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現代paro(網游paro)，嘴上喊停身體卻還在繼續，這不是傲嬌，而是上頭。

*柒情六欲只求一個笑容＆七上八下只缺一句安撫。

*所謂吊橋效應，就是以加速心跳進而誤導大腦戀愛的絕招，那麽理論上床震也能起到相同效果。

*然而實際上并不能。

*人類的大腦就像佬福特，明着開車永遠過不了審，只能在背地裏偷偷來。

———

?26.

伍六七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恐慌。

眼下的狀況并沒有想象中糟糕，不過就是個私生粉嘛。伍六七心想。看看那麽多偶像，私生粉多得跟山一樣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所以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個鬼喔！人家有保镖他沒有啊！伍六七在電腦椅上縮成個球，如坐針氈地思考該怎麽應對。

報警嗎？其實對方除了寄個生日禮物也沒幹啥，抓也不好抓、解釋起來也特別麻煩。他總不能跟人家說：「這人寄生日禮物給我，快逮捕他。」吧？再說也許真的只是他某次半夜聊天提起又自己忘了，畢竟你不可能記住自己忘記的事。

開口撇清關系嗎？他又怕反而觸怒對方，讓這類行為變本加厲。雖然水七木每晚陪他聊天，性情上似乎沒什麽問題，但他對這人終歸只有屏幕前的片面之解。伍六七可不想冒險去賭對方是正常人的幾率有多高，私生粉通常都是些價值觀極端的人，這點他還是知道的。早在他決定開臺露面時大保就再三提醒過他，當時他還嫌對方擔心多了，現在想來可真諷刺。

伍六七現在只想至少找個人陪，免得眼睛一閉一睜，連自己怎麽進的小黑屋都不知道。當然他也明白這其實不太可能，但理智上清楚不代表情緒上能接受...萬一真的發生了呢？

好吧，說穿了就是他慫。

人是很不理智的生物，就像你明知道鬼不存在，仍會被自己的幻想吓得不敢半夜獨自如廁或踏入陰暗的房間一樣。恐懼的情緒是無法輕易被克服的，那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讓你盡量去避開一切危險，潛在的、表象的、可能的、不可能的。一旦過了頭，反而會阻礙正确的思考。

他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伍六七最先想到的是大保和大飛，但這倆才剛出發去度假，說不定這會還沒到目的地呢，他搖了搖頭。又不是需要人時刻護着的崽了，至少等回來再告訴他們吧。于是他點開柒的號碼，發了一封簡訊出去。

Advertisement

伍六七又想，這人最近回簡訊的速度慢得很，要是自己傻憨憨地等，估計天都亮了。于是他直接撥通電話。

「呃...嗨靓仔，今晚月色不錯啊，你看不如我們買個點心聊通宵怎麽樣？」

電話被接起後，伍六七才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思考該怎麽說明，于是随口編個理由。語句剛落下他就看到窗外烏雲密佈，哪有一點月色？

他想自己聽上去肯定很蠢，因為電話那端的柒都不回話了。

「...阿柒？你在聽嗎？」

他忍住想埋了自己的尴尬，試探地問道。

"嗯。"

這次對方開口了。

"我就過去。"

通話被挂斷了。

伍六七沒想到對方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杵在那看着手機發了會愣，不合時宜地有種被帥到的感覺。這靓仔真是該死的可靠！

雖然并沒有真正解決問題，但伍六七頓時感到踏實許多。他将禮物盒和紙單掃進抽屜裏暫時先擱着，回頭看到床上那只巨大的小飛雞，他忽然感到五味雜陳。對方也許真的就只是想給他慶祝，但伍六七仍忍不住有些發毛。前思後想了會，他還是翻出了當時的大紙箱，花了點功夫将它塞回去。

直到一切水落石出前還是先封印起來吧。伍六七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地籲了口氣。聽見清脆的滴答聲，他看向窗口，發現外頭已是毛毛細雨。

?27.

要說有什麽比寒冷的冬天更讓伍六七難以忍受的，無非就是下雨的冬天了。那種彷佛穿透皮膚、沁入骨髓的濕冷實在叫人頭皮發麻。伍六七嫌棄地将窗戶關上，順手帶上了窗簾。

現在是晚上七點，他估計等柒到這至少也十點了。伍六七走進廚房，決定先随便煮點東西暖暖身，順便準備好宵夜。一通翻箱倒櫃後，他絕望地發現自己早已蛋盡糧絕，唯一能稱得上食物的也就只有冰箱裏那包被當做下酒菜用的真空裝臘腸了。

誰讓他這陣子都外食呢...早知道會下雨就該包碗牛雜回家。伍六七摸了摸乾癟的肚皮，再看向外頭逐漸加大的雨勢，又想到可能也還沒吃晚餐就被他叫來的柒。在一番掙紮後，他做了個特別理智的決定—

—點外賣吧。

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只要還在下雨就不可能。伍六七舒服地賴在被窩裏打開手機，決定久違地點個金拱門來吃。

