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The show must go on !
被掐着腋下往上提的感覺着實不舒服,以至于夏時只匆匆遠望了一眼便急着從森羅手裏掙脫下來,死命撲騰着雙腳落到地上,衣服都弄亂了。周傥見狀便彎腰來替他整理,他卻是不太高興,一把拍掉周傥的手,轉頭又往姚千弘的方向瞟了一眼。
“這家鐘表店的名字倒是挺有意思,‘象鐘表店’……”他突然擡頭問森羅,“怎樣,你覺得像嗎?”
“像什麽?”森羅呆頭呆腦猶如紅毛鵝,傻傻地反問,“鐘表店?”
夏時:“……”
冷笑話什麽的,最讨厭了。
“夏時的意思是,你覺得哪裏像不像是和重生有關系的地方。”周傥幫着解釋,森羅懵懵地“哦”了一聲,擡手搔頭,似是在思考糾結什麽的樣子。夏時和周傥只道他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也不催,就這麽看着他搔毛。搔着搔着,他動作忽然一頓,緊跟着,便是一聲恍然大悟的大叫:“哦,我說呢!”
夏時:“……什麽?”
“我說怎麽這家店我看着眼熟又好像沒聽過。”森羅一副醍醐灌頂的樣子,“合着我去過的!還拿過它家的宣傳冊!不過它冊子上寫得不是‘象鐘表店’——也難怪,是都是了還像個毛啊——它宣傳冊上寫的都是‘大象鐘表店’。”
“很明顯,招牌上面掉字了。”夏時沒好氣道,“所以呢?有點什麽特殊的印象沒有?”
“也沒什麽啊,就記得它家鐘很多,各種各樣的都有,挺吵的,然後賣的表都不太好看……還有一個很兇的大叔看店。”
夏時:“兇大叔?”
森羅:“嗯,看着兇,穿得倒是挺搞笑的,長大褂,像個說相聲的……”
“馬褂?”夏時蹙眉,顯是覺得這個配置有些奇怪了,森羅倒是司空見慣了:“诶,這裏好多店賣古玩的嘛,店主穿得古一點,比較有說服力啊。”
“你……算了。”夏時偏過頭去,想想還是決定不理他,忽聽周傥遲疑道:“夏時,姚千弘的狀況……好像不太對?”
“怎麽回事?”夏時聞言一怔,立刻踮起了腳尖,周傥幹脆将他抱了起來,舉着他往遠處看:“那裏,你看他。”
夏時瞪大眼,眼睜睜地看着剛才還好端端地站在攤前看懷表的姚千弘突然開始抽搐,猛地彎腰撐在桌上,緊跟着人又軟了下去,帶着一片懷表落地,發出不小的聲響,整個人蹲在地上,低垂着腦袋,幾乎縮成一團。夏時臉孔一繃,咬緊嘴唇,忽然一個掙紮,趕在周傥反應過來之前跳到地上,緊接着便推開面前的行人,一邊高聲叫着“爸爸”,一邊朝着姚千弘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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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傥:“……?!”
這特麽……又是什麽展開?
他就剛夏時和森羅說話那會兒開了下小差,怎麽一眨眼就又什麽都看不懂了?
周傥一頭霧水一臉卧草,卻還是恪盡職守地追了上去,跟着夏時從人群間擠過,邊擠邊替他向行人道歉。
好容易擠出重圍,周傥定睛一看,更是一口老血翻湧而上——只見夏時正跪坐在姚千弘身旁,一邊很有節奏地叫着“爸爸”,一邊木木然地流着眼淚,同時不着痕跡地用身體将圍觀群衆的視線擋住,從口袋裏掏出一板藥片,拆出一粒放到了姚千弘的嘴邊,帶着哭腔喊着:“爸爸,吃藥。”
周傥:“……???”
等一下,那不是奶片嗎?那不是他早上臨出門前,順手放到夏時口袋裏的奶片嗎?牛奶芒果味兒的,他記得夏時還很嫌棄的來着!
周傥徹底淩亂了。夏時卻連看都不看他,煞有介事地掰開已然失去意識的姚千弘的嘴唇,将奶片硬是給他塞了進去,嘴裏還在一本正經地喊:“爸爸,加油。吃了藥就好了。”
姚千弘很給面子地動動嘴唇,把奶片嚼吧嚼吧吃下去了,夏時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吃了藥就沒事了,接下來只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
“咦?是出什麽事了嗎?”
恰在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從鐘表店內傳出,周傥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的清秀少年正從店裏往外走——準确來說并不能算“走”,因為他人是坐在輪椅上的。
那少年自己禦着輪椅跑了出來,靠着門口向外張望:“真不好意思,我剛剛在休息,都沒聽見外面的聲音……這位小哥,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爸爸他犯病了。”夏時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剛剛喂他吃了藥,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不過現在最好還是能給他找個清涼的地方帶着……”
他睜着一雙水汽彌漫的眼睛,抽噎着望着那個坐輪椅的小夥子:“這位小哥哥,打擾了。能不能讓我爸爸去你店裏躺一下?就一會兒會兒,等他緩過來了就好了。”
“可以可以。”那年輕人語氣也挺急,“你等一下……請問有沒有人能來幫個忙啊?來幫忙扶一下這位……”
夏時上一秒還在哭哭啼啼抽抽噎噎,下一秒就轉向周傥,面無表情:“這位叔叔,有空嗎?有空就過來扶一下吧。”
“哦……哦。”周傥渾渾噩噩,上去扶起姚千弘就往店裏走,餘光瞥見森羅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裏還拿着把洛陽鏟——看來他對那家買洛陽鏟的店還是念念不忘,一和兩人走散就自己跑了過去,還順帶又買回來一把……
耳邊響起年輕人的招呼聲,周傥跟着他的指示,一路把姚千弘扛進了裏間屋,安置在一張竹片躺椅上。年輕人說去倒水,搖着輪椅便離開了。周傥從剛才起就一直搞不清楚情況,坐在躺椅邊上暈暈乎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又該幹什麽。忽然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一轉頭,卻是夏時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周傥望着夏時,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事情的展開太特麽神經,他現在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瞬間魂穿了,眼前的夏時早已不是自己先前所認識的那一個,哪怕他身上穿的就是今早自己給配的衣服,口袋裏還有自己順手塞上的奶片。
——仔細一想,也不是沒可能啊。畢竟連森羅這種看着就炮灰的人都能重生呢。
周傥淩亂到幾近錯亂,卻見夏時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平平道:“看什麽看?我臉上又沒東西。”
……很好,看來他沒魂穿。夏時還是那個夏時。
周傥神色複雜地嘆了口氣,問道:“森羅呢?”
“留他到外面撿懷表了。誰讓他來這麽晚的?活該打掃衛生。”夏時說着,走向躺椅,輕輕踢了下椅子腳:“行了,別裝死了,起來了。”
姚千弘噗地一笑,睜開眼睛:“夏時,這回可真謝謝了啊。”
“沒什麽好謝的,沒有我你一樣能混進來。是我自作主張搭了你的順風車。”夏時說着,絞起胳膊,“起來,我有問題要問你。”
“等等。”周傥突然擺手,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麽,“你倆剛才……是在配合演戲?”
姚千弘微笑,夏時點頭。
周傥微微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們什麽時候約好的?”
“沒約過,碰巧看到罷了。”夏時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家夥養了我三年,他眉毛一動,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