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現代paro(網游paro)，現實不是游戲，但往往人生如戲。

*自欺柒人＆如七而至。

*有些東西只有當你失去它，才會發現何其重要。

*如果每ooc一次都有一塊錢能領，我的學貸早就不存在了。

———

?24.

「阿七，我和大飛要去靼裏市一周，你照顧好自己啊。」

大保朝還在顧店的伍六七說，表情看上去少見的精神。店門外不遠處停着輛寶藍色的休旅車，伍六七認得那是大飛的。

「喔，是去談生意嗎？」

「冇啦，最近有個大客戶人特別好，送了我一張雙人游招待券，我們要去泡溫泉看表演順便爬爬山。」

「哇，這麽闊啊。」

「我們不在你要好好吃飯，別老是吃牛雜知道嗎？」

「喔。」

「門窗記得要鎖啊，你老是忘記。」

「知道了。」

「晚上少點出門，冬天冷容易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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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是小屁孩嗎？」

伍六七擺手，對這套聽了上百遍的唠叨很是不以為意。他想要是自己不打斷，大保這段耳提面命怕是一時半會沒個尾，大飛估計得在車上等睡着了。

「好啦，那我走啦。」

「路上小心啊。」

伍六七撐着腦袋朝過馬路的大保招手，腦海裏忽然飄過了美國的經典冷笑話：

雞為什麽要過馬路？

總之不是因為寂寞了。伍六七扯了扯嘴角，自嘲地想，接着轉頭面對一整間店的空無一人。

這是第五天了。平時客人少的時候，柒總會在店裏陪他聊天，但這幾天卻都缺席了。這讓已經習慣了對方存在的伍六七有種缺失感。

這樣的感覺以前也有過，就是水七木莫名失蹤的那陣子。伍六七嘆了口氣，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是這麽怕寂寞的人。

與那時不同的是，伍六七能聯繫上柒。事實上他們每天都會互傳簡訊聊聊天，只是這幾天對方回覆的間隔變長了。

"有客人問你聯絡方式耶，美女喔。?。"

這是他今天早上十點傳的。現在已經快收店了，他仍未得到回覆。伍六七百無聊賴地看着聊天室發呆。

說也奇怪，以往伍六七也獨自熬過寂靜的夜晚和清閑的營業時間，他從來也不覺得這有什麽，現在卻開始難以忍受這樣的形單影隻。也許是嘗過有人陪伴的滋味後，寂寞才會開始顯得苦澀吧。

伍六七在六點回到家，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沖掉一身油煙。他撲上床，整個人躺在巨大的小飛雞身上，發出滿足的讚嘆。

手機響起來通知音。

"沒興趣"

伍六七看着柒傳來的訊息，嘴角不禁上揚，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了那張處變不驚的一號表情。

"美女都不要，你這樣右手很累耶"

他不客氣地揶揄。

又過了會，他起身坐到電腦前，将幾天前買的瑞士刀放進禮物箱內包裝好，接着開始書寫今早去郵局拿回來的寄貨單。

當執筆的手來到收件地址的欄位上時，他直覺地翻出收到禮物時的收件單，并照着上頭的送件地址填上。伍六七皺眉，書寫的動作逐漸停止，感覺有股說不出的怪異在心底蔓延開。似乎有某項他應該要注意到、卻一直被鎖在記憶死角裏的事。

他在生日當天收到了水七木郵寄的禮物。但是無論是生日或是住家地址，他明明哪一項都不曾在開臺時提過—

—那麽對方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伍六七的手有點不穩。不安仿佛被具象化，順着他的手一路攀上來、貼着脊樑披在他的肩上，讓他感到如芒刺在背。天氣很冷，但他有種周遭的空氣又驟降了幾度的錯覺。

"柒哥，今晚和我睡好不？"

他拿起手機，鍵入了這段訊息發送出去。

伍六七只夠冷靜想到找人幫忙，要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多招人誤解還遠遠不夠。

?25.

柒坐在電腦前，握着搖杆的力道粗暴得像是對待殺父仇人。這幾天他不斷強迫自己別去找伍六七，為了他的計劃，這是必要的過程。但顯然對他自己以及他的搖杆而言，這都是個折磨。

最開始兩天他還想到用看對方的直播紀錄騙騙自己，緩解見不到人的焦躁感，卻發現這只會起到反作用。于是後三天他将全副精神投注在對戰游戲上，肆無忌憚地向螢幕另一端無辜的對手宣洩不滿。

不知道第幾局對戰結束後他放下搖杆，将擺在桌邊的饅頭塞進自己嘴裏咀嚼。柒并沒有煙瘾或毒瘾，但他想他這幾天确實感受到戒斷帶來的痛苦。這也讓他開始擔心，若是計畫失敗，他無法肯定自己是否有能力振作起來。

在閱讀過無數文章後，他倒是清楚所謂愛情沒有什麽"無可取代"可言，那些不過是熱戀中的情侶和向往戀愛美好的詩人筆下誤人的謬讚。海很闊，你總能再找到下一條魚。但柒敢肯定，即使他能再找到下一個有好感的對象，伍六七仍會在自己心裏占着一席之地。

