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月光四
即使只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大少爺也不願意跟妻子抱怨生母, 除非實在忍不住。
許氏敗壞明令美的名聲更想要明令美的性命, 算是奉命行事,她真正貪圖的正是明家那幾十萬家産, 然而她犯蠢一次,家裏只為迅速傳遞消息就耗費了幾十萬兩!
郡主這時也不想給丈夫留什麽面子, 果斷開啓嘲諷模式, “蠢貨就是費錢。”
妻子這話是事實,也不難聽,大少爺醞釀了一下, 調整好情緒, 就準備揣着父親穿過來的親筆信去找許氏了。
他剛從躺椅上站起來,手腕就讓妻子拉住了。
郡主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話說想着繞過兒子向宮裏的兩位貴人求助,許氏并不是不心虛, 但她也很不服氣: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 還真能反了天去?光是撫養她好幾天這一條就足能讓她翻不了身!
她刻意遺忘對方已然覺醒成為修士的事實。
她求救信發出去,宮裏貴人沒回應帶着旨意來救她之前暫時不得出門, 此時她的陪房和心腹們就輪番勸她奉承她。
陪房和心腹們也眼界短淺,畢竟明白人不會真心投靠她。
且說光是“我是長輩她必定不能如何,且宮裏還有娘娘”聽得多了她自己都信了, 更是大方道, “若是非得讓我賠不是又如何?大郎是個好孩子。”
也就是她覺得就算賠罪亦能讓兒子代勞。
許氏信心越來越足,心腹來報,說是大爺和郡主到了。
她正襟危坐, 氣勢擺得足足的,正等兒子兒媳婦向她行禮,兒子二話沒說遞了張信箋過來。
許氏識字,更認得丈夫的筆跡,雖然這輩子丈夫也沒給她帶過幾次話寫過幾次信。她捧着信箋的手都在抖,之後臉色蒼白,結巴着問,“你爹……怎麽能如此無情!”
郡主好奇道:“嗯?母親不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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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許氏選擇裝暈,就是逃避,現在……她逃又逃不過,“住嘴!”
郡主拉着丈夫的手道:“還能惱羞成怒,不錯。”
妻子此番諷刺母親,大少爺不覺得過分,“母親身體素來不錯。”言畢才對着許氏嚴肅道,“母親別肖想救兵了,她們自身難保。”拉着郡主大步離開。
“不,大郎!”許氏在他們身後又驚又怒地嚎叫,“那是皇妃和皇子妃!”
就像她堅信明令美臭丫頭是齊妃和女兒一巴掌就能摁死的貨,她同時堅信神一樣的丈夫也能一巴掌摁死齊妃……她一心一意投靠齊妃,盡全力幫襯女兒,說白了圖的還不是“翌日”。
然而不管她怎麽大喊大叫,都沒換來兒子一個回頭。就在她光着腳追到她院子門口的時候,讓丈夫留在家裏的心腹管家和侍衛毫不留情地制住,架着胳膊丢回了屋裏。
許氏啥也不懂,但大将軍的管家和侍衛們卻知道輕重。
這次夫人把全家都坑慘了,大将軍回來她還能不能是夫人都兩說,于是他們在氣怒之下半點沒客氣。
大少爺和郡主回到夫妻兩人的院子,大少爺坐下平複了好一會兒心情,仍舊是一副心力交瘁完全不想說話的模樣。
郡主親自給大少爺倒了杯溫茶,把琉璃杯子塞到丈夫手裏,“你且歇一會兒,我父王母妃和大哥過不多久就該到了。”
平王父子得上朝,散朝後平王父子還得到皇帝跟前聊一聊,再回王府收拾一下方能上門。
大少爺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無奈道,“最後還是得父親來收場。”
大将軍只在信箋上寫明對許氏的暫時處置,至于如何對待明令美他提都沒提,但其實大将軍和小夫妻倆都心照不宣:大将軍要向皇帝請假,回京專門應對此事。
小夫妻倆其實并不知道皇帝昨晚已然派了供奉前來切磋試探,但卻篤定一會兒看看平王父子的态度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個時辰之後平王夫婦外加世子夫婦都到了,大将軍府正門大開,大少爺和郡主就在門口迎接。
許氏的院子是将軍府正院,大少爺和郡主要招待平王一家無論如何就得經過正院門前,所以許氏哭得頭暈目眩,眼腫臉也腫,仍舊滿懷期待地等着親家過來。
平王夫婦哪裏在乎許氏的感受?平王沒破口大罵大将軍糊塗還是留了面子,他開門見山,“帶我們去拜見明大宗師。”
只這一句話,就打散了大少爺的全部僥幸。
在贏澤看來,皇帝和平王兄弟的效率非常不錯。
平王的境界不到大宗師卻也是後天巅峰,而且這個人很正,贏澤笑得更真誠了一點,“果然是眼見為實,你修為不錯。”
平王很客氣,“當不得大宗師一聲誇。”昨晚皇兄已經拍了一位堂兄過來。
在他的感應之下,明令美的境界和實力實在是穩穩壓得住她,單論氣勢比幾個大宗師堂兄還強上幾分。
贏澤也不繞彎子,“許家你查了沒有?”
