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本章百合。

克萊恩敲門的時候,杜卡夫人正赤裸着照鏡子。克萊恩在門外叫她“夫人”,小心選擇用詞彙報一些事已經處理好了,其中包括幾宗死亡和失蹤。

克萊恩是她的名義上的侄子,法律上的繼承人,卻稱呼她“夫人”。這讓很多人猜想他究竟是她真正的侄子,還是一個把為她龐大資産和權力而來的追求者擋掉的擋箭牌。她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杜卡夫人面對鏡子自信又惡意地笑。沒有人知道杜卡是不是她的真實姓氏,她是Madame杜卡,但是從沒有人見過“Monsieur杜卡”。

當然,她在一些場合成為過Monsieur,那只需要簡單的化妝。她從來不是美麗的女人。很高,也不單薄,上臂圍因為肌肉而豐滿,曬成法國南部的淺棕色。頭發是男式的剪法,兩鬓很短,這讓她背面看上去簡直是個男人。

女仆沉默上前為她穿衣,她再一次緊盯鏡子,觀察自己的身體與肌肉,她的身體依然健康,但是原本深棕的頭發中已經露出灰色。再強大的人也贏不過時間。門外克萊恩恭敬地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您将到辛克萊爾宅邸出席辛克萊爾小姐的生日宴會。”

她與辛克萊爾——克莉絲汀娜小姐的關系一點也不親密。那個小公主,十五歲父母雙亡以後就像有太多資産的家族唯一繼承人一樣,花天酒地,揮霍無度,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卻又瘋狂嫉妒她。但是她努力花了五年錢,甚至在窮極無聊時買下半座城市,都沒能把繼承到的錢花光,可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但克雷恩與杜卡夫人都知道她其實是個什麽人,看見過她在十五歲向杜卡求助時露出的那種充滿野心和仇恨的眼神。

杜卡夫人聲音低沉沙啞,帶着那種莊重又戲谑的腔調,推開門說:“克萊恩,生日的女孩有資格得到一些驚喜。”

她站在門口,僅穿絲絨室內鞋就比克萊恩還要高,發蠟為頭發定型,深色的馬甲三件套,因為顏色深沉,剪裁精良,貼合她毫不單薄的身體,暗綠色的絲綢領結,女仆送上手杖,克萊恩接過另一邊的銀色雪茄盒打開端給她,她的手指因為長期接觸武器,看起來顯得粗糙,挑揀地選中一支,另一側克萊恩已經送上火。

她夾住雪茄緩慢點燃,看了一眼克萊恩:“我一直認為克莉絲汀娜是一個很好的聯姻對象,你卻從不試圖追求她。”

克萊恩并沒有說話。她咬住粗大的雪茄,走出長廊,離開建築的同時露出那種笑容,管家将黑色的大衣為她披上,她吐着煙霧走上馬車。

辛克萊爾宅的舞廳被克莉絲汀娜小姐下令重新修繕過,成為誇張的巴洛克風格。克莉絲汀娜小姐倨傲地揚起下巴,說:“天主教會炫耀他們的財富,于是有了巴洛克風格。你以為我就不能炫耀?”

她的舞廳動用大量曲面、雕刻、大理石、壁畫、金箔包邊,壯觀華麗,繁瑣奢侈。舞廳內陳設的雕像和枝桠形的燭臺是真正的古董,沉重的織花窗簾遮掩陽臺,陽臺外是月夜下照明燈火輝煌的巨大噴泉池。

地形做成平緩的梯形,向下的斜面變成水池瀑布,賓客順着水池兩側的石雕階梯上行,一些男女已經先走進舞廳。而克莉絲汀娜小姐厭惡地坐在高高的紅絲絨座椅上。

她穿簡化後的巴洛克裙,袖口和裙擺大量精致昂貴的蕾絲裝飾,挖空的領口露出雪一樣的胸脯,嬌嫩的頸上系着綴寶石的蕾絲與絲帶,然後垂下三層長項鏈,寶石熠熠生輝,纖細的手指抓着酒杯,不惜造價鑲嵌的幾枚紅藍戒指沉重得幾乎讓人擔心她會擡不起手,但這些光芒都比不上她的閃耀光芒的金發和蔚藍色的眼睛。沒有人會不承認克莉絲汀娜小姐的美貌像七月盛夏烈日下變本加厲嬌豔盛開的玫瑰。

