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析(上)
碎飛的石塊亂飛疾射,将地面上的人打得一陣哭爹喊娘。而在柳七情狂暴的氣勢之下,地面上的衆人都是不敢向破開的洞口逼近,俱是退出了好遠的距離。
月上中天,清和的月光如同流水般灑向石室。浩瀚的星空之下,黑白兩道光翼緩緩扇動,将柳七情的身體緩緩飄浮起了三四米高,再完全伸展而出,兩三米長的羽翼頓時将石室的整個上空都遮蔽住了。
驀然之間見到柳七情如此懾人心神的樣子,衆人都是驚訝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在他無比的氣勢之下震顫莫名!長久以來,月亮就是人們的信仰,但此時柳七情魔神般的身體卻是将明月完全遮住,在他們的心靈上投下了無比的陰暗!
臉上的傷痕消失了!柳七情長長的黑發在空氣中飛舞着,白淨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玉石一般晶瑩,還原了他原本英俊的相貌!
瑟蕾絲仰頭看天,顫聲說道:“你已經解開封印了?”
柳七情的身材懸停在了空中,身上所發出的氣勢有增無減,似是要将天地間完全充斥完才肯罷休!冷冷地掃了掃衆人,眼神中滿是高貴的不屑之色。
“管他有沒有解開!”柳停淵的臉上滿是暴怒之色,這個一向管自己叫父親大人的小子居然敢用如此不屑的目光看着自己,怎不叫他火冒三丈!他大聲道,“這麽短的時間他肯定還沒有獲得魔君大人全部的力量,大家再加把勁,将這小子給斃了!”
“斃了?”柳七情仰天一笑,道,“好歹你也做了我三年的父親,居然如此痛恨我嗎?”他的眼神越來越冷,高貴的氣勢慢慢變得冰冷,将每個人的血液都似要凍結一般。
“吃我一掌!”雖然對妻子怕得要死,但柳停淵的實力可着實不弱,雙掌之上的勁道當真是非同小可。雙掌蕩開,雄厚的掌風頓時在石室內鼓蕩起來,向柳七情拍擊過去。
他的攻擊樸實無華,極是缺少變化,但以他如此雄厚的真氣作為後盾,一般人在他如此駭人的攻擊之下,恐怕只有退避三舍的資格!
“還不死心嗎?”柳七情冷冷地哼了一聲,誠如柳停淵所說,他還沒有得到聖帝魔君的全部力量,但就只是一點力量的覺醒,足夠讓他脫胎換骨了!敏銳的眼神早就告訴他柳停淵每一縷掌風的偏折、力量的大小,左手漫不經心地揮出,正是柳停淵兩道掌力交錯的間隙。
“咦?”柳停淵驚呼一聲,柳七情的攻擊後發而先至,正好穿過自己的掌力襲來。若是不理睬他繼續攻擊的話,自己肯定要先被他的掌力打到。他雖然對柳七情極為惱怒,但對他的實力還是不敢輕估,可不敢讓他打上一掌看看自己死不死的掉,猛地輕吼一聲,已是向後縱躍而去。
柳七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連看也未向他看上一眼。
但兩人這麽一交手,瑟蕾絲諸人都發現了柳七情雖然出現了異變,展現出驚人至極的氣勢,但在力量上還是沒有完全覺醒!在四劍女的一聲嬌叱聲中,石室中的諸人都是向柳七情飛擊而去。
雖然之前曾經生受了衆人的合力一擊,但那時正值體內兩股力量沸騰的最高點,瑟蕾絲他們的攻擊,反倒硬是将這兩股力量納入了正軌。原先這兩股力量所能為他所用,但始終如同外力一般,需要他本身超強的意志來控制,但在此刻,這兩股力量卻是真正成了他本身所有,再沒有互相纏鬥的情況出現。