許氏只在乎她那唯一的一個同母兄弟,這位兄弟就在距離京城不過兩百裏的地方當知縣,許氏年紀大些的侄女更全都嫁在京城,所以粗略地差些消息動向一個晚上足夠了。
平王應道:“許氏的小侄女是很不一般,許家心大,想把女兒送入宮中。”
丈夫如何對待明姑娘,她照抄就行,平王妃笑着補充道,“親家母讓許家一步登天,許家猶不滿足。”
許氏的小侄女許琯就是穿越女,如今小試身手,也就是玩了好幾場真人戀愛游戲,現在光裙下臣已經兩只手數不完,到了她自己都能記混了的地步:沒辦法,她現在只是知縣之女,能發展的“對象”身份比較有限,多是堂兄弟和表兄弟,而這些相對條件不錯的青年們又往往有幾個表妹……
講真,要不是降智系統過于強大,能讓所有裙下臣對許琯無腦護,許琯早就翻車讓人席子一卷送到亂葬崗了。
話說餅子恢複得很好,現在可這勁兒地隔空掃描,那個降智系統都一無所知。
大致聽過餅子的敘述,贏澤就笑,“小姑娘在縣城未免屈才,該讓她來京城展現風采了。”她這不就提點平王,讓他乃至于背後的皇帝多關注一下這個與衆不同的小姑娘嗎?
說起許琯,郡主有話要說,“長得明明遠遠不如你,為什麽好似天下男人都得圍着她轉!”
許家是立志讓許琯走青雲路的,目标直指皇後和太後,退而求其次也是個兒女雙全的寵妃……所以許琯讓自己這輩子的爹媽送進京城,在大将軍府裏小住過一陣子,更跟着許氏進宮拜見過幾次。
大少爺啥事兒沒有,應該是許琯沒看上他。
也不好說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餅子又解釋道:“縣城裏的才俊們氣運不行,系統忙活半天入不敷出,就吞掉了許琯十年壽元。”
這結果就在意料之中,贏澤再對平王道,“她很不對勁兒,我覺醒後違和感越發分明,小心無壞處。”
把人弄進京城來,你們就能沐浴在完全不講道理的瑪麗蘇光環下:一邊智障一邊匪夷所思,在無能狂怒之中瑟瑟發抖,又在短時間完全想不出辦法來。
不讓這些人吃點實質上的苦頭,即使贏澤現在是深受尊敬的大宗師,也不可能讓皇帝言聽計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降智系統一旦遇上一個真正的氣運之子,就能滾雪球一樣地做大做強,更高級的氣運之子就不能抗拒降智光環的威力。
話說平王本就是帶着任務來的。
大宗師才不會閑着沒事兒反複提及一個小丫頭的名字,看不順眼一巴掌拍下去不就得了。
平王直覺已經挺不太對了,暗下決心回去一定要好生追查一下:未免打草驚蛇,先把許氏的兄弟調回京城再說。
卻說平王一家子賠過不是,連飯都沒留就回家了。
王妃見丈夫心事重重,就故意問,“王爺預感不妙?”
平王對家人有什麽不好說的,“人家是貨真價實大宗師,父親又為皇兄而死,”家人都知道平王自小直覺比他那幾位大宗師堂哥還靈得多,“我感覺不到她的惡意,那她應該就是誠心提醒。”
世子妃心念一動,“難不成是那個……把天下攪得天翻地覆的禍水妖孽……”她點到即止。
此間天道怒極,直接掀了桌子,連續天災把氣運之子和那個降智瑪麗蘇一鍋端,同時造成許多精妙的功法徹底散佚斷絕,凡人修士都死傷無數,不過仍有許多人家能傳承至今,并對當時情形有相應的記載。
或許只是只言片語,但字句之間足夠看到記載的後人們腦補出大致的因果。皇室和世子妃娘家剛好都是從天災前傳承至今的世家望族。
平王毫不猶豫道:“她話裏話外意思就是這個!我這就進宮!”衣裳都沒換,他就直接往宮裏去了。
暫且不提平王如何跟他皇兄好生商量,郡主在家也坐不住了,她想了又想還是拉着丈夫一起回娘家。
與此同時,得了皇帝準假的大将軍正星夜兼程一路狂奔往京城趕,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他便收到皇帝密令,要求他把小舅子一家一起帶到京城來,尤其是許家的小女兒當慎之又慎。
話說皇帝絕對不會聽風就是雨,兩百裏對于大宗師而言一晚上起碼跑上五個來回。
又因為平王慎之又慎的轉述,皇帝真就請了皇族供奉之中排名第三的皇叔親自走上這一趟。這位大宗師得知真相自然不敢托大,來到京城兩百多裏外的許家,只不過在高空匆匆一瞥……正對上和兩個情郎卿卿我我的許琯……的視線。
他一個恍惚直接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
也幸好許琯的系統實力不強,沒能在一個照面間蠱惑住這位大宗師,讓這位大宗師回神後就匆匆逃了……
系統為了自保果斷又吞掉了許琯十年壽元。
許琯依舊一無所知,只是忽然覺得疲憊,心裏也難得地忐忑不安:我遇見正經修士了!不過“驚鴻一瞥”對修士似乎沒那麽管用。
對方……那是落荒而逃嗎?
許琯靠在情郎的肩頭,心道:那就再“驚鴻一瞥”一回,我正缺個靠譜的打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晚上還有。
大少爺是穿越女的工具人哈,能有好下場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