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投桃報李

大人,您何必來救卑職?

因為……我放不下你。

放不下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兒?是在夜裏睡着睡着就會想到她,想她是否安然入眠;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會惦記她,惦記她此刻在做什麽,是否邁着一樣的步子;是無時無刻的擔憂,是随時随地的守護,是希望能将她捧在手心裏的嬌寵,是希望她能一世安穩的心意,還有,想占有她……

江月于感情之事雖然懵懂,可她心裏依然震驚……今生今世,還沒有一個人如此待她!

可是……

她不知所措,只死死盯住橫斜在眼前的一枝紅梅。

彥璋靜靜注視着江月,一雙烏黑的眸子蓄起點點心潮,仿若汪洋大海中深不可見的浪湧,可也只是一點點。他極快地掩飾掉,又以退為進,淡淡解釋:“我是真心之言,卻不是要為難你,我更不會再說什麽娶你之類的勉強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更不用擔心。”

話中坦坦蕩蕩,更顯君子之風。

江月聞言,暗暗籲出一口氣,終于偷偷瞥向身側那人。

“過來,幫我把毒擠出來!”彥璋吩咐道。

他脖子上的傷口雖淺,此時已經隐隐發黑,江月看在眼裏,登時心生駭然,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通通抛諸腦後,“大人,卑職怎麽幫你?”她搞個跌打損傷還勉強湊合,這種中毒之類的确實不在行。

彥璋撩起衣擺,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鎮定問道:“有匕首麽?”

“放血?”江月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搖頭,“不行,這太危險!”

脖子上割一刀,還要不要命?何況,她也沒帶……她頓了頓,慢慢俯身,道:“大人,您稍微側一下頭。”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脖頸之間,專注又靜心,還有女人的溫柔,像水一樣……

彥璋心頭有些熱意,他按着江月的話側過頭,卻越發清晰地感受到她注視的目光。周遭很靜,彥璋垂下眼簾,靜靜望着地上白色的積雪,努力轉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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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毒液順着汩汩熱血蔓延開,手指有些發麻,四肢略微僵硬,可不知為何,他的心偏偏跳得越來越快……

一雙柔軟的手在他的脖頸之間,拂來拂去,努力想要将毒從傷口擠出來,可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彥璋能察覺到江月指尖的濡汗,還有微微的顫抖之意。她害怕弄傷了他,她不敢用力……

彥璋心頭湧起一陣甜意,倏地,那雙手離開了,他微微一怔,下一刻,另外一份柔軟就貼在脖頸間……

更柔更軟!

那是女人最嬌美的唇……

轟的一聲,彥璋身上的血齊齊往上湧。他正要偏過頭來,江月用手摁住他的肩,低低說道:“別動,我幫你把毒吸出來。”她雖然故作平靜,聲音之中卻有着女人獨有的羞怯之意。

彥璋僵在那兒,沒有再動。

女人柔軟的唇,在他的脖子間吮吸,輾轉反側,比上一次更加折磨!

并不是只有女人脖子敏感,男人也是一樣……

那一下又一下,彥璋的臉慢慢、慢慢地紅了,爬到雙頰,爬到耳後,沿着脖頸蜿蜒而下。

一瞬間,安靜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終于,這種無聲的煎熬解脫!彥璋慢慢回過頭,視線落在身旁那人身上。江月卻沒有敢看他,她蹲下來身子,仔細搜羅着幹淨的白雪,口中說道:“大人,卑職再替你洗一洗傷口。”

“嗯。”

彥璋淡淡應了一聲,視線又落在她的耳垂上。那枚白皙的小耳朵此刻已經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彥璋抿唇,淺淺一笑,又挪開視線。

江月等紅透的臉悄悄白回來,雙頰燒得沒有那麽厲害,才慢吞吞起身,用雪水替彥璋清洗傷口。

做完這一切,她道:“大人,估計還有毒液未清,咱們趕緊走吧。”

彥璋不接話,只轉眸定定望向她。他扯着嘴角微微一動,江月生怕他又要說什麽女子清譽之類的話,于是連忙道:“大人,您不用在意這些,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是卑職應該做的。”

彥璋有點失望,可也只是一點而已,他順着回道:“放心吧,我不娶你。”

江月心頭松去一口氣,下一刻,她一雙凍得通紅的手就被彥璋抓到了手裏!

“大人,你這是……”江月驚呼,可是想抽又抽不出來。

彥璋垂眸,很是無辜:“投桃報李。你替我吸毒,我便幫你暖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也不用在意。”

這話配着這舉止是不是太無恥了一些?

哪兒還有什麽正人君子的模樣?

可眼前這人是紀大人,連她中了春~藥都沒有動她分毫的紀大人,江月沒來由的打心眼裏信他!

兩只手被紀大人幹燥又溫暖的大掌團團包住,她甚至能感覺到這人掌中的薄繭,粗粝,卻又讓人安心。

太親密了,江月不住安慰自己:“不用在意,紀大人是個好人,他這麽說了,定然沒有其他不軌的心思。”

彥璋确實沒有其他任何的不軌,将她的手徹底捂暖和了,他便一臉淡容的放下,好似剛才是個男人,他也會這麽做!

