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就放棄

能夠任性的時間,

到此結束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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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這幾日一直在試圖淨化山姥切國廣身上的暗堕,但是這一次,即使他試過了各種方法, 都沒能将山姥切變回原來的樣子。

幸運的是,因為他的努力 ,山姥切國廣的暗堕也沒有進一步加重, 一直保持着剛開始回來時的狀态。

為了照顧暗堕的山姥切國廣, 九原杉的卧室白天裏總是門窗緊閉。

昏暗而寂靜的卧室裏, 九原杉劇烈的喘息聲十分清晰。他這一次淨化暗堕的嘗試依然以失敗告終。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不想看着九原杉在這件事情上徒勞地掙紮“暗堕是不可逆的,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即使是您,即使您再怎麽厲害,這種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

所以放棄吧……

“那就放棄吧”

狐之助幾乎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把這句話直接說出來了,但是, 說出這句話的聲音明明是審神者的。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簡直有些不可置信,那麽死心眼,那麽喜愛着山姥切的審神者居然會選擇放棄?

九原杉的黑色碎發被汗水浸濕, 他将黏在臉上的頭發撥開,毫不忌諱地抱住自己面前暗堕的本命刀。

雖然九原杉的靈力對于暗堕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但是……

九原杉輕輕撫摸着明明很痛苦, 卻始終咬着牙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山姥切國廣“山姥切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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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 算了, 暗堕也沒關系, 我們不淨化了。”

審神者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山姥切國廣的臉, 和他已經骨化的左手十指交握“暗堕也沒關系,我會陪着山姥切的。”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因為九原杉話語裏透露出的意思而心驚“您在說什麽傻話?”

九原杉并沒有因為狐之助不恭敬的話語而生氣“我知道的,我現在的行為給狐之助添了不少麻煩,還有本丸的大家”

“暗堕的話,會連累所有的契約刀劍,離得太近也會傳染”

“我現在還能好好在這裏沒有被抓起來,狐之助也承擔了不少風險吧,但是大家縱容了我,什麽都沒有說。”

九原杉不通世事,但也不是什麽也不知道“非常抱歉,還有,謝謝你們。”

“主人”山姥切國廣也因為審神者的話而不安起來“您要做什麽?”

“斷開和這座本丸的契約,離開這裏。”

九原杉說的很平靜,聽到這句話的狐之助卻無法平靜“離開這裏,您要去哪裏?”

“哪裏都好啦”九原杉其實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學會時空跳躍靈術的他什麽地方不能去呢“只要能和山姥切在一起就好。”

山姥切國廣聽到審神者的話心中一緊,雖然真的很為自己主人即使暗堕也要和他一起的心意感動,甚至還因為審神者的那個提議心動過那麽一瞬間,但他不是九原杉這樣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那樣的生活……

一個暗堕的靈能力者帶着一把暗堕的刀劍,能有什麽安身之處?人人喊打,到處流亡的生活,審神者這樣的世家少爺真的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嗎?

而且一旦暗堕,情況就會不斷惡化,哪怕緩慢,最終還是會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審神者難道不知道嗎?

不,他也許知道,但就是把這一切想象的太簡單。

孩子式的傻氣、天真和無知……

不光是屋裏的狐之助這樣想,屋外聽到審神者話語的鶴丸國永也這樣想“主人,是鶴,我進來了。”

九原杉看見鶴丸國永,稍稍從山姥切懷裏坐直了身體,有些愧疚地對他道“鶴丸是來梳理靈力的吧,對不起,我今天……”

“啊,沒關系”鶴丸國永對着審神者笑了笑“這兩天已經好多了,少一天也沒關系,鶴只是想見主人才來的”

“倒是主人您,又這樣過度透支靈力,身體會受不住的,您才剛好不久。”

鶴丸國永将審神者從山姥切國廣懷裏抱了出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現在的山姥切國廣在一瞬間習慣性的阻撓之後就放開了手。

審神者從山姥切國廣懷裏到了鶴丸國永那裏,狐之助也松了一口氣,它才是哪裏都好,只要審神者不和暗堕刀混在一起,看的它膽戰心驚的就好。

鶴丸國永摸到審神者身上有些汗濕的衣服,直接拉着他去浴室“鶴給主人洗個澡,主人自己累的沒什麽力氣了吧?”

九原杉有些疲憊地點頭,他确實沒什麽精神了。

鶴丸國永在給審神者脫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了九原杉身上還未褪盡的穢氣,盡管随着九原杉的靈力一點點恢複,那塊暗色的穢斑也在一點點消失。

但這也說明,審神者已經很危險了。

因為鶴丸國永突然停頓的動作,原本已經累得閉上了眼的九原杉奇怪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東西。

他側了側身,試圖擋住那塊穢斑,最後又放棄一般地站直了身體,有些不安地看了沉默不語的鶴丸國永一眼“鶴丸……”

看審神者這幅表現,穢斑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鶴丸國永眸光一暗,卻依舊笑着對九原杉道“走吧,早點洗完,主人也能早點休息。”