等于是說,瑟蕾絲他們會合聖魔兩門、神殿的攻擊,反倒是将他的封印解除。但這畢竟非是正常的解除封印之法,雖然迫出了許多力量為柳七情所用,但更多的力量卻沉睡在了他的體內,或者通過喚醒儀式,或者柳七情的精神修為、力量達到了一定程度,也能将這些力量挖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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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此時再受一次合擊的話,光憑着他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可匹敵不住。柳七情背後的光翼輕輕一展,已是奇快無比的飛動起來,一下子便從衆人的包圍圈中脫身而出。
看着他們一擊落空後,臉上的吃驚惱恨之色,柳七情隐隐然生起了一股殺氣,幾有焚滅眼前一切的沖動。他心中微微吃驚,雖然他連連被這些人暗算,恨不得将他們所在的門派一一拔起,但殺人的念頭倒是從未有過。
他強自壓下愈來愈是暴烈的真氣,猛然一振光翼,奇快無比地向碎滅飛去。在他的心目中,碎滅這家夥連連暗算絲菲和柳雅真,對他最是惱恨,便要首先拿他出口惡氣。
碎滅本就是偷襲暗算的能手,反應的速度也是奇快,身形已是如輕煙一般開始飄散起來,向石室的頂部縱去。
光翼連扇,柳七情的速度猛然加快,瞬間便追到了碎滅的身後。他右手一推,一道掌力立即向碎滅的背上打去。
碎滅可不像他能夠在空中飛翔,而固定思維也讓他認為柳七情不可能在空中做出身形變化,必然追及不上自己。待到柳七情一掌劈出,他這才大驚失色,好在他所擅長的也是輕功,猛地一個折身,将背心的要害讓開。
“哇!”他大叫一聲,雖然躲得極快,但還是被柳七情的掌風掃到了腳踝上,痛得他哇哇大叫起來。
見他頗有再向碎滅再補上一掌的意思,張纖婷嬌喝道:“大家一塊兒動手,可不能讓他各個擊破!”攜同柳停淵,兩人齊齊縱出,向柳七情攻擊。
瑟蕾絲也是身形急閃,金色的衣裙上烈火盤繞,足能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氣吞天下的傲氣在心中慢慢升起,柳七情終于明白過來,因為聖帝魔君都是傲視人間長達千年之久的怪物,雖然此時他們意識已滅,但所遺下的力量之中還是帶着高貴無比的尊嚴,根本就不容許別人的不敬!
他突然露齒一笑,森冷的味道竟是讓四劍女的攻擊齊齊滞澀下來。體內的力量緩緩流動,聖帝魔君的力量在他的施為之下揉和在了一起,進行了第一次的融合。
柳氏夫婦奇寒如冰的掌力、瑟蕾絲的烈焰、奧立佛的白光束縛、碎滅的懾心術在同一時間齊齊壓了過來!
“轟!”五大力量交擊在了一起,頓時讓石室起了一陣強烈的震動,瑟瑟的灰塵不停地往下直掉,漫天的碎石灰塵頓時将柳七情原本的處身之處遮蔽得嚴嚴實實。
“打倒他了?”張纖婷不很肯定地問道。柳七情體內擁有聖魔兩君的力量,憑他們幾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将他殺死的,只是奢望能将他暫時制住,再想辦法盜取神魂,或是再次封印他的力量。
“哥——”劇烈的震顫下,柳雅真也醒了過來。她的腦海中兀自留着柳七情被四把長劍洞穿的情景,頓時眼流直流,連被激飛的碎屑打到了也毫無所覺。
“嘩”地一聲,一道水柱突然從灰塵中直竄而起,将空氣中所有的灰塵都沖激幹淨。在衆人的注視之中,平坦的地面上已是多了一個深坑出來,一道噴泉正從坑中狂湧不已。畢竟這幾個高手的力量太強,力道深及地下,竟是将地泉給打了出來。
“哥!”柳雅真再呼一聲,不過這一次可不是悲悲慘慘的哀啼聲,而充滿了喜悅的歡呼聲。水柱的後面,柳七情修長的身形正傲然而站,漆黑的長發輕輕飄浮。
黑白雙翼已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片幾乎透明的光翼,隐隐然光華流動,有着黑色的沉穩,也有白色的靈潔。
“很失望吧?”柳七情緩緩掃了一下衆人,道,“你們的力量都是出自聖帝魔君,打在我的身上,根本就起不了半絲作用!我唯一需要對付的,就只是大祭司而已!難道各位還不明白,你們只能向我俯首稱臣嗎?”
