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天上班
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制服被弄得皺巴巴的, 餘柔只得換另一件去上班。
辦公室離新租房很近, 餘柔步行幾分鐘就到了, 而茹嬌工作的醫院則要稍微遠一點, 兩個人工作地點的方向也不同。
出門前兩個人抱在一起進行纏纏綿綿的分別kiss,今天天氣很好, 餘柔到達辦公室的時候心情比天上晴朗的太陽還要明媚。
昨天人事部的同事已經帶她熟悉過各個部門,餘柔記得路線, 進門後熱情洋溢地對所有人打招呼。
她的辦公桌在最裏面, 她是這間辦公室裏資歷最低的, 打招呼的時候語氣不自覺得就變得恭敬。
辦公室裏的人大多很友好,微笑着回應。
她是新人, 需要幹的活自然也是最多, 桌子上厚厚一摞文件,餘柔也不在意,耐心地做上記號分門別類處理。
忙活到一半的時候領導來了, 餘柔工作幹得太專注,沒有立即注意到, 直到領導站在她跟前了她才發現。
“新來的小同志挺有幹勁的。”
餘柔吓了一跳, 慌忙站起來, 擡頭一看,發現面前的人不認識。
她張了張嘴,臉上滿是茫然無措的表情,像頭無辜的小鹿。
有同事看不下去了,新人看起來朝氣蓬勃的, 怎麽反應這麽遲鈍,啥站着幹什麽,剛來就想得罪領導嗎?
同事連續做了幾遍“我們領導”的口型,餘柔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對領導深深地鞠了個九十多度的躬:“對不起領導,我不知道您來了。”
領導是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發微禿,挺着個啤酒肚,不過五官倒是長得慈眉善目,笑起來具有感染力。
他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又按着餘柔的肩膀讓她坐下:“不用這麽拘謹,聽人事部說我們部門最近新招了人,昨天你來報道我正巧不在,今天就過來看看。”
“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請教我。”
領導意外的很親民啊,餘柔心裏正這麽想着,就感覺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的手背,被一只粗糙的手滑過,摸了一下。
餘柔的心理活動全反應在臉上,當場驚疑不定地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領導笑容親切,絲毫不像是占便宜後的猥瑣或者心虛。
“聽到了嗎?”
難道是她想多了?餘柔重新笑起來,回答領導:“聽到了。”
領導走後大家繼續手頭上的工作,辦公室裏只能聽到敲擊鍵盤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裏不知是誰拔高音量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我沒錢!你上次借我的錢打算什麽時候還?”
大家不約而同地朝她們看去,說話的兩個同事辦公桌互相挨着,察覺到圍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借錢的同事很尴尬。
大家對這一幕見怪不怪,只是看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埋頭工作,有的人甚至連看都懶得看。
餘柔注意到那個借錢的同事正是剛剛在暗中幫她解圍的人,然而氣氛着實太過古怪,餘柔沒敢當着所有人的面上去,而是通過微信工作群私聊那位同事。
她剛來誰都不認識,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不過幸好那人的微信頭像就是自拍照。
餘柔:需要幫忙嗎?
那人驚訝地擡頭向她這邊望過來。
李薇:你願意幫我?
餘柔:嗯,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你要借多少錢?
李薇:五千。我女兒本來都快好了,昨天半夜病情突然又惡化了,還要繼續住院。積蓄都花完了,只剩下一套房子,我和孩子她爸準備把房子賣掉。
然而那房子老舊不堪,地段也算不上多好,不可能這邊剛挂上出售消息轉頭那邊就賣出去了。
發完她怕餘柔不信任她,立即補上一句保證:等我把房子賣出去了,一定會還你錢!
五千塊錢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不少。公務員衆所周知的待遇好工資低,餘柔一個月的工資離五千塊差一大截。她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身上也沒有多少積蓄,上次給茹嬌買戒指就花光了她的小金庫,現在五千塊對她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她還是咬咬牙把錢借給李薇了。
李薇收到轉賬,頓時對餘柔感激涕零:太謝謝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餘柔:[笑哭]太誇張啦。
隔着幾張桌子餘柔都能看見李薇紅了眼眶。
她想,李薇肯定向同事們都借了個遍,一開始可能大部分同事都會可憐她資助她,後來借錢的次數多了那些笑臉統統轉變成了冷眼,以至于現在稍微感受到一點善意就能感動到熱淚盈眶。
——
晚上同事們為餘柔舉辦歡迎會,地點就在某家酒店。
想要快速融入集體,這種類似的聚會必然少不了,餘柔知道自己不能推脫,去之前給茹嬌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她今晚可能會晚一點回家。
茹嬌其實不太開心:“早點回來,別喝酒。”
轉念一想這種歡迎會上新人都會被灌酒,餘柔不喝酒顯然不現實。
“算了,晚上我去接你吧,在哪家酒店?”
