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堂哥——餘致遠之死和李豫脫逃。

後來發生的事情都很直觀。

李豫因憤怒喪失理智,他知道餘致遠肯定反咬一口絕不認賬。他潛入別墅,關掉別墅電閘,如果另外兩人願意相信他,李豫不會傷害他們,如果他們選擇站在餘致遠那邊,他可以為了自己的清白不擇手段。

餘致遠看到李豫歸來,心中焦急,他必須不給李豫講清真相的機會。他用言語激怒李豫,對方很容易上當了。但那不是長久之計,他得想辦法堵住李豫之口。

餘致遠很狡猾也很幸運,黑暗中,李豫朝他們三人襲來,餘致遠反其道而行之,沒有躲回客廳,憑着身手一個打滾溜到正廳,李豫沒有發現他,注意力全被餘展鵬吸引。

餘致遠心中叫好,摸着黑躲上二樓。

他在書房中抽出屍體上的匕首以防萬一,随後躲在門後,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走進裏面的房間,他知道是餘展鵬和聞系淵,敲門進去與他們彙合。

同時,從餘展鵬奇怪的反應看,他知道餘展鵬開始懷疑他了。

為了彌補一個殘缺,他接二連三的殺人,越來越貪婪,連餘展鵬的性命都想奪取。就如紙條上所描繪那樣:貪婪成性,将受到嚴厲的酷刑。他最終自食其果。

李豫見餘致遠死亡,理智恢複大半,但當看到紙條上對他“憤怒”罪行的描繪時,他那副瘋狂的表情,餘展鵬至今不能理解。

“餘致遠的貪婪超乎你的想象。”聞系淵說:“他想擁有萬衆矚目的美人許薇,霍平的富裕,李豫的地位,聞厭的新配方。他畢竟是你的堂哥,你應該很清楚他以前還有賭博的惡習。”

“……是的。”餘展鵬躊躇着點頭,他不明白為什麽聞系淵知道這些事。

“你們都以為他改邪歸正了,其實不然,他仍然暗中賭博着。”

“他哪來的資金?就算他是工廠的總經理也不可能有那麽多錢啊!”餘展鵬覺得自己和父母都被他騙了,枉費父親苦心替他安排工作,結果他不知悔改。

“因為有人給他提供資金啊。”聞系淵摸着嘴唇笑道。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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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替他償還了巨額賭債的人。”

“那個人是誰?”餘展鵬抓住聞系淵的手,後者就着姿勢吻了吻餘展鵬手背,但笑不語。

餘展鵬連忙收回手,雙頰滾燙。

“對了,你怎麽沒有對我父親的事件進行推理呢?”聞系淵轉問。

餘展鵬低頭看着自己手背,腦中思緒萬千。

其實他有一種猜測,他一直不敢确定,直到剛才,聞系淵突如其來的行為,讓他醍醐灌頂。

他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完,氣喘籲籲地對聞系淵說:“你等着,有件事我需要證實一下。”說完起身沖向二樓書房。

餘展鵬徑直走到書架前,面對即将揭開的真相,他沒有感到興奮。

本來餘展鵬就不是一個求知欲有多強的人,早年時大部分閱讀他都抱着查閱資料和累積知識的想法,他對未知不感興趣,因為世界上未解之謎實在太多,輪不着他這個小人物操心。

他喜歡創作一些稀奇古怪題材的小說,印象中,有讀者對他的評價是:故事平鋪直訴沒有懸念,缺乏觀感。

餘展鵬嘗試在後來的作品中添加了一點懸念,在開頭吊住讀者的胃口。收獲還不錯,那本書令他成功簽約,他悲催的寫作生涯總算有了起色。

很不幸,這個長篇繼續不下去了。

在開頭說過,餘展鵬走入了死胡同,他不再有創作靈感,這個長篇坑了。

餘展鵬的長篇講述了五個超能力者的故事,他們被困在一個荒島互相殘殺,最終獲勝者才可以存活。

不過餘展鵬在故事的開頭就已經将勝利者透露給讀者,他在序言寫下這樣一句話:嗅覺才是感官中至高無上的王者。

沒錯,故事中的五個超能力者分別代表了五種不同的感官,而他的這本書就叫《五感》。

餘展鵬顫抖着手取下書架上其中一本脊背上沒有名字的書,翻開第一頁。

餘展鵬拿着那本書走出書房,聞系淵在樓梯口等他。

二樓中廊,落地陽臺,那遙不可及的破曉即将來臨,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聞系淵站在那兒,與海平線共處一張畫框。正如他們初次相見時的模樣,手插在褲兜裏,從容不迫。

餘展鵬想到數個名詞,那些詞彙充滿隐晦的暗示。或出自堂哥之口,或出自霍平、許薇、李豫其中一人之口,他們消逝的靈魂重歸生命的起源——海洋。

書友會,配方、氣味,香水……

“你心中仿佛已經有了答案。”聞系淵對餘展鵬微笑。

其實他不是個愛笑的人,他乖僻又孤獨。他總對餘展鵬笑,因為餘展鵬身上的氣味美妙到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忽略了一件事。”餘展鵬伫立在原地,“下午在廚房,顧姨有過很奇怪的表現,她是這裏的女傭居然找不到零食在哪,到處翻箱倒櫃……說明她是才入住沒幾天的新傭人。”

聞系淵挑了挑眉。

“這棟別墅除你之外,沒人見過聞厭先生。”

“一切都是你制造的假象,我上島前聽堂哥說漁村丢過屍體。聞厭的屍體死亡時間超過三十個小時,書房裏的空調開到最低,是為了放緩屍體的腐爛速度;點着香薰則為了掩蓋屍臭味。”

分析到這裏,餘展鵬停下來。

真相對聞系淵來說無所謂,他期待的是那個答案由餘展鵬親口說出。

“所以?”