“黃口小兒!”柳停淵暴喝一聲,又向柳七情沖擊過去。
柳七情的雙目中寒光一閃,隐隐起了一股殺意,右手一推,一道白黑交錯的光焰向柳停淵狂襲而去。
“哈哈哈”,柳停淵大笑,道,“就憑這些力量,你就能對付得了我嗎?”他毫不示弱地雙手一合,向光焰回擊而去。
兩股力道猛然相觸,但出乎衆人意料,并沒有發出巨大的聲響或是震顫!柳停淵所發出的力量竟是被光焰吸收了個幹幹淨淨,得到了柳停淵的這股力量,光焰的強度更盛,“嘭”地打在了柳停淵的胸口上。
“老公!”張纖婷嬌呼一聲,身形縱出,已是向飛震而起的柳停淵撲去。只是她雖然接住了柳停淵,但柳停淵身上所受的力量乃是他與柳七情力量之和,渾厚的大力頓時将他們兩人的身體彈飛而出,重重地撞到了牆壁上,這才雙雙掉落下來。
“哇”地一聲,張纖婷鮮血狂噴,而柳停淵卻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柳雅真驚呼一聲,急忙縱身向自己的父母跑去。
一擊之下,便将他們一夥中實力最強的柳氏夫婦擊傷,此等神威當真是莫可匹敵,衆人都是一陣心顫,哪裏還敢再向柳七情發動攻擊。瑟蕾絲緊盯着柳七情,知道他說得極對:他身上有着聖魔兩門最本原的力量,自己諸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張纖婷連吐三口鮮血,這才止住了心中紊亂的氣息,她拍了拍正跪伏在柳停淵跟前哭得死去活來的柳雅真,道:“雅真,別哭了,你父親只是受了些傷,死不了的!”
柳七情冷冷地看了看諸人,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還有些事我并不清楚,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他不管底下人想不想聽,接着道:“我只是山裏一個放牛的孩子,但在我十歲的時候,聖帝和魔君間又展開了一次決鬥!結果自然還是一樣地同歸于盡,于是他們的神魂便在決鬥的山間游蕩,尋找一個合适的寄體。當時在山中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是楊軍,你們兩邊趕到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剛剛蘇醒的我們!後來,又生了什麽事?”
張纖婷将柳停淵扶了起來,接口道:“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并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哪個是魔君大人的寄體,哪個又是聖帝的寄體!所以,我們為了争奪你們兩個,展開了一番激鬥!”她的臉皮微微抽動了一下,顯見當時的戰鬥肯定極為激烈。
瑟蕾絲緩緩道:“後來,我們聖門搶到了你,而魔門則擄走了楊軍!但在我們想要将你帶回聖門的時候,子爵大人突然偷襲了我們,而你卻趁亂逃走了!直到三年前,本門才在天鳳城重新找到了你,但當時你卻處于魔化狀态。我師姐不能确定你到底是聖帝還是魔君的寄體,因此也不敢輕易現身,反而更加刺激你!而她看到你身邊的女孩子受傷嚴重,又資質極佳,便将她先帶回了聖門救治,想要等到你解除了魔化狀态,這才來尋你,誰知卻被子爵大人占了個先!”
雄渾的氣勢突然起了一絲強烈的波動,柳七情雙眼之中爆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道:“她、她叫什麽名字?”
瑟蕾絲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嗳昧,她妩媚地掃了柳七情一眼,道:“她叫蘇倩柔,現在是我師姐的弟子,乃是最有希望接任聖女之職的門人!論起輩份來,她可是我的師侄哦!”
“倩柔姐?”柳七情低喃了一句,沒有理會到瑟蕾絲那嗳昧後的含意,“我終于知道你的下落了!你究竟是我生命中的什麽人?”
張纖婷冷冷地看了看瑟蕾絲,道:“靈水大法并沒有測出楊軍的魔君神魂,我們還道他得了聖帝的神魂,而魔君大人的則在七情身上,是以伏擊了你們,卻是沒有想到竟讓七情給趁機跑了。我們花了五年的時間,終于還是找到了他!要不是你們今天出來搗亂……哼!”
柳七情默然不語,心中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了一起,前前後後的事情終于清晰起來。他看了看諸人,雄厚的壓力頓時在室中翻騰不已,向四面八方擠壓過去,連地上的噴泉也在他的壓力之下停止了噴湧。
“噗”地一聲,柳停淵吐出一口瘀血,已是醒轉過來,他的臉色剎白,咳嗽着道:“那小子好不厲害,夫人,我看我們還是走為上策!”
