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瘋

對于熬藥,談飛雨也算是熟門熟路了,很快她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走進了方才的病房。

沈澤虛弱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到門被推開的嘎吱聲,便立刻睜大眼睛,撐起身子,眼巴巴地看着門口端藥進來的談飛雨。

她進來順手關上門,走到床邊,将藥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溫和地對着沈澤道:“您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沈澤不答,依舊自顧自地看着她。

談飛雨看着他像大狗狗一樣的眼神,心裏默默地想,這位酒醒之後若是回想起他今日在自己面前形象全失的樣子,會不會将自己滅口?

果然還是趕緊讨要一個免罪口令,不然總是覺得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呆得并不是那麽穩當。

她伸手端起藥,右手用勺子輕輕攪了攪,輕哄道:“陛下,咱們來喝藥,好不好?”

沈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藥,微微皺着眉頭,就在談飛雨以為他會耍酒瘋拒絕的時候,他乖乖地張開了嘴,一副等着投喂的模樣。

簡直不要太自覺。

本來想讓他一口幹了的談飛雨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勺子,随即認命地舀了一勺湯藥,在嘴邊吹了吹,還是擔心溫度會過于燙,便将勺子湊近自己的唇邊抿了一點嘗了嘗。

認真低頭試溫度的她沒有注意到,面前的沈澤看到她的舉動之後,眼眸一下子瞪得老大,像是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嗯,這個溫度正好了,來,啊~”

沈澤乖乖張嘴,眼神不敢看談飛雨,又急又快地将喂到嘴裏的藥給咽了下去,結果一下子嗆到,猛烈的咳嗽起來。

談飛雨無語,心想雖然早就知道皇家的人都是這般生活不用自理,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她現在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在照顧一個小孩子。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碗,自然地坐到床邊,伸手給眼淚都咳出來的這位順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在拍他後背的時候,總覺得他個人都是緊繃着的,談飛雨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因為這位不适應陌生女人碰他,畢竟他已經登基了不少年,但卻一點緋聞也沒有傳過,談飛雨曾經有默默地想過,他會不會是個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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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靠在她身上,心跳得極快,不過若是他知道談飛雨心裏在懷疑他是不是基佬的話,肯定會跳起來暴打談飛雨一頓的。

他在心中默默地回想接近了談飛雨之後的感覺,她的一舉一動不僅沒有想象中的粗俗不堪,甚至是她的觸碰,也沒有讓他産生一絲一毫的抵觸以及厭惡。

他愛慘了這種在呆在她身邊,被她氣息所籠罩的感覺。

談飛雨見他不咳嗽了,便想坐回椅子上再喂他吃藥,結果剛要動,就發現自己的腰纏上了一雙纖細炙熱的手。

談飛雨腰上有一處癢癢肉,被他這麽一碰,差點沒跳起來,一把伸手抓住罪魁禍首的手腕,緊緊地将他貼着自己腰的手拽了開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着他,語氣和表情非常無奈。

“陛下,別鬧,乖乖喝藥好麽?”

沈澤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看着她過激的反應,像是發現了極為有趣的東西,随即眼珠子一轉,突然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慘兮兮地道:“疼……”

談飛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還緊緊抓着人家的手腕,趕忙放開,便注意到他的手腕上起了一圈紅痕,頓時有些歉疚,還有幾分心慌——她這算不算損害龍體了?

不會被秋後算賬吧。

她剛才生出幾分歉意與惶恐,緊接着就被他接下來的的舉動給打消得一幹二淨。

沈澤,當今天子,那位恨她恨得見她一次罵她一次的陛下,居然在動手撓她腰上的癢癢肉!

我勒個去,這下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忍了!

談飛雨被他弄得形象全無,嘴裏忍不住發出驚叫,身子沒有章法地扭來扭曲,簡直受不了,等自己整個人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迅速地去住了那雙亂動的手,一把就将人按到了床上。

一上一下只顧着玩鬧的兩人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動作有多麽暧昧。

沈澤哪裏肯就這樣屈服,胡亂扭動着身體想要掙脫束縛,簡直像一條亂動的滑不溜丢的泥鳅,談飛雨也被他搞得失去了原本的淡定與理智,完全忘記了躺在她身下的這個人是誰,一心只想着怎麽控制住這個人。

兩人喘着粗氣,就用最大的力氣去做着博弈。

沈澤的力氣哪裏敵得過談飛雨,只見談飛雨用單手握住他兩只手的手腕,随後按越過頭頂将人壓在床上,另一只手去按住他的腰,到此沈澤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反抗能力。

談飛雨剛要松口氣,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宋正的聲音。

“我那小姐妹就在這個房間?”

等等!!

談飛雨瞪大眼睛,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沈澤的姿勢是多麽不和諧,驚恐地轉過頭看着門口,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碰地一聲,宋正推開了門,看清二人現在的狀況之後,腦袋空白了三秒,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氣,僵硬着臉倒退出去,順手還帶上了門,擋住了她身後的人的目光。

外面有漸漸遠去的聲音。

“大人,怎麽了。”

“沒什麽,找錯了,嗯,咱們回去吧。”

喂……你聽我解釋啊喂!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啊!

