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卡
兩人幹完了正事,也不着急,蹲在店門口壓馬路閑聊。
此刻已是下午,來觀裏燒香參觀的并不多,店裏也略顯冷清。拓麻猛地想起剛才光顧着找岳老道打聽人了,進店裏也沒跟王行雲家屬打招呼,怪不合适的,還順了冰箱裏一瓶水。連忙奔到門口,探着腦袋往裏瞅。
然而,并沒有人。
“唉?王行雲,你家怎麽沒人看店?”
王行雲聞言僅擡了下眼皮,手肘往另一扇關着的門劃拉了下。
“啊?”拓麻滿臉不解。
“倉庫,搬東西上貨呢!”顯然王行雲今天的耐心早已耗盡,口氣十分不客氣。
拓麻自讨了沒趣,也不生氣,依舊湊過來與王行雲閑聊,基本上是他滔滔不絕地說着,王行雲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
看時間差不多了,王行雲掐滅最後一根煙,有點依戀地撚了撚煙屁股,就将空的煙盒和一次性打火機一起,丢盡了垃圾桶。那決絕地态度,看得拓麻一臉不忍:“唉唉唉,不願意就別戒了,你無聊的就剩這點愛好了,戒了真要成老和尚了。我這個吸二手煙的都不介意,你別扭個什麽勁兒。”
王行雲淡淡回道:“吸煙對腦子不好,削減智商。”
拓麻一臉意外:“這是最新研究出來的?以前怎麽沒聽說……可我看你反應挺快,沒有弱智的前兆呀?”
王行雲繼續道:“尤其是二手煙,對智商的損耗,更嚴重。”
“二手煙?唉?”拓麻楠楠道,半天才回過味兒來:“感情你是在調侃我呢!王行雲,我X你大爺!”
兩人當街打打鬧鬧的,拓麻還是一臉自我放逐的欠揍樣兒,王行雲倒是表情放松了許多,常年冷若冰霜的面癱臉,難得露出點笑容,配上他倒映着兩個小月亮的桃花眼,真乃絕色!拓麻不正經的調侃道。
天色漸暗,兩人附近找了個飯館吃了口飯,拓麻看了看時間,也覺得該回去收拾收拾,睡個好覺了,就要告辭。王行雲見他剛才喝了幾口小酒,走路有點晃悠,不太放心,堅持開車送他回去。
拓麻推脫白天,王行雲卻很堅持,無奈只好弱弱開口道:“王員外……你那車太紮眼了,大紅大紅的,我怕周圍鄰居誤會……誤會我是被哪個有錢太太包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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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雲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四兩撥千斤道:“哦,那又怎樣?難道安全比面子更重要麽?況且”他白了一眼暈乎乎的拓麻,道:“況且你也不像是要臉的人。”
拓麻被打擊的一敗塗地,一臉心酸地跟王行雲又上了車。
老司機輕車熟路,把醉貓扶到了副駕駛,體貼地幫他系好安全帶,又擰開了一瓶礦泉水,讓他自己拿着喝,然後上車點火開路。
一整天的颠簸,讓拓麻的精力幾乎耗光。他在略顯沉默的氣氛中,不知不覺睡着,打着小小得呼嚕,嘴角帶笑。
“缺心眼。”王行雲難得開口,自言自語道。
車平穩駛入熟悉的小區,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睡得正香的拓麻,王行雲猶豫了下,找了個停車位,停好後,卻并未叫醒對方。
他習慣性地想抽跟煙,又想起已決定要戒了。苦笑着降下半扇車窗,打算喘口氣。
車窗上半邊,卻突然出現一個腦袋。
光頭、微胖、面色不善的,中年男子。
他剛憋足氣要開口,王行雲卻打斷道:“閉嘴,我出去說。”
他下車前瞥了一眼拓麻,看他并未睡醒,就拉上車窗,放輕力道,啪一聲關上了車門。
下車才發現,原來守在一邊的,不是一個大漢,而是仨。
三個衣着統一,身穿純棉黑T恤的彪形大漢。唉?怎麽有點……眼熟?
王行雲沉思着,這幾個人,是在哪裏見過麽?這迎面撲來的熟悉感。
“小夥子上午跑的還挺快!害我們苦等了一整天!”
