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刀解也可以
我找不到你了
你在哪裏
聽到我呼喚你的聲音了嗎?
答應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你
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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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非常香甜的一覺, 夢裏再沒有什麽對着他步步緊逼的東西,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緩和下來。
但是當九原杉徹底醒過來之後,再沒了夢裏那種輕松的心情。
山姥切國廣和他之間的契約消失了。
“山姥切”九原杉呼喚。
他很快掃過卧房的內外室,沒有。
“山姥切”
二樓的書房也看過了,沒有。
“山姥切, 你在哪裏?”
山姥切的卧室、一樓的辦公間、小道場、其他閑置的房間……九原杉一間一間地找過去, 但是, 沒有沒有沒有。
“山姥切!快出來,我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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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姥切!!”
“山姥切!!!”
“山姥切……”
小孩還有些稚嫩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四時院裏執着地呼喊着,但是平日裏不管縮在什麽奇怪的角落都會在他的呼喚下立即回應他的付喪神卻一直沒有現身。
站在院子裏的鶴丸國永和燭臺切光忠聽着那呼喚聲一點點變得嘶啞慌張起來……
燭臺切還是先忍不住進了屋子,出聲打斷了審神者“主人,別找了。”
九原杉看見他立即跑了過來“燭臺切你有看到山姥切嗎?”
雖然九原杉不覺得現在的山姥切國廣會輕易離開四時院,但也許有什麽意外情況也說不定“山姥切是到本丸那邊去了嗎?”
“……是”燭臺切光忠看見審神者望過來的充滿了期盼的目光, 總算知道鶴丸為什麽不肯進來“山姥切殿去本丸那邊了。”
聽到他的話, 九原杉松了一口氣“可能是在我睡着的時候契約被沒能淨化的污染吞噬掉了,這個時候找不到山姥切吓我一跳。”
“山姥切去本丸那邊幹什麽?”
暗堕以後的山姥切根本就沒離開過四時院, 九原杉也想不出他去那邊能有什麽事。
“三日月殿的邀約”燭臺切光忠有些艱難地說着三日月宗近給他準備好的臺詞“山姥切殿就去了。”
九原杉皺起眉頭,三日月和山姥切?他們兩個有什麽事要說……終于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雖然經常非自願的睡過去, 但那都是有緣由的, 今天早上這一覺,未免過于莫名其妙, 也睡得過于沉了。
“他們現在在哪?”九原杉有些急切地問道。
“在……在鍛刀室那裏”
燭臺切一說完, 九原杉就奔出四時院, 朝着鍛刀室那邊飛快地跑過去。他還穿着早上剛起床時的單衣,腳上連鞋都沒有。
已經入冬,赤着腳踩在木廊的地板上算不得難受,但是不停吸進肺裏的冰冷空氣卻讓他覺得整個胸腔都疼痛起來。
鍛刀室,為什麽是鍛刀室?他們,去那裏……是要做什麽?
燭臺切光忠看見審神者就這麽跑出去,連忙回四時院拿上厚厚的披風和鞋子追着九原杉過去,院子裏已經不見蹤影的鶴丸他也沒再顧得上。
審神者一路跑過本丸,遇見了許多刀劍,但是他們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用一種九原杉根本不想去懂的悲傷而擔憂的目光。
他才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鍛刀室附近的一片空地上,戰鬥的痕跡過于明顯,明顯到九原杉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超過四刃參與的,非常激烈的戰鬥。
快要一年時間的審神者生涯和豐富的打演練場的經歷讓他瞬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且……這裏還有山姥切殘留的氣息。
九原杉忽然覺得身體變得沉重,向前追問的每一步都艱難酸澀起來。
天色昏暗,像是要落雪,冷風呼嘯着穿過本丸的每一個縫隙。鍛刀室的門大開着,裏面四個鍛刀爐裏熊熊燃燒的火焰扭曲了空氣,給端坐在最前方,優雅瑰麗不可方物的付喪神添上了些許不同于往日的異色,變得有些陰森。
九原杉赤着腳踩在不久前的戰場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和戰鬥的些許殘骸紮在腳底,他感覺到了比七歲那年站在九原家主屋外更加深刻的冷意。
他一步步走向鍛刀室裏的付喪神,站定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付喪神含有新月的眸子,聲音像是磕在冰上“山姥切呢?”
因為受傷已經顯得非常狼狽的付喪神無損于他“天下最美之刃”的稱號,即使重傷也依舊優雅從容,眼裏甚至還有些許平靜的笑意“山姥切國廣殿去哪裏了,主人不是已經心中有數了嗎?”
說完目光還意有所指地掃過一邊的刀解池。
審神者并不買賬“三日月宗近!我問你山姥切國廣去哪裏了?”
