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小祖宗

A市郊區。宋宅,是一棟複式小別墅。這是言老爺子專門給宋因買的。言志清一直以來拿他當親兒子看待。想着宋因大了,又尋思着這裏風水地界兒都好,就給他買了。

牆上爬滿了綠色藤蔓。院子裏又種滿了花花草草。雖沒有言家的堂皇富麗,但也書香清雅,別有一番風味了。

花園在晚上剛澆過,車剛一進院兒,便有新鮮草木味兒撲鼻。舒心安神。

顧他把言左右扶上床休息,宋因在後面幫襯着。言左右酒品不是很好,又任性的很,吵吵着讓人陪他玩兒。這兩個人忙前忙後終于把這小祖宗哄睡了才各自回房間睡。

顧他的房間是在二樓最裏面的,和言左右的房間離得挺遠。他剛睡沒一會兒。外面就開始叮叮當當的聽着挺亂。又聽不太真切、朦朦胧胧的。又因顧他這幾天實在太累,只覺是在做夢。

樓下大廳此時燈火通明的。大廳裏擺飾都是有些年頭的,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古樸典雅的氣息來昭示着他主人的高尚品味。

本該寧靜典雅才是屬于這座房子的,可此刻大廳裏卻亂的不可開交。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全都是圍着一個人轉的。

言左右嘴裏一直小聲嘟囔着什麽,沒人能聽清楚。一頭長發随意披散着而掩住了臉,看不清神情。只覺露出的一小截腳踝白嫩脆弱,圓潤的腳趾光滑白嫩。他把手邊摸得着碰得着的能摔的不能摔的都摔了,動靜挺大。

宋因一路跟着,生怕磕着碰着了。傭人們也一路緊跟着。

宋因神色焦急,聲音有些微嘶啞,卻是溫柔得緊,“小言,別上去,危險。”

聽見有人喊他,言左右停住腳步,回頭瞧了宋因一眼,當着宋因的面兒,赤腳上了櫃子。

那櫃子有些年頭了,搖搖晃晃的厲害,眼看就要倒。宋因趕緊跑前面接着言左右,生怕摔了。結果櫃子真倒了。發出‘嘭’的一聲悶響。米白色的瓷磚碎裂了兩塊兒。

宋因穩穩的接住了言左右,自個兒卻被撞的不輕,頭上破了點兒皮。言左右力氣挺大的一巴掌甩下去,宋因半張臉就腫了。眼看言左右拿起旁邊的棍子有事把桌子上的擺飾一個個敲了下去,宋因就在一旁看着,任由着他的胡作非為。

這是常有的事兒了,宋因心知不能攔,越攔越亂。

可巧,攔着亂,不攔更亂。言左右拿着棍子直奔着宋因去了,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兒像是要把宋因劈成兩半兒。幸虧宋因躲的快。

宋宅的傭人們看不過去了,七嘴八舌的為他們家這個好脾氣的主子鳴不平,中間兒不知誰提了一嘴,“言小少爺是不是中邪了?要不綁了吧,這麽下來也不是個事兒。”

然後,從來沒有給過他們什麽臉色的宋因發飙了,他冷眸淩厲,收了平時的軟糯和善,“我告訴你們,言少金貴的很,磕着碰着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下人們瞬間噤聲。偌大個大廳只餘水晶燈在屋頂搖晃。

言左右手裏的棍子始終沒有放下,過長的頭發掩住了臉上的神色,“顧他呢?”

“算了,”宋因無法,擺了擺手,“言少喝醉了,要什麽給他什麽就是。去叫顧他下來。”

顧他一晚上都在做夢,睡不安穩,夢裏又是天災又是人禍的,想醒又醒不過來。最後還得歸功于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把他給叫醒了。

顧他去開門,就瞧着一傭人衣衫不整的,滿頭是汗,硬生生拽着他的手往外跑,“言小少爺出事兒了!”

顧他下來的時候就瞧着一屋子叫苦不疊的傭人,和一地的淩亂。

中間言左右被宋因緊緊圈着,可憐的要命。

一見顧他來了,言左右掙脫開宋因直奔着顧他去了。他摸着顧他的頭發,“阿喵,你去哪兒了,找了你半天都沒找着。乖乖,跟我回去睡覺。”

“爺,要不要派人跟着?”說話的是常年跟在宋因的身邊的得力助手小周。

宋因擺擺手,瞧着一起上樓的兩個人的背影,“不用了。”

等回到言左右房間後,言左右動作麻溜兒的快速鎖了門。整個人怔怔地坐在地上。那模樣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只留一具空殼。

顧他擔心,推了推言左右,言左右眼睛直直的盯着一處看,半天才有反應,他抓着自己衣服領子使勁兒呼扇,“累死爺了。”

顧他瞪大了眼睛,指着言左右,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把這宅子鬧了個底朝天就為了玩兒?”

