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得确認,兇手是在故事中擁有名字且出現過的人物,單獨作案,沒有任何同謀共犯。

故事中未提及的特殊道具,兇手絕未使用。

只限制兇手的犯案手段不存在超現實概念。

我們所看到的直觀描述乃餘展鵬親眼所見,沒有虛僞之處。

人物間存在互相欺瞞現象,兇手不止一次撒謊。

首先從許薇之死說起。

在場衆人中,許薇想見聞厭本人的意圖最為明顯,她對聞厭的興趣遠大于新配方。

聞系淵初次露面曾叮囑過所有人:今晚各位在他家過夜,二樓是父親和他的房間,一樓是客房,一會顧姨帶各位去客房,晚餐的時候再通知各位。如果各位想在客廳聊天或四處參觀也沒關系,但切記請不要上二樓,父親喜靜,特別是這個階段,他厭惡被別人打擾。

這番話變相提醒了衆人“聞厭在二樓房間”的事實,許薇不顧聞系淵的勸告,在當晚七點四十多,她以去洗手間為借口,從廚房的顧姨口中打聽出書房的位置,來到二樓。

聞厭的屍體被發現後,許薇深知計劃破滅,她重新整理了對策。

許薇的房間陳設整齊,屍體渾身赤/裸,妝容精致,有濃烈的“仲夏夜之約”的氣味,顯然特意打扮過,她離開客廳時分明說的是“回房休息”,言論與事實相悖。

餘展鵬自然不會知道許薇的對策具體是什麽,但他後來從霍平的牙齒縫中檢查到了肉渣和血漬。霍平曾說:下午幾個小時,大家都去過洗手間,不過時間都不長,頂多幾分鐘。顧姨在廚房忙碌,無暇顧及其他,幾分鐘的時間從中偷出剔骨刀時間充足。

餘展鵬在走廊碰見過霍平,與他曾有交流,可證明霍平下午離開過客廳。

結合“色/欲”與“貪食”之罪的描述,餘展鵬猜測許薇當晚主動邀請霍平進屋,試圖勾引霍平,不想霍平未對其産生性/欲,卻産生了食欲。

兇器是剔骨刀,霍平趁許薇意亂情迷時,将剔骨刀捅入她胸口,至其一刀斃命,而後才對她開膛破肚。他沒有必要折磨許薇,他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明确,只是為了啃食內髒。

“那麽,霍平下午偷刀,說明他上島前并無殺害許薇的打算,而是與其碰面後臨時起意。這究竟是為什麽呢?”等餘展鵬說完他的第一段推理,聞系淵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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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問殺人動機吧……我想可能因為許薇身上的某種事物刺激了他。”餘展鵬自然也思考過這個問題,霍平只針對許薇一人嗎?許薇倒黴,碰巧在霍平食欲大增時邀約他?他倆沒有仇怨,意義何在?

“沒錯,讓我來告訴你。”聞系淵對他的猜測很滿意:“因為許薇擦了‘仲夏夜之約’。”

“‘仲夏夜之約’?這種香水會激發恐怖的食欲嗎?”餘展鵬驚訝。

“不是,‘仲夏夜之約’在不同的人身上會有不同的效果。許薇擦上的話,會産生濃烈的情/欲味,她本來企圖勾引父親,不想父親死了,只能臨時轉換目标。霍平的財力對她的事業也能起到決定性幫助。不過對塗有同樣香水的霍平來說,他只有饑餓感,他是個美食家,能不停歇地享受美食是他此生夙願,他嗅到的只有食欲的氣息。”聞系淵聳聳肩,補充道:“對了,并不是每個人都會被許薇的香氣迷惑,得對她抱有一定好感或色心才能成功。”

“霍平身上也有‘仲夏夜之約’嗎?”在與霍平接觸的時候,還有檢查屍體的時候,他沒有聞到明顯的香氣。

“他塗的量微乎其微,你也沒有聞到李豫和顧姨身上的味道吧,其實他們同樣有。”

聞系淵對細節的知根知底,讓餘展鵬疑惑:“你怎麽知道那麽多細節……”

“不要在意這些,請繼續你的下一段推理吧。”聞系淵打開煮茶器——謝天謝地,在李豫的狂怒中,它未遭迫害。飲用水順着透明膠管嘩啦啦流進茶壺,為了避免餘展鵬口幹舌燥,他決定貼心地為對方添一杯清茶。

關于霍平與顧姨之死,餘展鵬先前已有推測。

許薇的死令堂哥悲痛欲絕,他堅信兇手必定出自在場衆人。餘展鵬提過,兇手故意藏匿了兇器,短時間內無法處理。為給許薇報仇,他決定親自調查。作為霍平商業的競争對手,他對霍平了解更深,堂哥選擇從他着手,沒想到一發命中。