真正的貴族應該謙遜又怎樣,炫耀財富的人像暴發戶又怎樣。只要克莉絲汀娜小姐樂意,她可以無休止地炫耀和享受,沉溺在醇酒宴會和賭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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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汀娜小姐斜靠在椅背上,絲綢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一只禮盒上,禮物在她座椅的臺階下高高堆起,管家彎腰在她耳邊念禮單,通知她那位夫人的馬車已經進入莊園,克莉絲汀娜微微顫抖。

她和那位夫人發生過最親密的關系。三年前,當她滿十七歲的時候。她要求那個人和她做愛,處男或者處女是最麻煩的事,因為所有的“第一次”都可能成為弱點。她需要一個……的人。

于是那個人和她做愛了,擡起一側眉毛露出嘲諷的笑。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戒指硌在肉裏,那個人故意的……她沒有弄傷她但是在床上毫不留情地羞辱她。她當時連襯衫都沒有脫!就讓她,她大腿內側繃緊,她把她纖細的手腕壓在床上,雪白的大腿拉開,扣住腳踝擴開緊閉的部位然後……口交。

她後來知道自己受不了那個,但是當時,熱潮不停的湧出,大腿小腿到腳尖都繃緊,那個人卻掰開深處用舌和嘴唇猛吸甚至咬。高潮好像無休無止,她倒在柔軟厚重的床上,像個流淚的洋娃娃乖順地自己抱着雙腿,胸脯袒露,金發散亂,睡裙堆在腰上,但是還是被迫嘗試了大多數她知道的體位。最後她只知道哭着祈求,她以為自己失禁了,屁股下又濕又熱,弄濕了一片床單,被那個人揉弄下身,把透明的東西塗抹在她敏感的胸上,她才知道是潮吹。只能哭得喘不過氣,胸脯上的汗水混和別的東西沾上淩亂的金發發尾,然後擡起手臂遮住臉……

她厭惡地一腳将踩了許久的禮盒踢下臺階。

精致的雕花貝母盒撞散,舞廳裏忽然寂靜,賓客屏息。她像是喝醉了,提着一側裙擺走下去,又狠狠踢了一腳禮盒,這回禮盒完全散開,滾出一頂華麗的祖母綠後冕。她放縱叫:“誰允許你們停下?”兩腿之間竟然有令她憤怒的滑膩感。

她的臉頰因為過度飲酒而呈現出玫瑰紅,奏樂者重新奏樂,大得過分的舞廳遠處有小小的騷亂,跳舞的人讓出一條通道,紳士點頭,淑女提起裙擺,克莉絲汀娜聽見手杖敲擊大理石的聲音,她的心跳一瞬間快得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就像一幅油畫,燈光廳堂人群都凝固了。她和她是油畫的中心——克莉絲汀娜還是萬衆矚目被賓客簇擁的公主,但那些站位和身體語言都朝向她的人被杜卡夫人的到來震懾,克莉絲汀娜高高站在所有人的中央,但那些人的目光都轉向那位夫人,對唯一一個一身深色的來客行敬畏的注目禮。

克莉絲汀娜蔚藍的眼裏閃過可怖的光,然後她表現得真的大醉,搖搖晃晃地走上前到那位夫人面前,像所有醉得失去理智的富家子女,狠狠地推她然後放縱地大笑,嬌豔又瘋狂,幾乎要因為沒推倒那位夫人而自己跌坐在地上。

她已經失去了平衡,不介意在自己的生日宴會摔倒,卻被一只手攥住手臂,她咬牙皺眉從那位夫人手裏甩開手,卻被按住後頸拉近,那個女人低頭在她嘴角嗅了嗅,像一只露出利齒的野獸,低啞地說:“年輕的小姐喝得太多了。”

