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 28 章
“梁小姐，”馬上就到出口了，杜若蘭突然叫了她一聲，“姜衍這人脾氣怪得很，有時候就跟個中二少年似的，還請你多多包涵。”
這話本不該由杜若蘭來說的，但是她的語氣太過自然，太過凝重，就像是姐姐見到了弟弟的女朋友︰“我弟弟實在是沒長大，弟妹你平日裏就多讓讓他。”
梁菲笙無法産生反感，想了一會兒︰“我本來也就沒當他是個完美無缺的人。”
是的，姜衍這人實在是太過尖銳了，這些銳利完全隐藏在了他溫文爾雅的表皮之下，梁菲笙想起那次馬場的宴會上，他毫無預兆的，站起來說走就走，完全沒有絲毫的顧慮，這種在別人看來是極不禮貌的事情似乎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困擾，還有面對自己的父母時候的态度，她覺得，在他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隐忍和退讓這兩個字，鋒利的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但是中二，她還沒有見過，他還有中二的一面嗎？
一出門，梁菲笙就看到了姜衍，他站在樹蔭裏，正和一個穿着紅色裙子的女士說話，看樣子這位女士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從那裏面出來的。
姜衍的目光很專注，臉上微微含笑，似乎是直覺，他在梁菲笙出來的時候就移開了視線，看到從陽光中走來的人影，他的目光立刻亮了起來。
那位女士也轉過身來，梁菲笙一眼就認出了她，正是那位張揚豔美的顧豔傑。
姜衍走過去，為她遮住了依舊熱烈的陽光，“菲菲，這是顧豔傑，你見過的，是我小時候就認識的朋友，阿傑，這是我的愛人，梁菲笙。”
顧豔傑揚眉︰“梁小姐，你是要随阿衍叫我阿傑，還是要叫我周夫人？”
梁菲笙聽到對方叫自己‘梁小姐’還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她并不在意這些小事，看了姜衍一眼，“我現在還是叫你‘周夫人’吧。”
顧豔傑笑了起來，這時候另一輛車也開了過來，她向兩個人擡了擡下巴，“我先走一步了，梁小姐，待會兒見。”
姜衍被梁菲笙剛才那一眼看的有些尴尬，知道她還記得那次陳玉蘊的話。
梁菲笙打開車門，沒有看見樂樂，忍不住問道︰“樂樂沒和你一起？”
姜衍也坐了進去，車子開動，他點頭︰“我讓他自己去玩了。”再深深的看了梁菲笙一眼︰“梁小姐今天真迷人，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送你一件禮物？”
梁菲笙笑了起來，“拿出來看看，若是我不喜歡，可是要罰你的。”
姜衍輕笑，“你肯定喜歡。”
他不知從哪兒拿出啦一個檀香木盒，打開，裏面是一條紅寶石項鏈。“我就知道阿蘭會給你這麽打扮，配上這條項鏈再好不過。”
梁菲笙老老實實的被他攔在懷裏，把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取了下來，換上了他手裏的紅寶石。
她不得不承認，這一身衣服搭上璀璨純正的紅寶石，确實亮眼多了。
姜衍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是我母親的嫁妝，讓我送給我喜愛的人，菲菲，你喜歡嗎？”
梁菲笙覺得自己被他蠱惑了，身不由己的說了一聲喜歡。
姜衍笑了起來。
梁菲笙湊近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兒，她突然反應過來，“姜衍，你是不是也經常去那裏？”
姜衍知道她的那裏是哪裏，“也不是經常，什麽時候覺得累了就去解解乏。”
梁菲笙疑惑︰“那你身上怎麽一直都帶着這種味道。”
姜衍也疑惑︰“我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會自己配着用啊。”
