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聯誼
餘柔夢見自己活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給壓死了,死得太委屈,魂魄離體後都不願意走,蹲在屍體旁邊一直哭。
餘柔吓醒了,低頭一看,她家足足重達一百斤的胖丸子正趴在她胸口呼呼大睡。
“你該減肥了丸子!”
餘柔才不跟它客氣,一巴掌用力拍到丸子肥厚的屁股上。丸子抖了抖屁股上的毛,從餘柔身上滑下去,閉着眼挪到柔軟的枕頭上,抽過餘柔的被子蓋到自己身上繼續睡,比主人還不客氣。
餘柔罵了它一句懶蟲,俯身給它掖好被角,擡腿去衛生間洗漱。
床的另一半空空如也,連被窩都是冷的,看來茹嬌很早就離開了。
床單上淩亂地散布着幾處濕|漉漉的痕跡,昨天做到很晚,甚至記不清到底做了多少次,結束後太累了,都沒來得及收拾就直接睡了。
餘柔紅着臉把床單洗了,盡管知道旅館的人肯定見怪不怪,會有負責清潔的員工帶走換洗,但只要一想到會被別人看見,餘柔就羞恥到爆炸。
初體驗比她想象中好千萬倍,事實證明傳言不可信,誰說第一次很痛?明明爽翻天。
唯一比較讓她感到郁悶的是,身為哨兵的她力氣竟然還沒有普通人茹嬌的大。昨晚一開始的時候她想把茹嬌推到床上,結果茹嬌輕巧地化解了她的鉗制,把她死死地壓到牆上,纖長的手指一路向下……
思緒胡亂飄飛了一圈,餘柔更加面紅耳赤,洗完床單抱起丸子,逃跑似的快步離開旅館。
哨兵學院昨天上午剛開學,明天才正式上課,校門口能看到有提着行李箱的人陸陸續續進出。304寝室的門鎖是開着的,餘柔不用推門就知道兩個室友已經回來了。
果然她剛踏進去一只腳,羅夢馬上興高采烈地撲過來,眼中閃動着濃濃的八卦之光:“餘柔你丫可以啊!膽子肥了敢在外面過夜了!是不是終于和蘇可……嘿嘿。”
原本伏案看書的學霸張琴也擡起頭來,冷靜地幫腔:“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餘柔抿了下唇,大腦這種東西不是機器,記憶也不是儲存在芯片裏的數據,不是人想删除就能立刻删除幹淨的。分手才過去一天,某些地方被戳一下還是會痛。
羅夢見她猶豫還以為她不願意承認,趕在餘柔出聲否定前堵住她的退路:“別狡辯!我昨天晚上回來看到你留在寝室的行李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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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柔嘆了口氣,從實招了:“我昨天确實見過蘇可,不過我是去分手的……她劈腿了。”
她把自己如何發現蘇可劈腿,以及與蘇可分手的事情說了。羅夢全程目瞪口呆,聽完後簡直要懷疑人生:“卧槽,蘇可長得那麽單純可愛,沒想到是個心機|婊,太不是個東西了!不行,咱不能白吃虧,我幫你揍她!”
羅夢是個行動派,說着說着就要抄家夥跑出去找蘇可算賬,還是張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
三個人裏就數寝室長張琴最穩重,她用眼神示意餘柔看住羅夢這個豬隊友,然後倒了杯蜂蜜水放到餘柔手裏,拍了拍她的肩:“想哭就哭吧。”
熱蜂蜜水暖心暖胃,餘柔本來不想哭的,見到她們這樣突然又想哭了。
羅夢還在掙紮:“張琴你松手!我要去給兄弟報仇!”
“你可拉倒吧,別給餘柔添亂就不錯了。”張琴彈了她腦門一下,被羅夢義憤填膺地吼了回去。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餘柔吃啞巴虧?你還是不是人了!我真是看錯你了!”
羅夢從書包裏抽出一張她和張琴的合照,往地上一摔,小表情異常認真,就差沒挂兩行淚來表示自己的心痛悔恨:“從此以後,我,羅夢,和你張琴再也不是兄弟!”
張琴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少看點武俠劇?”
羅夢竟然義正言辭地回答:“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餘柔沒忍住,笑了。
氣氛緩和下來,張琴轉身也給羅夢倒了杯蜂蜜水:“說你沒腦子你還不承認,這麽沖動。出軌的事只有餘柔和蘇可兩個當事人知道,要是蘇可死不承認怎麽辦?你覺得別人是相信你,還是相信看起來就十分柔弱可憐的蘇可?”
