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沈擎情緒失控是有原因的，就在林希的電話打過來以前，季風進來提醒他，明天是肖立行的生日。
沈擎想起那天在s市，林希說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趕回來，原來她說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替肖立行慶生。難怪那天在禮服店，她那麽認真挑選袖扣，想必也是為他準備的生日禮物。
昨晚燒得迷迷糊糊地，她重複呢喃着什麽，沈擎湊近了去聽，聽到的也是“立行哥”三個字。
一直等到淩晨五點多，她退燒了沈擎才從醫院離開，還算有良心，知道打電話謝他，但是他不過說了她兩句，她竟然、膽敢挂了他的電話！！！
坐在對面的季風見他黑沉着一張臉，“誰進醫院了？”
沈擎沒回答，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将手機扔在桌上，他快被這個女人氣瘋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冷靜過後接着适才的話題，“你挑個禮物送過去，送什麽你決定就可以了，不用給我看。”
無論如何，商場上該有的禮貌，沈擎還是會盡可能周全。他的學識涵養，不允許他作出什麽小家子氣的事情。
男人，氣度很重要。他在努力保持着他的氣度。
季風收到命令，挑了一支紅酒派司機送過去，第二天收到肖立行邀請，請他和沈擎出席生日當天的宴會。
“師兄，你去嗎？”季風将消息帶給沈擎，順便問他意見。
沈擎正準備出門去見國土規劃局的萬局長，換了新的黑色襯衫，一面整理着袖口，一面走出辦公室，“看情況。”
——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林希跟護士借了充電器充上電。
離開醫院回家路上，她才意識到全身上下除了手機沒別的，沒鑰匙怎麽進家門？
昨晚又跟唯一的室友金佳佳吵成那樣，下午還要上班，她得先回去換一身衣服。
Advertisement
舔着臉給金佳佳打電話，金佳佳語氣很淡，跟她說她現在就在公寓。
十幾分鐘後，林希回到公寓，金佳佳打開門，推着一只行李箱出來。
“這……”林希不明所以，反應了一下，“是去出差嗎？”
金佳佳将行李拉杆抽出來，拖着往電梯走，“出去住一段。”
意思很明顯，她是打算搬出去住了。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林希一直在懊悔，昨晚她應該控制好情緒，就不至于鬧成現在這樣。
“佳佳。”趁佳佳進電梯前，林希抓緊時間跟她道歉，“昨晚我心情實在太糟糕了，一時沒控制好情緒，對不起。”
金佳佳停在電梯前靜默了幾秒，轉頭對她說：“誰沒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這麽對過你嗎？林希，誰也不是誰情緒的垃圾桶。”說完，拖着行李進了電梯。
電梯關閉。
哎，林希不禁嘆口氣。
洗澡，換好上班穿的衣服，訂的外賣也到了，林希吃過午飯和醫院開回來的藥，然後回事務所上班。
她先去肖立行辦公室，取走了自己的行李箱，肖立行聽出她聲音不對勁，從圖紙上擡起頭來，“你還好嗎？”
林希吸吸鼻子，“小事。”雲淡風輕地，完全沒提昨晚的意外。
然而肖立行察覺了些什麽，擔心地看着她，“如果是出差工作太累了，就在家多休息兩天。”
“謝謝立行哥，沒那麽嬌氣。”林希笑笑，掃一眼他桌上的圖紙，“立行哥你繼續，我也出去工作了。”
“好。”
林希拖上行李，轉身出門，然後走到門後又忍不住停下腳步。
肖立行見她踟蹰不前，拿筆的手在紙上頓了一下，“希希，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林希擰着門把的手下意識用力，揪得骨節泛白，一番猶豫掙紮，鼓起勇氣回過頭，“立行哥，白靜姐結婚了，她在美國有丈夫，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林希這樣提醒肖立行，一方面不希望他做出什麽違背道德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認，有很大的私心成分在裏面。
而聽了她的話，肖立行始終面色平靜，林希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寂。
半晌過後，肖立行說：“她離婚了。”
——
以往肖立行過生日，林希毫無例外會為他準備生日禮物，然後親自交到他手上，跟他道一聲生日快樂，參加他的慶生宴還是第一次。
他是很低調的一個人，從前過生日都不會籌備宴會的。
生日宴當天恰好是周六，下午六點開始，地點定在“藍水灣”。
經迎賓指引，林希拎着包，來到預定包廂，時間剛過六點，包廂裏面已經熱鬧非凡。
從落地窗看過去，一群人圍着肖立行和白靜，七嘴八舌争相恐後，肖立行親密扶着白靜的腰，眉眼帶笑地跟大家作着介紹。而白靜呢，高挑的身材着一襲紅色禮服，言笑晏晏，美麗大方得如一朵盛開在花房裏的嬌豔玫瑰。
一下子理解了肖立行舉辦生日宴的緣由，大概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大家知道白靜的存在吧。
不知道白靜附在肖立行耳邊說了什麽，肖立行嘴角笑意濃得化不開。
看，就算她曾經抛棄過他，傷害過他，而只要她一回來，一瞥一笑輕而易舉地，就能夠操控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哦不，即使她不回來，她也能操控。
