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賀梓晟并非偏聽偏信的糊塗之輩,在聽到了賀梓鳴的酒後真言後。他第一時間就是到了容妃宮中,屏退了四周下人向其求證此事。

“怎麽了?梓晟?”容妃見他屏退下人,關緊房門當即不明所以的問道。

賀梓晟晦暗不明的看着自己的母親,開口卻是單刀直入:“母妃,皇後之死是否與您有關?”

他了解自己的母親,也知容妃慣來不擅于撒謊……

“你……你怎麽會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不想,本來慣常溫溫和和的容妃聽了賀梓晟這話卻是大驚失色,就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俨然是一副因為這話受到了驚吓的模樣。

賀梓晟本來只是試探,見了容妃這般形狀,卻是心下一沉,心知元皇後之死只怕真的是同自己的母親脫不開幹系了。

賀梓晟心下被這驚人的消息震得複雜極了,但他卻強迫自己壓了下來,緘默了片刻,冷聲道:“我從哪裏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當年對咱們母子不薄啊,您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母妃……”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看起來一貫溫溫和和的母親,居然真的謀害了皇後。

若是,其他妃嫔謀害皇後,他還可以從争寵方面去試圖分析,可是容妃……不論皇後在與不在,在老皇帝跟前都是同寵字無關的,老皇帝極為看中血統身份,只酒後臨幸了賤婢出身的容妃一次,有了自己,給容妃熬着資歷升了位分,便将此事視作了自己的此生之恥,再未踏足過容妃宮中一步,再未多看過容妃一眼……

當年,若非皇後照拂,他們母子早就死在這後宮之中了。

可是,現在事實卻告訴他是他的母親恩将仇報害了皇後……這讓此刻三觀還沒有歪的賀梓晟十分的接受不能。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了皇後,可是皇後不死,死的……死的就是我們母子了。”容妃被這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刺激得險些瘋了,面對兒子的質問,只喃喃不斷的重複着這麽一句話。

至于,為何皇後不死?死的就是他們母子了,容妃卻是吞吞吐吐,任由賀梓晟怎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賀梓晟見她如此,倒也不再逼問了,只雙手不自覺緊了緊握拳,暗下決心要自己去将此事查個清楚明白。

容妃向來将兒子當做主心骨,見他不說話了,當即怕了,突然想到什麽追問道:“梓晟,你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知道嗎?”

她倒現在也還沒能忘了自己的兒子是跟在太子身後混的,消息來源極有可能是太子那邊的。

“此事,可萬萬不能傳入太子耳中啊。若是走露了半點風聲,咱們母子可就要沒命了。”她焦急囑咐。

賀梓晟心說:“太子殿下不僅是早已知道了,就是連自己的消息都是從他那裏得知的。”

“我從哪裏知道的并不重要,母妃,這件事情您不要再摻和進來了。兒臣自有分寸,會将此事處理妥當的。”但賀梓晟面上卻是半點不露,只這樣對容妃說道。

賀梓晟作為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世界給他開得金手指極粗。雖然,這個時候他明面上還跟在賀梓鳴身後當狗腿子,但實際上他暗地裏發展的勢力卻已是不小了,甚至他還已是當上了江湖中第一間諜組織“天眼”的主人。

在他對皇後之死和容妃的話産生了疑心之後,賀梓晟立即就是順着這條線索卻調查當年的事情。

沒想到,他卻是調查出了個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真相……

他原來竟然不是老皇帝的親生骨肉,而是容妃在當婢女時同一名喬裝改扮混進來刺殺老皇帝的刺客私生的,那刺客不是旁人,則正是一心處心積慮向老皇帝複仇的前太子後人,亦是‘天眼’組織的前任主人,在那刺客混入宮中和容妃一夜茍且後便被抓處決了,容妃察覺自己有了身孕,方才在‘天眼’組織的幫助下,成功設計了一次老皇帝醉酒,将他誣賴到了老皇帝身上,謊稱是早産兒……

宮中妃嫔極多,出身的孩子也多,再加上老皇帝一心全在皇後身上,對容妃毫不在意,卻也沒有發現。

而元皇後則是在一次誤打誤撞中,不小心撞到了容妃和疑似刺客組織的會面,好像發現了什麽才給寧可錯殺,不願放過的‘天眼’組織設計滅了口。

而他本人,會成為‘天眼’組織的現任主人也從來不是什麽意外……而是注定,因為他是前廢太子的後人。

賀梓晟被這突如其來的身世砸得險些懵了,到了最後,腦海之中卻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他原來竟然不是老皇帝親生的,是他和他的母親害死了元皇後,怪不得賀梓鳴會這麽恨他,會折辱他這麽多年,會叫他雜種,不允許他叫他皇兄?

