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算皇後之十

虞道衍和母親相處的時間更多一點,但他的确是在父母聯手關愛和教育下長大的——接受的正是這個時代頂尖的精英教育。

因為天生的性格原因,他還不能像他老子一樣,在需要的時候魅力十足親和力滿分,而起碼做到了冷靜內斂和自律。

所以他才會為小未婚妻輕而易舉就能撩起他的情緒起伏而震驚——雖然看表面不太看得出來,震驚過後他又情不自禁地對小未婚妻更為關注,看人家越發順眼。

如果以前對于這場婚約,他只是遵從父母之命,會盡量和妻子相敬如賓的話,如今他不說稀罕和期待,畢竟還遠遠沒到那個程度,但他願意相信等小未婚妻長大,敢奢望能像父母那樣恩愛無間,心心相印,但能保證大多數時候和睦相處。

這還是在不算上未婚妻那不凡之處的前提下……要是算上,他也不會畏懼和擔憂什麽有的沒的,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小未婚妻最多跟他一拍兩散,卻不會輕易害他,除非他先對不住她。

卻說虞道衍半天沒說話,贏澤直接好奇上了,“你說他瞎琢磨什麽呢?”

餅子道:“喵主子是我能揣測的?我可比不上他跳脫。”

贏澤搖了搖頭,“這一世的白阗真和跳脫二字無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餅子道,“這一世沒有下一世也逃不掉。白澤重傷就是靠輪回轉世,吸收更多知識和見識來療傷,來進階的。”

贏澤“哦”了一聲,“所以你能定位他?”

“應該可以。”餅子補充道,“撿上一兩塊餅渣就可以。”

“他替我擋雷劫,我就助他飛升,很公平。”等他飛升之後再看看他還願不願意做她的喵主子哈。

贏澤和白阗就是處得不錯的朋友,連“友情以上戀愛未滿”都稱不上,但她得承認喵主子就是好玩。

而喵主子自己似乎也不讨厭她陪他玩鬧就是。

直到虞道衍告辭,他都沒問贏澤那“桃花劫”究竟是怎麽回事,明顯他心裏有數。

從燕家出來,他帶着侍衛們騎馬趕往東鄉侯在京城的大宅。之所以說是大宅,乃是因為當初的東鄉侯府讓東鄉侯二弟許二爺一家子住了,東鄉侯則挑了個原本的國公府占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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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虞道衍到了地方,發現東鄉侯如今的住處确是末帝岳父他家……末帝立過四位皇後,老丈人也有四個,這一處國公府的原主人死的死,剩下的都在大牢裏團聚,還是一點都不冤枉的那種。

所以東鄉侯上來就占地盤,他父母都沒說什麽,畢竟東鄉侯跋扈是真,卻并非什麽真老糊塗。

只要稍微為兒孫考慮過,都不會在來京剛落腳,立足不穩的時候吃相太難看。

卻說虞道衍來到大宅正門前,門房見到他便邁腿狂奔而去……大戶人家的門房大多挺機靈,就算不認得五殿下虞道衍,卻也認得他的衣衫和陣仗。

片刻後,中門大開,東鄉侯和他的弟弟許二爺親自出迎。

別看許側妃一心依靠娘家,也心甘情願做她伯父和父親的馬前卒,但九殿下虞道衡都不敢太信任自己的母族,只不過他和他老子當年一樣,目前用得着許家,不得不經常往來而已。

至于五殿下虞道衍對許家就更冷淡一點:他父母給他挑了燕家的女兒,他無論從情分還是利益上都不那麽需要許家。

關鍵是他不太看得上外公和舅舅們:仗着女兒和外孫撈點權錢也就算了,一心想破格入閣實在是想得太多了。

別以為許氏兄弟向許側妃說了什麽,提了什麽要求,他父母還有他會一無所知。

至于東鄉侯兄弟……好歹也是混了多年的老狐貍,他們不會低估過年就是皇子的兩個外孫:五殿下不說了,明顯只是面子情;九殿下的親和好說話也是出于利益而非親情。

當然,對許家而言,五殿下九殿下哪個笑到最後,他們都不虧,只不過是得多得少的差別。

目前五殿下和燕三姑娘有了婚約,九殿下要娶表姐洛雲秀,這都早早定好的事情。

許家兩個老狐貍也不想在婚事上作梗,關鍵是他們就算把兩個女孩子拉下來,占坑的也不會是許家的姑娘。

那還不如塞幾個女孩子過去,兄弟倆的姬妾各個貌美,于是庶女的相貌頗為拿得出手,萬一……誰知道天上那塊雲彩會下雨呢。

只是許家兄弟要塞人也是大大方方地塞——官鹽何必當私鹽賣?但兩個人的側室和庶出的女兒并不是每個人都守規矩也聽得進勸。

于是虞道衍進了許家,好比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實在是……嘆為觀止。

有直接往他懷裏撲的,有趁機在倒茶時沾濕衣裳的,還有站在池塘邊羞答答地盯着他瞧的……京城的冬天相當冷,別說現在水面上有冰,即使做好準備落水求救,不管是不是能算計到他,但一場風寒逃不掉,運氣不好只怕要去了半條命,所以兩個小姑娘就站在邊上對他一個勁兒地暗送秋波了。

這就是所謂的桃花劫?數量不少但根本無法湊上前來,真不太行。

老實說,比他小未婚妻好看的姑娘的确有,但傾國傾城又如何,他将來的岳母就是,他老子心裏不也只有他娘親?