克莉絲汀娜一瞬間恢複天真,咯咯地笑起來,向後招手,侍者送上被她踢過的倒扣在地的後冕,她态度輕浮地用一根手指勾起那寶石冕,歪歪斜斜地放在那位夫人頭上,她卻微微低頭配合,嘴角的笑沒有顯示出不悅。

克莉絲汀娜小姐用單純嬌氣的語氣說:“你很想要這個吧,老女人。”然後湊近那位夫人耳邊,清清楚楚地說:“這就是你在找的東西,撒謊的雜種。”

她們眼睛顏色都是藍色只是深淺差異巨大,杜卡夫人淺 藍近灰的眼睛看着她,手杖敲在她小腿上,微笑說:“注意你的用詞,小姐。”

克莉絲汀娜小姐猛地轉身,大聲說:“我累了!”轉身朝舞廳連接主宅的方向走去,捃擺氣勢洶洶。

管家笑容滿面地代年輕的主人解釋,克莉絲汀娜小姐喝醉了,要到舞廳後的休息室小憩。夫人将後冕交給随從,端起一杯酒,一刻鐘後,管家邀請她入內。

通往主宅的走廊燭火搖晃,兩側是厚重的暗紅窗簾。舞廳的奏樂留在身後,沒有人确切察覺到那位夫人何時消失。

休息室裏擺放着一張四柱床,聚集世上所有豔麗奢侈的織物,在那紅色的床上,克莉絲汀娜斜靠一根雕花床柱,手上還端着酒——她根本沒有醉。雙頰暈紅,但蔚藍的雙眼明亮。她只穿雪白的襯捃,腰和胸脯松弛下來,一雙絲綢高跟鞋擱在床下的矮発上,鞋扣上也鑲嵌珍珠。

夫人的目光落在渾圓珍珠的珠光上,手杖順着她的小腿 将襯裙向上撩,潔白細長的雙腿上穿着繡花的緞襪,緞帶在大腿上系成蝴蝶結。

克莉絲汀娜尖銳地說:“西班牙人打劫了法國人的船,之 後被另一撥海盜打劫,最後我的船挂上海盜旗打劫了海盜!就為了那個破王冠,你買不起珠寶了嗎?”

杜卡夫人慢條斯理地糾正她:“那不是王冠,那是一頂後冕。每一次只要我表現志在必得,你就一定要先把什麽 先弄到手裏。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克莉絲汀娜冷笑:“那究競是什麽! ”杜卡夫人豎起手指:“噓。你想讓所有人都聽到你發脾氣嗎? ”純黑的手杖一點點勾開珍珠一般的大腿肌膚上的深綠色緞帶,低 啞的聲音随之傳來:“你拿到手以後,一定把每顆寶石都拆下來檢査過三遍了,你找不到它的秘密。”

所以克莉絲汀娜小姐把後冕交給她,讓夫人出價。可正在此時,露出大腿裙擺掀到下腹的克莉絲汀娜一把抓住碰觸下身的手杖,将酒水對着夫人的臉潑上去。

這沒有阻擋她的動作,夫人只被沾濕半張臉,然後咔一聲響,手杖裏探出刀柄,劃破克莉絲汀娜的襯裙,年輕的小姐以幾乎不可能的敏捷和柔軟擰腰從床上躲過,她們纏鬥起來,可一兩次肢體碰觸後,克莉絲汀娜的手肘 被卡住,那只手反滑上她脖子,像抓一只不聽話露出牙 齒的銀貂那樣虎口鉗住她的側頸,逼她歪過頭。

克莉絲汀娜劇烈喘息,雪白的胸脯起伏,她審慎地看向杜卡夫人的手和收回刃的手杖,咬牙切齒說:“我要五 十!無論你能從那個愚蠢透頂的王冠上得到什麽好處,我都要一半! ”

杜卡夫人放開手:“我告訴過你,那是後冕。”然後她打醒狼狽卻依然美貌的小姐,俯身說:“你的身手越來越差了。”

