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午程卿北過來給這倆倒黴蛋送換洗衣服,被李然盯得渾身不自在。

季優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程卿北有點火大地問他:“門口這人誰啊?”

恰巧伍明明從衛生間出來,季優剛要開口又把話咽了下去。

程卿北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很默契地沒再多問。伍明明蹿過來打開保溫桶的蓋子,剛聞着味兒就一臉愁容:“怎麽又是排骨湯?”

程卿北當了好人還得不到贊美,也不樂意了,回怼道:“按理說應該給你炖豬腦花,但是太惡心不想髒了我們家鍋。”

伍明明皺着的眉頭更深了,他從來不沾內髒,想想都犯惡心。程卿北就是故意臊他,沒良心的,忒壞。

醫院的病號服的确是穿着不舒服,伍明明總覺着哪兒硌得慌,他本來想自己回家一趟,又怕季優有什麽事兒照顧不到。

季優身上都是皮外傷,看着挺吓人的,關鍵醫生再三說明要注意遲發症狀,他還真不放心季優一個人在醫院。

程卿北最近手頭的項目還沒忙完,每天一堆文件和圖紙堆在辦公桌上要處理,還得被這倆祖宗使喚,也是相當夠朋友了。

塑料兄弟情,貴在永不凋謝。

鹿泱去東北的大山裏采風還沒回來,程卿北每天獨守空巢,想視個頻還得看看有沒有信號,每天深夜回家床得自己暖,心裏苦哈哈面上更是笑嘻嘻不起來。

季優拿着禿得只剩葉子的康乃馨扔他,笑他像個傻逼怨婦。程卿北都懶得接茬了,心力憔悴有苦沒處說。放在平時他肯定得揍季優一拳,可是本着不傷害病號的原則,沒能下得去手。

季優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道:“昨天大頭回去的時候有沒有罵我?”

程卿北“哼”了一聲:“豈止是罵,要不是看你躺着可憐都得再打你一頓。”

程卿北這話倒是半點沒摻假,張佑邊往回走的時候罵了一路,仿佛季優是個狼心狗肺抛棄妻子的人渣。

“等出院搬新家請你們來暖房,”季優難得低姿态,“幫我跟他們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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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卿北一臉不可置信:“喲,這話是從我們季少嘴裏說出來的?”

季優有點難為情,除了伍明明他就沒向誰低過頭:“少在這兒酸,不是要上班嗎,趕緊滾。”

“求人辦事兒就這态度,”程卿北不太樂意,“行吧,我滾了,你們倆好好兒的別再讓我接事故電話了。”

程卿北還得趕回去畫圖,也沒閑心再待着,喝了口水就走了。

突然閑下來無聊得要命,季優忙慣了,這會兒只能盯着天花板發呆,偏偏還挂着水不敢有太大動作,萬一腫了又得紮一針,他不如死了算了。

伍明明拿着電視遙控器不停換臺,下午的節目都不太好看,就連他這種笑點低的都看着尴尬,更別說季優了。

換了一圈臺發現最近特別火的一個綜藝在重播,伍明明停住手看了幾分鐘,之後索性關掉了電視。什麽垃圾玩意兒都往電視上搬,臺本那麽明顯他連吐槽都懶得吐。

伍明明沒話找話道:“你說我們這算不算生死相随?”

季優忍不住罵他:“別動不動就提死,晦氣。”

“你這人怎麽這樣,”伍明明嚷道,“本來挺浪漫的一個詞。”

是啊,本來挺浪漫的一個詞。

但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

相随,本就是一種自私。

季優自嘲地笑了笑,沒再說話。伍明明腦袋上的包已經沒之前那麽明顯,不過完全消除估計還得幾天。凸起的那一塊看得季優不怎麽舒服,他別過眼看了看窗外,窗外陽光正好,照在身上一定暖暖的。他希望伍明明是一直活在陽光下的,是一直笑得燦爛的。

那些黑暗,他來經歷就好了。

出院的那天是周五,楊律師和王洲洲來接他們回去,李然已經回家了,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季卓急着要人。

楊律師心裏的愧疚還沒完全散,一路小心伺候着,雖然季優平時老損他,但在關鍵時刻總站出來幫他一把,他心裏是感激這個朋友的。

季優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夥伴,他當時沒看走眼。秦教授認準的人,果然是沒錯。只是把這麽好的合作夥伴往溝裏帶,楊律師發誓他再也不想有下一次。

這幾天他忙着收集證據,每天熬夜工作到很晚,黑眼圈堪稱國寶級。伍明明看着他笑得差點蹲地上,他表面上不好發作,心裏已經開始紮小人。

王洲洲看着伍明明笑成這樣,也忍不住樂出了聲,自己這個二缺師父有時候是真有點二過了頭,他都快習慣了。

他和伍明明只是點頭之交,但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自從律所電腦被黑,他可是看盡各位姑娘們鬼哭狼嚎,可楊律師一直潛心工作只字不提,他連問都沒法問。

照片尺度雖算不上香豔,但對于兩個大男人來說太過親密,坐實戀情沒得跑。季優滿不在乎的态度倒是讓他們有些意外,不過他平時就挺冷漠,在律所也是說一不二,大家也只敢在背後議論議論。

回到久別的家,伍明明連鞋子都沒換就往沙發上躺,楊律師拉着王洲洲飛速閃人,這一次他相當有眼力見,一分鐘多的都不停留。

季優去倒了兩杯水來,遞給伍明明一杯,伍明明“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道:“還是家裏好,連水都好喝一點,醫院的總感覺是消毒水味兒。”

季優笑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我們馬上就有自己真正的家了。”

伍明明接道:“家具我挑。”

季優“嗯”了一聲:“那我勉強當個出錢的。”

話還沒說完兜裏的手機響了,季優接起來往書房走,是季卓打過來的。

季卓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不屑:“那邊徹底垮了,他們想蹦跶也沒機會了,後天庭審好好準備,這要是都輸了別說你是我弟。”

季優反問道:“你覺得我能輸?”

季卓忍不住“啧”了一聲:“你說我們家這麽狂的毛病都是遺傳了誰?”

季優笑着答:“外公呗。”

“今年過年回來嗎?”季卓問。

“回,帶他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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