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下來這段親熱戲拍得十分順暢,拍完一條又補拍了幾個特寫就結束了,林暮去衛生間換回自己的衣服,鄭導邊看回放邊拍拍唐澤的肩,誇他帶戲帶得挺好的,唐澤心道不敢當不敢當,還是多虧人家金主熱身做得好。
到家後林暮對周珣提出不要再來探班的要求,周珣難得好說話地答應了,并借此讨要了一頓實實在在的肉償,連同在片場車上沒盡興的份兒一起補回來,林暮也都乖乖任由他折騰了。
結果沒過幾天周總就跟失憶似的又來片場探班,林暮趕他不走,又害怕被劇組其他人發現端倪,于是一邊忍不住在心裏偷偷高興,一邊告誡自己絕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讓周總得逞。
就這麽緊趕慢趕拍了兩個多月,《秋野》終于在4月末進入了尾聲。
陳秋野辭掉歌舞廳的工作後,搬到梁修遠家裏和他同居。
兩人白天各自出門工作,晚上回來一起吃飯睡覺,周末偶爾出門約會,過着和所有普通情侶一樣平淡而甜蜜的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某日早晨梁修遠在課堂上忽然昏倒,被學生送到醫院才查出竟已罹患白血病,需要立刻入院進行治療。陳秋野聞訊趕來,光是住院費就幾乎花完了他這個月的工資,更別提後續治療和手術所需的費用。梁修遠勸他別管自己了,陳秋野笑着說不要緊,他去找人借錢,無論如何都會湊夠錢把他治好的。
這些自然是托辭,陳秋野認識的人裏就沒幾個比他有錢的,哪可能借到十幾萬這麽多,無奈之下只能瞞着梁修遠重操舊業,回到西巷那家歌舞廳繼續當少爺。
他陪了很多人,沒日沒夜地陪,只有周六會休息一天,将自己收拾幹淨去醫院探望梁修遠,告訴他最近經常要加班,所以沒什麽時間來看他,又讓他不用擔心錢的事情,已經借到很多了,等骨髓配型成功就可以立刻做手術。
梁修遠點點頭,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的臉上仍溫和笑着,喚他秋野,說別太累了,怎麽熬得人都瘦了。陳秋野紅着眼眶搖搖頭,說沒事啊,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一起養回來。
手術安排在半個月後,陳秋野也湊齊了需要的錢,每天留在醫院裏照顧梁修遠,直到梁修遠的身體完全恢複了,兩人才一起回到共同的家。
日子還像從前一樣過。
梁修遠見陳秋野瘦了許多,怕他獨自還債會累壞自己,于是很快就回學校複工了,起早貪黑,盡量将養病期間落的課給學生們補上。
周末這天梁修遠也有事要忙,陳秋野便一早起來準備早飯,出門前梁修遠親了親陳秋野的額頭,說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做好吃的,陳秋野笑着回了他一個吻,說好。
可他沒想到自己等來的不是梁修遠,卻是曾在梁修遠課堂上見過的學生。
那學生借口來幫梁老師拿東西,趁陳秋野回卧室翻找時跟了進去,将人一把推倒在床上,開始撕扯他的衣服。陳秋野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頓時拼命掙紮起來,又踢又咬地想要推開對方。誰知對方竟死死壓着他,一臉淫笑地說,我知道你在梁老師生病的時候出去跟男人鬼混,而且還不止一次,你今天要是不讓我操,我就去告訴梁老師,讓他看清你這賤貨的真面目。
陳秋野僵住了。
他記得兩人在一起的那天,自己親口答應過梁修遠,永遠不會再做賣屁股的行當。
他也記得,梁修遠從那個老板的手裏救下他,教他讀書,教他自學考證,為他聯系了新的工作,還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
陳秋野不敢賭。
即便他知道自己有苦衷,即便他根本不願意屈從。
他害怕梁修遠對自己失望。
更怕梁修遠會因為失望而跟自己分手。
于是陳秋野放棄了反抗,雙目無神地望着天花板,任由學生拉開他的腿,将那根醜惡猙獰的東西插進他的身體裏,撞出一聲聲痛苦又壓抑的呻吟。
而那扇被反鎖的卧室門外,忘帶課件回來取的梁修遠站着聽完了全程,最後也沒進去,木着臉轉身離開了家。
“——卡!”鄭導罕見地摔了劇本,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別拍了,大家都歇會兒。林暮過來。”
“……好。”林暮趕緊應聲,連唐澤遞來的紙巾都顧不上接,快步跑到鄭導跟前,“您說。”
鄭導沒急着開口,揮揮手讓周圍人都散了,才示意林暮坐下來。
“我說多少次了,感情不夠,眼淚再多都是白搭。”鄭導說,“你告訴我,梁修遠對陳秋野提分手的時候,陳秋野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他明知梁修遠誤會了自己,甚至最害怕的事已經發生了——梁修遠要跟自己分手了,還不肯告訴梁修遠真相?”
“他怕梁修遠對自己失望……”
“現在已經失望了!”鄭導打斷他道,“在梁修遠提分手的那一刻,陳秋野就清楚他對自己失望了。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麽原因?”
“……還有,”林暮視線有些模糊,用手背抹了把眼,“他怕梁修遠知道自己是為了救他才去賣身的,會覺得愧疚,會陷在自責裏一輩子出不來。”
“嗯。”鄭導又問,“那你覺得陳秋野愛梁修遠嗎?”
林暮說愛。
“可我在你眼裏看不到。”鄭導說,“你對陳秋野的理解很到位,但你眼裏沒有陳秋野對梁修遠的愛,你只是在惋惜、難過,這段哭戲演出來跟死了寵物沒什麽區別。你懂我意思嗎?”
林暮下意識地點頭,點完又覺得迷茫。
“小林,你應該談過戀愛吧。”鄭導嘆了口氣,“如果實在不明白,就想想你愛的那個人,想想你跟對方分手的時候,心裏是怎樣的感受。”
林暮怔怔地看向鄭導,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
“——然後把梁修遠當成那個人去演。”
我努力再搞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