“你自己會？”梁菲笙驚訝的睜大眼，“不是說很難的嗎？”
姜衍一臉無辜︰“阿蘭沒有給你說過嗎，這裏也有我的一份兒。”
梁菲笙眼前一黑，這裏算是女士生活館了吧，為什麽會有姜衍的一份兒？怪不得小蠻對自己知無不言了，原來把自己當成老板娘了。
“咳，”他以手掩唇，“我小時候有陣子特別好奇那些宮廷秘方，就一直在搜集，阿蘭祖上是禦醫，後來我們就認識了，幹脆就聚在一起研究，今天你用的那些方子都是我們一起研究出來的。”
梁菲笙撫額，覺得真是前途一片黑暗，“你為什麽會好奇這些啊？”她有氣無力的嘆息。
姜衍似乎覺得她的表情非常有意思，湊了過去，低聲耳語︰“我不單對這些有興趣，還研究過……你要不要試試？”
梁菲笙聽到這幾個字立刻全身發燙︰“你個變态！”
姜衍摸着她光滑柔軟的手臂，一本正經的開口︰“菲菲，這是醫學的一部分，你怎麽能把‘變态’兩個字加諸其上呢？”
梁菲笙無力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和非人類交流了，怎樣讓女人更緊致、敏感、嬌嫩，怎樣讓男人更持久、壯碩……這是正常人會研究的問題嗎？
或許有許多男人都知道一些這樣的醫學知識，但是真正深入進去研究的有幾個？
姜衍口中的‘研究’絕對就是徹徹底底的研究。
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刷新着自己對他的認知。
到了目的地，梁菲笙總算是知道為什麽不需要穿正式禮服了，這裏哪裏像是舉辦正規宴會的地方，根本就是‘狐朋狗友’在聚餐。
別墅建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樹林，完全沒有被酷暑侵襲，很是涼爽，因此大家都在院子裏，一張張餐桌上擺着花樣繁多的食物和各式各樣的名酒，女士們還好，男士有些都直接坐在地上了，毫無形象可言。
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戴珩這個胖子，被好幾個同齡的男人壓在下面灌酒，吵吵嚷嚷的。
梁菲笙想，這些人估計都是相互之間關系特別親密吧，還不等主人到場就自顧自的玩鬧起來了。
姜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半瓶酒，對着梁菲笙露出一個淘氣的笑容，然後悄悄地走過去，毫不客氣的把那群人淋了個透。
正鬧得歡的幾人懵了一下，擡頭正好看見姜衍似笑非笑的臉，“玩得怪高興的啊……”姜衍拉長了語調，看到他們還是一臉迷蒙，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還不去見過你們嫂子？”
幾個人立刻站了起來，摸了摸臉上的酒水，看到站在一邊的梁菲笙，一個個的開始自我介紹。
其他人看見姜衍帶着他神秘的女朋友來了，也紛紛過來客套幾句。
梁菲笙機械的微笑問好，實際上一個都沒記住。
李钰也帶着夫人過來客套了兩句，梁菲笙打起精神，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人不動聲色的陰了姜衍好幾次，所以她對他印象格外深刻，也打上了小心相處，萬萬不可得罪的想法。
不過李钰今天似乎有些心事，連帶着自己見過一次的那個小姑娘都有些不對勁兒，她記得上次見這個小姑娘的時候還是在馬術比賽的那天，小姑娘和戴勝天鬥嘴的模樣格外讓人印象深刻，是個特別厲害的小禦姐。
姜衍似乎知道些什麽，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李钰這才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姜衍繼續帶着梁菲笙認人，先不管記住了沒有，起碼臉熟一下再說別的。
不過他也知道最好的認識方式就是女人坐在一起互相交流，于是把她丢到了女人堆裏︰“菲菲，我陪他們玩會兒。”然後對着在座的一個相對年長一些的女人道︰“玲姐，我把菲菲交給你了，你們可別欺負她。”
玲姐笑罵一聲︰“滾吧你，我們誰敢欺負你媳婦兒啊，想在床上找到一百個炮仗？”