克莉絲汀娜瞳孔收縮,她想起了曾經。在杜卡夫人的宅邸,與辛克萊爾宅不同,那石質宅邸威嚴樸素,她十六歲時曾經在那裏日複一日和這個人的侄子,克萊恩比試擊劍。

汗流浃背,緊緊束起的金色卷發散落,寬松襯衣和緊身褲被汗水打濕貼緊窈窕的軀體。她撲坐在地,攥緊佩劍,而在幾級階梯上,一張寬大如王座的椅子裏,那時候頭發還更多棕色的杜卡夫人雙腿疊在左側扶手邊,背靠向右側扶手,一個對比試沒有半分重視的姿态。她兩側嘴角拉起時尖尖的,猶如什麽野獸,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小公主,你真是太差了。”

克莉絲汀娜不知為何失聲痛哭,她失去了父母,所以需要能拿起劍保護自己。她的右手向外的指節己經被鐵劍的護手磨得通紅,她歇斯底裏地喊出來:“你怎麽配這麽說我!他是個男人,他比我大!”

王座上的人笑起來,她那時眼角己經有細微的笑紋,說:“你會讓性別和年齡阻攔你的野心嗎?”

克莉絲汀娜當時只想到為父母複仇,沒有想到自己的野心,然後她看見一雙靴子來到她面前,杜卡夫人從克萊恩手中抽走劍,不帶感情地說:“站起來。”

克莉絲汀娜像瘋了一樣向她攻擊,毫無章法地擊劍,兩柄劍撞出切口,但是只聽見當啷的響聲,她手上的劍墜 落,右手失去感覺,指節上出了血,而那個人的劍羞辱地割裂她胸前的襯衣,冰冷的劍尖貼着她的胸脯。

她的手無數次受傷,卻用特制的藥水浸泡,讓表皮被撕下,肌膚恢複柔嫩——一個愚蠢無能的大小姐應該有的柔嫩的雙手。

在她十七歲時,一次意外發生,在半年內損傷了杜卡夫人的戰鬥力,于是在那短暫的時間裏她曾和她打成平手,并且要求她奪走自己的處子。

克莉絲汀娜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她玩弄了自己整夜,沒有傷害自己,讓自己知道什麽是性愛的極樂, 當自己終于醒來時,下身酸軟,甚至連邁步都在顫抖。她獨自恥辱地走下床時那個人還在沉睡,她當時心裏閃 過無法控制的沖動,殺了她。以後不知道和她是敵是友,殺了她!但卻留在原地沒有動手,反複說服自己,那個人——她不可能真正睡着,她一定安排了劊子手監 視,這一定是試探!所以克莉絲汀娜在能夠殺她的時候沒有殺她,不是因為……絕不!只是因為那是個陷阱。

三年以後,她忙于在放縱荒唐的豔女身份背後做她的海盜生意,疏忽了身手,克莉絲汀娜臉色變了,她很快又嬌豔地笑起來,天真地說:“我記得你說過,給你那頂什麽冠的人都可以向你提一個要求。你一直保持你的信用?是不是?”

夫人扔握着手杖:“你要我做什麽?"

克莉絲汀娜搖響床頭的銀鈴,一個女仆走來,她像一只蝴蝶跳起,在女仆耳邊說了什麽。蔚藍的雙眼因為興奮更燦爛,不多時兩個男仆搬來一只箱子。她撫摸着皮質木箱上的金厲雕刻,用令人發麻的聲音說:“你不是什麽都會嗎,做個婊子,給我跳脫衣舞。”

杜卡夫人保持嘴角笑意:“我不會跳脫衣舞。”

克莉絲汀娜小姐嘲諷:“那你至少會脫衣!”