柒對于伍六七的感情已經不是暗戀一詞能簡單解釋得了，他幾乎将對方視作一種救贖。在伍六七身邊他能找到自己，而不是"某權貴家族的兒子"或"精明幹練的繼承人"。他能無所顧慮地向伍六七展現自己柔軟的一面、能撤下一切不必要的銳利和武裝。

伍六七對于他的人生而言，也許不會是唯一一抹陽光，卻是宣告諾亞方舟結束漂流的那第一束曙光。

他起身，走進浴室拿起放在盥洗臺上的手機。是的，他把手機擺在浴室裏。否則他會忍不住在對方傳訊的下一秒立刻回覆。

"有客人問你聯絡方式耶，美女喔。?。"

這是接近九個小時前的訊息，柒看着這封訊息有些不悅。他多想待在對方身邊，而這群該死的客人卻暴殄天物地只拿伍六七當跳板想認識他。

"沒興趣。"

他回，接着賭氣地将手機不太溫柔地摁回臺上，力道之大，震得四周牙刷和漱口杯一跳，險些跌下臺子。

柒旋開水龍頭，準備給自己放滿一整缸子的熱水泡澡。在等待的期間他回到寝室拿起計畫表，一項項閱讀并确認步驟沒有疏漏。

第一步：

*摸清楚對方喜好興趣、個性、出沒時間和地點。

*可以的話順便先融入對方的交友圈。

*偶爾制造點巧遇讓對方漸漸對你留下印象。

柒肯定自己有确确實實掌握了伍六七的資訊。

伍六七住在璇塢市東區中山五路賜刻街植楠巷67號。生日11/29，魔羯座，血型O型。身高體重173cm/62kg。在自己開的店賣牛雜，興趣玩電動、喜歡小雞的相關周邊，喜歡品嘗美食，特愛喝奶茶。

他不擅長融入所謂朋友圈，但至少大保是他能打點好的對象。

至于制造偶遇，對柒就是個挺艱難的挑戰。倒也不是遇上很困難，而是得忍住不讓自己天天往對方店裏跑對他特別難，但他還是勉強做到了。

第二步：

*主動約對方出門。

*少說話保持神秘感，做引話人、不做說話人。

*游玩地點盡量讓對方出主意。

柒閱讀的多數文章裏提到”直男都有種獵奇心理，少話才能保持神秘感讓對方對你感興趣，一旦話多了容易讓他對你失去興趣。”、”只需在對方沉默時引他開口，一旦對方說起勁了就安靜聆聽別打斷。”。

基于伍六七的話痨屬性、自來熟屬性，他甚至不必特別去執行這個步驟。伍六七自個執行了首次邀約的任務、連游玩地點也被對方以導游的身分全包下了。柒本來就是個寡言的人，伍六七常常迳自打開話題就說個不停。所以這整個步驟對柒而言無疑就只是享受對方陪伴的時光。

第三步：

*融入對方的生活、時常陪伴，但最多一周，不能一直天天見面。

柒在這個步驟上算是有點...或者該說徹底失敗了。待在伍六七身邊太過舒坦，以至于到了整整兩周後，他才真正成功告誡自己不再往對方店裏跑。

而現在他正在執行第四步：

*開始冷落對方，測試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直到對方要求見面前不主動出現。

這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一旦伍六七在一周內未提出這項要求，也就正式宣布他無法成為讓對方特別在意的對象。

柒覺得這一周特別漫長，同時又特別短。他時時刻刻在期待對方的簡訊，有時沒隔幾分鐘就又打開手機确認沒有漏接電話，這時他恨不得時間能過得更快點，好讓他早早結束這個煎熬的過程；但随着一周的大限漸漸臨近，他又開始禱告時間能過得再慢些，每多過一秒他的心情就更加郁悶，他聽那指針傳來的滴答聲，就像一步步走上刑臺的死囚聽報喪的鐘。

他甚至已經悲觀地開始思考該不該強行将對方擄回來，囚在只有他能看見的地方。但柒很清楚一旦這麽做，他想得到的一切都将被自己親手毀滅。

他喜歡伍六七的樂觀陽光、喜歡對方毫無顧忌筆直看向自己的眼神。無論他以什麽手段強制将對方留在身邊，那樣的眼神都将不複存在。他不希望對方臉上因自己而出現任何負面情緒，那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

他沉着一張臉，直到熱水漫出浴缸、浸濕了他的腳，柒才回過神。

當他擡步準備關上水龍頭時，手機再次響起簡訊提示。柒蹙眉，忐忑地伸出手去撈那手機，如重病患者的家屬在聽醫生的宣告般打開簡訊。

"柒哥，今晚和我睡好不？"

柒楞在原地。世界一瞬間像是被設為靜音模式，落在腳邊的潺潺水聲、寝室裏悠揚的音響聲、手機的來電音，全都變得遙遠，遠得不真實。

等等，來電聲？柒意識過來立刻按下了接聽鈕。

“呃...嗨靓仔，今晚月色不錯啊，你看不如我們買個點心聊通宵怎麽樣？”

柒楞楞地聽着伍六七有些不穩的語氣，有種特別特別久違的感覺。

“...阿柒？你在聽嗎？”

「嗯。」

他說。

「我就過去。」

接着他立刻挂斷電話，将水龍頭關了，随手扯了件外套披上便匆匆出門。他甚至沒有心思去注意到今晚是朔月、烏雲還特別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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