餘展鵬深吸一口氣,道:“聞厭根本沒死。”

“繼續說下去。”聞系淵揚了揚頭。

“如果我沒猜錯,你才是聞厭,對吧。”餘展鵬道。

半晌沉默後,聞系淵爆發出狂妄的笑聲。笑聲回響在空蕩的正廳中,繼而放大。他聽到了心滿意足的答案,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

“親愛的江源!你果然不會讓我失望!”他神情激動,宛如發燒般的狂熱表情挂在臉上,一度令他十分失态。他大聲喊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讓餘展鵬渾身一震。

那個名字,江源,是餘展鵬的筆名,有江河之源靈感不盡的意義。

此時餘展鵬從聞厭書房取出的書,正是一本自印的《五感》。由于主人長期翻閱,內頁的膠裝已經有些松動,但它被保存得極好,平整光滑,沒有折角,主人甚至為它細心地裹上了書套。

聞系淵,哦不對,聞厭對餘展鵬莫名的好感與親昵終于得到解釋。

誰會料到天才調香師是一位年僅二十來歲的青年呢?所有人都想當然地認定“聞厭”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這使他扮演“聞系淵”時別外順利。幾乎沒人對他産生懷疑。即使是餘展鵬,也得靠手上那本決定性證據才猜出真相。

他劇集轉變的态度讓餘展鵬心驚。

“聞系淵”的面紗被揭下,屬于“聞厭”的真實面孔露出。正像聞厭曾經邀請餘展鵬摘下他的口罩,餘展鵬看到那張藏起來的臉,他感到驚豔,心髒狂跳,墜入深海。

現在的情況,與當時如出一轍。

“你真的是……我的讀者?”

“那當然,有什麽不可思議之處嗎?”

滿滿的不可思議啊,餘展鵬腹诽。

“李豫瘋狂逃出別墅,就因為猜到你是聞厭吧。你故意在每一具屍體旁留下紙條,暗示他們的罪行。你能看穿他們最醜惡的欲望,身為基督教徒的李豫想到自己的罪孽,知道自己肯定也難逃一死。”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提別人的名字嗎?”聞厭嘆息,“李豫是個聰明人,但又愚蠢得要死。他猜出了我的身份,卻被區區一張紙條吓住,如果他不逃出這裏,他是不會死的。”

“李豫……死了?”沒有等聞厭回答,餘展鵬自己又認命的說道:“好吧。”

“不過這正如我的安排不是嗎?”

“安排?”餘展鵬覺得喉頭被梗住了。

“我未曾對犯下罪行的人們做過什麽,他們前赴後繼地迎接死亡,只不過照故事的安排發展。就像你在開頭已經确定嗅覺才是勝利者,那麽其他人必然邁向終結。”

“這不一樣,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

“故事取材于現實。”聞厭的食指摸着嘴角,“你的創作陷入瓶頸了吧,這次的事情是否有為你帶來靈感呢?《五感》我非常喜歡,希望你繼續寫下去。”他說着步步朝餘展鵬逼近。

餘展鵬一時不知向何處躲閃,聞厭将他抵在牆上,靠在他耳邊。

“或者,你單獨為我撰寫一個故事吧。”他溫熱的吐息像潮水一般湧入餘展鵬的耳裏,讓他大腦當機。聞厭在他耳邊緩緩傾吐來自“傲慢”之罪的描述,這是他的原罪,他認識江源後誕生的欲望。

“狂妄自大的基督徒,可憐的不幸的人。你們心靈的視力已失去作用,你們竟對倒退的步伐抱有信心。你們難道看不出,我們都是一些蠕蟲,生來就是要化為天使般的蝴蝶,毫無掩護地飛向天國受審?你們的精神究竟依靠什麽如此跋扈飛揚?”

“人類生來有罪,因為他們是人,我能聞到他們身上罪孽的氣味。在認識你之前,我本是沒有味道的,我沒辦法聞到自己身上的罪孽。”

“直到你——江源,那樣寫到,嗅覺才是五感的國王。啊……被人們所忽略的原始感官,你居然那樣贊美它,我聞到了身上逐漸溢出的‘傲慢’氣味,都是為你,罪魁禍首。你不能停止創作,那是賦予我生命之力的源泉。”

所謂生命之力的源泉,聞厭形容得毫不誇張。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gn猜到真相_(:з」∠)_

前段時間入坑某手游,裏面某角色是享譽世界的作家,他有一個技能叫“為你撰寫的故事”。看到突然就很想寫一個獻給讀者與作者們的故事,所謂相互依存不可分離互相吸引的關系,如果擴大化偏執化會變成什麽扭曲的模樣啊,特別想試試。

同時也告誡太太們棄坑是壞文明!(棄坑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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