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
他強壓住內心的驚濤駭浪,将玉勢放回盒中,面色不變地問道:“這是做什麽?”
聞言,屋內的女子紛紛以袖掩嘴,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
“居然問我們做什麽……公子應該比誰都清楚呀?”
“男子行房多有不便,做足準備才行……啊,莫非教主喜歡更直接粗暴的玩法?”
傅明額角抽動。
他忍了又忍,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解釋道:“幾位姑娘誤會了。我與紀教主不是那種關系。”
“不是哪種關系?”
門口響起個溫和帶笑的嗓音。傅明轉頭,看見了紀潛之。屋子裏霎時安靜下來,衆女子低頭斂目,不發一言。待紀潛之走進房間,她們便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傅明莫名有些緊張。他望着紀潛之,想要表現出平日的冷淡模樣,但當對方靠過來時,他還是不由自主挪開了視線。
紀潛之身上只随意搭了件黑色綢衣,袒露出形狀漂亮的鎖骨和胸膛。烏黑長發披散着,偶爾有水珠順着發梢滴落下來,滑進衣襟,消失于胸腹之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紀潛之說着,目光掃過桌上的紫檀木盒,饒有興趣地拈起一根玉勢。
傅明簡直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放。他清了清嗓子,避重就輕地答道:“你我自然是互相認識的有緣人。”
“路少俠又在裝傻。”
“不然呢?”
傅明反問。
其實,抛開裝傻充愣的因素,他的确不清楚兩人關系的具體定義。雖然紀潛之說過“有點兒喜歡他”,強行把他劃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但仔細想想,這家夥并沒有對魔教公開介紹過他的身份。
“确實不好形容……”紀潛之微微皺眉,做思索狀。“啊,有了。”
“——露水鴛鴦。”
聽到這個答案,傅明無語凝噎。
紀潛之笑:“稱呼不重要,意會即可。”
他把玩着玉勢,修長手指滑過溝壑突起的部位,動作暧昧而略帶□□。“說來他們也是有心。我未曾提過你的事,卻能私下準備這些,想必早就打聽過風聲。”
傅明立刻想起路上不堪回首的相處經歷,頓時明白了侍女們如此待他的緣由。
完全是這貨害的啊。
“不過這個尺寸略生猛,路少俠承受不住。”紀潛之放下玉勢,閑閑打量着傅明,眼神含笑。“況且,你似乎并不喜歡這些助興的東西。”
傅明随聲附和:“确實如此。”
“果然性情中人。”紀潛之贊道,“看來路少俠和我想法一致。”
不不,雖然不知道你指哪方面,但我們所想的內容絕不相同。
“時候不早,也該歇息了。”紀潛之看着傅明,語氣輕松平淡,“此間太過狹窄,不如随我進房?”
傅明連忙推辭:“謝教主美意,我不慣與人同卧。”
“是麽?”
紀潛之的态度依舊很溫和,但屋內的空氣明顯開始凝固。
傅明有點慌亂,他擡眼望去,恰好對上紀潛之微微俯視的雙眸,不由心中一凜。
糟糕,差點兒忘了自己的愛慕者人設。
“我不讨厭欲拒還迎的把戲。”紀潛之的神情也是淡淡的,漫不經心,微含嘲諷。“偶爾來幾次,是情趣。做過頭了,就顯得造作。”
傅明張了張嘴,沒能找到回擊的言語。
有一瞬間他對自己的謊言産生了厭倦情緒,想要破罐破摔奪門而逃。
可是紀潛之的言語和眼神,卻仿佛一簇細小火苗,悄無聲息地點燃了他心底積壓已久的情緒。
媽的,居然被看扁了?
幾個月來他兢兢業業,廢寝忘食,為了修複劇情挽救主角,花費了無數心力。他的目标從未改變,更不可能輕言放棄。
全力扮演一個愛慕者能怎樣?
發生關系又如何?