張纖婷瞥了一下柳停淵,低聲道:“雖然神魂的力量有一部分被七情吸收了,但沒有通過我們的喚醒儀式,魔君大人的力量有大部份還是保留下來,我們還有希望!”
柳停淵吃了自己與柳七情的合力一擊,雖然仗着功力深厚,沒有丢了性命,但心中的駭怕當真是無以複加。聞聽妻子還不肯死心,雖然對柳七情已是十分忌憚,但對張纖婷的恐懼之心卻是超過了一切,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娘,不要跟哥做對,我求求你了!”柳雅真跪在柳停淵的跟前,自然聽得見兩人的低語。
張纖婷對她虎了一個白眼,道:“小丫頭,你懂什麽,要是得到了魔君大人的力量,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了!”
柳七情跨步上前,随着他身體的逼近,壓力也變得越來越是迫人。他沉聲道:“向我俯首稱臣,做我忠心的仆人,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瑟蕾絲的嬌軀一陣白光浮動,突然伸了個懶腰,豐盈的身體頓時勾出一道誘人的曲線,她左手掩嘴,輕輕笑道:“哎,都這麽晚了,我也該要回去睡覺!睡眠不足,女人是很容易變老的!”
她施施然地轉過身體,便要由暗道向外面走去。
透明光翼輕輕一振,柳七情已是飛身到了暗道之前,他冷冷地看了諸人一眼,道:“想走?沒有那麽容易,你們應該很慶幸,我現在還不想殺人,你們每個人都向我跪倒稱臣,我就讓你們的生命之火繼續燃燒!”
柳停淵勃然大怒,雖然對柳七情十分地忌憚,但他的脾氣卻是十分的火爆,再加上男人的尊嚴在妻子面前丢丢也就算了,豈能再在這個一直呼自己為父親大人的家夥面前給拆了!惱恨之下,頓時将一雙眼睛怒瞪在柳七情的身上。
瑟蕾絲吃吃一笑,道:“柳同學,難道你不想知道你那個紅顏知己蘇倩柔的下落嗎?”
“紅顏知己?”柳雅真的俏臉開始變色了,臉上的惱恨之色與她的母親有得拼。
柳七情冷冷地看了瑟蕾絲一會,道:“我會找到她的!”既然知道她在聖門,要找到她還容易。
瑟蕾絲好似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嬌笑道:“柳同學,我們聖門同神殿可不一樣,一般人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知道本門在哪裏了!”
柳七情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你告訴我她的下落,我就放你們走!”雄強的氣勢開始輕微地顫抖着,顯示着主人的情緒極不穩定,說不定什麽時候會翻臉動手。
瑟蕾絲正容道:“倩柔在半年前已經嫁人,現在連孩子都有三個月了!”
“什麽!”柳七情狂吼一聲,雖然仍是沒有關于蘇倩柔的記憶,但隐隐覺得她似是自己一輩子最重要的人,豈料她竟然已經嫁人生子!體內雄渾的力量感受到他情緒的波動,立時狂亂的翻湧起來。
室中除了奧立佛與地上的祭司外,都是聖魔兩門的弟子,受到柳七情狂亂情緒的影響,全身的真氣頓時一陣亂竄,難受得幾欲嘔吐一般,一個個都是東倒西歪。
瑟蕾絲強忍着心中的煩躁,道:“傻小子,我騙你的,你那倩柔姐還是雲英未嫁之身,正等着你這個傻小子去接她呢!”
這個女人是不是神經有些問題,在這時候也敢拿這種問題騙人。柳七情忍下心中怒火,若不是蘇倩柔這個名字實是牽挂着他的心思,非要将這個妩媚女人打得屁股開花!但蘇倩柔沒有嫁人,總算讓他将狂亂的情緒平靜了不少,道:“她到底在哪裏?”不管瑟蕾絲說得是真是假,總之還是先找到蘇倩柔再說。
張纖婷卻是警惕地看了瑟蕾絲一眼,身為女人,她已是查覺到了瑟蕾絲的用意:故意說謊,只是測試一下蘇倩柔在柳七情的心中到底占了多少的份量,以便待價而沽,為自己謀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瑟蕾絲笑道:“你不是要在一個月過後到華夏帝國參加比武大賽嗎?只要你能奪取冠軍,倩柔自然會來見你!”