瞥了眼紀大人清冷的臉色,江月徹底心安下來,大人果然是個真君子!

兩人往山外走,可他們剛剛被追殺,一路狂奔到深處,現在要出去,就有點費勁。走來走去,就真的迷路了。江月懊惱不已,直怨自己沖動,不該追出來。彥璋寬慰道:“不關你的事,那人就是故意要引起咱們的注意,不是今天,也是他日,坐下歇歇吧。”

江月早就走累了,此刻紀大人這麽說,她就不客氣地靠在一邊休息,口幹舌燥,于是捧把雪漱口,又問:“大人,您說那個和尚引咱們來這兒是什麽意思?殺人滅口?上回我在這寺中被人敲暈,是不是就是他做的?”

上回江月被人敲暈,那個小沙彌說是有人送給彥璋的大禮。彥璋當然知道背後那人是誰,可那一位還不至于蠢到殺了自己……那這個和尚今天意欲何為,吸引自己的注意?

彥璋想不明白,兩道長眉不由微微蹙起,擰出個川字。

江月漱了口,又将口中的雪吐出來,落在雪地裏,轉瞬即逝。她看在眼裏,心念一動,欣喜道:“哎,大人,卑職聽聞用醋或者米湯在紙上寫字,可以不被看出端倪,廂房裏會不會……”

想到那間廂房,彥璋心頭亦跟着一跳,他望着江月:“還能走麽?”顯然想盡快回去驗證此事。

“我沒事,倒是大人您……”

“我也沒事!”彥璋擡眸仔細辨認了方位,又撿起石子在右手的樹上畫了個标記,“咱們走。”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沉穩,有能夠讓人安心的力量。

看着前面那人挺拔的身姿,江月心底又湧出許多感動,紀大人真是個好男人,他定然能遇上更加般配的姑娘……

靠着這個法子,二人又走了許久,終于繞出這片梅林。回到昭熙寺時,方丈正急得團團轉:“大人,您怎麽去了後山?”

彥璋冷冷瞪了他一眼,又命方丈将寺中所有的和尚喊過來,與江月一個一個辨認。那人雖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但對于經常抓犯人的他們而言,并不算難事。可仔細看完這幾個和尚,二人不免都有些失望——這其中并沒有鬼鬼祟祟那個。

“就這幾個?”

“就這些,咱們寺裏人少。”方丈回道。

江月在一排人跟前又走了個來回,忽然,指着其中一個,笑眯眯問道:“是不是你?”

那人連忙擺手,一臉的無辜:“貧僧先前在禪房念經。”

“一直在禪房身上怎麽會有梅香?”江月湊過去聞了聞,不住點頭,“身上确實仔細用香薰過,可梅香冷冽,你自己聞聞是不是還有?”說着,她舉着袖子遞到那人跟前,仍是笑。

那人不為所動,江月又指着他的鞋子繼續道:“今日下過雪,但凡在外面走動,鞋底必然會髒。可你這鞋子雖沾了些痕跡,可未免太幹淨,絲毫不像穿了一上午……難道,你沒出來用飯,做早課?”

那和尚臉色終于變了一變,他推開江月,轉身就要往外跑。彥璋眼疾手快,抄起手邊的兩杯茶盞擲過去,一邊一個,恰好敲在他的腿彎之間!

那人吃痛,順勢跪倒在地,彥璋快速掠過去,咔咔兩下——

将他的兩條胳膊扭成脫臼!

江月看在眼裏,默念了一句,還是不要惹紀大人。

其餘的活計就是江月來幹,她掏出繩索将這人捆好,又逼問解藥,之後再細心地替彥璋敷好。

這麽個功夫,提刑司的人很快來了,将人押走審訊。

望着這人離開的背影,彥璋忽然還是覺得不對勁,至于哪兒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簡單用過素齋,二人重新回到廂房。彥璋擡眸仔細打量牆面,江月則阖上門窗,小心點起火燭。她一手舉着燭臺,一手攏着火苗,慢慢靠近牆。用火熏過之後,慢慢地,牆上果然顯出字跡來。江月心頭一喜,加快手裏的動作,待全部顯示出來時,她不由大駭!

只見空空蕩蕩的牆上寫着一行字——紀石杭害我!

紀石杭是誰?

是紀大人的爹,是柱國大将軍,怎麽可能?

江月下意識地心虛地擋住這行字。

她這麽詭異,引得彥璋愈發好奇:“怎麽了,讓我看看?”

“不讓。”江月傻傻搖頭。她用背蹭了蹭,試圖蹭掉牆上的字跡。彥璋眉頭緊蹙,一下子将她拽到自己懷裏。江月撲了個滿懷,下一瞬間,就發現男人的身子緊緊繃住。她仰面,只見紀大人定定望着那行字,神色說不出的清冷……

過了許久,彥璋握着拳,無力地垂下頭——他查來查去,沒想到查到自己爹身上!

他早就料到的,有人要陷他們紀府于不義,可他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互動串在情節中,看到了嗎?咩哈哈,紀大人雖是君子,但為了娶到月月,也真的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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