她用一種故意的語氣說:“這倒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然後放開手杖,任那黑色鑲銀的橡木長杆墜落,伸手解開領結。

克莉絲汀娜坐在床上屏住呼吸,沒有發現她反而成為了緊張的那個。

她很少見到這個人赤裸——應該說完全沒有。這個人哪怕和她上床都穿着一件文藝複興款的寬松襯衣。她現在終于看見她一寸寸袒露的皮膚。

淺淺的均勻的麥色是陽光的恩賜,她本身的膚色是月光下大理石的蒼白。很好,那麽她就連膚色也是一種僞裝。徹頭徹尾的撒謊的騙子。

她脫下外衣,禮服,長褲,小腿肌肉修長,左側外側覆蓋着半個手掌大的猙獰傷疤。是那次讓克莉絲汀娜與她打成平手的負傷,那一次她消失了一個月,回來時左腿受傷,關節與韌帶都受損,克莉絲汀娜看出來了,所以不惜一切挑戰她的步法,攻擊她的傷處,那一天是她擊劍訓練的頂峰,和這個人打成平手,得到這個人的認可。

杜卡夫人不會覺得她卑鄙,當你的對手受傷,不去攻擊她的弱點不是高尚而是愚蠢。從那以後她開始攜帶手杖,恢複期中再度受傷确實給她留下了難以挽回的影響。

克莉絲汀娜不知道的是,她在疤痕上刺青。墨跡顯示已經有幾年了,法國鳶尾,莊嚴又有幾分妖異。她繼續脫衣,克莉絲汀娜細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床單。

她的胸型十分漂亮,線條緊繃聳立,有一種滾燙的感覺,小腹同樣,隐隐的肌肉潛伏在光滑的皮膚下。皮膚像是被灰塵一樣細的沙礫打磨過許多次的皮革,平整而泛着啞光。

然後在她的小腹上,克莉絲汀娜看見一條蚯蚓般的傷痕。從肚臍豎直向下,切割時一定十分可怖,但是因為年代久遠褪去了顏色。她咽喉縮緊,質問:“所以傳言是真的,你有過一個孩子。還是你要告訴我這是什麽別的手術!”

杜卡夫人不為所動:“這與你無關。”她的口吻甚至有一些暧昧,看向克莉絲汀娜的手,說:“我建議你最好開始‘做’,而不是只是‘看’。”

克莉絲汀娜這才發覺她的手有一些潮,床單已經被她揉皺。她臉紅到耳根,暴怒爆發,反而笑得無比燦爛,自箱子裏翻出手铐,铐上她的手,然後踹上她左腿的舊傷,逼迫她跪下,冷漠地向後靠上床,命令:“脫我的鞋!”

她的絲綢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上那個人的鎖骨,酒杯木質底陷入鎖骨下深深的凹槽碾壓,心中卻是一團混亂。

這個人最不可能做的,應該就是“一個母親”。可是她……如果她有過一個孩子,那不可能是克萊恩,那麽那個孩子在哪裏?是她生下一個孩子,把它藏起來,還是她根本不打算生下一個孩子,所以把它剖出。她只能從這個人身上看出她從沒有哺乳過。

克莉絲汀娜的一只鞋子被取下,另一只毫不留情地踩在那個人赤裸的胸上。她憤怒又殘酷:“你沒有讓我開心!該有人讓你學會不露出這種令人厭惡的表情。”

她抓住一條鎖鏈扣在手铐鐵鏈中間,然後扯着那個人拖上床,把鎖鏈挂上床架,嘩啦的金屬聲裏克莉絲汀娜開始喘氣,她把那個人鎖在床上,雙手吊起,讓她只能跪立。

那個人卻只是挑了挑眉毛,看着克莉絲汀娜下床從箱子裏翻出一支金黃的藥油,把那東西塗在柔嫩白皙的手上,再把滑膩的藥油塗在囚犯的雙腿之間。

濃郁的香氣擴散開來,她暫時的囚犯笑了一聲,說:“Tuhfat al-Nafis.”阿拉伯語,珍貴的禮物,蘇丹的禮物。她知道藥油的功效,卻任由纖細的手指毫不憐憫地插入身體,奢侈地把藥油在內壁深處均勻推開,她沒有改變令人生厭的表情,維持呼吸的節拍,并且計算用量和起效的時間。沒有過多久那個部位就因為放肆地玩弄出入撐開而發出粘稠的水聲。

