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迦南的婚禮在太平洋的一座小島上舉行,柏父柏母得知以後頗受打擊,畢竟當初他和女兒分手的原因是不能給她個家,如今卻和別人成了家,二老心理是極不平衡。

此時,繁星正在為一部武俠片做準備,她十分喜歡這個角色,為此還特意請了武術指導。

這期間,柏父也開始了催婚大轟炸,他要求繁星必須在中秋節前帶吳争回家,否則就趁早換個男朋友。

其實繁星也能猜到,爸爸這樣都是被迦南結婚刺激的,她一心一意撲在電影上,并沒有太在意,只是一拖再拖。

終于不久後,電影開機了。

當繁星因小腿的疼痛腦門冒出豆大的汗珠,被推進急診室的時候,柏父柏母已經在趕往機場的路上了。女兒拍戲這麽多年,他們還是第一次接到她受傷的電話,等二位老人飛到繁星拍戲的城市,已經是晚上9點鐘了。

湘湘在機場接到二老,然後一路匆忙的來到了醫院,一進繁星的病房,看到女兒腿上纏着厚厚的石膏,和臉的傷痕,柏母的眼淚嘩的就流了下來,哇的一聲就撲倒了她身上。

繁星見媽媽如此激動,趕緊安撫。

“媽、媽,我沒事,您別像我快不行了似的,哭的這麽嚴重!”

聽繁星這麽說,柏母啪的打了她一下,眼淚也收回了,然後呵斥的說:“這個混丫頭,瞎說啥呢,什麽叫快不行了,我這不是聽說你被馬踩了吓的嗎!”

繁星一笑:“到醫院就沒事了,您快坐下吧,爸您也坐啊,乘了4個小時的飛機,累壞了吧!”

繁星招呼着爸爸坐下,可只見柏父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瞄着房間裏的兩個男人,一個是繁星的助理,另一個是劇組特意留下給柏父柏母安排吃住的。

繁星一看就明白老爺子在想什麽了,可還沒等她開口,柏父先說話了:“你們兩個,誰姓吳。”

老人确實是沒看出哪個有老板氣質。

此話一出,兩個小夥子是面面相觑,繁星更是一臉的崩潰,受傷的消息她并沒有告訴吳争,也沒有任何報道,此刻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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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告訴過他了,可是他現在…人在國外,得過幾天才能回來。”

聽說女兒受傷了他也不能及時出現,柏父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不過顧及有外人在,也就沒說什麽,只是哼了一聲。

轉眼時間來到了夜裏十一點鐘,柏父柏母也累了,就由劇組的那小夥子陪着去了臨近的賓館休息了。

爸媽走後,繁星總算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心裏一直惦記着吳争的事,想現在應該是時候和他‘分手’了。

想着,她給吳争發了條長信息:我拍戲墜馬受傷,現在在F市的醫院,我爸媽也趕了過來,他們提到了你,我不想事情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所以我們對外宣布分手吧,這樣你們就不必見面了。

信息剛發過去沒幾分鐘,吳争的電話來了。

“你在哪家醫院?”

聽到吳争略感焦急的口吻,繁星有些意外,她含糊其辭的說:“我沒什麽事,只是我爸媽他們…”

“我問你在哪家醫院!”吳争大聲了起來。

繁星被吓了一跳,不得不說出所在的醫院,說完後通話就直接被吳争挂斷了。

繁星不理解他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不過她不相信那是因為擔心她。

深夜十二點,湘湘從外面買了洗漱用品回來了,她見繁星已躺下閉上了眼睛,便也躺在沙發上睡去了。

睡着睡着,不知過了多久,繁星只聽湘湘驚吼了一句:“誰?”

然後房間的燈開了。

繁星惺忪的睜開眼看,只見門口站着的人是吳争,她一下子睡意全無。

湘湘更是被吓的捂住了張大的嘴巴,然後起身穿好衣服,和繁星擺了擺手走了。

繁星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此刻正好是淩晨兩點鐘。再看看吳争幹淨的臉,依然能察覺到風塵仆仆的味道,她拖着腿費力的起身,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吳争到是十分平靜,他走到床邊,碰了下繁星的石膏腿,說:“不會成瘸子吧。”

繁星依然在發怔:“你…怎麽來的。”

“開車。”

“從哪?”

“廣州。”

原來他人在廣州,沒錯,從廣州開車到這裏正好需要兩個小時。

“你…”繁星說出了你,卻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麽。

吳争看着她左臉傷痕,說:“毀容了?”

繁星下意識的碰了下那傷,輕聲說:“皮外傷,沒事的。”

那是她落馬時,被地上的石子劃傷的。

這時吳争打了哈欠,又抻了下腰,扭身去了沙發那邊,哐的倒了下去,然後伸手關掉了燈,沒一會兒功夫呼嚕聲出來了。

黑暗裏,繁星恍惚着覺着自己是在做夢,他為什麽大半夜的趕來,為什麽,為什麽…

第二天一早6點鐘,柏父柏母就拎着早餐來病房了。可是繁星和吳争都還沒醒呢,兩位老人一進病房,看見沙發上躺着個陌生男人,吓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女兒的助理呢。

柏母過去拍了下吳争,嘴上還嘟囔着:“怎麽能用男的陪護呢,這丫頭真是胡鬧。”

睡的正香的吳争,被老太太拍醒了,他睜開眼先是發蒙,然後一下子反應過來眼前應該就是繁星的爸爸媽媽了。

還沒完全從睡夢中醒來的他,搖晃着身子爬了起來,向二位老人欠了下身,說:“叔叔、嬸嬸你們好。”