被這麽個小孩子提着領子,三日月也并未感到窘迫,依舊不緊不慢“我折斷了山姥切殿,碎片丢進刀解池裏了”
“撒謊!”
“啊,抱歉,沒能讓主人見到他最後一面,也沒能留給主人什麽念想,畢竟是已經暗堕的刀劍,還是處理幹淨比較好”
“你撒謊!”
“是啊,畢竟是老爺爺了,撒謊也變得很擅長了。今天早上,主人不就是因為被我騙過去了才給了我們除掉那個暗堕刀的機會嗎?”
今天睡的這一場覺果然是有問題的,九原杉确定了這一點卻依然不肯相信山姥切國廣已經碎掉,也不願意相信三日月他們能幹出這樣的事情“說謊,好好的你們為什麽要碎掉山姥切?”
“好好的?”三日月宗近擡眼看着審神者,在九原杉眼裏甚至有些譏諷的意味“已經暗堕的刀能說是好好的嗎?”
“就算他現在還能保持清醒,但遲早會連累您,連累整個本丸,除掉他是為了大家考慮,您也能理解的吧?”
九原杉很難相信這樣刻薄的話語是從眼前這個一直和藹的像個可以信賴的長輩一般的刀劍付喪神口中說出來的“你在說什麽啊,三日月?我明明很快就會帶着山姥切離開,不會影響到你們的。”
“哦,是嗎?”三日月臉上露出有些困擾的表情“這樣的話您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不是嗎?”
“再說,就算如此,無緣無故弄丢珍貴的審神者,我們和狐之助都難逃幹系”
“您有考慮到這一點嗎?”
“現在,您能夠認同我們是采取了必要的自保措施了嗎?”
“你!”九原杉盯着太刀付喪神不甘地追問“舉報我也可以,但是,為什麽一定要殺死山姥切,你為什麽非要用這種方式?”
“因為這是最好的做法,我們也好,主人也好,都不會因此而受到時之政府的處分”三日月宗近像是又變回了那個溫和長輩,看着九原杉的目光甚至稱得上溫柔“您不這樣認為嗎,主人?”
九原杉被三日月的話語和态度氣到整個腦袋都眩暈起來,鍛刀室的火燒的太旺,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
“當然,爺爺我也沒有找借口推脫責任的意思”太刀付喪神卻還是沒有停下,自顧自地繼續道“殺人償命,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啊,雖然髭切殿他們也參與了,但不過是我的幫兇,主人可以放他們一馬嗎?”
一直跪在三日月身後沒有言語,只是靜靜聽着他和審神者對話的小狐丸、髭切、膝丸都感覺到不對,髭切微微皺起了眉頭:三日月這是什麽意思?
三日月宗近起身,已經破破爛爛的出陣服并沒能影響到他悠然從容的氣度“作為罪魁禍首,如果不是為了給主人一個交代,我應該和山姥切殿一起進刀解池的”
他看着九原杉微笑,溫柔而平和,像是在向審神者推薦什麽好吃的茶點“但是主人也許會更喜歡親手替山姥切殿報仇,爺爺我是這麽想的。”
他将已經有了好些破損的本體遞到審神者手中“刀解也可以,碎掉也可以,都随主人的心意,這樣能夠讓您消氣嗎?”
“三日月”小狐丸看着三日月宗近的背影卻沒有說出什麽阻攔的話語,罷了,三條家就剩下他們三刃了,想怎樣便怎樣吧,只不過一個刃被丢下的石切丸好像有點可憐。
小狐丸也将自己的本體放在了審神者面前,然後是髭切和膝丸。
“惣領大人,源氏二刃也願意以死謝罪。”
九原杉看着面前的四振刀,完全沒覺得解氣,只覺得愈發難以呼吸“為什麽,為什麽即使會死也要做到這種程度,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本丸的同伴呢,畢竟是已經并肩作戰的十年的戰友,戰死沙場便罷了,落得暗堕為怪物的下場,好像也不能無所謂了”
更是為了您……
“這種感情,主人可能不太能理解吧?”
刀劍對主人的感情,付喪神對給自己提供靈力的審神者無法割舍的依戀感和保護欲,他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
九原杉握着三日月本體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為什麽,為什麽他并沒有一點報仇的欲望,他只想知道“山姥切呢,他真的被你丢進刀解池了嗎?”
即使随時會被審神者刀解,三日月宗近還是毫不動搖地道“真的,主人把我也丢進去就知道了,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的,什麽都不會留下。”
九原杉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太刀一眼,終于還是擡起了手……把他丢下去的話,就能知道山姥切去哪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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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說要刀解整個本丸的小夥伴請吱一聲,你們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