克莉絲汀娜的手指上還戴着戒指。她的囚犯的身體不只是變濕,滲出黏液,還變得黏稠,像是一團發熱的可以被攪動的東西。

碩大的戒指鑲嵌的邊緣銳利,她把手指往裏壓,頸埋在囚犯的胸線裏,說:“你要是不咬這麽緊,就不會被劃傷。”

冰冷的戒指壓在滾燙潮濕的天鵝絨裏,帶來危險的刺痛和快感,她的囚犯并沒有說話,只是閉眼仰起頭,臉上卻是享受的表情。克莉絲汀娜猛地咬住她的胸,在乳頭外留下深深的牙印。

藥性開始發作,那個人背後和胸前開始流汗。克莉絲汀娜的戒指濕透了,在纖細的手指上滑動。但那裏嗜虐一般将她的手指絞緊,越來越空虛饑渴,克莉絲汀娜抽出手,嘲弄她:“你有多久沒做愛了?找不到願意和你上床的人嗎?”

她聽見喘息中低啞的聲音:“原來你只會……用手指。”

克莉絲汀娜站起身,譏笑地打量被吊起的人,她背光的身體膚色深了一層,像黏稠的蜜糖。年輕氣盛的小姐擡起一條穿着繡花絲綢長襪的腿,足踝不盈一握,腳尖順着那個人的膝蓋向內,踩過沾着汗水與體液的大腿內側,最後足尖狠狠踩在那個地方。

她的腳尖發燙,每一片指甲都圓潤精巧,隔着一層絲綢碾壓,一點點感覺到腳尖上擴散的濕痕。不堪承受這種時刻的踐踏和蹂躏,那裏打開了,毛發淩亂,手铐裏的手腕拉緊,帶動鎖鏈,克莉絲汀娜傲慢地說:“求我,好好地請求。”

那個人發出喉音,卻仍沒有被擊潰,簡短地笑着說:“請你。”

克莉絲汀娜把她的一條大腿同樣吊起來,讓她只能用受過傷的腿支撐,然後找到一件浸在熱水裏的玩具,塗上滿滿的藥油,粗暴地掰開那個地方塞進去。

她的囚犯忍不住呻吟出聲,那個玩具塞到了底卻還露出一小截圓潤的頭部。克莉絲汀娜咬着嘴唇,看了半個小時,第一次看見被撐開的地方抽搐收緊,然後流出大量黏液。她在她背後,尖尖的下巴靠在她肩頭,全身體重都壓在她和受過傷的腿上,手指玩弄她的胸和下體,嬌嫩的胸乳厮磨她的後背,感受後背的震動了。直到那個人的腿無力支撐,才抱着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身上,下身朝着那露出的部分頂上去,她很快看見那個人的額上淌下汗水流入灰藍色的眼睛。然後那雙眼睛深深閉上,終于有一瞬間,不再有她憎恨的表情。

金屬玩具裏灌有水銀,一旦受熱就震動,克莉絲汀娜的身體與她緊貼,早就濕潤的地方也淺淺含住一小截,卻反方向向另一個人身體裏推動。那個人的乳頭已經挺立,小腹的肌肉變硬,大腿內側一下下抽動,熱液順着玩具流下,流入克莉絲汀娜的身體。她像被燙到似的戰栗,手指陷入那個人的乳房,恨不得在她全身留下指印和牙印,卻偶爾夾雜不敢被發現的癡迷的吻。

五年前她的父母死于海盜襲擊,海盜襲擊了他們的私人游船。她因為管家陪伴在岸上觀光而幸免,之後管家剪了她的頭發,帶着她喬裝成小男孩逃亡直到送到杜卡莊園。

那位夫人那時在吃飯,一點也不驚訝,說:“你想吃洋薊嗎?”然後她笑起來,放下刀叉,把餐巾扔在腳下,站起身挑起她憔悴的小臉說:“我給你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選擇,想做一個洋娃娃還是一個帶爪子的女人?”

無論哪一種,得到這位夫人的庇護她都會安全,安全地享用父母遺留下來的財産。她的父母被除去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清過誰才是真正的敵人,那些真正的敵人不必對一只孤苦的小貓趕盡殺絕。

而在克莉絲汀娜向所有人宣戰以前,她暴怒得失去一切理智,控訴這位夫人:“你早就知道這個針對我父母的計劃正在進行!”

