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陶卉看着韓不羁走進來,舉着牌子忐忑等待。

說不期待是假的, 這一個多小時她可太糾結了, 看見許暢和李思謹往嘴裏猛塞屎味脆球,而韓不羁站在桌前屹立不動的時候, 她幾乎都絕望了。

然而,峰回路轉, 韓不羁潇灑拿着辣椒水幹杯了。

她現在看着韓不羁走進門, 恨不得跳起來來個托馬斯全旋,再蹦起來屈體分腿前空翻轉體180抓杠……

但還是要矜持的,陶卉想。

韓不羁走了幾步, 突然揚起眉梢, 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個小動作可把陶卉吓得不輕。

怎麽回事兒,這人不會是要反悔吧?是不是不想跟她一組了?

眼看着窗外一白一黑兩輛雪地摩托漸行漸近, 大屏幕裏播報着“許暢即将抵達終點”、“李思謹即将抵達終點”。

陶卉瞪大眼睛, 目不轉睛地看着韓不羁,傳遞出“韓不羁你不選我你就死定了, 不選我你就是背棄棄義狼心狗肺說話不算數”的緊張唾棄。

身穿一身黑色的韓不羁,站在聚光燈光裏,停下腳步, 指了指陶卉手裏的名牌, 笑着問:“不換?”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尖叫。

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影帝可太霸氣了,身子飒爽地騎着雪地摩托第一個沖回來了, 然後站到自己想選的女嘉賓面前,哪怕人家女嘉賓拿的是別人的名牌,也要霸道地問一句“不換?”

啊?換啥?

這人太過分了,難道不選她還想讓她先換成別人的名牌?

陶卉納悶地看着韓不羁,不情不願擡頭瞥了眼自己手裏的名牌,“李思謹”三個字吓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我拿的不是韓不羁的名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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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李思謹也從雪地摩托上跨下來,陶卉趕緊把手裏的名牌丢到一旁,挺費勁地從名牌裏翻出韓不羁的,高高舉起。

韓不羁似乎是笑了一聲,聲音淹沒在工作人員和其他女嘉賓的尖叫聲裏,他再次擡起手,笑着指了指陶卉,骨節分明的手指剛才騎摩托的時候被風吹得皮膚泛紅,語氣淡淡卻又很堅定:“我選陶卉。”

幾經波折!終于跟韓不羁一組了!

陶卉舉着牌子,差點熱淚盈眶,都沒等工作人員宣布結果,直接沖過去拉住韓不羁的袖口,興奮喊道:“韓不羁!你眼光太好了!”

在場其他女嘉賓:“……?”

在韓不羁選完後,許暢、李思謹和盧藤也先後到達目的地。

最終結果:

第一組,韓不羁、陶卉。

第二組,許暢、唐傾傾。

第三組,李思謹、孟纖迎。

第四組,盧藤、費斯麗。

第二個環節,尋找線索。

陶卉他們參加的這個綜藝每次都是走懸疑路線,但又懸疑得非常不明顯,據說總導演最初是有心想把節目做成真人版密室逃脫。

奈何每次線索和題目都十分弱智,沒靠懸疑推理吸粉,反而靠着“這麽小白的題目居然也有人答錯”這種反差萌,成功蛻變成搞笑綜藝,并在熱播榜上穩居綜藝節目收視率前三的寶座。

這期節目也跟以往一樣,第二個環節需要嘉賓們分組出去尋找線索,真真假假的線索有很多,收集到的越多,就意味着最後一個環節開密碼箱時有更多信息可以參考,獲勝的幾率越大。

臨出發,李思謹找到陶卉,深情款款地說:“兔兔,你要不要跟我一路,我來保護你。”

陶卉挺莫名其妙,指了指韓不羁:“我有搭檔了啊。”

李思謹目光越過陶卉看了眼她身後的韓不羁,垂眸:“兔兔,我是為了保護你而來。”

陶卉幹笑道:“那、那謝謝哈。”

韓不羁沖着李思謹懶洋洋一笑,招手,淡淡開口,對陶卉說:“走了。”

雪村很美,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陶卉踩着厚重的積雪,小聲嘀咕着:“還為了保護我而來,有什麽可保護的?說得我好像是個假肢生鏽的殘疾人士,我難道平地走路還會崴腳不成?”

話音未落,也不知道踩到了雪地裏的什麽東西,陶卉身影一晃,差點摔倒,被韓不羁拎着衣服拎了起來。

靠,臉真疼,剛說完就被打臉了。

假肢生鏽的陶卉讪讪地看向韓不羁,人家不愧是影帝,見過大世面的,一點都沒想嘲笑她,反而一臉關心,說:“小心點,路滑。”

韓不羁可太溫柔了!感動得她再次心跳加速!

