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莉絲汀退場後,蜜蘿又愉快地欣賞了一小會兒歌劇,忽然偏頭問道,眼裏含着淡淡的警惕——她覺得自己的藝術家朋友沉默得過于反常了。天知道之前他不露面的時候,只要她來觀看歌劇,耳邊就從沒少過西德尼的“聒噪”。可現在?他已經謹守禮儀整整一個半小時了!就連克莉絲汀的登場都沒能讓他點評半句!

老實說,蜜蘿并沒有忽然愛上看歌劇的時候有人在耳旁喋喋不休的感覺;但那陣異樣的興奮過後,這位藝術家朋友反常的沉默令她本能地有些心慌——與獸類對危險的直覺并不相似,但也令蜜蘿很不舒服。

“沒有。”埃裏克簡略地回答,對于黑發少女眼裏淺淺的情緒居然有點兒受寵若驚,“反正我所有音符與節拍若不經過您的審判都毫無意義。”後一句依舊是玩笑般的語氣,但蜜蘿瞧見她最喜歡端詳的那雙金色眼眸光澤暗淡,像秋收後板結的土地。

“你不喜歡?”蜜蘿忽然反應過來——她的興奮勁兒其實還沒完全消退,但從前試圖與那些同輩的舊人類孩子們為友時,對“審判”之類明示她高高在上的詞相當敏感。不幸的是,它們通常都出現在舊人類朋友們同她分道揚镳之時。

好吧,這次只是“審判”而已,至少還沒從她的藝術家朋友口裏聽到“奴役”之類更加激烈的用詞。蜜蘿娴熟地讓樂觀的念頭主導情緒,但這一次,她看着埃裏克黯淡的金色眼眸,感到自己似乎倍加委屈——不是你說渴望我,渴望我的歌聲?

“不是審判。”不幹涉朋友的意志,不打探朋友的秘密,甚至不過分留戀朋友陪伴……蜜蘿本以為自己這次已足夠小心。眼前西德尼的面孔與她此前好幾位童年舊友決絕的面孔漸漸重疊——那張被毛發遮蔽了大半的面孔上的神情其實看不大分明,但蜜蘿已經嗅到了相似的不祥氣息。

其實,進入新人類的青春期之前,蜜蘿就已經很難交到哪怕是暫時的舊人類朋友了。黑發少女感覺鼻子有點兒發酸,但她也很久不會為這種事情掉眼淚了——有限的經驗告訴她,這種時候,“高高在上”的新人類最好是繼續高高在上地走開。除此之外,怒罵、哭泣或是辯駁都是徒勞。

可蜜蘿每回還是會認認真真解釋,盡量簡略的一句或兩句。因為養大她那位舊人類長輩每回因為她的存在被人嫉妒乃至污蔑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用他的話來說,雖然沒什麽用,但解釋了,那些願意回來的就有臺階下了;不願意的,下回見他遭難也能理直氣壯地袖手旁觀——她那位舊人類長輩在整個舊人類族群裏地位都不算低;等她能力頂用了過後,兩人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不論是加入新聚落還是聚落重建,絕大多數時候他們總是最不狼狽。

說實話,蜜蘿就沒遇到過一個願意順着臺階下來的人;但她端詳了埃裏克漂亮的金色眼睛好一會兒,還是想試試。

“不是審判,”黑發少女收了笑意,認認真真與埃裏克目光相對,“我只是想用你的方式說服你,順便給你個驚喜——只是你看起來并不喜歡。”

埃裏克也靜靜看着蜜蘿,少女漆黑的眼眸少了笑意的滋潤,阿凱隆特河一般的幽冷立即又開始冒頭——差點兒完全蓋過了浪尖兒上那點兒零星的委屈,也沒有絲毫被冒犯的不悅,但一點兒也不像不在乎的模樣。

就是這模樣,時不時給他些柔情的錯覺,讓他心懷妄念,總以為自己能從這雙眼裏獲得愛與同情。埃裏克在心中瘋狂地自我嘲笑,他甚至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蜜蘿所言“你的方式”指代什麽,那雙奇異的金色眼眸卻誠實地再度泛起光彩。