柳七情冷冷地看着她,道:“我要知道她現在在哪?”
瑟蕾絲邁出步子向前走去,一直到了柳七情的跟前,這才停了下來。若不是柳七情身上的氣勢霸道無比,恐怕她會一直撲到他懷裏都說不定。她微閉雙眼,仰天道:“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了我,另一個則是到華夏帝國去奪取比武大賽的冠軍。”
體內的力量暴卷不已,好似異常地嗜血,柳七情強忍着心中的殺意,扭過臉去,道:“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裏!”透過這女人的領口,能直接看到她半片高聳的乳房,再要盯着看的話,指不定會在體內的那股邪力下做出什麽事情來。
瑟蕾絲格格格地嬌笑起來,向四劍女使了個眼色,那四人立即從暗道向外面奔去,轉眼間就消失無蹤。她妩媚地向柳七情笑了笑,道:“傻小子,你長得真是好看,格格格!”留下一陣撩人的笑聲,瑟蕾絲已是消失在了暗道中。
“賤女人!”罵人的是哭了半天的柳雅真。聽瑟蕾絲說得肉麻,小妮子已是從地上站了起來,沖到柳七情的跟前,道,“哥,你幹嘛要放她走,她可是想要害死你的人!”
冷酷的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柳七情向柳氏夫婦看去,道:“該到你們了!”
柳停淵怒哼一聲,道:“小王八蛋,也不想想這幾年是誰在養你,現在居然敢要我們對你下跪!我……”他欲待再罵,但接觸到柳七情冰寒無比的目光時,心中不由地一格愣,再也罵不下去了。
“哥,放過爹娘吧!雖然他們對你不懷好意,但我們好歹也相處了三年,你怎麽都會對他們有些感情的,對不對?”少女的目光停在了柳七情的臉上,白皙的臉蛋上滿是楚楚動人的神情。
柳停淵作為男人,又是魔門的長老,豈能讓女兒為自己乞命,濃眉一挑,便要爬起身上前拼命。只是腳還沒有着眼點站起來,便被張纖婷給按住了肩膀,只聽她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等我們奪了神魂,還怕收拾不了這個小子嗎?”
柳七情看着唯一真正對他好的妹子,心中一陣翻湧,道:“好,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給我立刻離開這裏,永遠也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
“臭小子!”柳停淵心中暗罵一聲,“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府第,居然敢叫你老子離開這裏!”他當了柳七情三年的假冒父親,又被張纖婷一直提醒不能露了馬腳,已是真得将自己當作柳七情的父親。
張纖婷拉着一臉惱恨之色的柳停淵,快速向暗道中走去。她走出幾步,見柳雅真并沒有跟上來,便回頭道:“雅真,還不跟我們走!”
柳雅真看了看柳七情,又看了看柳氏夫婦,身體向柳七情靠近了少許,道:“爹、娘,哥一個人孤苦伶丁,我要陪着他,永遠也不離開他!”
柳停淵大怒,聽她說話的口氣,豈不是要以身侍敵,他正待大發雷霆,卻覺袖子不停地被張纖婷拉着,這女人一臉陰狠之色地看着自己,道:“有雅真做內應,豈不是更易成功?”
不等他再出反對之言,張纖婷已是拖着他便往外走去。
柳七情皺着眉頭看了看柳雅真,道:“你快點跟他們一起走,我以後可沒有功夫照顧你!”
柳雅真看着父母遠去,臉上露出不舍之意,随即便露齒一笑,道:“以後我會照顧你的,你就放心好了!”乖乖,絲菲公主、瑟蕾絲老師,還有一個不知長得什麽樣的“倩柔姐”,若是讓他一個人的話,柳大小姐豈不是喝醋就要喝死了!
雖然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但對付這個小妮子的手段還是極為缺乏,柳七情索性不去管她了。他冷着臉向碎滅走去,心中本就怒氣翻湧,又兼對方是暗算絲菲的元兇,已是動了殺氣。
還沒有等到他出手,碎滅卻是向他猛然拜倒,道:“碎滅拜見魔君大人!”