姜衍咳了一聲︰“玲姐，那時候我不是小嗎，不懂事兒，淘氣了一些，你就別每次都拿來說了。”
一群女人都笑了起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問自己的母親︰“媽媽，姜叔叔又做了什麽事兒啊？”
小姑娘的母親看了姜衍一眼，“等你姜叔叔走了我再告訴你，省得他不好意思。”
姜衍聽到這話真不想走了，但是那邊已經催了好幾遍了，只能無奈的開口︰“那我走了，還請團支書口下留情。”
梁菲笙也好奇，姜衍口中的‘團支書’她也在馬場的晚宴上見過，就是開口為自己解釋陳玉蘊身份的微胖婦人。
‘團支書’笑吟吟地開口為自己的女兒解釋︰“還不是你姜叔叔小時候，他養了一只威風凜凜的大狼狗，可惜那狗看着厲害，卻是個不咬人的，當時有個婦人不喜歡這些小動物，嫌髒，有一次這狗跑到了她家，就被她拿着棍子趕了出來，好像狗的耳朵受傷了，姜衍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她家裏，在她的床上壓了一個炮仗，就是那種一用力就會響的，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炸了……”
梁菲笙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也……太損了吧。
小姑娘目瞪口呆，“後來呢？姜叔叔受罰了嗎？”
‘團支書’揚眉︰“怎麽會受罰，誰都知道是姜衍那小子幹的，但是誰有證據啊？”
小姑娘一臉崇拜加仰慕︰“姜叔叔好厲害。”
梁菲笙給跪，這些小孩子都怎麽想的，這樣也能收獲一顆純純的少女心？
接下來就是幾個婦人拉家常了，女人之間的話題永遠逃不開兩樣︰如何讓自己變得更美和家庭。不過這些女人都不是普通人，說着說着就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因為要下意識的避開某些人，後來幹脆就開始大談特談國際局勢了。
梁菲笙知道自己的水平，安靜的聽着，也不插嘴，不過好在身邊的玲姐看她不懂的時候會抽空給她解釋一番。
這個女人真的很疼姜衍，她想，把自己當親弟妹一樣，不單單是解釋，還慢慢的引導自己融入這個圈子。
時間過得很快，這些貴婦人也有不少都說累了，紛紛相攜着去找地方休息，順便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梁菲笙也喝了幾杯酒，微微有些頭暈，玲姐見她臉紅紅的，一副迷蒙的模樣，幹脆讓她進房子裏休息了一會兒。
梁菲笙走進別墅裏，突然想起來樂樂好想不見了，不過姜衍似乎知道孩子在哪兒，幹脆也就不再多想，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休息。
剛休息了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輕笑，梁菲笙疑惑的回頭，顧豔傑似乎剛從樓上下來，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這才明白了剛才對方那句‘待會兒見’是什麽意思。
顧豔傑悠哉游哉的坐到她對面︰“你們也太慢了，我都上去睡了一覺。”
梁菲笙無語，分明是你們太快了吧。
“你差玉輝差遠了。”顧豔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梁菲笙一陣，下了定論。
“……”梁菲笙無語一陣，清了清嗓子︰“我沒有見過你口中的玉輝，不知道你這句話我該贊同還是反駁。”
顧豔傑也不在乎她回答什麽，自顧自的繼續︰“有沒有興趣聽聽姜衍的往事？”
“如果你能保證姜衍不會追究的話，我自然樂意。”梁菲笙正發愁自己對他了解太少了，有人送上門來，她當然不會拒絕，不過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姜衍啊……”顧豔傑陷入回憶，“我是十四歲那年才第一次見他，不過還沒有見到他之前就聽說過他的大名，姜老将軍家的二公子，潘安宋玉之貌，王佐子建之才，可惜小小年紀就讓人頭疼，整天和姜伯伯上演全武行，姜伯伯想讓他去軍校，姜衍不樂意，父子倆鬧得雞飛狗跳的，我才來沒幾天就遇見過好幾次了。”
