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搖籃曲

我能保護我自己的東西

那個時候

即使是個殘次品

對于這一點我也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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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召喚堀川國廣這把刀就行了吧"一直看着他們卻沒有任何表示的審神者給了和泉守回應"這樣就行了吧。"

九原杉并沒有因為和泉守兼定的話而感到為難"本丸的戰鬥力很充足,而且我也有了山姥切……"

就算打架輸給你們山姥切也會送我去醫院"我不再召喚碎掉的那兩把刀,就這樣,以上。"

審神者說完就帶着自己的初始刀穿過一屋子的付喪神,走上了長長的廊橋。

一直安靜如雞裝壁花的狐之助一溜煙地跟在了審神者身後,去往孤懸于湖水中央的四時院。

看着九原杉果斷離開的背影,沒想到審神者如此輕易就放棄了重新召喚刀帳上缺失的那兩把刀的和泉守兼定反倒怔愣起來,心緒莫名。

因為之前鬧騰的太厲害,粟田口刀派包括一期一振的大部分刀都被派去遠征。只有鳴狐帶着性格乖順的五虎退、秋田藤四郞、平野藤四郞留在本丸,四刃坐在離審神者最遠的位置上。他們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即使缺失的那三把刀中有一振是他們的兄弟。

四時院裏,九原杉興沖沖地準備安頓自己的刀"你是和我一樣睡在被子裏呢,還是要睡在刀架上?"

看着審神者向他展示矮幾上的桐木刀架,山姥切國廣被噎了一下之後還是回答"既然已經變為人身,就會像人類一樣睡在被子裏,但是回到本體裏睡在刀架上也是可以的……"

雖然大概沒有哪位付喪神想那麽做。

但是這些都不是山姥切國廣最關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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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裏有那麽多刀劍,在鍛刀室的時候審神者卻說自己是他的初始刀,而狐之助也肯定了這一點;

本應該是同伴的其他刀劍付喪神對待自己的态度都很奇怪,甚至會在審神者面前無所顧忌地吵起來,即使是對着審神者說話,語氣用詞也不怎麽恭敬;

而現在,審神者居然沒有呆在被衆多刀劍拱衛的天守閣,而是獨自一人住在遠離刀劍的地方,這樣根本就不像是被保護,而像是 ……對峙一樣。

"主人……"山姥切猶豫了半晌還是問出口"主人為什麽住在這裏?"

九原杉聽到山姥切的問題努力想了一下,沒能想起來"大概是因為我和他們關系不好吧~"

"……為什麽?"

對于這個問題,審神者仔細回想了一下狐之助說過的話,對長篇大論不管是聽還是說都深惡痛絕的九原杉用三句話向滿心疑雲的初始刀解釋了本丸的現狀:

"我是這座本丸的第二任審神者,被第一任審神者召喚的刀劍大多都不怎麽喜歡我~"

"初代審神者說過她不會再召喚自己曾經碎過的刀劍"

"她曾經碎過的三把刀中,有一振山姥切國廣……"

然後主人召喚了自己……

即使在室內和自己的主人獨處,也依舊披着那塊破鬥篷的金發付喪神憑借着審神者的三句話理清了自己和自己主人的處境,沉默許久。

"我會保護您的"他說"即使是仿品,我也不想在護主上輸給任何刀……"

九原杉聽到自己初始刀的決心笑的眉眼彎彎"我也會保護山姥切的"即使是不讨人喜歡的劣等貨,他也能保護自己的東西。

主從之間肉麻的對話,狐之助不知道聽過多少,淡定地看着尚且稚嫩的審神者和刀劍付喪神許下自以為只要有足夠的決心就必定能夠實現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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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保護自己的主人,僅僅依靠現在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山姥切國廣提出要參加戰鬥,九原杉也沒有反對。

對于現在的山姥切而言既能快速提升練度又沒什麽危險性的戰鬥莫過于演練場了。

九原杉并沒有改變近侍刀的人選,編隊依舊是壓切長谷部在負責。

晚飯後聽到審神者想讓山姥切國廣編入第一部 隊參加每天的演練,衣着整齊、神色端肅的壓切長谷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伏跪在廣間的榻榻米上,在本丸衆多付喪神面前,對着審神者露出恭順到卑微的姿态 。