壞了,自己說好只要向他跪拜臣服,便要放對方一條生路。柳七情輕哼一聲,道:“我不是魔君,相反,恐怕你們的魔君永遠只能待在這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通過喚醒儀式便能解開封印,但他隐隐覺得,兩大神魂除了力量之外,意識已是死亡,便是通過了喚醒儀式,真正得益的,還是自己而已。
碎滅跪倒的身體沒有絲毫變化,道:“本門門規,擁有四界幽冥水無上大法的人,就是本門的魔君,本門的門主!碎滅願向新門主效忠,永遠做為門主忠實的仆人!”
柳七情不知道他所說的是真是假,便回過頭來向柳雅真看了一眼,後者則肯定地對他點了點頭。柳七情不動聲色,将光翼收了起來,反而向奧立佛那邊走了過去,換上一副笑臉,道:“大祭司,神殿對今晚之事不知道會如何處理?”反正連瑟蕾絲與柳氏夫婦這些元兇都放跑了,犯不着這時候就同實力強橫的神殿做對。
奧立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男爵大人乃是儲君的好友,一心為本國利益考慮,神殿自然站在男爵大人這一邊!”
柳七情點點頭,道:“好,麻煩大祭司深夜到此,七情真是過意不去。奈何七情尚有些私事要處理,就不多送大祭司了!”
奧立佛微微一笑,道:“男爵大人客氣了,本司告辭,希望男爵大人有空到神殿一敘!”他抄起地上的那個祭司,由暗道向地面上走去。
“哥,你不是要對付神殿嗎,怎麽又對這老頭客客氣氣的?”柳雅真嘟着嘴看着他。雖然自己的父母欲對他不利,但小妮子可絲毫沒有什麽父債女償的自覺,一如往常般使性調皮。
柳七情心中暗暗搖頭,張纖婷這麽厲害的女人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女兒來,還真是一樁異數!他緩緩道:“愈是想要對付神殿,便愈是不能在實力未豐之前與他們翻臉!瑟蕾絲說得對,神殿的根基太厚,縱使奪了皇權,對付他們還是極為麻煩!”
“瑟蕾絲?”小妮子一臉的醋意,道,“你幹嘛要放她走?你不是聖帝嗎,大可以将她留下來當你的女奴啊!”
柳七情向她看去,深邃的目光盯得這個小妮子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來。兩人這時候已非兄妹關系,柳雅真一想到這點,俏臉上就一陣陣地發熱起來。
柳七情轉頭向碎滅看去,這個男人兀自還跪在地上。他心中微微一笑,自己既然要統一大陸,自然要集合各種各樣的人才,碎滅行蹤詭異,乃是擔當刺客的不二人選,若是真能将他折服,對自己倒是助益良多!
他走到碎滅的跟前,道:“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的忠心?”
碎滅的身體一震,突然伸出左手,在右手的脈門上劃了一下,鮮血頓時從他的手腕上流了出來。他扶着手腕繞着自己轉了一圈,道:“碎滅在偉大的黑暗前立誓,永遠效忠柳七情大人!以我偉大的暗之陛下的名義發誓,永遠追随柳七情大人!”
不等柳七情發問,柳雅真便湊到他的耳邊,道:“這是本門的血神誓,凡是魔門中人,沒有一個人敢做出違反誓言的事!”
柳七情對宣誓之類的東西倒是不太相信,柳氏夫婦入魔門的時候肯定也向當時的暗宣布效忠,這時候還不是想盜取他的力量!他點了點頭,道:“你就暫時先住在這裏,有事要辦的時候,我會吩咐你去做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白白辛苦的,只是在大陸尚未一統之前,你就先暫時委屈一下吧!”
碎滅連忙道:“為魔君大人效命是碎滅的榮幸!大人既然有雄心壯志一統天下,碎滅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柳七情對他擺擺手,道:“你起來吧,我還事要問你!”
碎滅依言站起,道:“不知大人有何事相詢?”
柳七情踱步回走,柳雅真則吊在了他的肩膀上,開始使起嗲功來。他沉聲道:“是你對絲菲用得懾心術吧?”
碎滅忙彎腰道:“碎滅當時不知道那人是大人的朋友,所以才會大膽下手,沒想到竟會碰到大人!”
柳七情看了看身邊的柳雅真,而後者則對他還了個甜甜的微笑,一點兒也沒有要離身的意思。他心中一嘆,對着這個寶貝妹子的時候,總是使不出狠心來,道:“你是怎麽會替周冶民效力的?”