回去是不是該去醫院做個心電圖?為什麽最近心髒這麽蓬勃?動不動就心跳加速?

陶卉因為之前舉錯名牌的事心懷愧疚,總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韓不羁。

人家又是喝辣椒水又是飙車的,努努力力地争了個第一回 來,結果一進屋就看見她高舉着別人的名牌。

這得多難受啊!

“韓不羁。”陶卉叫了他一聲,踉踉跄跄地在及踝的雪地裏蹦跶着,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會兒你就負責休息,找線索、動腦筋的事讓我來!”

走在前面的韓不羁好笑地重複:“動腦筋的事?讓你來?”

陶卉叉着腰,挺不忿兒:“我不聰明麽?”

韓不羁一笑,心想,看着是挺聰明,長了一副激靈樣,就是關鍵時刻總掉鏈子。

讓她好好想想自己為什麽要接近她,這小姑娘就是死活想不出來,還對自己的游戲技術蜜汁自信?

正常腦回路的小姑娘感覺到男人刻意接近難道不該發出“他是不是喜歡我”的疑問嗎?

陶卉沒有,不但沒有,還覺得自己的游戲技術已經牛逼到讓影帝抱大腿的地步了。

韓不羁無奈地搖頭。

每次在游戲裏都替她扛傷害的,難道不是他麽?

每次把敵軍打得只剩下一絲血再把人頭讓給她的,難道不是他麽?

韓不羁沉默着沒說話,這就讓陶卉很不開心了:“韓不羁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你的隊友,覺得你的隊友配不上你高貴的影帝身份?”

問完就一副“你敢回答是,你就死定了”的樣子,緊盯着韓不羁。

“不是,怕你一個人太累。”韓不羁不假思索道。

陶卉撇嘴,走了兩步又開口了:“哎,我給你出個題,你看你能不能答上來。”

“嗯?”韓不羁回應。

“有個男孩叫小明,他吃飯的時候突然停電了,就扒拉扒拉趕緊吃了兩口飯,燈突然亮了,你說為什麽?”陶卉問。

韓不羁不動聲色地揉了兩下胃,從兜裏摸出一塊陳皮糖,剝了糖紙放進嘴裏,慢慢搖頭,問:“為什麽?”

“答不出來吧?”陶卉揚起下巴,露出個得意的小眼神,連着蹦了兩步,跳到韓不羁面前,大聲說,“因為巴拉拉能量啊!”

公布完答案陶卉自己先笑成一團,亮亮的眼睛笑得眯起來,捂着肚子搖搖晃晃。韓不羁看了2秒,也跟着笑了。

“哎,我再問你個問題呗?”陶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拉着韓不羁衣袖才堪堪站穩,笑着說,“旺旺雪餅覺得熱了會變成什麽?”

“什麽?”韓不羁問。

陶卉這會兒并不是真的想讓韓不羁回答,只是想找個人分享一下這些她曾經看到過的冷笑話。

那些她曾孤單地窩在被子裏看完的冷笑話。

陶卉拍着韓不羁的肩膀,笑得不行,話也斷斷續續:“變、變成,旺旺掀被哈哈哈哈哈!”

韓不羁生在帝都市,對這種滿地能踩出“咯吱”“咯吱”聲音的厚雪地也不算不上多熟悉。

這會兒他踩到一塊藏在雪下的冰淩,剛想提醒陶卉別摔倒,下一秒,陶卉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也踩了上來,然後拉着韓不羁,兩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摔倒也沒阻擋住陶卉大笑,她像是被人戳了“爆笑”開關,躺在雪裏還笑得震動。

韓不羁也沒急着起來,看着天上輕飄飄落下的雪花,跟陶卉說:“你知道狐貍為什麽會摔跤麽?”

“什麽?”陶卉擡手抹掉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忍着笑往四周望去,“你看見狐貍了?”

“因為狐貍腳滑。”韓不羁一本正經地說。

“噗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陶卉笑得直咳嗽,掙紮着站起來,“韓不羁,奧特曼打小怪獸,猜一個字!”

韓不羁撐着胳膊坐在雪地裏,揚頭看着笑得臉都紅了的陶卉,聳肩:“猜不到。”

“片!”陶卉一蹦,擺出了一個跟奧特曼一樣的姿勢,“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像,片字,哈哈哈!”