這時繁星也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三人相對的驚恐一幕,僵硬的說:“爸、媽,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早。”

這時柏父柏母也察覺出了,眼前這小夥子應該不是女兒助理那麽簡單,柏父便問:“你是…”

吳争用剛起床沙啞的聲音說:“不好意思叔叔、嬸嬸,現在才和你們見面,我是吳争。”

“不是在國外嗎?”柏母有些蒙了。

國外?吳争一臉黑線看了眼繁星,心想她也太不會撒謊了,然後又禮貌的回答柏母的話:“哦,是泰國,離這比較近,就連夜回來了。”

聽說連夜為女兒趕來,柏父終于露出了滿意而又慈祥的笑容,說:“連夜趕來一定很累吧,我們來的太早打擾你休息了。”

柏母也是滿眼的心疼,說:“其實小星也沒什麽大事,你今天回來也是一樣的,怎麽還連夜來了!”

聽他們這樣說,吳争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耳朵,臉上露出了好似被家長稱贊的孩子般的笑容。

不能再睡了,索性吳争就和柏父柏母一起坐在沙發上吃起了早餐,看着眼前女兒俊秀的男朋友,兩位老人的心裏別提多開心了,于是便問起了吳争的一些情況。

父母、哥哥都是軍人,家在S市,公司都做哪些業務,吳争都誠實的回答了一遍。

然後,他自己又主動說起:“叔叔、嬸嬸,其實我們曾經見過的。”

“見過我們?”二老互相看了看,沒有印象見過這孩子啊。

“嗯,我和繁星是高中同學,那時我常去您的早餐店。”

原來是這樣,柏父恍然大悟,雖然看不出吳争是當年常去的哪個孩子,不過瞬間親切感倍增。不過老爺子也奇怪,他們是同學這件事,女兒竟一直沒和他說。

在床上正吃着包子的繁星,聽見吳争的話則差點噎住。當年他明明都是繞着她家鋪子走的,唯獨去的那麽兩次,還都是專門去羞辱她的,今天說出這樣的話,他還真是無恥。

南方城市,盛夏時節,在沙發上窩一宿确實太難受了,于是吳争便要去酒店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臨走時他和繁星說:“晚上再來陪你。”

繁星聽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擺手讓他快點消失。

之後的一整天,劇組、公司、還有記者們都紛紛出現在了醫院,好在該解決的事情都解決了,她落馬受傷的事也登上了頭條。

下午,一些通過媒體知道消息的朋友也打來了慰問電話,等繁星放下最後一通電話,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爸爸媽媽陪了一天也累了,她想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可二位老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來是在等吳争。

正在這時吳争回來了,褪去了早上剛起床的困倦樣子,現在看起來更是順眼了。

一進來他就說要帶兩位老人去吃地道的南方點心,再送他們回賓館休息。

柏父柏母當然開心了,連看都沒看女兒一眼,就和吳争走了。

一個小時後,吳争帶着打包的點心和粥回來了。

坐在床邊,他一邊看着繁星吃着,一邊問:“這部戲你不能再參演了是嗎?”

繁星的筷子一停,黯然的說:“不能因為我影響整部戲的進度。”

“你很看重這部戲的吧。”

“嗯。”

“怎麽不用替身。”

“演員受傷很正常的,都用替身還有什麽意義。”繁星說完繼續大口吃起來。

吳争沒再說話,外面的天漸漸黑了,他起身去開了燈,又幫繁星整理了用完的碗筷。

待他再坐下時,繁星說:“你應該很忙吧,回去吧,沒必要在這裏陪我。”

“沒事的,我正在休假。”

“休假?”

“嗯,婚假。”

婚假?繁星驚愕的瞪大了眼,心想是廷廷?滿柔?還是誰?真的太好了,他結婚了,以後他們就不用再見面了。

想到這繁星面露喜色,說:“恭喜你啊!”

吳争好笑的看着她,說:“你知道我要和誰結婚嗎?”

繁星搖搖頭。

吳争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着繁星說:“我剛剛和你爸媽說了,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了,不過不舉辦婚禮。”

“我們?我和你?”繁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我和你。”

“吳争,你沒開玩笑吧。”繁星有些哭笑不得,他竟然要和她結婚,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吳争轉過身,直視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沒有,我的家人也知道我要和你結婚了。”

繁星似乎還沒緩過神來,她覺得吳争就是在開玩笑,笑着說:“我們沒什麽可交易的吧。”

“不是交易,你上次不是哭着讓我原諒你嗎,如果你沒有正常的愛情和正常的婚姻了,我就原諒你。”

看着吳争一字一句,執拗的表情,繁星終于意識到他是動真格的了。瞬間,心好像被滾滾落石砸下,堵的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麽這麽對我?”繁星垂着頭,雙手把被單抓出了大大的褶皺。

吳争沒有做聲,窗外習習晚風吹了進來,他的發梢在微微搖動。

“你知道婚姻對女人有多重要嗎,或許你只當它是交易,是游戲,可對我來說不是。”繁星低微的聲音中,帶着絕望。

吳争輕描淡寫地,不帶一絲憐憫的看了眼好像失掉靈魂的繁星,說:“我永遠記得自己傷害過別人,所以終日過的惶恐不安。可同樣傷害過別人的你,卻那麽理所當然的活着,甚至還和我提什麽原諒、婚姻。你覺得你配嗎?”

吳争說完直起身,不回頭的走了出去,再也沒回來。

繁星聽着窗外刮過樹梢的風聲,絕望的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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