碎滅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輕蔑的笑容,道:“回禀大人,我表面的身份是個殺手,正好周冶民那家夥要用人,便跑到這裏來玩玩。”
“兩位陛下也是你下的手嗎?”柳七情随口又問了一聲。
碎滅微微一愣,這才恍悟過來,道:“不是,周冶民那家夥只叫我用懾心術控制那個女的!後來大人救了那女的之後,周冶民又叫我去暗殺新儲君,但我見他與大人關系頗好,便沒有理會!”
憑着碎滅詭異的身法,恐怕王宮的警備再嚴密,也擋不住他,難怪絲菲會毫不知覺地便着了道兒。丹尼斯兩人的身死,應該是周冶民使得別的手段。柳七情心中想道:要不要讓碎滅将周冶民給殺了呢?憑着他的手段,要殺周冶民肯定不是難事。
他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先試試迪維的能力,看他能有什麽手段對付周冶民這三大家族。
柳七情揮了揮手,道:“你先出去吧,明天晚上的時候再到這裏找我,我給你安排一下居住的地方。”這裏鬧得這麽厲害,柳府的仆人肯定都已經醒了,若是現在在安排碎滅的住處,肯定會惹來衆人的多嘴。
碎滅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從暗道口走出。
“哥,今天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可真把我給吓死了!”柳雅真将美麗的臉龐貼在了他的胸口。
柳七情拍拍她的俏肩,道:“小丫頭,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神龍下凡’、‘大陸之主’嗎,怎麽可能有事呢!”
柳雅真立即眉開眼笑,道:“是啊!我原本還以為那家夥騙人,沒想到哥居然是魔君大人的化身!”她突然軟倒在柳七情的懷中,膩聲道,“哥,我也要向你立誓效忠,我永遠都是你的人!”
聽她能說出這句話來,就知道小丫頭真得長大了。柳七情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龐,笑道:“我是你哥,你本來就要聽我的話!”
柳雅真不依地扭了扭嬌軀,道:“嗯——你明明知道我又不是你的親妹子!哥,你娶我好不好?”
早知道剛才就該制住她,把她丢給柳氏夫婦的,怎麽會一時不忍心,平白給自己擔下了這麽大的罪受!柳七情暗暗警告自己以後做事絕不能心慈手軟,他撫了撫柳雅真柔順的長發,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妹子,我又怎麽能娶你呢?”
“別人說就讓別人說好了,只要我們知道就成了!”柳雅真突然将柳眉一挑,道,“是不是你心裏想着絲菲、瑟蕾絲,還有那個蘇倩柔,才故意這麽說的?好你個臭哥哥,一直想去華夏帝國原來是為了舊情人!”
柳七情微微一笑,在她的俏鼻上摁了一下,道:“哪有這回事!我到現在還沒有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如果能見到蘇倩柔的話,說不定能回憶起什麽東西來!以前我就覺得神殿沽名釣譽、欺騙百姓,今天算是徹底看清他們的嘴臉了!嘿嘿,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為了什麽,現在終于找到一件事情可以做做!”
柳雅真将美麗的眼睛眨了眨,道:“哥,你真得要跟神殿做對嗎?”
柳七情對她微微一笑,道:“反正我活着也是無趣,不找些事情來做做的話,豈不是無聊之至!哼,神殿也只能怪自己倒黴了,偏偏惹到了我頭上來!我便用十年的時間統一大陸,再将所有的神殿一把火燒個幹淨!”
“可是,哥,你不怕月華女神降罪給你嗎?”柳雅真小聲道,“哥,你只要當大陸之主就算了,神殿到時候肯定只能看你的眼色做人,不會和你做對的!”
柳七情對她看了一眼,道,“小丫頭,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得還相信月華女神?”
柳雅真扯了扯他的衣襟,道:“我們魔門的經典中,記載着月華女神許多事情,我們的歷代魔君,也都是女神的信徒!所以,這個世界上肯定有月華女神的存在!”
柳七情半信半疑,拉着柳雅真往地面上走去,道:“先不管這麽多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睡覺吧!”這家夥雖然力量大增,但嗜睡的毛病卻是一點也沒有改變。
柳雅真俏臉一紅,道:“我們、一起睡覺啊?”
乖乖,這妮子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