他聽到自己的骨頭随着自己跪下的動作咯吱作響,那聲音在耳邊轟鳴,他幾乎要聽不清從自己口中吐露的話語,但他知道那只是錯覺,他聽到自己說"謹遵主命……"

是的,謹遵主命……

晚上要就寝的時候九原杉又進入了那種小孩子剛剛養了小寵物的興奮狀态,一會兒要幫山姥切鋪床,一會兒又要給山姥切唱催眠曲哄他睡覺……

狐之助看着沒把山姥切哄睡着反而沒唱幾句自己就開始迷糊的審神者,無奈地想,小孩子啊……

山姥切把已經歪倒在床鋪上的審神者抱進被子裏,撥開他有些淩亂的黑色碎發,露出那張還帶着幾分嬰兒肥的稚氣臉龐。

搖籃曲的旋律非常簡單,聽審神者斷斷續續唱了幾遍的山姥切很快就學會了,他學着剛剛審神者的動作輕輕拍着他。

"睡覺吧寶貝呀 睡吧

寶貝睡着了多可愛

醒來時不要哭泣

我的寶寶啊 睡覺吧

快睡覺吧  快睡覺吧

睡覺吧寶貝呀 睡吧

今天的日子是二十五

到明天我的寶寶去求神多保護

睡覺吧快睡覺吧快睡覺吧

參拜那保護神的時候

虔誠地向他祈求保佑

保佑我的寶寶一輩子都安好

睡覺吧快睡覺吧快睡覺吧……"

廊橋另一邊傳過來的喧鬧聲遙遠而模糊,整個院落只有審神者、山姥切和狐之助的四時院十分安靜。山姥切低沉舒緩的聲音落在寂靜的夜晚裏,讓本就困頓的審神者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審神者的工作稱不上有多複雜,九原杉在完成探索後就開始沉迷于自己帶來的靈術書。九原松和九原枞的筆記很容易學會,審神者很快就失去了興趣,倒是自己筆記上滿篇未完成的靈術,非常有趣……

燭臺切光忠在送午飯到四時院的時候不出所料地看到早飯還原封不動地躺在那裏,想嘆氣,不能這樣下去了。

"主人不和第一部 隊一起去演練場了嗎?"

"沒意思"那種像比賽一樣的戰鬥

"戰場呢?"

"可以去高級戰場嗎?"

"不行 "對于這一點燭臺切絕不退讓。

"太危險了,審神者大人"狐之助也不同意。

那種仿若去游覽一般的低級戰場,九原杉翻了個白眼,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靈術推演上。

"主人要去萬屋看看嗎?"在審神者開口拒絕之前他又道"山姥切國廣自從來到這個本丸,除了去演練場和手合場以外就一直陪主人呆在這裏吧,主人要帶他去萬屋看看嗎?"

九原杉終于擡起頭看向燭臺切,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好,今天下午去萬屋"他說"帶着山姥切。"

燭臺切:……雖然他是知道審神者對山姥切不同才會這麽說,但是,真的面對這個事實時,感受還真是,一言難盡……

等到下午燭臺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去萬屋采購的時候,身後就跟着兩個小尾巴。

雖然也沒指望這兩只能幫忙,但審神者和山姥切能乖乖跟着沒有到處亂跑也着實讓燭臺切松了一口氣,但是……

"山姥切想要蘋果糖嗎?"

山姥切國廣搖頭~

"要炒栗子嗎?"

搖頭~

"要小蛋糕嗎?"

……

看着燭臺切臉上牙疼一樣的表情,歌仙兼定除了笑他自作自受之外也分不出多餘的同情心,他自己牙也很疼……

山姥切國廣盯着一個詭異扭動着的向日葵盆栽。

"這個我要了"九原杉在幹脆地将自己小包包裏因為上任時日尚短并沒有多少的工資遞給了老板。

拿到禮物的山姥切國廣臉頰都微微發紅。

"山姥切喜歡向日葵嗎?"九原杉看着那個盆栽好奇地問

"嗯~"山姥切點頭"喜歡~"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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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山姥切國廣完成演練任務回到四時院的時候,就看到審神者提着水桶和小花鏟站在院子裏等他"山姥切,我們來種向日葵吧!"

