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念

拓麻此刻的心情是有點複雜的。

這就好比王行雲有朝一日,故作深沉地邊開車,邊按下半扇車窗,指着窗外的林立的樓宇,對拓麻說:“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看,這是朕的子民,可以為你随時去死。”一樣的中二病晚期,一樣的傻逼得像個奇跡。

但是面對王行雲,拓麻敢直接呸一聲,慫回去,大不了到時候哭爹喊娘地被那個潔癖往死裏揍。但是面對已經睡過的李意生,阿玖卻是猶豫的。很多時候,他有點疑惑,究竟李意生是不是王行雲的一部分,或者他們兩個人其實根本就是一個靈魂在不同環境下的不同産物。他想過去問夢貘,但又怕結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寧可就像現在這樣,半夢半醒,半知半解,難得糊塗一次。

拓麻也曾嘗試過,盡量往好處想他跟宮主的關系,當時很遺憾,不管怎麽追憶,他和他少的可憐的前情回顧中,最亮眼的關鍵詞,還是肉體關系。而這種定位,和敏感的自知之明,造就了拓麻對于李意生,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的态度。這就好比,面對無比熟悉和備有安全感的父母,大多數人敢直接宣洩情緒,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但面對同事同學或一般朋友,盡量還是不敢撕破臉皮,有一說一的。而拓麻和王行雲的關系,大概是屬于前者,可以不多加思考,随心對待,态度也可以不用那麽端正,混不吝;但阿玖和宮主的關系,至少在拓麻看來,卻遠到不了那個地步。頂多算是處在蜜月期的小情侶,還不算是日久情深那類,頂多算幾日速成、上床耕耘比談心聊天勤快的那種。

所以拓麻真的特別糾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裝作若無其事,像往常其他話題一樣,插科打诨的混過去?會不會顯得自己特別冷酷無情,不把人命當回事?又或者,特別感恩且誠心地向宮主道謝,感謝他的鐵血政策,用三十多名無辜路人的鮮血,為阿玖鋪平了通天的道路。即使,哪種說法,都不是他的本意。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逼近,拓麻緊張了一會兒,突然又釋然了。他的思考回路向來奇怪的很,而且屬于容易在逼迫下被激發那種。他此刻突然有種直覺,李意生是在試探他,而且這一關,尤其難過。或許說錯一句話,就會沒命。他很緊張,卻更興奮。沒錯,這才是原故事線中,所描繪的,全程智商在線,尤其善于謀略和物盡其用的男二,雲霄宮少宮主,李意生。但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大小姐的夢,裏面的男二智商能牛逼到什麽程度?呵呵。

于是拓麻無比淡定地開口了。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盯着李意生,聲音特地放輕放緩,用有點蠱惑的聲音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她的存在,你也發現了?”拓麻說完,也沒顧得上抽空欣賞下李宮主無比驚愕的嘴臉,直接在腦海裏催促蘿莉道:“快直接跟李意生對話,重點就是故弄玄虛,讓他相信我們是上面的人,派下來查水表的。其他的我來繼續編。”

原來是形勢所逼,拓麻突然就想到了,這個李意生,雖然理論上是這個世界的原裝貨,但也算是被徹底加料過的,芯裏面怎麽都有個王行雲。于是更加好辦了,當初說的通訊功能,即夢貘可以随時與他們腦內直接溝通,還是存在且強制綁定的。于是腦子裏憑空多出來一個喋喋不休地蘿莉音,在晝夜不停地給李宮主奮力洗腦後,李意生終于熱淚盈眶地不得不答應加入他們的查水表大計。

而表明身份後的拓麻,也終于不用在有一搭無一搭的裝成孤兒阿玖,用他漏洞百出的演技,來給其他無辜群衆沒事添堵了。更重要的是,他借此機會直接跟李宮主撕牌,去你大爺的專寵,去你媽逼的全部處理掉那三十人,你TM愛寵誰寵誰,愛讓誰死誰死,勞煩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都說清楚了,跟我一起下凡來組隊查水表的大兄弟被封印在你體內了。我是對他有意思,才勉強在你的盛情邀請下,睡上一睡的。現在誤會也都趁機說清楚了,就各睡各屋,互不騷擾了。

說這話的時候拓麻剛洗完澡。漆黑如墨的秀發,就甩了甩水,并未拿布巾擦幹。地上全是沒擦腳,到處亂跑的水漬,滴滴答答,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大床前。床上的少年正百無聊賴地信手亂翻書,無意中挑起的半邊眉頭,讓這張年輕的臉表情鮮明無比,再無半點膽怯之情。看到他後,神情中的不屑簡直是撲面而來。又或者說,他現在連裝都懶得裝。

李意生只覺得,這樣的他更具致命吸引力。而那個在他心中,略微模糊的少年的五官,與象牙白的柔軟肌膚,與若有似無,相當委婉隐忍的悅耳嗓音,也逐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李宮主很尴尬。他原本是抱着必勝地決心,來挽回他們破碎得稀爛的感情的。他準備好的一大理由,就是一見傾心,難以自控,絕對不是阿玖所以為的那種只為日夜耕耘的庸俗的關系。但現在話還沒開始說,他卻已經可恥的石更了。

李意生欲哭無淚,倍感冤枉的表情,在拓麻眼中卻很刺眼。依據他的為人,拓麻很輕松地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人比人,氣死人。之前雖然百般嫌棄王行雲的各種不好,但看煩了死纏爛打的李意生,他格外地想念那個話不多,有潔癖,卻格外給人安全和歸屬感的面癱臉桃花眼。

拓麻目不轉睛的盯着李意生的臉看,期待着能找到與王行雲相似的地方。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這種想法,還真是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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