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爾夫不是手腕游戲,賀鈞幫他選了根合适的球杆,又把他圈在懷裏,先讓他感受了重心轉移。

“把眼睛閉上。”賀鈞貼着他的耳邊說。

時然乖乖閉眼,身體放松,任由賀鈞帶動他。

兩人貼得很近,握杆,揮杆,推杆,賀鈞好像變成了很有耐心的教練,每個名詞每個動作都解釋得很詳細。

“感受身體的移動,把肩部的運動當成鐘擺。”

時然是很聽話的初學者,盡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因為他低沉的嗓音而分心。他閉着眼感受微風的動向,也享受着身體舒适的狀态,然後就聽到了球撞擊洞杯底部發出的清脆響聲。

時然驚喜的睜開眼睛,側過頭正想誇他,左臉就蹭到了他的唇。

兩人均愣了一下,他紅着臉轉回來。

賀鈞早就被他身上清甜的果香味亂了心緒,這下也只是捏捏他的手,示意他專心聽講。

“肩部動作還可以大一些。”賀鈞又教他後揮杆和下揮杆的力度節奏。

時然再來一次。

賀鈞拍了下他的屁股,“想打得遠就別總轉動臀`部。”

“更遠了!”時然也不在意被打屁股了,笑得眼睛裏都帶了光。

賀鈞揉了揉他的頭發,又開始教他體會大腿和軀幹的協調配合。

明明是很休閑的運動,但時然還是很容易就覺得累了。

“我們可以過去休息了麽。”時然問。

“這才打了多久,不許偷懶。”賀鈞不知道他體力不如從前,霸道的抓着他的手讓他多練習。

時然被他無情拒絕,一下子覺得最後的力氣也用光了,索性靠進他懷裏,把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壓向他。

賀鈞穩穩接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嬌氣。”

時然委屈的撓了一下他的手。哼,看在你不知道的份上,撓一下就原諒你。

賀鈞不知道他心裏想了什麽,直盯着他臉上的表情出了神。

時然又催了一遍,賀鈞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不順着他的意,大手一攬讓他趴在背後,把他背到了代步車上。

兩人回到休息區時陸臨雲和齊光還沒回來,孟亦給賀鈞遞了水和毛巾,時然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視線,自己走到一邊打開背包喝水擦汗。

“謝謝。”賀鈞接過,腳步卻絲毫沒有停留。

時然用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額前的碎發被汗濕,貼在皮膚上有些刺癢,賀鈞被他皺着臉喝水的樣子逗笑,長手一伸把他的頭發捋到腦後。

時然擰上瓶蓋偏過頭,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賀鈞把手上的東西往椅子上随意一放,搶過他手裏的半瓶水喝完,又拿了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給自己擦汗。

時然佯怒着取回來,但多半是羞的,那毛巾上還有他的汗啊。

賀鈞仗着自己高大,側身避開了還要抓着他的手往自己額頭上貼。

“手怎麽這麽涼。”

“是你太熱了。”時然看見他舒服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對他更好,輕輕用手背一點一點碰着他的額頭。

兩個人小動作太多,完全忽視了另外兩人的存在,自然也沒看到孟亦死死扣着支撐器的手。

林楚站在他身邊面無表情地看着遠方的草皮。

賀鈞抓着他又軟又涼的手玩了一會,見他背後已經汗濕了一小塊,幹脆提了兩個人的包往外走,“我們先去洗澡,一會等他們一起在明月樓吃午飯。”

時然跟着他,沒有意見。他太熱太累了,只想回去洗個澡躺下吹空調。

孟亦看過來,賀鈞頓了一下,對着林楚揚揚下巴,“我身上全是汗,你扶他回去。”說完便和時然離開了。

休息區裏只剩兩人,林楚剛碰到孟亦的小臂就被他立刻甩開,“滾。”

林楚低頭,“亦哥,今晚要不要……”