“那是我的初作!”過了很久,他才聽到自己顫栗的聲音,咬牙切齒,甚至不争氣地帶了點兒哽咽——并不明顯,但他知道蜜蘿肯定不會錯過。他愛慕的姑娘,在她偶爾願意之時,比如現在,總是十分敏銳的。

愛慕的姑娘……埃裏克為自己習慣性的形容在心底苦笑了一下——他終究還是做好一切寬容、原諒以及委曲求全的準備了。

“初作?”蜜蘿始料未及。她本想問他這些年的作品在自己到來之前難道從未在劇院上演,忽然想起他所表現出對演員的挑剔,于是釋然——即便還有疑惑,看着自己的藝術家朋友委屈到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她覺得自己也沒法繼續傷感下去了。沒錯,她就是那麽個心軟又大度的人。

蜜蘿不得不承認,比起新人類之間簡單粗暴的征服或臣服,自己與舊人類相處時總不免有些笨拙;但她同時又敏銳地覺察,自己的藝術家朋友或許就是那第一個願意回頭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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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西德尼,我很抱歉。”黑發少女于是愈加放柔了語氣——即便她來自末世,人們對“初次”的看重卻從未有所變化。她想她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大約,就像末世的新人類孩子第一次嘗試狩獵異族并不想要長輩随行一樣,她的藝術家朋友第一次上演的作品也絕不希望有人指手畫腳,即使那可能成就經典。

不知道現在補救還來不來得及?蜜蘿大致掃視了一遍埃裏克重重修飾的面孔,排除有厚重毛發遮蓋的地方以及那個不知道什麽材質制成的假鼻子,恰好只剩那雙在她看來毫無威懾力,反而因為長時間瞪視有些水潤的金色眼睛。

原來成天同花草打交道的女孩兒,唇上也不一定就染着花香。埃裏克腦海裏只來得及閃過這一個念頭,他觊觎良久的粉唇已氣勢洶洶地欺近。他本能地眨眼,眼簾落下的瞬間,某種奇異的觸碰悄然而至——溫暖,又柔軟,勝過他為之哀恸的一切音符與節拍——那甚至不是裝飾音般在琴弦上一觸即逝的幻夢,而是一支纏綿的小夜曲,兼具母親般的溫柔愛撫與少女情窦初開的癡纏。

一個吻,一個女人的吻,一個心愛的女人贈與你的吻!埃裏克很快回過神來,他本能地渴求更多,卻又膽怯地想要躲避,然後發現自己幹癟的頭顱不知什麽時候已被少女溫柔有力地固定在了掌心。

而蜜蘿感到被自己嘴唇覆蓋的那一小塊肌膚劇烈地震顫着,從藝術家朋友稀疏的金棕色睫毛一直擴散到他整個瘦削的身軀,并不光潔的觸感為她帶來一種奇妙的酥/癢。少女豐潤的唇瓣在那片形狀不規整的眼簾上溫存地逡巡了許久,直到觸手的面部輪廓由緊繃漸至柔和。

“這是我的第一個吻,不許生氣了,西德尼。”像是雲上傳來的聖音,又像是深淵的回響,少女分明還是尋常的語氣,竟讓埃裏克聽出幾分淡淡的旖旎。他遲鈍地睜眼,立即又為蜜蘿前所未有的豔麗容色感到一陣陣眩暈。

第一個吻?但埃裏克還是很快抓住了關鍵。他顧不得禮貌,仔仔細細端詳少女的神色——任何一位超過十五歲的男士都會知道蜜蘿吻技生疏,但埃裏克,這個唯有戴上面具與假發才勉強能見人的可悲造物此前從未得到過異性慈悲的親吻,一個也沒有,包括将他帶到這寒涼之世的母親。

好在埃裏克最後判斷蜜蘿并未說謊,盡管她談起這件事時既不羞澀也不妩媚。

事實上,在黑發少女那個秩序初立的年代,人們對情/事的态度分化成兩種極端——極其嚴苛,或極其随意;而她那位舊人類長輩在這方面恰巧對她管束極嚴,是以蜜蘿在此之前的确從未試過與人接吻的滋味。只是畢竟身在末世,在那位舊人類長輩顧及不了的角落,那些男歡女愛的事情多多少少也都被她瞧在了眼裏。

