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末的路況都好不到哪兒去,到地方的時候程卿北已經在等着了,一臉怨氣地迎上來,看架勢還以為是要打架。

“我真是欠你們的,都等半個多小時了。”

程卿北抱怨着,本來他還在家裏抱着美人睡不怎麽健康的午覺,剛想行茍且之事,一個電話被打斷才想起來還有這檔子事。

鹿泱半眯着眼推他起床,造就了程卿北有史以來無比巨大的起床氣。

季優推着他往裏走:“十頓飯,別一臉怨氣。”

程卿北坐地起價:“加碼了,二十頓。”

“你這是敲詐勒索,”伍明明護犢子心切,“黑心無良商家。”

“怎麽你也跟着來了,”程卿北不樂意了,“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

伍明明腰板挺得可直了:“我怎麽就不能來,就這兒涼快,還有空調呢。”

而且空調效果相當足,吹得伍明明有點冷,礙不住心裏激動,這以後可就是他們的家了,他們共同的家,必須認真考察,仔細斟酌。

聽售樓處的工作人員介紹了一大通,伍明明都有點兒犯困了,昨晚上光激動不睡覺,現在眼皮子直打架。

季優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道:“直接過去看房子,合适我們就簽合同,也別廢話了。”

等伍明明迷迷糊糊地跟着到地方,剛踏進去半只腳就清醒了,好不容易回籠的理智告訴他要矜持,但好像真的有點控制不住。

雖是精裝房,但也只弄了基礎的裝修,看着空落落的。伍明明揣了揣兜,感覺卡裏錢多半不夠。售樓小哥賣力地介紹着,畢竟老板交代過,得好好接待。

程卿北在這件事上還是相當靠譜的,房子不錯,夠大夠寬敞,伍明明心裏滿意死了,看哪兒都覺得順眼。

“這間可以當衣帽間嗎?”伍明明指着主卧旁邊的小房間,回頭問季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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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季優點點頭,“我都可以。”

“那對面這個做書房,”伍明明已經在心裏畫規劃圖了,“那邊那間可以當家庭影院,最好能有個爆米花機。”

季優笑着把他拉回來,這孩子又白天做夢了。

程卿北站在一旁像一個巨型電燈泡,只好對着售樓小哥苦笑,美人在懷的美好周末,他為什麽要看別人撒狗糧!

客廳旁有一扇特別大的落地窗,附帶的觀景臺面對江灘,擡眼望去雖沒有洶湧的海浪,但滔滔江水向東流,面朝江河,心花怒放。

伍明明興奮地跑過去,售樓小哥正準備趁機介紹,他已經靠着外牆想要吟詩作畫了:“大江東去,浪裏白條,下一句是什麽來着?”

季優滿臉黑線,程卿北差點給笑趴下,沒文化,真可怕。

語文老師當年的諄諄教導都白聽了。

“年代久遠容易忘,”伍明明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有點兒不好意思,絞盡腦汁給自己找臺階下,“我還是很尊敬各位古人的。”

蘇轼聽了估計要掀棺材板。

伍明明推了推季優:“你發表一下意見啊。”

“挺好的,”季優咳了一聲,“就定這個吧。”

“哪裏挺好?”伍明明問。

“都很好,”季優放低聲音,“特別是這兒,适合做/愛。”

伍明明瞬間紅了臉,罪魁禍首已經跟着售樓小哥往外走了,論心理素質和流氓程度,伍明明自愧不如。

回到售樓中心簽合同,伍明明的臉已經不那麽紅了,只是看到價格的時候心跳加速差點沒忍住,他覺得自己只能以身相許。

季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簽上自己的大名,像極了戴金鏈的土財主。

程卿北在一旁戳了戳伍明明,道:“有沒有覺得自己抱了塊金磚?”

