子永遠保持純真,換句話說,每次她動情時,就會遭到意識海的反噬,如果強行繼續的話,意識海就會崩潰的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現很多網站已經在同步盜文了,晉江的防盜怎麽肥四……可以說是非常感謝正版讀者了!愛你們,躺平任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