也許,他的确渴望我。蜜蘿迎着埃裏克眼中驟然升騰的火焰與那包裹着火焰的點點濕意,感覺自己又有點兒蠢蠢欲動。

當然,與西德尼肌膚相觸的感覺并不十分可口,可口的是藝術家朋友方才在自己唇下顫栗的靈魂——蜜蘿本身或許還夠不上情窦初開的标準,但她已朦朦胧胧意識到該如何征服一顆渴望愛與同情的心靈。

“西德尼,你還生氣嗎?”暧昧的沉默中,黑發少女忽然再次開口,眼裏含了點狡黠的笑意。埃裏克還沒來得及感慨她比平常溫軟些的聲音,那張精致豔麗的面容已再度在眼前放大——這一次,目标是另一只眼。

第二個親吻比第一次放肆得多,逡巡的範圍也愈加廣闊——那壞心眼兒的小家夥甚至用舌尖試探性地點了點他劉海覆蓋下的額頭!埃裏克經不住再次打了個激靈,兩行熱淚終于悄無聲息從他低垂的眼簾下滾落出來,還未及沾濕睫毛就被蜜蘿輕巧地舔去——黑發少女的确技法生疏,但至少理論豐富。

埃裏克忽然很是痛恨自己頭上的重重僞裝了。而蜜蘿,她并沒有考慮過自己為什麽不去引誘那些英俊的少年人——要知道,絕大多數異性,譬如從前的菲利普看她的眼光多多少少都帶着那種旖旎的火焰,可她卻只抱着容貌堪憂的西德尼實踐得興起。

這一天,埃裏克得到了兩個吻。他知道第一個是少女歉意的撫慰;而第二個,他不太敢确認那代表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小劇場:

桶子:寶寶委屈QAQ

蜜蘿:寶寶更委屈QAQ

……

桶子:這是人家的初作(哭唧唧)

蜜蘿:這是人家的初吻(羞澀JPG)

桶子:初作換初吻?沒……沒毛病?

蜜蘿:好可口的樣子,想再來一次呢

蜜蘿:西德尼,你還生氣不?

桶子:我……(生氣?生氣是什麽?)

蜜蘿:啊,你果然還生氣,那讓我再親一次~

桶子:要親嘴嘴,不要親臉臉~

蜜蘿:誰要你老戴面具!

☆、情愫初萌

離《魔笛》結束還有不到一小時,親吻過後的埃裏克依舊顯得沉默,沉默而溫馴,只除了他時不時在蜜蘿唇瓣上打轉的眼神。

蜜蘿倒是不讨厭西德尼的眼光。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藝術家朋友,不出意料對上某人細細端詳自己的眼光——總在她投注目光的瞬間稍稍游移,例如從她水潤的唇到她把玩着水果的手指;卻又滿懷羞窘更快地挪回她臉上,仿佛一刻也不願浪費。

那迷人的星辰表面甚至沸騰着激動的水光——即便主人已盡力克制,依舊是能夠将尋常人灼傷的溫度;但蜜蘿在這熔金般的目光愛撫下卻如飲了一杯溫熱的楓糖——熱烈渴盼也好,虔誠敬奉也罷,作為能力珍稀的新人類她都是十分習慣的,只因對象是她剛剛主動獻吻的藝術家朋友,才任其在心底發酵出絲絲歡喜的漣漪。

身家富足,權勢非凡,強健敏銳,而且……蜜蘿回憶起西德尼在自己小店外驚人的手勁和豪氣的訂單,以及這座劇院裏據說留給國家元首等巴黎大批政要的包廂;再想想剛被自己“擾亂”的開幕小戲以及藝術家朋友濕漉漉的金色眼眸,悄悄在心底做了個鬼臉:而且充滿趣味,活力十足。雖然有些讓人無奈的壞習慣,比如總喜歡沉迷創作而不按時作息,追求伴侶的方式也太溫吞——要不是偶然失言她幾乎難以覺察,但現在看來,對她的渴求也算誠懇。