但是,能夠任性的時間,到此結束了,主人。

見鶴丸國永沒有深究這件事情,審神者松了一口氣,唯獨對鶴丸,他還是有那麽一些心虛的。

那個時候,明明接受了鶴丸的效忠,答應了帶他一起離開的,但是現在……雖然很喜歡鶴丸,也不能帶着他一起了。

鶴丸國永幫審神者洗完澡,擦幹頭發,将他放進被子裏看着他睡過去才起身打算離開。

為了不吵醒審神者,他的腳步很輕,但那種敲在木地板上的不緊不慢的節奏還是讓角落裏的山姥切國廣若有所感地看了過來。

兩刃的目光相撞,對視良久,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卻像是達成了什麽協議一般默契地相互/點頭作別。

……

第二天,當燭臺切光忠打算送早飯到四時院的時候,被鶴丸國永攔了下來“光坊,主人今天的早飯,由我去送好了,光坊忙自己的事吧。”

燭臺切光忠有些遲疑地将食盒交到鶴丸國永手裏,稍感奇怪地看了鶴丸國永一眼。

從手合場燭臺切用自己脅迫審神者開始,雖然發生過很多事之後審神者沒有再拒絕他的親近,但卻很難像以前那樣了。

所以每日為審神者送飯,是燭臺切光忠難得的能自然地接近審神者的機會,除非意外,沒有人會和他搶這個機會,和審神者已經十分親近的鶴丸國永就更不會,今天鶴先生不太對勁。

鶴丸國永将食盒放在廚房外間的桌子上,打開蓋子将裏面審神者的那份早飯拿出來,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紙包,正準備将裏面的藥粉往碗裏倒的時候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鶴丸殿”三日月宗近看着鶴丸國永,還是那般慢悠悠的語調“你還是停手吧。”

“鶴先生”燭臺切光忠并沒有像鶴丸國永說的那樣繼續忙自己的,一直跟着他,自然看到了他的動作“你……”

“難道說”燭臺切很快反應過來“主人他……”

“在強撐”鶴丸國永并沒有對本丸的同伴隐瞞審神者的狀況“已經出現了穢斑,還不是第一次了”

“他快撐不住了”

“沒有時間了”

“放開我,三日月”鶴丸國永并不想浪費珍貴的藥粉,也不想和三日月宗近争執“你不應該阻止我。”

“并不是要阻止你”三日月宗近自然知道鶴丸國永要幹什麽,只不過“這件事不能由鶴丸殿來幹,交給我如何?”

“為什麽?”

“鶴丸殿是打算留在主人身邊的吧?即使主人離開這座本丸”三日月宗近看着鶴丸國永點頭“那麽這件事你就不該沾手,如果你還想和主人一起走的話。”

鶴丸國永當然知道做了這樣的事,事後一定會被審神者怨怪,到時候九原杉還會不會帶着他走?很可能不會了。

但是……

“沒有把你卷進來的理由”

“鶴丸殿這是什麽話”三日月宗近神色悠然從容“我雖然是個老爺爺了,但也是效忠于主人的刀劍,哪裏有卷進來的說法,我一直身在其中。”

鶴丸國永還是猶豫“主人會懷疑你。”

“事後主人回過神來,誰都會被懷疑”三日月宗近卻是十分篤定“事前的話,主人不會疑心的。”

“既然主人不會疑心,交給我來如何?”綿軟溫柔的聲音突然插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外的髭切“都當了上千年的刀,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了,你們都有所顧忌的話,讓我來好了。”

“我和惣領大人接觸不多,到時候他也不會太傷心。”

“阿尼甲”膝丸原本不知道自己一向很晚起床的兄長為什麽偏偏這幾日就莫名其妙早早起來在本丸裏亂晃,現在他知道了“事後審神者因為這個追究起來的話……”

會被碎刀也說不定。

畢竟那是山姥切國廣,審神者最心愛的本命刀,對他出手的話,不知道審神者會做出什麽。

就像上次在手合場……他們出去遠征的刀劍沒有親見那天的場景,但只是聽本丸的同伴描述就知道審神者當時有多麽生氣了,這次的話,只會比那時候更嚴重。

三日月宗近也不贊同髭切的提議“髭切殿和主人接觸的太少了,你的話,真的會在事前就被懷疑用心不良的。”

這個人選,離審神者的距離需得不遠不近,既不至于在事前就讓他覺得奇怪,也不至于在事後讓他太過傷心。

三日月宗近是最好的選擇。

這振天下五劍之一的太刀付喪神從鶴丸國永手裏抽出那包藥,細細灑在審神者早飯的粥裏,用勺子一點點攪勻,直到看不出什麽異常。

難得對這些事情有些苦手的三日月宗近這一次做得很好,将食盒重新回歸原樣,對着身後的幾刃道“那麽,我就去探望主人了。”

幾刃都到了門外,看着三日月宗近依舊如平安京貴族一般儀态優雅地朝着四時院走去,就像他真的是去赴一場風花雪月的雅約。

“這樣真的好嗎?”門外倚着牆的加州清光不知道聽了多久,他看着四時院的方向神色哀傷“主人會傷心的。”

鶴丸國永沒了力氣一般整個靠在身後的門框上“沒辦法了。”

“主人甚至已經打算陪山姥切國廣一起暗堕然後離開本丸去流浪”他嘆息道“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有多麽的不靠譜”

“但是主人他,真的會這麽幹的。”

聽到鶴丸國永的話,加州清光也只能沉默下來,靜靜地等待着不久以後就會降臨在這個本丸的狂風暴雨。

他們,和他們的主人,究竟會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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