只要不幹擾劇情發展,甚至有利于他下一步動作,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更別說是這種……無足輕重的事情。
傅明有些粗暴地揪住紀潛之的衣領,啃咬對方冰涼的嘴唇。舌尖嘗到了某種熟悉的甜腥味兒,以及若有若無的酒香。下一秒他的身體被推撞到牆上,脊背生疼。
紀潛之抹去唇邊血跡,笑了一笑,将沾血的手指伸進傅明嘴裏,來回翻攪。
“路少俠真是毫無長進。”他說,“無論是技術,還是脾性,都差勁得要命。”
傅明無法答話,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聲。
“尋常人得這機會,定會拼命奉承我,讨好我,得我歡心。凡有所求者,大抵如此。”紀潛之湊近來,輕咬着傅明的下巴,脖頸,然後是不斷顫抖的喉結。他的嗓音帶着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傅明□□的皮膚上。
“……你卻只會撒謊,又愛演戲,稍微說幾句,就暗自鬧脾氣。說真的,你不考慮改進一下?”
傅明掙紮不脫,張嘴欲咬,那兩根靈活的手指卻及時抽出,躲開了襲擊。他啐了一口唾沫,啞聲說道:“是你自己選的。”
聞言,紀潛之眼中墨色愈濃。
“你說得對。”
他貼着傅明的耳際低語。聲音像是酒醉之人的夢呓。
“是我自己選的。”
冰冷濕潤的手指伸進傅明衣服下擺,順着大腿撫摸至後臀。侍女準備的衣物本就單薄,紀潛之的動作幾乎毫無阻礙。
傅明從未被人如此待過,身體不由自主繃緊,連帶着呼吸也亂了幾拍。
“路少俠身材不錯。”
紀潛之笑語道,牙齒不輕不重地咬着傅明的耳垂,偶爾用舌尖舔舐那一小塊柔軟發紅的部位。滑入臀縫的手指,卻絲毫不見溫柔,強硬性地撐開隐秘之處,長驅直入。
“唔……”
傅明弓起身子,雙手緊緊扣着牆壁,不反抗,也不拒絕。那幾根冰涼粗暴的手指在體內□□着,翻攪着,如同酷刑,又充滿□□。沒過多久,紀潛之便抽出手指,轉而擡起傅明的右腿,挺身進入。
出于疼痛,傅明□□出聲,但他很快用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身體裏仿佛有一柄利刃,來回碾磨,徹底侵占。他想躲開,但面前的暴君絲毫不給機會,死死地将他困在原地,無處可逃。
身體被大力沖撞着,一次一次,越來越激烈。傅明幾乎站不穩腳,整個人伏在紀潛之身上,任憑對方征戰殺伐。腦袋裏亂糟糟的,塞滿了各種聲響。血液轟隆隆的奔流,肉體相接的淫靡聲響,還有誰的破碎喘息與哭泣。他尋找許久,末了才發現那是自己發出的聲音。
體內逐漸升起某種奇異而歡欣的快感,而這快感随着紀潛之的動作愈演愈烈。傅明咬緊了牙齒,卻依舊不能阻止喉嚨裏逸出的□□。意識逐漸模糊,在即将抵達高潮時,他不由抓住了紀潛之的肩膀。
耳邊傳來微弱而清晰的嘆息。
“師兄……”
傅明睜大了眼睛,顫抖着射出白濁液體。
有一瞬間他以為紀潛之認出了他的身份。但當他望向對方,看到那雙漆黑如寒夜的眼眸時,終于意識到了更為可笑的事實。
紀潛之看着他,卻根本不在看他。
那視線穿透了他,落在茫茫虛空中,沒有歸處。
許多過往的記憶碎片突然閃現,半面崖的祭奠與對話,跳崖後的噩夢與表白,歸途中療傷的畫面。他被剜肉磨骨痛不欲生,而紀潛之并未看過一眼。
——傅明與紀潛之是什麽關系?
——為什麽紀潛之會救他,又堅持帶他回來?
這問題的答案如此明确,就白晃晃放在傅明的面前。可他從未仔細去想,認真去看。
現在他知道了。
紀潛之選擇他,只是因為,他與“師兄”有所關聯。
仿佛通過這種方式,就能觸及到已不存在的過去。
這是對故人的“思念”。
也是對過去的“留戀”。
而傅明自己,什麽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