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早晨5點,天色未亮, 高萌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把電腦裏的文件傳送到手機裏,關機。
臺燈昏暗的光線打在高萌臉上, 臉色蒼白,厚厚的鏡片後一雙眼睛亮得吓人, 她哼着歌, 把文件用微信發送給苗苗。
從昨天早晨接了苗苗的電話之後,高萌一直處于高度興奮的狀态,自己粉的cp突然承認了, 這是什麽驚天大糖, 簡直把高萌砸暈了。
之前還沒覺得有什麽征兆呢,怎麽就突然在一起了呢?
肯定是在雪村發生了什麽讓兩人增進感情的大事!
是不是自家老板突然開竅了,在冰天雪地裏敞開自己的大棉襖, 把兔兔堵牆角, 叼着玉米棒子浪漫而邪魅地一笑,“答應我做我的女友, 我來幫你取暖”,然後開始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這樣那樣, 兔兔嬌喘連連最後同意跟老板在一起!
啊!啊啊啊!
這是什麽絕美的鄉村愛情啊!
高萌捂着臉一通尖叫,又深感遺憾,這種內部人員的糖是不能給其他“不會女孩”吃的, 無敵是多麽的寂寞!無敵是多麽的空虛!
她只能熱血沸騰地打開電腦,一寫就是一整天,又神采奕奕地熬了個通宵。
終于,寫完了一份3萬字的韓不羁和陶卉的同人文。
把同人文發給苗苗之後,高萌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點疲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揉着眼睛撲到在床上,順便拿手機準備催一下苗苗快點看。
結果手機一解鎖,屏幕上明晃晃地擺着自家老板的對話框,對話框裏躺着她3分鐘前發過去的文件,《老板的戀情》。
高萌:“……卧槽,要完!”
猛戳撤回鍵後高萌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一直到十幾分鐘後,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對話框裏多了句話。
來自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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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不錯。】
高萌:“?!”
吉市-帝都市航班上,韓不羁收了手機,目光掃過陶卉的口罩,腦海裏是剛才看的那句“她的唇嬌豔動人,像是塗了蜜的玫瑰”。
韓不羁突然舉輕笑了一聲,陶卉莫名其妙地扭過頭去,敏感地問:“笑什麽?”
說實話陶卉是有點心虛的,他們回程沒跟各自的經紀人和助理一起,也沒跟許暢和唐傾傾兩個住在帝都市的藝人一起,早晨4點就從雪村出發了,坐了最早的航班。
明明是要回家,陶卉卻有種被韓不羁帶着私奔的感覺,興奮得一路對着未亮的天色東張西望。
這種興奮陶卉長這麽大只經歷過三次。
一次是陶卉14歲的時候,上初中之後陶卉開始去市裏住校,每天放學都會幫樓下小賣店老板看店,周末幫小區圖書館整理書籍,勤工儉學,攢了人生的第一個500塊零花錢。
陶卉那時候聽班裏同學說去海邊度假什麽的,就特別羨慕。她沒見過大海,只見過孤兒院門前的小河,小河裏面不太幹淨,有時候游完泳回來還能沾回來上游村裏在河邊洗的菜葉子,哪有波瀾壯闊的大海吸引人啊。
她拿着500塊坐火車去了離自己最近的海邊,不出名,沒有游人。為了節約住宿費,當天晚上的火車硬座返程。
那天坐上火車時,就跟現在一樣,整個人都有種不太真切的興奮。
第二次是陶卉18歲,拿了兩個獎,去了趟冰島,20多個小時的飛機,兩次經停,陶卉一直揚着嘴角。