她那時穿着酒紅色的睡袍,雪茄灰落在床上,說:“希望你不像你的父母那麽失敗。”她知道但是沒有提醒,為什麽要?雙方都不是她的朋友,她只是一個局外人,沒有義務去警示任何人,為什麽要讓自己平白多一個敵人?

辛克萊爾夫婦遺言讓管家将女兒送來也是一個意外,可能恰恰因為她是局外人。

克莉絲汀娜對她……卻因此更憎恨她曾經的冷酷不作為。更憎恨她身上的謎團,那些謎團讓她整個人像一個嘲弄的化身。每當看見她,克莉絲汀娜心裏就響起一個聲音——“你不過是個小公主,根本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麽,沉浸在自己自憐自哀父母雙亡的所謂悲劇裏。”

但是現在她終于被她抓住了,即使那是暫時的,為所欲為的感覺也太甜美。克莉絲汀娜像幹渴的人喝水一樣伏在她身上吸吮她的乳頭,仿佛掠奪不存在的乳汁。她們身下暗紅的床單沾上濃烈奇異香氣的藥油,她在玩弄她捕獲的獵物的身體的同時也在用手指取悅自己的身體。她的獵物手腕已經被磨出紅痕,胸上滿是吻痕和汗水,在過多高潮後小腹墜脹酸澀,下身快感不絕的地方卻異常高溫,在最初的收縮後放松下來一陣陣湧出熱潮,直到最後體腔裏擠不出什麽東西。

她的咽喉被一雙細嫩的手顫抖的扼住,像撫摸什麽野獸的脖子。她的獵物看上去已經精疲力竭,吊在手铐上,閉上了眼睛,卻在這時睜眼,說:“我假設我滿足你了。”之後搖晃手腕:“解開。”

獵物被解開,夫人活動手腕,走下床。一些熱液從腿間滑落,她皺起眉,因為漫長的性交左腿關節又疼痛起來。克莉絲汀娜抿唇在床邊看着她,抱着臂,十分自我防禦,等她嘲諷自己。

夫人卻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杖,從容地伸出手:“不介意幫我一把?”

克莉絲汀娜遲疑地伸出手,感覺到肩頭另一個人一半的體重,她近乎眩暈地帶她進浴室,耳邊只聽見鎮定的呼吸。

她以為杜卡夫人會離開,沒想到她居然留下了。克莉絲汀娜一夜都披着睡袍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厚重的手織地毯和絲絨睡鞋使她的步伐沒有聲息,影子在金邊鑲嵌的牆壁上晃動,女仆守在門外不敢發出聲音。

次日她困倦地從鴨絨被裏伸出臉,金發比陽光耀眼,像是玫瑰醒來。女仆告訴她那位夫人去了浴池,現在還沒有出來。

她不耐煩地翹起鼻子,走向浴池,霧氣彌漫,水池裏的水有微微的碧綠色,一個人背對她靠在池邊,猶如在水波中睡着。

克莉絲汀娜小姐心裏滋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迅速擴散,她感到輕微的興奮,無聲地自另一側下水,沒有脫睡裙,在水中游動,從後抱住她,牙齒輕輕噬咬肩線和肩背上的吻痕,水下的膝蓋頂開她的雙腿,然後手指輾壓半露出水面的乳頭。察覺到她的肌肉沒有繃緊,仿佛還處在昨夜的放松裏,克莉絲汀娜小姐用鼻子呼出氣,再從後伸手撥開她的身體插入。

她的胸一下下碰着另一個人的背,那背脊上有一道凹陷。克莉絲汀娜聽見含糊的喉音,像一只野獸在醒來前的低嗥,她扶起她的一條腿,用手指撐開那個閉合上的地方,任熱水湧入。

克莉絲汀仰起頭,金發被沾濕卷曲貼在背上,美貌反而更嬌豔,變本加厲地命令:“轉過來!”

