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會
談飛雨見宋正的眼神有幾分奇怪,便迷惑地眨了眨眼,不解地低頭看了看自己今日的着裝,沒什麽問題啊?
“宋姐姐你何故要這樣看我?”
宋正笑着搖搖頭:“一直都知道飛雨妹妹一表人才,今日細看,更加覺得儀表非凡,只是你如今都已經二十多了,姐姐忽然想起你還未成婚,只可惜我弟弟已經出嫁,不然……”
談飛雨笑着搖了搖頭:“原本我也是有親事的,奈何有緣無分,久了這事兒也漸漸看淡了,不如一切随緣。”
宋正若有所思地點頭:“對了,馬上宴會就要開始了,我們一同過去吧,今日……”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和談飛雨說那位親臨的事情,她擔心二人一見面就會鬧不愉快。
談飛雨見她有些為難,便直道:“宋姐姐可不是吞吞吐吐之人,有什麽事兒就直說好了,能幫的妹妹我絕不推辭。”
宋正觀察着她的臉色:“今日……突然來了一位貴客。”
“我知道,是當今聖上吧,先前我在前面的那個花園之中已經與他見過一面了,姐姐若是不放心,這個宴會我便不去了,省的惹了那位的不開心,到時候也要連累了你。”
連累?
宋正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來,談飛雨幾個月前入宮之事幾乎可以說是他帶頭一手策劃的,結果談飛雨失敗,她本以為自己這個帶頭人就算不受罰,也定會被陛下訓斥一頓,結果戰戰兢兢地等了小半個月,卻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同時她也帶着些僥幸心理,以為陛下忘了這件事,所以才不追究的,那之後這件事漸漸的也就被她忘了。
現在回想起來,陛下記憶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忘了,定是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追究這件事,或許陛下雖然嘴上說着不喜,但實際上也是願意見到談飛雨進宮的。
想明白了這點,宋正忽然覺得胸口豁然明亮,便開懷地大笑了起來。
“姐姐笑什麽,難道不相信我會連累你?這件事你還是慎重一些吧,陛下當時說我四處結黨,別到時候你被莫名其妙的劃分到我這個黨派中,毀了你的前程。”談飛雨有些擔憂地說着,越說便越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快點離開這裏。
宋正神秘的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保證,你絕對連累不到我,畢竟我的家族也是有百年多的歷史了,陛下也是要給三分薄面的,而且我有種直覺,今天你一定不會再被陛下罵的了,況且他今日是微服出巡,又怎麽會因為你當衆暴露身份?你說是吧。”
宋正想,那位既然已經決定親自來見他了,那定然是想通了不想再為難飛雨了,若他特地來這一趟只是為了再罵一頓飛雨的話,到時候就算飛雨自己不走,她也會想辦法讓飛雨永遠離開京城的。
談飛雨拒絕再三,宋正卻死不松口,最後算着時間不夠,直接強硬地将人拉到了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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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的位置布置在一個寬敞的院子中,整體擺成了圓形,宋正這樣做也是有講究的,陛下微服出巡參加茶話會,那麽不能坐在主人席位,但是按照他的身份來說,是應該坐到那個位置的,為了大不敬的禮制,她便特地命人将桌子這樣拜訪,這樣的話,就分不出哪個是主人席位,那個是客人席位了。
宴席弄得很大,所有人都圍坐一圈,人到到得差不多了,見宋正回來,所有人都打着招呼,不少人好奇地用目光打量着跟在她身後的談飛雨。
沈澤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視線一開始就放在談飛雨的身上,其他人他壓根就不在意。在看到談飛雨進來之後打量了一下全場,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中說不失落是假的。他端起酒杯,仰頭便喝了一杯。
“宋大人旁邊那個穿着窮酸樣的女人是誰?”
“你竟不認識她?她可是這京城裏的名人,兩年前被當今陛下貶去做捕快的那位,考上了探花,卻沒了未婚夫,前途也毀了,啧,陛下評她趨炎附勢,四處結黨,我看這話說得到沒錯,不然她這麽窮酸的當了捕快都有朝中大臣願意與他私交甚好?”