總之,在這個只有舊人類的時代還算是個難得的伴侶人選。黑發少女自顧自地想着,唇角便勾出一抹甜蜜的淺笑——顯然,她還未分清戀慕與臣服的區別。

事實上,身在資源匮乏、環境險惡的末世,即便是最理想主義的人也很難有時間經營一段柔情的愛戀。于是與他人的相處,不只是愛戀,也包括親友之間的種種情誼都簡化為一方對另一方的征服或表達臣服。于是蜜蘿向往情誼,卻從未了解情誼平等的本質,這也是她在與舊人類的交際中一再失利的真正原因——也許她并非有意,但生來便高踞雲端的心靈确已習慣俯視凡塵。

至于埃裏克,有一處裙踞下芬芳的王座允他臣服就已彌足珍貴——他或許早在心底描繪過千萬遍愛情的模樣,但除卻主人賜予的豐潤紅唇,那顆從未被施與愛與同情的心靈并不敢奢求太多;尤其是,他早已認定自己所愛慕的姑娘原是盛夏山林間最難琢磨的暮霭晚風。

“西德尼,你現在能給我變魔術嗎?”黑發少女在扶手椅裏安靜了沒一會兒忽然對埃裏克笑道。這一次,她的藝術家朋友在觀劇過程中完美地保持了緘默,蜜蘿自負地猜測那可能是他忙着注目自己的緣故——之前在劇院他可沒機會像這樣光明正大地近距離觀賞她。

但不知道為什麽,黑發少女覺得平時尚可一觀的歌劇表演在此刻卻很難再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還不如西德尼沒完沒了的絮叨有意思。蜜蘿理直氣壯地想,又把期盼的目光轉向自己的藝術家朋友——她記得西德尼從前不止一次向她誇耀自己的各種小把戲有多精彩,但因為某人過分的羞怯與蜜蘿本身跳躍性的興趣,她此前還從沒見識過西德尼那些“你一定會喜歡的小把戲”。

比起克莉絲汀注定成功的演出,埃裏克的确将更多精力放在觀賞心愛的姑娘上面。他分出一絲注意力看了看舞臺上正随男主角吹響魔笛由暗沉向明亮國度的布景,猜測可能是布景變化使蜜蘿起了興趣。他有些欣慰,因為那明豔的少女多少把自己曾經反複強調的話題記在了心上。

“當然,”埃裏克說,迷人的金色眼眸因不自覺帶了些自負而熠熠生輝,“您想要看些什麽呢,親愛的小姐?口吐烈火還是讓一些小物件——比如這只蘋果出現又消失?或者您更喜歡我為您展示繩結的秘密?”

原諒他出行前并不會特意帶上魔術師的專用道具,例如巨大的泡泡圈或者馴服的白鴿;但埃裏克自信歌劇魅影平常用來恐吓庸人的戲法稍加改良也能使自己心愛的姑娘滿意。

蜜蘿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她知道,每當西德尼不再稱呼她的名字時,就代表她的藝術家朋友已準備好帶她領略某些奇妙的風景了——往常只以醉人的歌聲和風趣熱情的言語,而現在還将加入歌劇魅影的奇妙戲法。

“唔,那些聽上去都很有意思,但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讓聲音從各個地方傳出來。”蜜蘿饒有興致地答道;她忽然想起劇院中關于“歌劇魅影”的種種傳聞,不由笑得更加燦爛——作為蜜蘿對愛情的試探,西德尼的誠懇馴服固然令她滿意;黑發少女又本能地感到她的藝術家朋友此刻的神色比純然的溫馴更為動人。這卻是人類追尋平等情誼的本能,比征服的本能更甚,以至于蜜蘿并未歷經嚴肅的思索,卻仍巧妙地将這段情誼延續至今。

沒錯,西德尼多數時候是位熱情周到的好伴侶,慷慨地給予純潔的少女以守護與指引;但他作為藝術家瘋狂任性的一面也總被蜜蘿縱容着蓬勃生長。

至于在末世時無論多少次失利都學不會交際的黑發少女,為什麽初遇西德尼就無師自通許多與朋友相處的技巧?遠比末世安定閑适的環境或許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大約還是藝術家朋友遙望着紅塵煙火偏又不同凡俗的靈魂——蜜蘿或許還未意識到,但當她習慣性以高高在上的眼光遙望人世時,總會有些豐美瑰麗的奇景令這神靈甘願斂翼,俯首紅塵。