想想這些年，肖立行是怎麽将白靜化作了心口那一粒朱砂痣，有一次他高燒四十度，林希夜裏照顧他，他半夜意識不清地抱着她，一遍遍喊着白靜的名字。
要說誰更早出現在肖立行的人生裏，誰陪伴在他身邊的時間更長，林希讀初中時，肖立行一家就搬到和她家同一個小區，而且是同一棟樓的對門鄰居。
後來，林希一度遵循肖立行的成長軌跡，讀他讀過的高中和大學，念了同樣的建築設計專業，畢業那年在一家還不錯的建院實習，然而春節回家，聽到肖立行需要新招助理，她毫不猶豫從老東家辭職，加入方正事務所。
除了肖立行和白靜戀愛的那一年，和他出國的經歷，林希對肖立行可以說是亦步亦趨，她總出現在他可視範圍之內，刷足了存在感。
而白靜呢？肖立行美國留學和她相遇，兩人戀愛一年，以白靜嫁給美國當地富豪收尾。現在她離婚歸國，短短幾天二人感情又迅速升溫。
只能說，愛情，從來不以出場順序輪成敗，也不以時間的長短來作計算。如果他不愛你，無論多早遇見，陪伴多久，不愛就真的是不愛。
想起過去林林種種，林希便有些出神，直到聽見有人問她：“林小姐，怎麽站門口不進去？”
林希回頭，見到剛剛問她話的季風，許久不見，總裁助理還是一如既往高瘦斯文，一同出現的還有沈擎，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安靜看着她。
下午快下班時，林希在洗手間聽到同事聊起，今晚會有大人物參加，原來是指這兩位。
因為提前知道這個消息，林希見到他們兩個人出現也就不覺奇怪，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弧度，做了個邀請動作，“貴賓先請。”
——
平日裏，一個個在辦公室緊繃着弦，忙得跟旋轉陀螺似的，到了酒桌上就變成脫缰的野馬。推杯換盞間，包廂裏的氣氛越來越高漲。
肖立行是典型的溫雅君子，只是在工作上的一絲不茍和近乎苛刻的要求，讓他這個人在辦公室充滿威嚴，下屬對他向來畢恭畢敬。
然而酒壯慫人膽，幾杯黃湯下肚，同事們紛紛開起肖立行的玩笑：
“白靜姐以前肯定是校園女神，肖工你說，你是怎麽俘獲女神芳心的。”
“肖工，教我們幾招，讓我們也能迅速脫單。”
相比男同事對“脫單秘籍”的關注，女同事更加好奇戀愛中的浪漫事，膽子大的忍不住問：“白靜姐，我們肖工做過什麽讓你特別感動的事情嗎？”
話音落地，剛剛還是嘈雜不已的包廂難得安靜下來。肖立行既是事務所男同事的偶像，又是女同事心目中的男神，對于戀愛中的他會是什麽樣子，一個個都翹首以盼。
只見白靜深情地望着肖立行，“讓我特別感動的事情很多，而讓我最感動的，是五年過去，他愛我如初。”
“哇～”女同事一個個作捧心狀，羨慕嫉妒全寫在臉上，原來她們的男神還是癡情種，默默等待一個人五年之久。
“難怪肖工近些年一直單身，原來都在等白靜姐回來。”
“矢志不渝，比電視劇還浪漫。”
“結婚結婚……”
衆人開始起哄，兩位格外活躍的男同事各端一杯酒，擠到肖立行和白靜身旁，“必須要喝個交杯酒了。”
現場又是一片尖叫、鼓掌，場面熱烈得不像話。林希進來之後，被白靜拉着坐在身旁，從頭到尾沉默不語，跟其他人比，她就像是走錯片場的演員，跟四周圍格格不入。
有心人會在肖立行和白靜之間流轉過後，偷偷用眼神瞄她，而她也只是假裝視而不見。
肖立行和白靜接下了那兩杯酒，準備喝交杯，有同事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記錄這一刻。林希實在扯不出笑容，不想難過的樣子被框進同一個畫面，默默走開。
經過存放酒水的小桌，拎走了一支預調雞尾酒，退出了喧鬧場。
藍水灣不是第一次來了。林希輕車熟路找到一片露臺，一個人坐在藤椅上喝酒，稍遠處傳來模糊的海浪聲。
酒精是個神奇的東西，非常容易調動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此刻遠離了喧嚣，林希擡頭望着無邊蒼穹，明月當空，不禁感慨，“果然啊，明月就是用來仰望的。”
一個人在的時候，情緒也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任憑源源不斷的淚水流過發燙的臉頰。
身後腳步聲漸漸清晰，林希低下頭，将臉埋進手臂。
不想被人發現。
然而那個人似乎有意跟她作對，她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就停在她的身邊。
“傷心的時候，适合喝烈酒。”伴着沉穩而熟悉的嗓音，一杯酒遞到她眼前。
白酒，光是聞着就知道多濃烈。
林希酒量一般，現在已經五分醉，再喝就要醉得厲害了。反正沈擎也知道她怎麽回事，不怕被他發現她哭了，揚起正臉面對他，“沈總，你是想把我灌醉嗎？”
雖然露臺光線昏暗，沈擎看不十分清楚林希的表情，然而聽出了她聲音裏發顫的哭腔，說話柔和了幾分，“嗯，如果是我灌醉的，我還可以負責把她送回家。”
沈擎單身插兜，晃了晃洋酒杯。林希看了酒杯又看他，扁着嘴委屈道：“沒醉就不可以送一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
讓沈總送，得送出事情來（瘋狂暗示）
這章開始都是每天下午五點半更新，日更以上～某些情況會加更，比如值得慶賀的日子啦，遇到小可愛啦，迫于咱們醋精總裁的淫-威，必須飙車上高速啦這種【很認真地在講這件事.jpg】
明天就是大肥章，給車加滿油準備上高速，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