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我一個不自在,咬牛蛙的時候咬到了舌根,還不能出聲,默默的吞了一大口紅酒壓驚。
“陶可林去敬酒怎麽不帶着你?既然都把你帶來了,怎麽不讓我哥看一眼?”他不冷不熱的說。
我的喉嚨一緊,他有意說這話,我怎麽會不留意?确實到現在為止都沒見到他姐姐以外的家人,和親戚打招呼也未曾帶着我,我不願意深想,只當他是怕我沒有準備好,可是如果不是這樣,我就更要小心了。
“今天不太适宜吧。”我不急不緩的說,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他在旁邊哼了一聲,才說:“我一直只當你是宋清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和陶可林好上了?”
我差點又被紅酒嗆到,沒想到他還是抓着我不放,呃,特別是在撞見他們的好事之後。我勉強喝下一點口中的一點殘酒,望着他,盡量微笑:“我見過你幾次,很巧都是和宋清一起,陶可林沒帶我見過你,你不知道我是他女朋友也是正常。”
我們都沒再講話,盯着前面那塊被法國大廚翻來覆去折騰的牛排。
他端起酒杯晃了晃,似漫不經心的說:“陶可林和宋清,兩個都不簡單,你胃口還真大,想好要跟着誰了嗎?我看也許宋清會更适合你。”
我放下刀叉,實在無心應對,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謝謝你‘好心’的建議,不過海文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和宋清只是朋友。”
其實我和宋清已經很久沒聯系了,也許連朋友都說不上。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順手拿起了我面前的叉子把玩着,“哼,你如果說可林只是自作多情我還能相信一點,你和宋清是朋友?我來猜一猜,你和可林是床上伴侶,和宋清是精神伴侶吧?朋友?紅顏?”他的手滑到我們中間,在我沒有留意之前,手中的叉子不輕不重的擦過我暴露在空氣中的大腿,“還是和宋清,也是床上伴侶?”
語氣輕薄又刻薄,從小到大我都沒受過這樣的對待,我氣急奪過叉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還是奉勸你一句,離可林遠點,他爺爺可不是好糊弄的,宋清倒是可能性大一點,他總喜歡常人看不上眼的東西。不過下次留點心,起碼查清楚圈子裏的人,不至于撞上熟人尴尬。”
也算是第一次瞧見有錢人的冷酷和惡心,太自以為是。
我冷笑一聲,惡狠狠的低聲道:“收起你那套!我不管你是怎麽想我的,我也不在乎!但是你一個花花公子,似乎沒有資格對別人說三道四吧!誰更肮髒誰自己心裏清楚!”
不想計較也不想回擊的,但是我就是有點收不住,可能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吧。我的話大概句句戳中他的痛處,很明顯,他被我激怒了,他冷眼看着我。話說得這麽難聽,就沒有交談的必要了,我用餐巾擦了擦嘴,捏緊高腳杯轉身想走,卻被他狠狠拉住手肘,拇指用力掐着關節,疼得我使不上一點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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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資格說你嗎?你更沒有資格跟我比吧。如果你不乖,我有的是方法玩,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手段也比你強更多,你配不上陶可林,早點抽身對你也好,哪天被他知道你的真面目,你才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冷冷說完甩開我的手臂,那只手已經麻木。不知道是他的手還是我的手碰倒了酒杯,紅酒傾倒在我裙子上,我們倆大眼瞪小眼。這一下兩人都是無意的,卻都以為是對方故意的。
我坐回椅子上,用紙巾吸附酒漬,覺得真不應該到這隐秘的角落來。這個元旦怎麽會這麽冷?