“這毫無疑問,小姐,沒人能找到歌劇魅影。”埃裏克也想到那些愚人的傳聞,應景地将嗓音變作鬼魅般陰森缥缈的模樣,但這反而令其中蘊藏的珍重更令人着迷,“只除了您。”——對面若是克莉絲汀那個宗教幻想嚴重的姑娘,他或許還得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但蜜蘿?從黑發少女漫不經心地詢問他與“歌劇魅影”的關系開始,他就知道,這對她只會是朋友間的小小情趣。

“那可真是不勝榮幸。”蜜蘿确定那片濃密的假胡須沒有顫動,她瞧瞧包廂門邊靠牆處疑似聲源的琴盒,果然驚奇地笑出聲來——只一個興致勃勃的眼神,就比劇院中一切庸人的敬畏與恐懼更能卷動埃裏克的心潮。

“您以為我在那兒嗎,小姐,其實我在這兒!”——蜜蘿看向包廂用料昂貴的天花板。

“沒錯,我就在這兒,您需要什麽水果嗎?”——蜜蘿目光掠過桌上的果盤。

“真遺憾,小姐,我現在已經回去啦”——蜜蘿配合地将目光轉回牆邊的琴盒。

“或許您願意離我近點兒,小姐?”氣氛從這一句開始忽然又暧昧起來。

“我真喜歡您的嘴唇,小姐,那芬芳的恩賜是如此令我留戀,還有您柔情的眼眸與靈巧的身軀——這兒沒有琴聲,可我仍想舞蹈,在您絲綢般烏黑的發尾,在您含笑的眉梢,在您瘦削的雙肩與溫熱的頸窩……”埃裏克的聲音不知何時已脫去鬼魅的幽冷,比平常絲絨般的嗓音還稍顯不足,但蜜蘿感到那聲音正如情人的手掌,細細摩挲過自己衣上或衣下每一寸肌膚——終于令她感到一種本能的羞怯,卻又順從心意無比沉醉,不肯叫停。

黑發少女終于發現,比起充滿愛意的目光,那些如泣如訴的愛語才是歌劇魅影最有力的武器。此刻她仿佛忘記了自己靈敏的耳只要集中精神就足以分辨真正的聲源,甚至默許埃裏克悄無聲息地欺近,直到被皮革手套冰涼的觸感驚醒。

“西德尼,歌劇魅影的魔術果真無比神奇。”蜜蘿輕輕掙脫埃裏克還未完全成型的禁锢,盡量若無其事地贊揚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微微泛紅的面頰與耳尖在埃裏克眼中有多動人。

還差一點點就可以得到蜜蘿的第三個吻了……埃裏克怨念地盯着自己質地堅硬的皮手套,決心下次一定要找一種既能承受旁遮普套索的磨損又足夠柔軟透溫的材質換掉它。

“一點小把戲罷了,蜜蘿——我還會更多,每一樣都能令你歡笑。”但他還是紳士地後退一步,還不忘再度炫耀自己豐厚的資本。必須承認,蜜蘿方才的表現給了他極大的信心。埃裏克相信,刨除他的真容與“埃裏克神父”這兩點隐患,他的獵物幾乎已在唇邊——現在他又是個耐心的獵手了。

“那可真讓人期待。”蜜蘿随口答道。真奇怪,她明明很想繼續放任埃裏克那些情話的愛撫,甚至同他發生點什麽——這在末世原本十分尋常,即便被嚴格管束的少年人當中也時有人偷嘗禁果;可當那雙美麗的金色眼眸無限靠近時,她卻又想在西德尼面前做個正直謹慎的女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桶子是不撩則已,一撩驚人2333

這段數,怎麽都比大爵爺高多啦!滿足小天使,我是最棒的!

當然,我們蜜蘿也不甘示弱,說反撩就反撩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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