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21歲的陶卉坐在韓不羁身旁,兩人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用毛毯擋着偷偷牽手。
甚至比起前兩次獨自的旅程,身旁的韓不羁像是更加引人期待的風景。
飛機起飛,耳朵裏有一點脹脹的感覺,這種被帶入高空的感覺讓陶卉更加覺得不真實。這是她和韓不羁談戀愛的第三天,依然興奮得讓人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陶卉蜷了蜷指間,韓不羁感覺到,靠在椅背裏,偏頭看着陶卉,口罩遮住半張臉,那雙眼睛帶着笑意,輕聲說:“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的聲音透過口罩,朦朦胧胧,像是從夢裏傳出來的。
陶卉也學着他的樣子,靠在座椅裏,偏過頭:“你也會覺得不真實?我看你很游刃有餘啊,像個情場老手。”
韓不羁笑了,把玩着陶卉蜷縮在他掌心的手指,開口:“都說了我是第一次談戀愛。”
窗外是萬米高空,有個男人用一雙深情又好看的眸子緊緊盯着她,說着平淡卻又撩人的情話,這的确比看大海和極光更讓人心跳加速。
心跳快到,要爆掉。
這種興奮在飛機越來越平穩的飛行裏,漫漫化成了安心的睡意,陶卉拉着韓不羁的手,睡眼朦胧地看了眼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滿意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昨天錄完節目這群人就瘋了,非要狂歡一下,在人家農家院裏嗨起來。
前半夜BGM是“我就是這條gai、這條gai、最亮的仔、走起路一定要大搖大擺”,後半夜是“蘇蘇蘇蘇、蘇蘇喂蘇蘇、蘇蘇蘇蘇、蘇蘇喂喂蘇喂喂、蘇蘇喂蘇蘇”。
一群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家夥群魔狂舞似的在棋牌室蹦迪,陶卉親眼看着棚頂上厚厚的積雪被音響裏的重音震得掉落下來,砸在窗臺不知道誰堆的mini雪人上。
邊吃邊喝玩到半夜才睡,今天起得又早,陶卉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直到飛機停到停機坪上,她才在韓不羁溫柔的聲音裏慢慢蘇醒。
人就是這麽神奇的生物,明明沒談過戀愛,卻對接吻這種事情有點奇怪的心瘾。
陶卉睜開眼睛看見韓不羁的臉近距離停在自己眼前,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等了幾秒,聽見韓不羁的笑聲才重新睜開眼睛。
哦,不是要吻她啊。
那真是,太自作多情太丢臉了!
幸虧口罩擋着,陶卉把通紅的臉頰藏在口罩後面,裝作若無其事地揉揉眼睛:“那個,是、是不是到了?”
廢話,沒看見周圍的乘客已經排着隊往外走了嗎!陶卉問完閉了閉眼睛。
韓不羁揚眉,也不拆穿,彎起食指敲了下陶卉的鴨舌帽帽檐:“走吧,回家。”
說完又壓低聲音補充:“回家再親。”
“哦。”陶卉捂着通紅的耳朵,愣愣點頭。
帝都市今天是個大晴天,在吉市呆了幾天,兩相比較,帝都市的冬天顯得格外溫暖,“回家”這兩個字也溫暖,陶卉腳步輕快,壓低鴨舌帽跟在韓不羁身邊。
兩人一路沉默着,有一種暧昧在沉默裏慢慢發酵。
上計程車,一起沉默地看着打表器裏的數字變換。
進小區,一起沉默地看着周圍形形色色的路人。
坐電梯,一起沉默地看着樓層數字跳動。
從電梯間出來,幾乎心照不宣,陶卉和韓不羁一起向右拐,那是韓不羁家的方向。
韓不羁一只手拉着陶卉的手,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領着陶卉進屋。
陶卉邁進韓不羁家裏,把口罩扯到下巴處,問:“上次……”拖鞋還在嗎?
“唔!”