我看到人群中身着西裝的陶可林在四處張望找我,筆挺的西服穿起來也很溫順的樣子,沒有別人身上那種淩厲感。他的領結有點歪了,有美女提醒他,他柔和的道謝,然後随意地扶了扶,又繼續到處看。
“這邊。”我聽到陶海文在叫他,他快步走過來,拉我起來:“那邊有你喜歡吃的蛋糕,去嘗一下。”
我渾渾噩噩,這一刻好似做夢,周邊的聲音遠去,只剩下陶可林的聲音。
“怎麽一直揪着裙子?”他立刻注意到了。
“何小姐不小心碰到了我,香槟灑了她一身,先讓她回去吧,這樣容易感冒。”旁邊陶海文說。
他多少有些疑惑,但是沒有說話。
“我也準備要走了,不如讓我順帶送她回去。”海文繼續說,這個老狐貍,真是會因勢導利。他在外面亂來,妻子不知道,作為侄子至少略有耳聞,再說以他的個性,至少不會去主動勾搭人家,種種行徑恐怕已經足夠讓匆忙趕來的陶可林誤會我了。
陶可林沒有接茬,只是低聲地問我:“還是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一聲不吭。
他牽着我往門口走,恰好碰到他敬酒的姐姐和姐夫,皆是一臉疑惑。
“何水不小心弄濕了自己,我先送她回去。”陶可林簡單的解釋。
“現在還早,你這個做弟弟的先走可不行,後頭我的化妝間有幾套備用的伴娘禮服,你帶她去換上便可,不用再回去換那樣麻煩了。”
陶可林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詢我的意見。
我實在是很想回家了,但也知道現在不是退場的最佳時機,只能點點頭,歉笑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是我太不小心。”
我現在才知道,人和人到底是有差距的,沒有遇到陶可林之前,我随着小妝莫緋和陸雲生自由自在的活着,不缺錢也不缺少生活的情調,也覺得那樣的生活剛剛好。現在看到了他的姐姐,看到了他生活的世界,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落魄,才知道什麽才叫落落大方,什麽才叫真正的上流社會。只是陶可林太愛藝術,才終日與一群有個性的朋友玩在一起,我都忘了,他出生的世界,原來與我差距是那麽大。
也不對,也許他身邊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呢,沒有錢誰玩得起藝術?
我原本一直是自己世界裏的小紅帽,沒承想到這來當灰姑娘了,我走錯片場了。
新娘子真的很美,笑起來更是落落大方,寬慰了我兩句,又和陶可林交代過後才離開。我跟着陶可林沿着人群外圍進了樓,到化妝間找衣服給我換。
我一挨着椅子就坐下不願起來,他把衣服遞過來我也沒接,軟綿綿的說:“陶可林,我有點暈。”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我的太陽穴,柔聲問:“喝了多少?”
“肉好吃,就多喝了一點。”說完也不知道哪裏好笑了,我徑自傻傻的笑起來。
他似乎也笑了一下,捏了捏我的手說:“我上去給你拿你的衣服,然後送你回家好不好?”
“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 …我們要叫代駕。”
“好,我們叫代駕。”他轉身就出去了,我抓了一把,竟然沒有抓住他,我看着他轉身出門,本來只是微醉的人,這下徹底暈頭了。
醒過來的時候一片漆黑,又被自己吓了一跳,想跳起來的,卻沒有力氣,只是動彈了一下。聽到身邊的人問了聲醒了?然後打開了小橘燈,光線雖然微弱,但我也适應了幾秒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我們沒有回家?”我聽見自己啞着嗓子問。
陶可林翻身從床頭櫃拿過水杯遞給我,眯着眼睛說:“先喝點水。”
我乖乖接過,咕咚幾口喝了個精光。他拿走空杯子,關了燈躺下,給我扯了扯被子,迷迷糊糊說:“睡吧,明天再回家。”
我閉上眼睛,腦袋像是陷入了一堆棉花裏,忖度着床的尺寸,确認不是陶海文夫妻親熱過的小床後,安心的睡過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鐘,厚重的窗簾把窗戶遮得死死的,一絲縫隙也沒有,可是我知道肯定已經天亮了,我盯着那塊窗簾,好半天意識才一塊塊慢慢複原。頭疼得不得了,扭動僵硬的脖子往左邊看去,陶可林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坐起來,聽到腦子裏嗡聲一片,就知道不能混着酒喝,等噪音都過去了,我才聽到旁邊的浴室傳來水聲,沒多久水聲停掉,門被打開,圍着浴巾的陶可林走出來。
他看到我已經坐起來了,笑了一下撲到我身上,像一只從水裏游回來的小狗,猛甩頭發,水珠濺了我一身。因為是剛洗澡出來,皮膚白白嫩嫩,結實的後背微微起伏,人魚線帶着誘惑的弧度。他擡頭看我,臉上帶着微妙的紅暈。
“你幹嘛了。”
“陳伯來了,你睡得沉,不敢輕易冒犯睡美人。”
“嗤。”我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同時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從陶海文身邊把我帶走,一句話也沒有問,我的心莫名沉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