一個大漢滿臉大汗,邊拿着一塊手絹擦臉,邊埋怨道。顯然一群人戳在一處幹等着,并不是什麽好體驗。
王行雲這才想起,臨近中午剛到樓下接拓麻那會兒,發生的小插曲。
為首的大漢顯然是領頭的,他比另外兩人稍微瘦了些,身材倒是差的不多。他走進,頗為上道的擡手遞了根煙,王行雲苦笑了下,擺手道:“剛戒煙,不用了。”
大漢被拒也沒其他表示,把煙放回盒裏,并沒自己點上。他斟酌了語氣,才開口道:“和拓先生在一起,應該就是王先生。此次突然前來,并沒有惡意……也怪我們中午匆忙,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就把人吓跑了,讓您二位受驚了。不過,事出有因,望您海涵。我家先生有要事請教,請車上哪位……啊,您兩位一起來也是可以的。”
這大漢說話文绉绉的,與他們給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符。
如果一開始,王行雲是以為拓麻是惹到流氓惡棍了,那麽現在,他可以肯定,他絕對是惹到比流氓和惡棍更麻煩的一群人了:大衆口中的善惡難辨,頗為複雜的黑道。
他有點頭疼,困倦一擁而上,讓他不得不強振作精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王行雲開口道:“這位大哥,上午是我們的确有急事,就怠慢了各位。不知是不是車上那小子惹了什麽麻煩?如有得罪,我先跟您道個歉,他玩心太重,不懂事……”
大漢聽到一半,禮貌性地:“哎”了一聲,客氣地打斷道:“真沒有的事,您也別擔心,沒有人惹事,我家先生确實有事請教,是關于‘做夢’的……我們消息還算靈通,知道兩位接的業務。之前有托人間接的聯系了岳老頭,可是他說你們兩個還是小鬼,幫不上忙可別倒添亂,就婉拒了。但周周轉轉,找了不少人幫忙,收獲甚微,只能打探了兩位的消息,請兩位去指教一二。”
王行雲嘆了口氣,道:“能先請教下,需要幫忙的,是您家先生麽?”
大漢見他松口,忙接到:“不是不是,是我家先生的女兒,今年才剛成年。近期噩夢纏身,精神不濟。家裏請了醫生,說是受了什麽強烈的打擊,有較嚴重的抑郁症,有輕生意向,讓家屬多加注意,一定要多關注她的精神狀況,且需要專人看護。太太向來比較迷信,覺得是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又是請人燒香又是做法的,效果也不大……偶然聽聞你二人能處理一些疑難雜事,口碑上佳,收費合理,就如此這般……”
王行雲聽罷,再次揉了揉酸麻的太陽穴,指着靠在車背上睡的正香的拓麻道:“幹活的主力是那位,但他剛做完一單生意,累得不省人事了。您家的問題,我們肯定幫忙,但看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先分別回去休息,改日……不,明日,我們再上門拜訪,您看可否?”
大漢像是知道王行雲會這般說辭,痛快地答應了。轉手從另外一個大漢手裏接過一個黑皮挎包。拉開拉鏈掏出了三樣東西。
攤在手掌上,給王行雲邊看邊解釋道:“這張卡是我家先生給您二位的定金,密碼寫在卡背面,剩下的按照之前的模式,完事後到賬。這張是我的名片,您什麽時候有需要幫忙協助的,請随時聯系我。最後是這個。”
他擺弄着手裏最後的東西,是個有點厚度的白白的卡片。上面貼了一個雙面膠書簽,僅寫了一個三位數的阿拉伯數字。
“這個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先交給二位留存查看。那我們,先告退了。”
三個大漢動作敏捷,上了一輛停在附近的黑色卡宴。領頭的漢子沖王行雲所在的方向,遙遙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便開車走了。
王行雲看着平攤在手掌上的三樣東西,百感交集。
他坐回車裏,把另外兩個卡片放到一邊,對着燈光,仔細辨別着第三張卡片。
“這到底是……幹什麽的卡片?”他喃喃道。
“這不是房卡麽?怎麽,你沒用過?”拓麻的聲音插入的很突兀,王行雲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的,偏頭看了過去。
拓麻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顯然還沒睡醒。
他看着王行雲扭頭瞅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而繼續盯着那張小白卡片發呆,頓感不對。
“唉,王員外你怎麽了?我就睡會兒覺的功夫,不對……大晚上的你哪來的房卡?難道你不打算送我回家,想跟我出去開房,還積極地賦予了行動?”
“媽的智障。”
這是王行雲當天跟拓麻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