後面的話被韓不羁用嘴堵了回去,耳邊是關門聲和兩人衣料摩挲的細小聲音,還有越來越亂、越來越重的呼吸。
韓不羁把陶卉堵在玄關的牆上,背後的像框裏一張一張都是韓不羁的照片,木質相框的棱角隔着羽絨服硌着陶卉的背。
陶卉的手緊緊攥着韓不羁衣襟,揚起頭,這一次沒有陳皮糖也沒有牛奶,只有一點殘留的漱口水的清新,更多的是荷爾蒙的味道。
一個迫切的吻。讓人如此沉溺。
韓不羁的拇指摩挲着陶卉的耳垂,呼吸紊亂,吻到情動時抱起陶卉,連鞋子都沒換,走進客廳,把她放在那張禁欲的灰色沙發上,然後整個人壓了上去。
陶卉心房一顫。
摘掉礙事的口罩、鴨舌帽,兩人的羽絨服被脫掉丢在一旁。
陶卉的手輕輕推在韓不羁的針織衫上,手心敏感地觸到他的心跳,腦子裏像塞了棉花,一切都變成了虛無和飄渺,只有韓不羁的唇舌和手指,不可忽視地帶起一陣顫栗的電流。
窗外是清空暖陽,陶卉和韓不羁躺在陽光下的沙發裏接吻。
真是個溫暖的冬天,陶卉想。
有些分不清她之前想要的“回家”是回到住的地方,還是回到韓不羁的懷抱裏。
先停下來的是韓不羁,他弓着背,把額頭抵在陶卉鎖骨的位置,平複着呼吸。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陶卉也是個21歲的小女人了,自然能感受到韓不羁的變化,可能是這兩天被韓不羁慣着寵着,陶卉膽子越來越大,第一次起了想逗逗韓不羁的念頭。
電影裏不都是這樣的麽,女主在男主欲罷不能的時候嬌滴滴地叫一聲“哥哥”,男主立馬就受不了了,這時候女主再跟男主說“我來姨媽啦”,男主青筋暴起又拿女主無可奈何。
這種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再拍拍屁股跑路的戲碼她可太喜歡了!
陶卉憋着一肚子壞水,叫了一聲:“哥哥。”
接過吻的嗓音,透着一股和平時不一樣的風情,陶卉對自己這聲“哥哥”非常滿意,就等着看韓不羁的反應了。
叫完,韓不羁連動都沒動一下。
“?”陶卉陷入了深思。
不是,怎麽回事兒啊,這位哥怎麽連點反應都沒有啊?是她叫的聲音太小了嗎?
“哥哥。”陶卉深吸一口氣,又柔柔地叫了一聲。
韓不羁依然沒動。
這人不會是親着親着累了睡着了吧?!
陶卉頓時感覺非常沒面子。
她陶卉,18歲的時候被稱為國民初戀,這兩年雖然不出名,也還是有很多顏粉追着她叫什麽“人間車厘子”、“可鹽可甜小精靈”、“甜而不膩冰糖女孩”這類的吧!
怎麽到了韓不羁這兒,她一點魅力都沒有?
接吻呢大哥!您睡着了?
陶卉氣得像個河豚似的鼓起腮,舉起了拳頭,剛準備砸下去,韓不羁動了,大大的手掌抱住她的小拳頭,擡眸,笑着說:“幹什麽呢,撩我,還想打我?”
陶卉看着韓不羁,他眼裏有點戲谑的情緒,更多的是溺死人不償命的深情。
韓梅梅們說得沒錯,韓不羁一眼,五步一人,十步一城,殺人于無形,太特麽的要命了!
一只手被韓不羁緊握着,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她擡手擋住韓不羁的眼睛,探頭去吻他的嘴角。
陶卉的所有吻技都是拜韓不羁所賜,他不主動,那她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像吃甜筒冰淇淩一樣,一下一下。
最後被捂住眼睛的人彎起嘴角,主動攝住了她那張亂親的小嘴,還不忘笑話她:“陶卉,吻戲不過關。”
小區裏依然熱鬧,有老人邊走邊唱,有孩童叽叽喳喳,陶卉被韓不羁教了半天吻戲,整個人像是脫骨雞爪似的癱在沙發裏。
她用指尖戳着韓不羁的胸膛,缺氧似得小聲問:“韓不羁,你不是說回家之後有話跟我說麽?”
韓不羁彈了一下陶卉的指間,笑着:“不叫哥哥了?”
被韓不羁盯着,陶卉有點不好意思開口,收回手撓了兩下鼻尖,轉移話題:“問你呢,你要跟我說什麽啊?”
“跟你講講我的情史。”韓不羁從沙發上坐起來,把陶卉抱到自己腿上,“我曾經動過四次心。”
陶卉:“?”
陶卉瞬間炸毛,掙紮着從韓不羁腿上跳下開,胡亂拿起一個抱枕輪過去:“我就知道!韓不羁你王八蛋!老騙子!說什麽你跟我是第一次談戀愛都是假的!你不要臉!”
韓不羁:“……”
作者有話要說: 韓不羁:...你就知道?
天幹物燥,明兒應該給我女兒煮個雪梨水降降火氣。= =
(我以為我9點可以搞完,然後發現,我高估了我的速度,不用你們動手!我!鯊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