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人

“所以,咱們就莫名其妙答應了那小妮子,幫忙找人了?”從冷庫醒來,此刻正癱坐在副駕駛的拓麻,邊拆了一瓶礦泉水猛灌,邊口齒不清地跟正在專心開車的王行雲沒話找話。

“不是莫名其妙答應,是沒別的選項。”王行雲保持着專心開車的架勢,冷冷答道:

“她送我們出來時,不是說了,‘不幫忙找人或不讓我吃飽,就不讓拓麻睡覺’麽?”

王行雲偏頭瞥了一眼聽完這話,頓時蔫了的拓麻,繼續道:“不解釋一下‘不讓睡覺’的緣由麽?你當初可是跟我說,做這票生意,是因為你不想出去給人打工,自己創業自由民主富強。原來卻是被脅迫,不得已而為之?”

拓麻吞了吞口水,弱弱回道:“确實是想自己開辟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毫無競争壓力,穩賺不賠的事業來的……不過,就跟上班族有業績壓力,直接影響績效獎金似的,我這也有工作壓力……只不過,是體現在睡眠質量上……”

“……多久了?”王行雲趁着一個紅燈,停下來拉上手剎,按下了一點車窗,翻出根煙麻利地點燃。

“什麽多久了?”拓麻剛扭頭打開了半扇窗,放放煙味兒,就被問的一頭霧水。他心裏嘀咕着,是我被小蘿莉脅迫接客多久了?還是

哄你我失業缺錢要創業,把你拐來一起做夢?

“你多久沒好好睡覺了?”王行雲吸了口煙,接道。

拓麻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語塞,含糊道:“沒多久,就這兩天沒睡好……”

王行雲掐滅了煙,嗤笑一聲,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就這麽盯着拓麻萎靡不振的臉,那眼神嘲諷意味十足,拓麻被盯得一陣不自在,略為尴尬地偏頭望向自己這邊的窗外。

王行雲卻變本加厲,右手一把攥住了拓麻的胳膊,吓得他猛地一哆嗦,卻偏偏不敢反抗不敢吱聲。

王行雲老神在在的拎着他胳膊,另一只手順勢撩起了袖子,還一撸到底,露出了拓麻白得明晃晃的胳膊。

“唉,王員外……你不能這樣,大庭廣衆之下,對我……”拓麻不着調的話,剛滑出口,就被王行雲的動作打斷了。

他放開了拓麻被撸起袖子的一只胳膊,幫他把袖子放下,又整理好。以此炮制,又撸起了另一只胳膊。

當兩只胳膊都被恢複原狀,王行雲才收回停駐在胳膊上多時的目光,淡淡道:“好久沒聽你這麽叫我了……王員外,還真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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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麻整了整兩邊袖子,一臉莫名其妙:“你幹嘛?臘月裏生的呀?動手動腳的。”

“沒什麽,确認你是不是真缺覺,還是……”王行雲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沒說完後半句。

“還是什麽?說話別光說一半,猶猶豫豫的,更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拓麻急道。

“還是……碰了不該碰的。還好不是。”等紅燈的時間一閃而逝,王行雲重新握緊方向盤,放下手剎,車子緩緩啓動,慢慢彙入車流。

一路無話。

過了許久,拓麻才琢磨過味兒來。

“王行雲,你大爺的!我說你對我胳膊看了又看的,感情是……你怕我吸毒?我都沒嫌棄你這個老煙槍,天天讓我吸二手煙。再說,我這麽年輕有為的青年,怎麽可能黃賭毒,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你現在這樣兒……哪裏不像瘾君子?”王行雲一臉嫌棄。

車子一路前行,不多時,拐過一個彎,出現一道仿古紅牆。牆面紅色鮮豔,牆頂鋪滿青灰色瓦片,甚是美觀。

王行雲穿過大院裏的停車場,把車徑直開進了背面的小區。

這地方,拓麻很熟。王行雲的家和店鋪,都在這裏。赫赫有名的旅游景點,坊間盛傳,求子許願非常靈驗的白雲觀就在紅牆青瓦後面。

周末游客和香客都很多,居民區裏塞滿了各式私家車。王行雲家是開道家法器專營店的,售賣道觀裏道長們的日常工作用品,從各色法袍、拂塵、布襪、蒲團到符紙、朱砂、香火、塑像……反正你能想得到或想不到的,應有盡有。

附近類似的店鋪很多。除了售賣道家相關物品,各店家還提供起名、開卦、看風水等業務。小小的店鋪,僅有方圓寸地,看似擁擠,其實香案背後,別有洞天。

負責坐鎮的道長或風水先生們,就在這另一片小天地裏,焚香撫琴,喝茶看書,像坐班似的,靜待有緣人。

但王行雲家的坐鎮道長,是個特例。

道長姓岳,平日裏花白的頭發盡數梳在頭頂,挽成一個标準的道士髻。胡子蓄的很長,也是花白,雖然打理勤快,但怎麽看都覺得邋遢。他的年齡,看起來特別模糊:說他四十多歲,也像;五十歲,也覺得可以;六十歲,也不是不可能……總之,岳道長的年紀一直是大家用來打賭逗趣的熱門話題。

他不喜歡故作高雅,更不喜歡安靜地幹坐着。于是,他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第一個背着筆記本電腦上班的道長。

王行雲領着拓麻進店的時候,岳道長正在用筆記本看電視劇。熱門IP翻拍劇,特腦殘瑪麗蘇那種。

隔着老遠,就能聽見女主激動地大聲念特狗血的臺詞:“我不要我不要,他為什麽這樣對待我!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筆記本開着公放,女主吶喊的聲線還特別悠遠綿長,那幾個“不要”喊得特別賣力,很容易讓人誤會播放內容的健康性。

“岳老師,我們進來了。”王行雲很客套地打了聲照顧,越過正燃着袅袅青煙的香案,直奔小隔間。

“嘿嘿嘿,岳道長,我們又來給您找麻煩了。”拓麻一個閃身,流竄到王行雲身前,笑的賤兮兮的。

“讓我幫忙打聽個人?”岳道長喝了口瓶裝綠茶,合上了筆記本,問道。

“其實沒那麽麻煩。這人是個耳熟能詳的公衆人物,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的,不難打聽。您只要幫我們弄點真消息來源,非娛樂八卦雜志那種捕風捉影的就成。”拓麻笑嘻嘻地接話。

岳道長捋了捋胡子,下巴向王行雲那邊擡了擡:“王家小子說說看?”

王行雲顯然正等着岳老道的點名發言,簡明扼要地總結到:“就要她近兩年來,非工作關系頻繁出入的場所和接觸的人。”

岳道長眼珠轉了轉,低頭抿了口綠茶,發了條短信,并未接話。

過了五分鐘,岳道長的手機屏驟然一亮,手機提示收到新的消息。他仔細看了,然後随手删了,收好了手機,才開口道:“不涉及具體行程和重要人物隐私的,基本沒問題。”看坐下兩人都點頭表示無異議,繼續說道:“要打聽的是哪位人物?”

“朱岩顏,知名新聞記者,熱愛整容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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