夫人配合地轉身,背靠池邊,大腿夾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就像她還在半睡半醒間慵懶享受,意外的聽話。克莉絲汀娜的戒備全數消失,占有欲極強地分開她的那一處,這時她聽見典型的杜卡夫人式口吻。

“你不需要被塞滿來感受性高潮。”在反應不過來的剎那間被踢上側腰,她睜大眼瞳孔收縮,失去平衡被水淹沒,她掙紮着嗆咳起來,然後下颌被托出水面,手腕被壓過頭頂,腰部以上被平攤在池邊的大理石面上,另一個人壓在她身上,親吻她濕透的睡裙下的粉紅乳頭,說:“你在床上的習慣并不好,需要再教育。”

她懵懂地被翻過身,貼合白皙肌膚的睡裙被掀起,露出小巧卻圓翹的屁股,兩腿之間沒有任何布料,杜卡夫人吹了一聲口哨,扯着她的金發說:“壞女孩。”

克莉絲汀娜的嬌嫩的臀瓣變成粉紅色,她在視線下夾緊腿,後腰都泛出紅暈。然後她聽見一聲沾水的脆響,她被打了屁股。那只手在打下後還揉了揉她的臀肉,或許是滿意手感,松手之後白皙泛紅的臀肉顫動松開。

克莉絲汀娜無法呼吸,她的呼吸屏住了,不知道在發生什麽,然後又是一下,她閃避卻躲不開,羞恥像火山爆發一樣。不痛只是熱和酥麻,但她腰肢軟下來,雙臀頂端微微紅腫,頸部和臉頰都充血變成珍珠粉色。她被一下下打着,忽然委屈羞憤得啜泣出聲。

“喜歡嗎?”她的屁股被揉成随意形狀,睡裙掀到胸前,同樣白皙嬌小可以用手完全托住的胸一下下蹭着冰涼堅硬的大理石臺。然後她漲紅的耳廓被兩片嘴唇含住,那個人說:“再哭女仆就會進來。”

克莉絲汀娜小姐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沒有人這樣膽大包天朝她身上放一根手指。但是現在她紅腫着屁股夾緊腿,卻被咬住臀瓣最紅的地方,克莉絲汀娜小姐咬住嘴唇嗚咽一聲,那聲音讓夫人的笑容擴大,把她翻過身仰面放在大理石臺上,手指輕柔地觸碰克莉絲汀娜腿間深粉色的皺褶,指尖果然沾上一線透明的黏液。她在被打屁股的時候摩擦池邊石臺面的棱角而湧出熱潮。

那一天的最後,克莉絲汀娜小姐恥辱地咬着睡裙前擺,乖順地擡高雙腿,眼眶暈紅,鼻尖也紅了,哭得哽咽,眼淚沾濕金色的睫毛,蔚藍的眼裏都是抵抗和倔強,卻仍然在被刺激到的時候發出戰栗的鼻音。在喘息不止時無力地松開牙齒,露出一點粉色的舌尖,就被吻住舌尖,溫柔地舔舐。在那個人難得的溫柔裏,克莉絲汀娜小姐下定決心要更劇烈地報複回來。

克萊恩随馬車來接杜卡夫人,她握着手杖上車。克萊恩的目光在她頸上露出的牙印和吻痕上停留半秒,卻聰明地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謙恭地送上雪茄盒和火。

直到馬車前行,杜卡夫人吐出煙霧時,他才蹙眉說:“夫人曾經問過我為什麽沒有視辛克萊爾小姐為潛在的聯姻對象。”

那個比以前沙啞一些的聲音笑了一聲:“嗯?”

克萊恩含蓄地說:“據我所知,夫人一直把辛克萊爾小姐視為你的。而辛克萊爾小姐也……對夫人懷有同樣的想法。”

杜卡夫人想到克莉絲汀娜的淚眼和屁股,她漂亮的絲綢長襪,還有她的小爪子和牙齒。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大概每次坐下她都會羞恥。不知道那個小公主有沒有發現,她迫切地想占據主導,可是在面對她,只有她的時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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