“像挖礦挖到了南非大鑽石,”伍明明小聲道,“還好青蔥年少就拉他下海了,我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季優擡起頭道:“在說什麽?身份證給我。”

伍明明翻了老半天錢包,才把自己的身份證拿出來,上面的照片還是他大學的時候,跟個小傻子似的,季優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去。身份證遞出去的那一刻,伍明明的手有點抖,他覺得自己可能要癫痫了,但那張黑歷史一樣的證件照實在令人發指,有空了他一定要去換掉。

伍明明扯了扯季優的衣袖,小聲嘀咕道:“不寫我的名字也行的。”

“寫吧,”季優沒有猶豫,“我人都是你的了。”

伍明明警惕地瞄了一眼旁邊走動的工作人員,吓得心髒都要出來了。先前恢複的臉色又變了回去,而且更加嚴重。

他瞪了一眼看熱鬧的程卿北,道:“太陽曬的不行嗎?”

躲在雲後面一天沒出現的太陽相當憋屈。

杯子裏的水透着一股涼意,伍明明一口氣喝掉,心裏住着的小花園像是到了春天,嘩啦啦開了一大片,朵朵春意盎然精神飽滿。

所有手續都辦理妥當,天色也漸漸暗下來。季優拒絕了程卿北假惺惺的邀約,上班前的最後一晚,二人世界比較合心意。

“你們別送我了,”程卿北揮手道別,“反正離得不遠,我走路回去就行。”

季優回道:“本來也沒打算送。”

“我去,良心呢?”

程卿北罵了一聲,剛想接下去就吸了一嘴車尾氣。

沒良心的伍明明坐在駕駛室副駕上放聲大笑,大仇已報,有人撐腰就是好。

沒良心的季優加快車速駛入車流,已經開始默默合計良辰花好月圓夜。

經歷了昨天的漫漫長隊,說什麽季優也不肯趕着飯點去商場湊熱鬧。趁着等紅燈的空檔,季優拿出手機開始點外賣。

伍明明已經意識模糊躺着快睡着了,問什麽都只點頭不吭聲。季優自作主張胡亂點了一通,關掉了車裏的冷空調。

窗外微風拂過,季優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副駕上熟睡的人,強忍着沒有急剎車。

伍明明已經在夢裏迷失了方向,看着滿地黃金眼冒金星。身邊來來回回有人穿過,卻都大步朝前不低頭。伍明明深刻懷疑這群人不是眼瞎就是腦子進水,他把衣服上的口袋都裝得鼓鼓囊囊,走起路來丁零當啷響。

遠處的城堡仿佛透着聖光,明晃晃的陽光灑下來,賦予了城堡新的生機。伍明明大步朝前走,踏着亮眼的黃金還有些心疼,可是手裏捧不下那麽多,他也無能為力。

他朝着城堡的方向越走越急,十分想一探究竟,可走出二裏地也沒到頭。雖然沒有了最初的激動,踩在一團又一團的金子上已經心如止水,腳下嘎吱嘎吱的聲音也還是很悅耳的。

眼看着離城堡越來越近,穿着一身華貴白禮服的季優卻擋住了他的去路,伍明明焦急地想要推開,他看到城堡前放着的巨型大鑽石。鑽石透着誘人的光芒,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別睡了,到家了。”季優推了推伍明明,“睡個覺也能笑這麽大聲。”

伍明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我做了一個夢。”

季優接話道:“還是個美夢,都笑成這樣了。”

“你擋着我拿大鑽石了,”伍明明有點氣,“還沒收了我手裏的金子。”

季優一臉無奈:“別瞎給我扣帽子,不然晚飯也沒收。”

伍明明急道:“那不行,雖然我已經做好了以身相許的準備,但是不給飯堅決不幹。”

季優笑起來:“以身相許,今天覺悟這麽高。”

伍明明撓了撓頭發,道:“你不怕我見利忘義嗎?”

估計是被刺激狠了,睡了一覺也還記着。

“我比較怕你憑空消失。”季優回答,“如果當年走掉的是你,我不保證自己有原地等的勇氣,但如果是現在,我不會等,掘地三尺或者追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抓回來。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伍明明剛要感動,季優頓了頓繼續道:“至于見利忘義,見色忘義可能更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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