“你這話說的過了,我倒是覺得她不錯,身形修長,五官端正,落落大方,若不是被陛下厭棄了,我定願意将自己的小兒子許配給她的。”
“哈哈老不羞,你那小兒子現在才五歲呢,你就急着給他找親家啦。”
……
那二人的話多多少少的落在旁邊沈澤的耳中,他垂着眸,摩挲着桌子上酒杯的杯沿,溢出的酒有沾了一絲到他的指尖,他用微潤的指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後便緊緊抿着唇,裝作漫不經心的打量談飛雨。
窮酸嗎?若是沒聽人說,他還從未注意到這個問題,确實仔細一看,她身上的衣裳是洗得有些舊了,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值錢的物什作裝飾品,真真是素雅極了。
他仔細看了大半天也看不出剛才那人所說的窮酸,只覺得這樣的談飛雨反而有種別樣的氣質,與這些俗人一點也不一樣,她的身上就好像會閃閃發光一樣,他發誓,就算是将她放在一大堆人裏,自己也絕對能夠第一眼就找到她的,可是她卻沒有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又喝一杯。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有些渙散,但目光卻依舊緊緊地看着自己心中的人。
那些人竟然這樣評價她,當年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她的生活過得有些艱難,所以也有讓京兆尹想方設法補償了些,但當自己親眼看見的時候,心中還是震動了一下,絲絲的悔意在心尖蔓延。
不過在聽到那人竟然說想把兒子許配給她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沒有錯,如果不這樣做,或許現在她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小妖精搶走了。
只是,他的所作所為到底還是讓她讨厭了,不然她也不會見了自己就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摸樣。
自己……着實不該那般任性幼稚的,只是因為不想要讓自己在乎對方,便裝作惡狠狠的将人遠遠推開,結果落得這般下場,當真是活該。
想着便仰起頭又幹了一杯酒。
乍一進來人挺多,談飛雨跟着宋正應酬了兩句,所以沒來得及仔細看那位坐在那裏,等她跟着宋正坐下,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正對面坐着的沈澤正杵着額頭,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看的談飛雨一下子就起了立起了汗毛。
沒注意到還好,一旦注意到了,她發現自己就再也無法忽視這位的目光了,談飛雨眼神有些不安地四處亂放,就是不敢再往那個方向看過去,這宴席上的酒也喝得不是滋味,屁股底下好似長了針尖,令她坐立難安。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為什麽要那樣看着自己?
今天如果對方不是當今陛下,而是其他任何人,談飛雨都有自信上去質問,為何要這樣看自己。
可是這位不行,她對這位簡直有心理陰影了,見一次就倒大黴一次,而且還是一點預兆都沒有的那種,兩次見面都是,明明上一秒表現得還很正常,怎麽一看到她就想炸了毛的貓一樣,得勁的整自己。
談飛雨僵硬地扯着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假笑與左右鄰桌搭了幾句話之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廢話,任誰知道自己對面坐着一個疑似讨厭自己的喜怒無常的皇帝都笑不出來的好吧,況且那皇帝還死死的盯着自己,難不成他是在心裏計劃着怎麽整她?
不是吧?
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礙眼了?也個說不定有可能。
想到這點,她就覺得自己更加坐不住了,想要尿遁,一邊的宋正本來話就不多,也不愛與人應酬,說了一句開場白之後,便讓所有人自便,而她則是悄悄地打量着兩人。
陛下并沒有做出什麽特別的表情,看起來依舊有些冷峻,但是他的目光卻一直黏在飛雨的身上,手中的酒杯一刻也沒停過地往嘴裏送。
在喝悶酒,定然是因為後悔當初那樣對飛雨了。
宋正愉悅眯了眯眼,然後将視線放到談飛雨的身上,卻看到她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樣子,噗嗤一下笑出聲。
她伸手拍了拍談飛雨的肩,語重心長地道:“飛雨啊,作為女子,有時候該強勢的時候,就該強勢一點,這樣你才不會吃虧。”
“啊?”
見到她一臉懵的樣子,宋正再次失聲笑出:“以後你會明白的,等你成家之後。”
談飛雨嘟囔道:“我成家還早呢,現在我帶着家兄與家父,又無收入來源,又沒有前途,沒有誰願意跟我的。”
“有人的。”
“哦?難不成宋姐姐有對象要介紹給我?”談飛雨調笑着說,卻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用腳趾頭也想得到,宋正這個階級認識的人,現在一無所有的自己基本是配不上的,況且,既然不需要利用未婚夫混官場了,那便自己找一個合心意的。
雖然二十多年來她也接受了這個世界男人生孩子的設定,不過對于過度嬌弱的小家碧玉男還是敬謝不敏的,不說要找一個五大三粗的,但至少也要找一個堅強一些,有時候也能給自己靠一靠肩膀的男子,這樣才好兩人一起攜手共度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我是我,完美的符合了你所有的要求,結婚吧,立刻馬上現在,負責登記成親名單的官員已經給叫來了,你看什麽時候給簽個字!
女主:額……
二更送達!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