孟亦沒有回頭,一個人撐着支架挪步向前。

得益于賀少爺對住宿的挑剔,山莊負責人給他們安排了一人一間套房,時然再次确認只有自己有房卡才放下心來。

時然洗完澡又重新給後背上藥,艾倫給他的新藥膏味道并不強烈,抹開後也不會沾到衣服上。

他裸着上身趴在床上晾了兩分鐘才開始擦第二層藥,依然是白色膏體,只有消炎和抑菌作用,用來遮蓋身上的藥味。時然不願意擦香水,但夏天也不能總穿長袖。

門鈴就是這時候響的。

時然吓了一跳,慌張地把藥蓋好裝進包裏藏着,等他穿上衣服開了窗散氣門鈴已經響過許多遍。

“你怎麽這麽慢。”是賀鈞。

“有什麽事嗎?”時然半掩着門。

“去吃飯,”賀鈞對屋內光景沒興趣,只看得到他光着兩只白嫩的腳,“穿鞋。”

時然捂着被他敲了一下的腦門,吃痛道:“地毯舒服。”

賀鈞正想把他抱起來,走道的盡頭卻傳來響動,緊接着就是一聲痛苦的呼喚。

兩人同時看去,孟亦已經摔在了地上。

賀鈞正要過去扶他,又見時然也想跑出來,便把人攔在門內,“先穿鞋。明月樓就在對面,待會能不能自己去?”

時然連忙點頭,着急地推他過去扶人。雖然私心不太喜歡孟亦林楚那兩人,但他對身體有傷殘的人總歸是計較不起來、想要去幫助的。

他又在房間裏躺了一會,才換了鞋去明月樓。

時然到的時候只剩林楚沒來,其他人已經落座,孟亦和善的對他笑了笑,人看起來沒有大礙。

齊光和陸臨雲打了場球,通體舒暢,暫時忘記了早上的事,見時然來了又開始拉着他聊天。

菜漸漸上齊,林楚才推門而入,匆匆與孟亦對視一眼便坐下。人也齊了,開筷。

時然專注于盯桌上那條魚,對齊光的話全都敷衍點頭。

賀鈞好笑的看着他,特意把魚轉到他面前。

時然夾了最嫩的月牙肉放到賀鈞碗裏,被他毫不客氣的吃掉,時然就又給他夾了一大塊,這回他只嚼了兩口就吐到了紙巾上,又立刻把時然碗裏那塊魚肉夾了出來。

“這魚刺太多,別吃了,”賀鈞又按鈴喚來服務生,“這盤撤了,換條刺少的。”

“別呀。”時然按着他的手。

“上次是誰被卡喉嚨的?”賀鈞提醒他。

“那次是意外。吃的時候小心點就行了,這條已經被我夾過了,別浪費呀。”時然試圖糾正他鋪張浪費的壞習慣。

賀鈞還沒開口,林楚倒是一句話就堵住了他:“均哥哪裏在乎區區一條魚,分明是在乎吃魚的人,你吃着沒事,亦哥吃着不方便啊。”

時然愣了一秒,沒想出這腿傷和挑魚刺有什麽沖突的,但還是挪開了手。

賀鈞知道林楚是有意曲解,一下子讓他陷入兩難困境。他辯解,便是拂了孟亦的面子;他默認,尴尬的就是時然。

“賀先生?”服務生摸不準他的意思。

“這盤我吃,再重新上一條。”時然說不能浪費,他還是要聽的。

時然被這個小插曲弄得沒了胃口,微微低着頭看到眼前轉到什麽菜就吃什麽,但餘光還是能瞥見賀鈞像之前在生日宴那樣給孟亦夾了一大碗菜,又接着和那條多刺的魚作鬥争。

他嘴裏嚼着西蘭花,心情更不好了。

沒等到第二條魚端上來,時然就吃飽了,正準備離席,賀鈞就把一小盤堆堆疊疊的魚肉送到他面前。

“沒刺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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