餘柔把酒店名字報給她,通話結束後茹嬌看了眼時間,快下班了。
“醫生,快救救我兒子!”
女人慌慌張張跑進來,護士在身後一邊追一邊喊:“請排隊挂號!”
女人就是因為沒挂到號才硬闖進來的,情況危急,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沖上去哀求茹嬌:“醫生求求你救救他!”
護士拉住女人用力往外扯,茹嬌本來都脫下白大褂準備走了,聞言又放下手臂中搭着的外套:“您別急,您兒子呢?”
她對護士點了點頭,那護士讪讪地松開手,心裏暗嘆一聲敬業,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女人背不動兒子,闖進來之前把兒子放在休息區的椅子裏了,茹嬌跟着女人出去,發現她兒子是一位陷入狂躁症的哨兵。
怪不得沒有挂到號。
這家醫院是一家公立醫院,大醫院各方面要求都很高,而且寧缺毋濫,所以能應聘成功的很少。而茹嬌所處的科室是專門針對異能者的病症的,醫生總數排名最低,醫資力量極其稀缺。
偏偏今晚值夜班的同事臨時有事請假了,現在這個點挂她這個科的號必然挂不上。
拜過于發達的五感所賜,哨兵經常會在無意中收集到許多不必要的信息,每個信息都是微小的垃圾。再小的垃圾時間久了也會積少成多,給哨兵的精神空間造成堵塞,容易引發思維混亂和暴力傾向,俗稱狂躁症。
狂躁症的具體表現性狀不一,眼前這個陷入狂躁症的哨兵只是閉着眼用頭一個勁地去撞牆,沒有砸東西打人,這種程度在哨兵母親眼裏很可怕,但是在茹嬌這個專業人士眼中已經算是病症較輕的了。
緩解狂躁症是最基礎的治療,茹嬌駕輕就熟地調動出自己的精神觸絲,這個哨兵的意識雲分崩離析,防守薄弱得宛如一張紙,茹嬌輕而易舉地穿透哨兵的精神壁壘,将那些錯亂的精神線撫平。
趙凱威覺得自己頭疼得要死了,他在黑暗中苦苦掙紮,幾乎要自暴自棄的時候,突然腦子裏那種壓得他喘不過來氣的感覺迅速消失了。
病症驟然得到緩解,身體輕松之餘更多的是疲憊。趙凱威渾渾噩噩地靠着牆,視線還是模糊的,依稀聽到她媽在和什麽人對話。
“茹醫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沒挂上號你都願意幫我。這是我身上所有現金,你拿着。”
“阿姨您客氣了,身為醫生救治病人都是應該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茹嬌原本計劃先回家一趟,然後再去酒店,先在都被打亂了。她一心記挂着去接餘柔,把錢塞回女人口袋,拿上外套匆匆離開。
絕美的容顏在眼前一閃而過,意識逐漸回籠,趙凱威的眼神重新恢複清明,喃喃自語:“姓茹……是嗎?”
——
迎新聚會的消費公司報銷,幾個人拿着公款點了一桌子菜,還開了好幾瓶葡萄酒。
餘柔覺得這麽多菜,她們幾個人根本吃不完,太浪費了。點餐的時候她提了一下,然而同事們壓根就沒當回事,說說笑笑略過去了,該點什麽還是什麽。
她心裏有點不舒服,但是沒有發作。
工作了一天,整間辦公室裏餘柔也就對李薇比較熟悉,可惜李薇一下班就趕去醫院照顧女兒了,包廂裏她誰都不認識,聽他們插科打诨她也插不上嘴。
好在大家有意帶着她,聊着聊着就會提到她,讓她說話。
正推杯換盞間,門被打開了。
領導笑眯眯地走進來:“剛剛在洗手間碰到小劉,才知道你們在這裏辦歡迎會,正巧我在這裏也有飯局,順道過來看看。”
同事們都站起來要給領導敬酒,領導喝了幾口意思意思。別人都去了,餘柔也不好落單,也去給領導敬了一杯酒。
領導走了後同事們頓時放飛自我,開始進行歡迎會的重頭戲——給新人灌酒。
同事幾個可都是久經戰場的,勸酒本領都是一套一套的。餘柔面皮薄,別人各種酒桌套路一上,她立馬招架不住,喝到最後餘柔走路都發飄。
“不能再喝了,真不能喝了。”
酒足飯飽,同事們也鬧夠了,有車的找代駕,沒車的打電話叫人來接。
餘柔是今晚的主角,她心想自己剛來,聚會結束第一個走不合适,于是留到最後才走。
有服務員來敲門:“請問您是餘女士嗎?302包廂的方先生叫您過去一趟。”
餘柔一愣,她記得她們領導就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