天大地大,白雪茫茫。

韓不羁那雙瑞鳳眼裏映出歡笑着的陶卉,蒼茫的白色間只有陶卉笑得燦爛,像是人間豔陽,韓不羁垂眸,也跟着放聲大笑。

兩個人的笑聲在空曠的雪地裏回蕩,久久不散。

幾分鐘後……

“哎,韓不羁,身後的攝影師大哥會不會覺得咱倆有病?”陶卉小心翼翼地扭頭,看了眼黑洞洞的攝像頭,“你能不能讓他把這段删了別播啊?”

剛才笑得太開心,都忘了自己是在錄綜藝呢,要不是韓不羁在她準備在雪地裏打滾時候及時制止……

陶卉扶額,沒臉活了!

韓不羁倒是很坦然:“後期剪輯的時候導演會斟酌的,沒事兒。”

兩人開始認認真真地找線索,陶卉為了展示自己真的聰明,找得非常賣力、非常起勁兒,在雪地裏翻出好幾個寶箱。

每打開一個寶箱都會有一條路線提示,陶卉盯着上面的箭頭愣了一會兒,眼珠轉了轉,跟韓不羁說:“昨天傾傾、纖迎還有斯麗跟我說,節目組每次都會給假線索,我覺得咱們還是別按上面的路線走了。”

韓不羁這次答應來錄這個節目本來就是為了陪陶卉玩的,自然是她說什麽都行,這會兒胃也越來越疼,也就順着陶卉去了。

陶卉每打開一個箱子都往提示的方向相反的路線走,終于在找到三個裝線索的信封後,再也沒找到寶箱了。

身後的攝影大哥非常焦急,眼睜睜看着這組帥哥美女越走越偏僻,最後完全偏離了節目組設計的路線,走進一個荒涼的半山腰上的樹林。

然而倆人走得還挺起勁兒?大步邁得巨潇灑?

攝影大哥趁着兩人商量路線掏出手機,給導演打了個電話,導演那邊同意攝影大哥給他們指路往回走,攝影大哥送了一口氣,挂掉電話回身,陶卉和韓不羁雙雙不見了!

兩個嘉賓,消失了?

消失的陶卉捂着腰擡頭往上看了一眼,苦惱地問:“咱們滑出來這麽遠,攝影師能跟上嗎?”

問完沒聽見韓不羁說話,陶卉扭頭,看見韓不羁鼻尖一顆汗珠砸到雪面上,把地上的積雪融了個小洞。

“韓不羁?你怎麽了?剛才撞到了?”陶卉有點急,手腳并用地撲棱到韓不羁身邊。

剛才是陶卉踩到枯枝滑了一跤,韓不羁想拉住她,結果也摔倒了。兩人一路順着光滑的山坡滑出老遠,到一片坡度平緩的地面才停下。

陶卉是沒感覺到哪兒疼,像坐了個大型滑梯似的還挺爽,但看韓不羁的表情,好像不是很爽的樣子?

韓不羁搖頭:“沒撞到,沒事兒。”

“那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陶卉看着韓不羁,這人一點也不像沒事兒。

韓不羁平時膚色就白,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雪映的,臉色更白了,額頭上鼻尖上都是汗,看着好像很難受。

這個地方積雪相對深一些,陶卉艱難地站起來,伸手去拉韓不羁:“來,先站起來,你看上去臉色特別差。”

韓不羁看着面前冷得有點粉紅的小手,把自己寬大的手掌搭上去,借力站起來。

胃實在是疼,剛才一摔胃裏更難受了。

韓不羁起來的時候眉心微蹙,被陶卉眼尖地看到了,她拉着韓不羁的手沒松,能感覺到韓不羁掌心也有一絲潮意,就像是很疼很難受的那種狀态。

陶卉拉着韓不羁的手,擔心得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韓不羁,你到底怎麽了?”

看見陶卉的表情,韓不羁安慰地握了握陶卉的指尖,笑着:“我說沒事你又不相信,說了你也幫不上忙。”

“不是,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上忙!”陶卉一臉焦急,說話隐隐帶上了點哭腔,“我們不是自己人麽?你不舒服為什麽不告訴我?”

本來不想讓陶卉擔心,他承認今天那杯辣椒水喝得是有點莽撞,年少輕狂的年齡他沒遇到過能讓他這麽不管不顧的姑娘,現在遇到了,就放肆一次吧。

韓不羁垂眸看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把陶卉攬進懷裏,沉聲說:“陶卉,我胃疼。”

懷裏的人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也沒拒絕這個擁抱,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問:“這樣就不疼了?”

“嗯,抱着你我會好一點。”韓不羁說。

他把頭埋在陶卉肩膀上,心想,去他媽的慢慢來。

作者有話要說:  韓不羁:今天過年了。

作者:這個擁抱值得我在評論區看到很多土撥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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