在菜單前又猶豫了半個時辰後，他終于送出訂單。

「叮咚—」

指尖剛落下，門鈴聲就像是在呼應他一樣響起。

這個限時外送可真夠限時的。由于時機太過巧合，即使知道不可能，他仍在心底自娛自樂地吐嘈。

「來了，哪位、哇啊！...啊？」

伍六七門才剛打開就被一把抱住，突如其來的力道讓他向後踉跄了兩步，吓得他一瞬間以為水七木真的找上門來、要把他綁進小黑屋了。

「阿柒？」

伍六七訝異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柒一身濕漉漉的，顯然是淋了雨，蹭在他頸邊的頭顱帶着水氣的涼冷，讓伍六七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哇你快放手、好冷啊！」

他施力想掙開對方，卻發現這人力道蠻橫得很。柒不發一語地抱着他，那雙環在他背上的手還冷得直發抖。伍六七也搞不懂到底怎麽了，只覺得對方的樣子像極了只委屈巴巴的棄犬。

到底是誰被叫來安撫誰啊？他忍不住想。

「好啦要感冒啦，快上樓去沖個熱水澡啊。」

他放軟語氣，哄小孩一樣拍了拍對方的背。

伍六七換下自己身上被沾濕的衣服，接着從衣櫃裏又翻出一套足夠保暖的，拿了張椅子将它們擺在浴室門口。

「阿柒，我衣服和浴巾擺在門口了。」

他敲了敲門朝裏面的人說。

「嗯。」

對方傳來的聲音混着水流聲，隔着門聽上去有些失真。

約莫二十分鐘，肩上挂着條毛巾的柒走進客廳。

「洗好啦？吹風機在那裏。」

伍六七将注意力從電視新聞上移開，自沙發上探出個頭，指了指擺在沙發旁的角落櫃。

「抱歉耶，害你淋雨了。」

他趴在椅背上，有些愧疚地說。要不是自己打電話給對方，柒也不必在這麽冷的天受這倒楣罪了。

「唔系你嘅錯。」

柒說，走來坐在他身邊。

「你頭發不吹幹？」

「等等就幹了。」

「老是這樣頭會痛的喔。」

他說。接着把人拉到角落，逕自拿起吹風機替對方打理，就像當初大保對自己那樣。

伍六七以前也不愛吹頭發，他覺得反正放着也會自然幹，就沒必要特別去管了。但大保不讓他這麽做，每次都罵罵咧咧地告訴他這樣對身體不好、會頭痛，以後還可能禿頭，然後邊唠叨邊替他吹幹。伍六七很喜歡大保替他吹頭發，那是他少數能名正言順向人撒點嬌的時候，感覺就像家人一樣。

平時他會刻意避免和大保或大飛有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他不想讓自己像個還長不大、需要人時時操心的小屁孩。光是失憶就給兩人添上不少麻煩了。

?28.

「好了。來吃晚餐吧，我買了麥當當。」

柒看着伍六七将吹風機收好，然後坐回自己身邊，快樂地拿起桌上的雞塊和薯條，砸吧砸吧地嚼起來。他忽然覺得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了。

無論是剛才騎車在路上冒着雨不斷超速時的心跳加速、還是大門打開那一瞬間看到伍六七時無法克制的沖動，抑或是在浴室裏冷靜下來後的自我厭惡，加起來好像也不及眼前這個笑容。

坐在沙發上、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點什麽、聊聊天、看看電視、滑手機，他需要的一切也不過如此。要是能多個擁抱可能會更好，他貪心地想。

伍六七買了異常多的速食，于是他便看着眼前人一邊喊不行了、一邊往嘴裏又塞進下一根雞腿。伍六七的食量是真的挺大的。

「阿嚏、嗯...」

淩晨，柒升起了倦意，一聲噴涕不自覺地溜了出來。他伸手，從桌上抽了張衛生紙。

「也不早了，我們還是睡覺吧。」

他看對方拿遙控關上電視，恍惚地點了點頭，分神地想到攻略的最後一個步驟。

第五步：

*找機會親近、增加身體接觸次數

柒現在很困、記得有些模糊，他隐約想起這其中好像包含了游泳還是喝酒。但他忘了是該在游泳時趁機咬對方還是在喝酒時替對方擦背，只記得似乎要找機會擠一張床睡。

于是他開口，想要求伍六七讓他一起睡床上，而不是像上次那樣打地鋪。

「今天挺冷的，你不介意和我一起擠床上吧？」

然而伍六七搶在他以前開口了。

柒睡着的前一刻，腦海裏想到的不是什麽如願以償或心想事成，而是冒出了諸如引狼入室或飛蛾撲火這樣的成語。

…

..

清晨。柒窩在暖烘烘的棉被裏，晨光透過簾子的縫隙鑽入房間照在他臉上，柒覺得這有點熱。

「阿柒、阿柒！起來啊！」

好像有人在說話、好像有人在搖晃他。

柒皺眉，被幹擾睡眠的不适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臂膀，同時有些恍惚地覺得自己懷裏多了個東西，但他無暇去思考。大腦有些鈍、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讓他只想繼續任由思緒在混沌裏流放。

「好重啊、你想壓死我嗎？」

「唔系...我中意你。」

他迷迷糊糊地答，在語句脫口的瞬間，他的意識也跟著醒了。他睜大眼，看着自己懷裏抱着的伍六七也同樣震驚地看着他。

好極了，他搞砸了。

「你...」

半晌，伍六七開口。柒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于是他楞楞地看着對方舉起手。

他大概會被打。他想。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