事發後,堂哥的證詞真假參半。

如他所言,餘展鵬和聞系淵去書房後,剩下四人返回客廳。不一會,堂哥提出要回客房,具體理由餘展鵬不能确定,不過可能是以有東西落在房間這種借口。如果他離開太久,霍平肯定起疑,取東西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堂哥去了霍平的房間,搜出了兇器與帶血的衣物。他将那把剔骨刀藏在身上,再次重返客廳。

證詞中,他表示李豫對霍平說了什麽,實際上應該是他威脅霍平,約他對峙。

堂哥抛下一句話随後離去,霍平驚慌失措,不願赴約,但他左思右想,證據确鑿,衆人不會相信他。他應堂哥的邀約來到儲物間,沒料到堂哥根本不打算給他解釋的機會,早躲在雜物櫃中,伺機殺死他。

客廳中李豫見兩人相繼離去,心中起疑。他跟許薇私底下有不正當關系——李豫公文包裏的內衣可以看出。找出這件內衣時,堂哥倍感吃驚,說明他對此事不知情。

李豫擔心那件內衣危害他的清白,更擔心他與許薇的私情被發現,所以想獨自回房銷毀。

顧姨膽小,自然不同意,李豫讓她去儲物間找另外兩人,更恐吓她,另一邊有兩人比單獨跟他呆在一起更安全。顧姨被吓到,逃去找尋另兩人。

李豫心懷鬼胎,為保全自己,間接害死了顧姨。他還未來得及回房銷毀那件內衣,儲物間的動靜和顧姨的尖叫引起他的注意。

當時餘展鵬在二樓書房隐約聽到女人的叫聲,正是顧姨發出。由于房間極好的隔音,餘展鵬甚至沒把那聲微小的尖叫當回事。

李豫懷疑出事了,前往查看究竟。自然發現兇手堂哥提刀站在儲物間內,他拔腿想跑,堂哥是半個練家子,自以為能制服住他。但李豫身材高大,力氣也不小,兩人在儲物間進行了搏鬥,混亂中堂哥被剔骨刀劃傷左臂,李豫趁機逃出。

餘展鵬和聞系淵下樓正好撞見這一幕,堂哥急中生智,将罪名嫁禍給李豫。

“嗯,八九不離十吧。”聞系淵對餘展鵬的推理評價道:“你知道顧姨的‘嫉妒’之罪從何而來嗎?”

餘展鵬搖頭。

“顧姨來自S省山區,家境貧寒。她丈夫進城務工,她獨自拉扯三個孩子,孩子大了要上學,丈夫的錢不夠,她只能将孩子托付給年邁的父母,自己也出去找活幹。索性她話不多,人也勤快,父親正看上了她這些品質,請她到別墅做女傭。別墅離她的家鄉很遠,但父親開出的待遇豐厚,她立馬答應了。”

聞系淵為餘展鵬倒上一壺熱茶,繼續說:“她來到別墅,這裏對她來說富麗堂皇,前所未見,她逐漸産生一種低劣的感情。她在深夜沉思,憑什麽人分三六九等呢?別人買下一座島,睡在別墅柔軟的大床上;她只能在貧困的大山中,搭一間泥土房,睡泥土床。主人的富有必定和腐敗有關系,金錢來源不正當。她渴望富有,嫉妒的感情在她心中滋生,她悄悄将別墅裏不起眼的小東西納為己有,自認為主人沒有發現。”

餘展鵬張了張嘴,事實令他不敢置信。

“那些嫉妒的情緒,醞釀成濃烈的酸臭。”聞系淵閉上眼,仿佛在回憶那種氣息:“我說過吧,她身上有白醋味,像一只散發着酸腳臭的移動機器。”

“你究竟……”

聞系淵究竟為什麽對一切了若指掌?在一系列事件中他到底扮演的是何種角色?餘展鵬心情複雜。至始至終,他都明白聞系淵很神秘,一系列的接觸,他以為自己快要揭開對方的面紗,沒想到他還未曾觸及冰山一角。

“你為什麽要以紙條的形式傳達信息呢?直接說豈不是更好。”餘展鵬問。

“事實上,我不太希望你猜出那是我做的。即使沒有紙條提供的信息,你也可以推斷出兇手,我所提供的更多是他們背後的故事,那些人隐藏的另一面。”聞系淵的話讓餘展鵬的心髒亂跳,“當然,你能猜出,我也很開心,這意味着你将面臨更深層的真相,雖然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接受……”

“我曾經那樣想過!”餘展鵬心中喊道。

當時他對這個猜測感到恐懼。他以為有第九個人在幕後謀劃一切,那個人看穿他們的罪孽,借神/的/名/義施以暴行。

原來他錯了,聞系淵顯然不是第九個人,他一直參與其中。他對這件事進行了隐瞞,但仔細推敲,霍平、李豫和堂哥看到紙條的反應都很奇怪,其實不難猜出是他所為。

對了,李豫。

李豫為什麽看到紙條後發瘋一樣逃出別墅?餘展鵬望着聞系淵,對方支着下颚,眼中柔情似水。

餘展鵬咳嗽一聲,繼續他的推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淵屬沼躍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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