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優迷迷糊糊轉醒，已經有陽光從薄薄的窗簾透進來，擡手去拿床頭櫃上的鬧鐘，才發現已經快九點，又他媽要遲到，戀愛還真是誤事。
季優推了推趴在他身上的伍明明，懷中的人還打着小呼嚕，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伍明明不知道是在做什麽美夢，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季優想把他拍醒又舍不得，昨天鬧得太晚，也不是知道傷着沒有。
雖然已經很小心，但兩個人都很久未經性事，季優自認為沒有過分，但今天兩個人都晚起也是事實。
再不把人叫起來班就不用上了，季優想象着伍明明待會兒跳腳的樣子，硬是把人給拉了起來。伍明明閉着眼睛套衣服，打着哈欠問：“幾點了？”
“九點。”季優回答，他已經穿戴整齊，馬上就能出門。
“什麽！”
伍明明嘩啦一下徹底醒了，一腳蹬在地板上開始腰疼，扶着腰又跌回了床上，哀嚎道：“不上班了，我要消極怠工。”
“是不是不舒服？”季優忙過來看，“給上司打電話請個假，再睡一會兒。”
伍明明又不樂意了：“得扣錢。”
“財迷，”季優罵道，“不想去就別去了。”
“我遲到好像也得扣錢，”伍明明思考了一會兒，“那不去了，反正都得扣。”
話剛說完電話就響了，季優把床頭的手機給伍明明遞過去，後者看到來電顯示一臉苦笑：“主編的電話。”
季優給他出主意：“要不你裝個病？反正你也擅長。”
伍明明接起電話還有點緊張，聲音也弱了好幾個度，一多半是虛的，可以說是相當戲精了，簡直信手拈來。
“喂，主編，”伍明明虛弱地吸了吸鼻子，還沒等那邊說話就先發制人，“我不太舒服，嘶……好像是吃壞東西了。”
主編本來是要發火，一聽聲音都虛成這樣了，語氣也溫和起來：“本來還有事想讓你跑一趟，病了好好休息，實在不行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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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嘶……”伍明明裝得滴水不漏，“謝謝主編關心。”
等挂了電話，伍明明深吸一口氣，難為他裝得這麽像，差點沒噎着。
“我這演技都能出道了。”伍明明得意。
季優懶得理他，免得一會兒尾巴要翹到天上去，看他沒什麽事兒準備去上班，伍明明從後面把人抱住，演上瘾了還想裝一回深情。
“要不你也別去了吧？”伍明明委屈地說。
季優調笑着回答：“還想來一次？”
“滾吧。”
伍明明氣得倒回床上，陪他演一回怎麽了，明明偶像劇裏都是這個套路。季優個木魚腦袋，一點都不配合他，腦子裏除了一片黃再也裝不下別的了。
“冰箱裏有牛奶，喝之前記得熱一下，最下面那一格有餃子，想吃自己煮。別睡太晚，不然容易餓。”季優出門前拉着伍明明叮囑，“坐着不舒服櫃子裏有個軟墊，打開就能看到。”
伍明明蒙着被子趕他：“快走吧，我補覺了。”
季優婆婆媽媽起來伍明明有點不适應，他都覺得這是他的幻覺，季優什麽時候變這麽墨跡了，不是他的風格。
本來就已經遲了，季優再不放心也得走，把伍明明的腦袋從被子裏揪出來，季優快速出了門。還好離得近，季優覺得當初選這個房子太明智。
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最後一盒蛋糕，季優在電梯關上的前一秒踏進去，旁邊站着的是個送鮮花的小哥，手裏的一大捧玫瑰實在惹眼，不知道是哪個姑娘的愛慕者訂了這麽大一束花。
玫瑰的清香蹿進鼻子，季優的心情也随之變得明朗，送花小哥在十層就出了電梯，看來不是律所的姑娘。季優覺得自己天天和楊律師混在一起八卦之魂都冒出來了，在心裏唾棄了一小會兒，出了電梯快步往律所走。
前臺的小姑娘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季優禮貌地道了一聲早，今天楊律師沒在門口守着，他還覺得奇怪。
楊律師正在和助理讨論案子，看他進來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沖過來跟要找茬似的。季優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楊律師一腳踏進來抵住門，季優想關都來不及。
“你又遲到了。”楊律師的笑裏帶着一絲調侃。
季優看着他就煩：“要扣我工資直接扣。”
“扣工資倒不至于，我們律所還是很人性化的，再說你馬上就升高級合夥人了，我怕你到時候給我小鞋穿。”楊律師靠着辦公桌悠哉悠哉的，“昨天晚上挺激烈啊？”
“還不錯，”季優笑着回答，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楊律師罵道：“瞎嘚瑟。”
作為一個沒有性生活的單身狗楊律師十分絕望，但心裏還是要抨擊這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行為。自從季優來了之後，他在律所的地位直線下降，憋屈死了。
季優不想跟他廢話，桌上的文件夾都堆滿了他可沒閑心聊天，拿着文件把他往外趕：“趕緊找對象去，天天跟我這兒晃。”
其實季優心裏還是感謝楊律師的，要不是因為昨天他和伍明明不小心撞到，季優也沒有理由把伍明明拐回家吃幹抹淨，只是可惜了那碗湯，全撒了一口沒留。
湯沒喝上，人卻睡到了手。
好像也還是他賺。
季優把剛打開的文件又合上，嘴角忍不住輕輕上揚，嗤笑了一聲開始埋頭工作。昨天事情做到一半就撂這兒了，現在得趕緊補上。等所有的文件都處理好，季優才想起來昨天楊律師找他好像有什麽事兒，他沒搭理人家就走了。
放下手裏的東西季優直接去了隔壁辦公室，楊律師正靠着窗戶抽煙，季優拿手扇了扇，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煙霧缭繞的感覺。
季優問：“你昨天找我什麽事？”
“沒什麽，我都弄完了，”楊律師哈出一口氣，情緒難得的低落，“哪敢耽誤你處對象。”
“別酸，”季優看他臉色不太好，也沒什麽打擊人的興趣，“出什麽問題了嗎？”
楊律師嘆了口氣，把燃盡的香煙扔進煙灰缸：“沒，還是上次那案子，不好弄。”
一說到這案子季優就覺得他有毛病，自找麻煩，也就他這種傻缺才會接：“我早跟你說不要接，費力不讨好。”
楊律師沒否認，眼睛看向窗外：“我看他們一家挺可憐的。”
性情中人都這樣，即使看遍世間涼薄，有時候也忍不住想要鬥一鬥，即使知道很可能沒有結果，但還是想要努力一把。
“季優，”楊律師突然看向他，“你當初為什麽學法？”
季優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回答道：“沒為什麽，瞎填的專業，也這麽學下來了。”
這話是真的，他當時本來要學金融，但後來一時興起把第一專業改成了法律，他對金融沒興趣，也不想被家裏人左右，于是任性了一把，把自己推向了一個大坑。為這事他外公還生了好長一點時間悶氣，直到季優要去報到才跟他說話。
楊律師張了張嘴沒說話，他好不容易煽情一下，季優這話讓他怎麽接。
“薛老說得對，”季優沒等他回應，繼續說，“我們身為一個律師，肩上的責任重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楊律師嘆個氣還沒完了：“這條路什麽時候才是頭？”
“沒有盡頭的，不然我們就失業了。”季優拍拍楊律師的肩，“那個案子我和你一起處理。”
他突然想起以前薛教授對他說的話——
“正義終将戰勝邪惡，即使現在是黑暗的，也總有光明的那一天，我們就是那個點亮火把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