嗯,他父母好像一起跨過岳母的美貌,還越聊越投機……想到這裏,虞道衍心裏都笑開了:莫不是小姑娘在敲打他?

心裏挺開心,但他明面上還是從職業假笑直接“進化”到面無表情,明白地表達了詫異和不滿。

而作陪的東鄉侯兄弟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兄弟倆都有偏心的毛病不假,但起碼的規矩還都是遵守的:他們想跟五殿下解釋,之前家裏真不是這樣!

女婿登基在即,東鄉侯夫人來到京城便病倒,一大家子人剛剛搬過來,無人管束之下自然亂亂糟糟,什麽玩意兒都因為“得意忘形”和“抓緊機會”跑了出來,而且見到他們兄弟還全然不畏懼不心虛……

東鄉侯作為一家之主,終于怒從心起,當着外孫的面兒發作了起來。

許二爺別說勸解,不火上澆油就不錯了。他眼睛很尖,從那群躍躍欲試的侄女之中發現了隐藏在堂姐妹身後以及角落的自己兩個閨女!

不是說他的女兒不能給五殿下虞道衍做側室,但必須經過他的允許!

好一陣熱鬧之後,虞道衍終于來到陳設不俗的東鄉侯書房,他随意掃了一圈心裏就有了數:一直按照世子培養長大的他眼光無需懷疑,這一屋子的擺設有好幾樣連他親爹都不曾擁有。

再加上錯金博山爐裏飄出隐隐約約的龍涎香味道,他打定主意回宮要和父母好好聊一聊。

當然他也沒忘了自己此來的正事,勸一勸兩位外公:見好就收。

“外公住得可還自在?”

這語氣聽着就不是很好。

東鄉侯自己也讓家人們弄得顏面無光,“老臣慚愧。”

許二爺跟着認錯。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前兩樣做不來,讓五殿下撞了個正着,後面暫時別肖想了。

虞道衍探望過外婆東鄉侯夫人,“全須全尾”地回宮——沒帶上任何許家姑娘,就找自己父母告狀去了。

娘家人以前沒這麽不着調!

許桧直覺上是娘家人做了什麽犯忌諱的事兒,于是她把猜測向丈夫兒子一提,虞峥就把天師請過來了。

望氣是天師日常之一,只不過沒大事他不會主動提醒就是。

然而今天問到了,涉及東鄉侯,他都不用委婉,“龍氣反噬了一下而已。”

一聽“反噬”二字,虞峥和許桧夫婦都不免提起了點精神。

虞道衍福至心靈,把小未婚妻今天的批語以及他本人在東鄉侯家裏的見聞告訴了天師,“桃花劫亦是反噬的一部分?”

天師順了順自己的飄逸的長胡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番反噬即是如此。”

虞道衍再話少此時也要替父母說話,“他們做過什麽法事,希望……”他看了看他父母,“蠢一點還是亂一點,結果又蠢又亂……落到了自家人頭上?”

天師一點不含糊,望着虞道衍笑而不語。

虞道衍也笑了,“原來只是針對我。”

行了,真相大白。

許桧氣到一直輾轉反側睡不着,祈願類的法術法事都跟巫蠱和陰邪之道不沾邊,而且實在無法細究,因為她也是要定期找天師做法事,祈求丈夫兒子都平安。

真正讓她生氣的是娘家的确心懷不軌!

雖然他們祈求的東西聽起來更像是笑話或者說暗地裏的抱怨,但真就讓他們做成了……許桧越想越睡不着,推了推丈夫,“我娘家家裏竟也有不凡之輩,我都不知道。”

真要是到了大師的水平,能逃得過天師的眼睛?

虞峥的直接比老婆還準,“那倒未必。估計是有人手裏有幾樣好東西,用完了就拉倒。”

許桧又捶了丈夫一把,“你怎麽心這麽寬?!”

虞峥親了親妻子的手背,笑道,“想我變蠢乃至于癡呆中風的勳貴臣子多了去,剛寫下退位诏書的那位只怕更要咬牙切齒地咒我,他們法事沒少做,銀子沒少捐,哪個能心想事成了?”不用細看就知道老婆面色不佳,他立即道,“我幫兒子出了這口惡氣。”

第二天,虞峥議事畢就把岳父給召到跟前,不再暗示而是直接地告訴他:你可以上折子致仕,爵位倒是可以留給你喜歡的那個庶長子。

如果東鄉侯不照辦,虞峥就不按規矩加封“承恩公”。

東鄉侯哪裏扛得住這個,而且自知理虧,回家長籲短嘆一陣,叫齊弟弟兒子和侄子,寫好了致仕和請封的折子。

消息傳到許側妃耳朵裏,猶如晴天霹靂!

九殿下虞道衡一瞧母親的表情就知道不對,終于許側妃在兒子追問下委屈地說出她之前做了什麽。

最後許側妃不忘給自己辯解,“我随便說說,哪裏想到效力這樣大,還能反噬家裏……”

虞道衡不想說話:腦額疼。

在贏澤深藏功與名的同時,洛雲秀也察覺出異樣來,趕緊把燕钊和一衆表親手帕交一起哄到了她家裏……

祖母和姨祖母都還病着,暫時不能指望,她再不出手做點什麽,許家先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不說我自己都沒意識到,輸入法位置沒固定,碼字多了眼花就沒細看……是我的鍋。

第九章已經改完了,明天更新的時候連之前的一起改掉,謝謝小天使的提醒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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