然而人已經走遠了。

談飛雨欲哭無淚地看着天花板。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關鍵還是當事人之一的,最應該重視自己名聲的男子沈澤,不僅沒有反應,反而還似乎樂在其中的想要繼續掙紮着想要摸她癢癢肉。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談飛雨皺着眉頭訓斥了他一句:“你煩不煩啊。”

沈澤的表情和動作一下子就僵住了,他仰頭看着談飛雨,眼眶肉眼可見的紅了,眼淚吧嗒一下就從眼眶滑了出來。

他安靜極了,水潤的眸子亮閃閃的盛滿了委屈,無聲的控訴讓人憑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天大的壞事,這一幕,讓原本五官略顯冷硬的他一下子有了一種別樣的美感。

談飛雨呼吸一窒,愣了一瞬才手足無措地去擦拭他臉上的眼淚水:“唉,你、你別哭啊,我錯了還不成嗎?”

這個世界的男人是水做的。

沈澤回應他的是帶着哭腔哼了一聲,側過頭不看她。

談飛雨被他的眼淚搞的心慌意亂,一方面是見不得男子在自己面前哭得這般可憐,一方面又是擔心自己這條小命遲早要毀在他手裏。

她重新坐到床邊,望着背對着自己無聲抽泣的沈澤,良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不該抱的也抱過了,不該摸的也摸過了,不該被人看到的,也已經被人看到了,談飛雨感覺現在的自己已經有種債多不壓身的自暴自棄了。

“別哭了,”擦了擦他臉上濕潤之處,見那泉眼實在止不住,便幹脆放縱自己強硬地将人抱到懷裏,伸手安撫地摸着他的發絲,在他耳邊呢喃道,“別哭了,你有什麽好哭的,我現在才想哭呢,你現在這樣子,什麽也不知道,倒是輕松,要是等你明日醒來,覺得今日的我讓你丢了臉,随便下個命令我就可以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不要哭了,再哭我就真的不用等到明天,等會兒就可以從這樓上跳下去了。”

談飛雨說着說着還覺得有些傷感,自顧自地想着自己今後即将面臨着的悲慘命運,而對于沈澤伸手摟住自己脖頸的行為便也無動于衷了。

反正也不差這點了。

門外隐約又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接近這裏,不過沉浸在自己傷春悲秋情緒中的談飛雨沒有注意去聽。

再次出現在醫館裏的宋正宋大人身後跟着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常侍,她想要開口阻止人,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簡直要急得抓耳撓腮了。

“宋大人,我們主子到底在哪裏?”

“呃……這個,你們主子現在并不是很方便……”

常侍面色一冷,居高臨下地教育道:“宋大人,不是我說你,我們主子身子是何等金貴,那可是關系到天下安穩的,今日不舒服在醫館裏躺着了,你竟然還攬着我不讓我去看,若是到時候出個三長兩短,你要怎麽負責?”

“可是現在真不方便……”宋正再次攔在他的面前,眼睛帶着乞求。

“宋大人,”常侍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板着臉看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宋大人在我主子生病的時候不讓我們去看主子的安慰,又說不出個正當的理由,着實讓人懷疑,那我也就不妨把話說得難聽些了。我說……難不成,宋大人想要圖謀篡位不成?”

見他都說出這樣的話了,宋正哪裏還敢再攔着,只好讓開,指出了談飛雨他們所在的病房,小聲地在後面哔哔了一句:“我可是攔過你了哦,到時候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哦。”

常侍才不聽她這套,見這人三番五次的阻攔,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問題,說不定陛下在裏面正出了什麽事等着他們去拯救呢!

陛下您千萬一定不要有事啊,咱來來拯救您了!

宋正幾乎要預見了他進去會發生什麽,為了阻止失态變得更加嚴峻,她在攔住了後面跟着來的一些宮裏的小喽喽,只讓常侍一個人進去了:“你們放心吧,你們主子一定沒事,但是你們今天要是跟着他一起進去了,那你們的性命可能就要有事了。”

後面幾人聽此,心裏也覺得很虛,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只好停在門口。

砰!

病房再次被人無禮地推開,談飛雨回頭,便看到一個清秀男子的面上先是震驚,後是惱怒地用手指指着自己:“你……你……簡直是……”

竟敢對陛下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簡直大膽放肆死罪!

他一連竄想要罵出口的話,卻是沒能說出口。

他剛想指着談飛雨将人罵一頓,然後将陛下搶回來,結果觸碰到陛下“和善”的目光,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改了口,面上扯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探花郎簡直是個好人吶!我們主子一喝酒便會發酒瘋,一般人都控制着不住,今日還好有您在,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談飛雨一臉莫名,低頭看了一眼沈澤,他的表現還是很正常的。

不過現在有人來找他了,這也就不管她的事了,她想要将人從自己懷裏推開,對着那位常侍說道:“你們既然來了,便将你們主子接回去吧,我要回家去了。”哪裏想沈澤的手抓的死緊,一時間她竟然也沒能推開。

常侍瘋狂搖頭:“不不不,請恕在下做不到,且麻煩探花郎了,明日我再來找你接陛下,我先走了!”說完都沒有給談飛雨開口說話的機會,一溜煙地就跑得沒見蹤影了,那樣子簡直像是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他一樣。

喂……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出更新!追文的寶貝們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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