顧豔傑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有意思，“你能想象到嗎？姜衍小時候，經常被姜伯伯剝光了衣服、吊到樹上用鞭子抽。”
梁菲笙搖搖頭，看他對樂樂的教育方式，實在是想象不到他是這麽長大的。
“其實收拾他一點兒都不虧，你都不知道他那時候多皮，偏偏還會裝模作樣，整了人之後，誰都知道是他動的手，但就是找不到證據，和他玩陰的又玩不過他，照理說他應該仇人遍地的，結果後來都成了朋友。”顧豔傑停了下來，喝了口水又接道︰“戴珩，李钰，還有聶凱韞都是打了一架之後才成好朋友的。”
梁菲笙這是第二次聽到‘聶凱韞’這個名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他前妻玉輝現在的丈夫吧，原來他們之前還是好朋友！
顧豔傑看到她臉上的疑雲，點頭︰“你沒記錯，就是玉輝現在的丈夫，這個我們随後再說。姜衍手段厲害，只是姜伯伯收拾兒子從來不看證據的，也不和他說理，覺得他做的不對，提起鞭子就抽，不過姜伯母心軟，姜衍又向來會撒嬌，沒兩下姜伯伯就會被姜伯母攔下來。後來姜衍學聰明了，整治人的時候連姜伯伯都覺得他做的對，那時候他才十七八歲。”
顧豔傑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姜伯伯是嚴父，姜伯母是慈母？”
梁菲笙點頭。
“哪兒啊，都是表面的，實際上姜衍是兩口子的心頭寶，誰也不舍得真的動手收拾他，否則以姜伯伯的手勁兒，真要下了狠心，兩鞭子下去就能讓他去了半條命。”顧豔傑嗤笑了一會兒兩人的溺愛，“不過姜伯母對他還是管得很嚴的，從小就開始讓他學這學那的，基本上就沒有姜衍不會的東西，都要歸功于姜伯母。”
顧豔傑換了個姿勢繼續講︰“姜衍學習好、長相好、家世好、無論是對誰說話，都讓人覺得他特別的重視你，當時是學校裏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不過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似乎也從來沒有對‘愛情’這種東西好奇過，直到他遇到了玉輝。”
梁菲笙屏住呼吸，她知道這是重點來了。
可顧豔傑話題又轉了回去︰“你看他現在就知道姜伯伯沒有把他扭回去，軍校他是沒去成，大學他是在巴黎念的，念的什麽專業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這些都不重要，他二十一歲的時候大學畢業，回國之後就成‘大款’了。”
顧豔傑調侃了姜衍一句︰“你別看我們家裏都有權有勢，其實都是‘貧困’家庭，和真正的富豪沒法比，姜衍也不知道怎麽來的錢，不過他就是弄來了，估計是資本主義社會格外能發掘這方面的潛能吧。”
梁菲笙腹诽，其實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姜衍的錢都是哪兒來的。
“……後來他交了一個女朋友，不過也沒什麽風波，平平淡淡的開始，平平淡淡的結束，才不到兩年，他就把人家甩了。”
“接着就是他潇灑惬意的人生了，當時姜淮還沒有調走，每天忙得跟狗似的，他卻閑的長毛，哦，對了額，姜淮是姜衍的親哥哥，現在也調回來了，現在在XX院。”顧豔傑稍作解釋︰“你說姜衍條件多好啊，無論從軍還是從政，都有人在前面幫他，不是順順利利的就能走到高位，可他偏不，整天不務正業，走雞鬥狗的，他浪蕩子的稱呼就是那時候來的。”
“後來他二十六歲那年，玉輝從南方搬了過來。”
梁菲笙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玉輝是個絕美的女孩子，比姜衍小三歲，那時候才二十三，是一個女人最美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