山姥切國廣看了看興致勃勃的審神者,又看了看本丸裏在寒風中四處打轉的枯葉,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提醒審神者"主人,要等春天才能播種,現在已經快入冬了。"

"啊,這個啊"九原杉雙手擊掌無所謂道"讓本丸變成春天就好了!"

"審神者大人,直接用靈力改變本丸的氣候太吃力了……"

狐之助話音未落,一股浩瀚的靈力就從審神者腳下漫延開來,逐漸擴散到整個本丸……

本丸裏的付喪神都感覺到了靈力的沖擊,以及随之而來的綠柳抽芽,櫻花綻開,本丸的溫度迅速回升,在一瞬之間,由枯葉哆嗦的深秋變成了三月日暖的春季……

狐之助:你當我什麽都沒說……

燭臺切光忠簡直心累,無奈地扶着額頭,連去詢問審神者又出什麽幺蛾子的力氣都沒有……

"順應四時風景的變化,在不經意間感受到所謂季節,才是風雅啊"歌仙兼定抱怨"主人真是的……"

感受到審神者強大的靈力和本丸的變化,壓切長谷部卻是臉色一白,手指握緊又松開,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才想起什麽一般,快步朝着四時院而去。

四時院門前的紫陽花叢全都被拔掉了,剛剛翻新過的花圃散發着濕潤的泥土氣息,田埂壘的有些歪斜,水壺也歪倒在一邊。

屋前的木廊上,衣服上沾着不少泥點的審神者枕着山姥切的腿睡得正香。春日晴好,陽光溫暖舒和,付喪神還是怕審神者睡得不舒服,扯着自己身上的鬥篷,不讓太陽晃到懷裏的孩子臉上。

壓切長谷部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用山姥切提醒自覺保持了安靜,端正地坐在審神者另一邊,望着他的臉出神。

山姥切微微皺眉,試圖用鬥篷把審神者完全藏起來。

雖然壓切長谷部對待審神者的态度比本丸裏其他付喪神都要恭敬的多,恭敬到了像是故意作踐自己的地步,但山姥切國廣還是不喜歡他看審神者的眼神。

并不是出于對主人的獨占欲,而是某種本能般的不喜歡。

看出山姥切意圖的壓切長谷部移開了落在審神者身上的視線,起身走到院子裏,開始收拾被審神者弄得一片狼藉的花圃。

他的動作利落又輕巧,幾乎聽不到什麽響動,很快就将被拉亂的東西洗幹淨放回原處,将未種完的葵花籽也仔細收好。

他原本想問的問題,現在大概已經不必問了。

用靈力直接改變了本丸的季節又和山姥切一起種了向日葵,九原杉直接睡到了晚飯前才醒,櫻花的香氣随着春日的暖風拂過鼻尖,有點甜,有點癢。

擡頭看見初始刀晴空一般湛藍的眸子,九原杉終于從初醒的茫然中緩過神來"要吃飯了嗎,山姥切?"

"嗯"山姥切回答道"燭臺切說今天會有櫻花饅頭。"

聽到點心的名字,九原杉從付喪神懷裏爬了起來,摸摸自己的肚子,今天消耗有點大,需要好吃的……

"我們去吃飯吧"審神者走了幾步以後發現山姥切坐在原地沒有動"山姥切?"

山姥切國廣有些窘迫"主人能先過去嗎?我等會兒再……"

九原杉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是被我壓太久動不了了嗎?"他回到自己的初始刀跟前,開始拍着他的腿幫他恢複血液的流通。

"主,主人……"山姥切國廣臉上發熱"怎麽能讓您……"

"沒關系哦"九原杉眼裏的笑和盛開的向日葵一個顏色"原本就是因為我嘛。"

等到山姥切活動的差不多了,審神者對着他伸出手……

山姥切國廣将自己的手放到審神者比他小了一圈的手裏,順勢站起身,聽着審神者對點心的碎碎念到了刀劍聚集的廣間裏。

本丸裏的付喪神已經從壓切長谷部的口中聽到了審神者突然改變本丸季節的原因,此時再看審神者手裏牽着的山姥切國廣,眼神都變得複雜難言……

山姥切國廣的受寵程度,燭臺切光忠和壓切長谷部都遠不能比。所謂,親疏有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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