“更何況蘇可她爸是市裏的領導,背景比我們大得很,光明正大地挑釁最後倒黴的還是我們,硬拼是不行的。”
羅夢的豬腦子又靈光了,聽懂了張琴的暗示,對張琴擠眉弄眼,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你是說……”
張琴沒說話,金邊眼鏡也遮不住她眼底幽幽的光。
“……”餘柔看不下去了,她有時候都懷疑這兩人上輩子一定是強盜姐妹,幹壞事比誰都興奮,一個出謀劃策,一個付諸實踐,絕了。
“你們別去,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我還想多活幾年。”
羅夢撇嘴: “切,餘柔你就是太膽小了。”
餘柔假裝沒聽到。
生活又回到以前的狀态——白天上課和訓練,晚上守在電腦前看綜藝,偶爾與兩個室友一起到外面奢侈一頓,誰都沒有再提找渣女報仇的事。餘柔以為蘇可這事算是徹底翻篇了,到了周末才發現兩損友背着她挖了個大坑等着她跳。
周末班級組織了一次聯誼活動,張琴班長利用職權禁止別人告訴餘柔。餘柔一直被蒙在鼓裏,周末早上睡眼朦胧地被兩室友從溫暖的被窩裏強行拖出來,一番打扮後兩室友架着她準時抵達購物商城的大門。
能夠擁有脫單的機會哨兵們明顯很激動,餘柔望着平常仿佛一年只有一件衣服,今天卻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模狗樣的同學們一臉懵逼。她要是知道今天有聯誼活動,說什麽都不會來,她目前還沒有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打算。
兩室友一左一右抓着她胳膊防止她逃跑,張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看你這幾天悶悶不樂的樣子,出來走走有助于心情放松。沒人規定聯誼就一定要以找到對象為目标,能遇到個聊得來的朋友也不錯。”
餘柔本來有點生氣,聽了這話又覺得暖。來都來了,幹脆就順其自然吧。
他們班總共二十三個人,其中只有三個女哨兵,其它的都是男生,除了零星幾個有對象的,剩下的全部都來了。
張琴通過網絡和塔裏某個算是班長的向導搭上線,熟了以後她讓對方幫忙問問塔裏未被标記的向導願不願意參加聯誼,只有七個向導表示同意。
其實能有七個向導願意參加就已經很不錯了,在這個和平年代,向導早已取得了自由的權力,他們不再是舊社會裏工具一般的存在,雖然向導們的社會地位提高了,但哨兵和向導比例嚴重失調的問題至今仍然找不到有效的解決方案。
A市并不大,只有一所哨兵學院,向導更是少得可憐,數量甚至不足以支撐一個學院的建造,所以A市的向導都是送到塔裏集中管理。
僧多粥少就夠殘忍的了,老天爺偏偏還要再撒把鹽——那些一輩子沒有綁定過向導的哨兵注定活不過五十歲。
長時間得不到精神梳理的哨兵會得狂躁症,發達的五感在為哨兵提供便利的同時也會給大腦造成一定的負擔,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
這是刻在基因裏的缺陷,只有精神力發達的向導才有能力彌補。
時代不同了,以前可以靠武力從大馬路上搶一個向導回家過日子,現在那樣做是要坐牢的,想脫單只能智取。
餘柔的同學們對着鏡子搔首弄姿試圖擺出最帥的造型,連羅夢這個女漢子都化了一層淡妝,趁着向導們還沒來趕緊從包裏拿出個嶄新的粉餅補妝。
“……”餘柔簡直要被自己這幫沒出息的同學閃瞎了狗眼。
不知道等了多久,衆人的視線裏多出來一只神态驕傲的孔雀,單身哨兵們一陣小小的躁動,餘柔擡頭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連衣裙的女生正向這邊款款走來,那只孔雀應該是她的精神體。
連衣裙女生身後緊跟着兩位女向導,剩下的四個向導則離得稍遠一點,不知有意無意,那四個向導總于與走在前頭的三人隔着一段距離。
“哇塞,她好漂亮!”羅夢第一個按耐不住沖出去,跑到走在最前頭的向導跟前,大概說了句贊美的話,餘柔看到那神情倨傲的女生對羅夢笑了一下,有點得意的樣子。
“呵呵。”“真臭屁。”“瞧她那樣兒。”
餘柔忽然朝那些向導看去,哨兵聽力超群,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七個向導被大獻殷勤的哨兵們層層包圍,難以分辨剛剛的話是誰說的,混雜的交談聲威力堪比命運交響曲,餘柔趕緊給自己的精神屏障又加固了一層。
兩群人合并到一塊,短暫地商量一番後大家決定先看電影然後吃飯。為了照顧向導,大家選了一部新上映的文藝愛情片,看得餘柔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電影結束散場,所有人自覺地排隊出去。
餘柔站在隊伍靠近末尾的位置,漫不經心地往下一掃,十個裏有八個都是美腿。女孩子果然愛美,入秋了還堅持穿短裙短褲。
“啊!誰摸了我的大腿!”隊伍前方傳來一聲尖叫,女生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捂着被摸過的地方四處張望,怎麽也找不到耍流氓的人。
她是普通人所以看不見,餘柔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個圓滾滾的黑球像玩滑滑梯那樣抱着女纖細筆直的腿,從上溜到下,落地後一拍爪子迅速撤離作案現場。
觀影區外忽然又傳來另一個女人的怒吼:“哪個混蛋占我便宜!”
餘柔心裏咯噔一下,也顧不上排隊了,推開人群拼了命地往外沖。
“丸子你又惹事!給我站住!”餘柔怕周圍的普通人覺得她是個神經病,只敢通過腦海裏的精神連接瘋狂大吼。
拍着鳍狀肢張狂大笑的丸子突然停止奔跑,餘柔大喜過望,以為它良心發現難得愧疚了一次,心裏正松了一口氣,就見丸子回頭遞給她一個戲谑的眼神。
她還沒品味出那眼神的含義,丸子已經掀起一個路過它身邊的女生的長裙,滿面|春|風地扭着屁股鑽了進去。
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