言左右伸出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示意顧他別出聲。

顧他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抽了張紙巾給言左右擦汗,壓低的聲音只供一個人聽見,“怎麽了?”

言左右給顧他使眼色,他摸着顧他的頭發,“好喵,聽話,睡覺覺。”這句話明顯是說給門外人聽的。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加大一步步踩在言左右緊繃的神經上,然後在門口停住。

昏暗的走廊宋因站在外面,瞧着那緊閉的房門,而後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等腳步聲走遠後,言左右拽着顧他,神色慌張,離得挺近,他說:“怎麽樣?”

這句話問的顧他一頭霧水的,“什麽怎麽樣啊?”

只見言左右笑的滿地打滾兒,眼淚都出來了。顧他就在一旁瞧着他笑。

等笑夠了,言左右再次問道,“我把我哥家砸了個稀巴爛,你覺得怎麽樣?”

顧他皺了皺眉頭,無奈道,“你就是一潑皮無賴。專挑了對你好的人,來傷他們的心。”

“打住打住,”言左右滿臉嫌棄,“誰問你我怎麽樣了?爺就是問你,爺剛才的樣子帥不帥?”

顧他思考了半天,悶出幾個字,“帥……個屁!!”言左右就是死鴨子嘴硬,他這個樣子明顯有事兒瞞着他,既然對方不想說,他也不必要去追根究底,最後惹得兩個人都不好看。

言左右臉色有些蒼白,自顧自上了床,又蓋好被子,才對着顧他說,“那個誰,快睡吧,再不睡一會兒這天都亮了。記得把燈關了。”

“哦,那你好好休息。”顧他說完這句就準備回自己房間休息了,言左右就叫住了他,“出去幹嘛?你小子打算去哪兒?”

“回房間休息。”

言左右滿臉的不耐煩,急躁道,“就在這兒睡!”

顧他心裏高興,屁颠屁颠兒的依言關了燈,剛掀開被子,頭還沒挨着枕頭呢,就被言左右一腳給踹了下去。某人冷冷抛下兩個字,“睡沙發去!”

人深人靜,房間裏只餘平穩的呼吸聲,言左右轉過身望着窗外,徹底失眠了——

其實早在一個小時前。睡到一半兒,言左右就被餓醒了,悄悄摸摸、輕車熟路的去廚房裏找吃的,回來時正好路過宋因的房間,宋因是一向喜靜的,都這個時間點兒了,照以前宋因的習慣早睡了。可今兒裏面聽起來挺熱鬧的。

出于好奇心,透過門縫兒匆匆往裏憋了一眼,這一瞥就出事兒了——

那不是晏玖嗎,程浩找不到人,硬生生跑過來跟他要人!!!那麽大一屎盆子,程浩特麽不問青紅皂白說扣就在他頭上,這對狗男男真讓人惡心。

房間內,晏玖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被一群人圍着打。那一頭的長發,那穿衣搭配簡直就是第二個言左右。但是不得不說,這小賤人哭哭啼啼任人宰割的小模樣極為的漂亮。

宋因嘴角噙着縷笑,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接過傭人遞上來的茶水,呷了一口,僅僅是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了,可在言左右看來卻異常的驚訝。

這樣的宋因着實讓他……不寒而栗,他和言左右內心深處不願想起的一個人完美的重合在一起。讓言左右無由來的泛起一種深深的厭惡感。

言左右是徹底搞不懂了,到底哪個是真正的宋因。難道他以前綿乎乎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嗎?

小周詢問的聲音飄進言左右耳朵裏,“因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宋因這才擡了手捏着晏玖的臉,“晏兄弟,好久不見呀。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可還是小言身後一小跟班兒呢,小言走哪兒你跟哪兒。怎麽,跟着跟着跟出感情來了?撬牆角竟撬到小言身上了?在我印象裏,小言以前對你也不錯吧?”

晏玖本就是懦弱性子,加之現在處境又對自己不利,當下失魂落魄的不敢去看宋因,話也說不利索,“因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錯了我錯了!!!”

宋因拿出張紙巾替跪着的某人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他一直笑眯眯地盯着晏玖看。

被那看似溫柔友善的目光盯着,晏玖心虛的出了一身汗。

果然,“你說,如果你死了……”

“因哥!”這兩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然後哭哭啼啼的沒個樣子,“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宋因接着說,“怎麽這麽激動?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說你死了,程浩會不會找你?”

晏玖不經吓,當場暈了。

言左右一直以來不學無術,可那時那刻一個詞語蹦上心頭——衣冠禽獸。

那還是他所認識的老好人嗎?

言左右的腦子剛雲游天外回來,定睛再往裏看過去,房間內已經空無一人了。

再一看,悄悄摸摸的從門縫裏探出一只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宋因的保護欲是慢慢兒壓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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