賀梓鳴早就知道了,只要他開口,這兩條消息無論哪一條立刻就能要了他和他母親的性命……

可是,為什麽賀梓鳴明明知道這一切卻沒有說呢?

是因為他嗎?

是因為,賀梓鳴真的将他當做了親人,當做了弟弟,想要保護他,不想他死,才隐瞞了這一切,卻又不受控制得恨着他,忍不住折辱他嗎?

賀梓晟心下感慨萬千,腦海中朦朦胧胧的卻是回憶起了年幼時那個背着自己到處跑,帶着自己到處玩,戳着自己的臉蛋讓自己不要叫他皇兄,要叫他大哥的少年模樣,再回神時,他不知不覺眼眶卻已是被淚水糊住了。

作為命運之子賀梓晟心機極深,雖然幾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身世之謎震得險些昏厥了,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開始動用自己的勢力将當年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證據和線索都統統銷毀了。

他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若是爆出來都是致命的……只要将其摸消,才能讓自己活命。

賀梓晟默默将這驚人的消息獨自消化吞咽了下去,就連顧琛那邊也不曾透露分毫。

而至于,看上去剛腹自用,乖戾無能,實際卻清楚的掌握着他致命咽喉的另一人——皇太子賀梓鳴。

賀梓晟卻是一下子對他充滿了探究,在他面前也不再是一味的隐忍憎恨了,而是悄悄觀察起了這個人來。

那日的醉酒好似黃粱一夢,清醒過來的賀梓鳴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好似全然把那些事都忘了,對賀梓晟還是和先前一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逮到他一點錯處,就劈頭蓋臉跟訓狗一樣一頓臭罵,把公文都險些砸到賀梓晟臉上:“蠢貨,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孤留你還有何用?”

“再給你一次機會,兩天,兩天事情,這件事你再處理不幹淨,你就給孤自裁吧!”賀梓鳴刻意找茬,又一次将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若換成往日,賀梓晟必是要心下不屑,又要暗自發誓自己總有一日會将賀梓鳴踩在腳下,将賀梓鳴今日給予自己的屈辱全數還給他的。

可在知道了那一切的真相後,賀梓晟再看賀梓鳴,聽着他的辱罵,卻再不覺半點憎惡,委屈了……

自己的命是這個人給他,這個人知道全部的真相,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但他卻最終選擇了将這一切隐藏起來,十幾年如一日,什麽也沒有說。

殺母之仇啊?

跟這些比起來,自己被他罵上幾句,顏面掃地又算得了什麽呢?

“是,太子殿下,臣知道了。再給臣一次機會吧,臣一定會做好的。”不同于以往被賀梓鳴責罵後,賀梓晟裝出來的順從乖覺,這一回賀梓晟當真真心實意的十分态度謙卑的溫聲回應了賀梓鳴。

賀梓鳴一時半會也找不出他什麽茬來,罵也罵夠了,便是痛痛快快的準備放人。

他一皺眉,當即對賀梓晟道:“滾吧!”

“是!”

賀梓晟十分勤勉的拿着公文便是出去幹活去了。

賀梓鳴看着他背影卻是出了一身冷汗,在腦海中對系統道:“系統,你說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該不會是個抖m吧?怎麽我罵他一頓,好感度就開始上漲一大截呀,瞧瞧都七十點了都。”

這幾天系統就跟bug了似的,只要他把賀梓晟叫過來折辱一頓,賀梓晟對于他的好感度就跟抖m似的,蹭蹭的漲,他這幾天罵了賀梓晟六次,每罵一次,賀梓晟對于他的好感度就上漲一大截,硬生生是從初始的-45點給漲到了現在的70點,吓得賀梓鳴幾乎以為是系統故障了。

“他這不是抖m,而是誤以為賀梓鳴明知道他既不是皇室血脈,他母親又害死了元皇後,還護着他,不曾将真相說出口,保護着他……嘴上毒一點罵罵他算什麽,就算你一天毒打他一頓,他惦念着那誤以為的兩點,都能給你感動得不行!”就在賀梓鳴幾乎要自我yy将命運之子定義為一個抖m之時,系統卻是殘酷無情的打破了他的意淫,告知了他真相:“那可是殺母之仇啊,蠢主人。”

系統看着一動不動的賀梓鳴道:“現在賀梓晟簡直覺得賀梓鳴對他是真愛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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