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壓制

偌大的祭壇四角，似有微風拂過，四道燃燒着暗黑色火焰的柱子，在劇烈的晃動後，呲溜一聲熄滅了。

“淨血儀式結束！”祭壇旁傳來一聲嘹亮的叫喚，代表着這一次申屠大人所主持的儀式圓滿完成，那是最後一名還未離開原有位置的護法的喊話。

申屠、闾丘何為二人的對話，包括司空牧野在內的他們三人，一起靜靜地望着那名剛完成淨血儀式的幸運之人，他此時全身被一種莫名的材質所裹縛，如同木乃伊一般被人擡離了幾臺的範圍。

周遭因為黑色火焰的熄滅而稍稍明亮起來，司空還不待驚異，卻見申屠那個泛着微寒冷光的青面獠牙面具已經轉向了自己的方向。

申屠鄭重地對司空牧野說道：“年輕人。”

小司聞言只得按捺住心中對于申屠大人的敬畏，恭敬地應了一聲：“司空牧野在！”

申屠大人點點頭，微微贊許地說道：“司空牧野，你好，我叫申屠渉淇，你既然已經加入我們這個組織，并随着闾丘大人來到了這座我們最為秘密的祭壇，那麽我有什麽話，在這裏就直接跟你說了。”

小司說道：“好的申屠大人，我也想知道一切。”

申屠渉淇背負雙手，背過身去，腦袋遙望天空，這是一片經過了秘法加持的天空，并不是平常的模樣，而是如同充盈着一道猶如灰色半透明的水幕，反扣下來，将這一片地域都籠罩其中，遮擋了許多光線，讓這裏變得灰暗許多，周遭的景色也仿佛沒有了更多的色彩。

申屠渉淇緩緩說道：“其實說實話，牧野，你很有潛質，你是我見過的所有血統不純的人之中，潛質最高的，甚至高于我的師父，也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組織總壇的壇主大人。為什麽說你的潛質很高呢？這并不是我在瞎扯，而是身為九階符師的我，根據符文測算出來的，你身上流淌着最為純澈的火之血統和地之血統。”

司空牧野聽到這裏，心中暗暗吃驚，因為申屠所說的自己的血統，确實是這般情況，但自己卻并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兩種血統，都是極為純澈的。

申屠渉淇緩了緩神，顯然是方才的儀式耗費了他巨大的精神，不過他很快就開始繼續說下去，他似乎很想将他肚子裏所知道的一切，快些告訴身畔的這位年輕人：“你應該知道，我們人族，要成為職業者，先天條件是極為重要的，而先天條件，最大的體現之處便是血統，血統是我們能夠感應并調動充斥在各種物質之中的元素之力的先決條件，一個人身體內所流淌的血統是否純淨，便決定了這個人潛質的大小，而你是我所見過的血統最為純淨的人。”

“而我們在這個弦組織的成員裏，大多人的血統只是平庸而混雜的，他們在娘胎裏孕育的過程中，因為某種異變，而致使他們體內充斥着一種以上、四種以下的血統，這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這輩子，都會與平民無異，混雜在平民之中，也往往難以區分。當然，造成這種異變的概率非常低，據我們組織粗略的統計，十萬分之三左右的概率，若不是出身高貴，能讓強者出手進行探測，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探知到他們體內的特殊狀況，還以為自己一出生就是平民的命。”

“而我們這個組織的存在，就是為了搜集體內充斥着一種以上、四種以下的元素血統的人，并盡最大的努力，将他們體內的血統進行淨化。血統之間，也是千差萬別的，比如同為純血統的火系職業人士，他們之間也會因為體內流淌的火系血統純不純淨，而影響到他們修行的資質，最終決定他們未來的實力差距。”

聽到這裏，司空牧野忍不住問道：“那麽普通的平民呢，他們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申屠渉淇說道：“我們人族真正意義上的平民，其實是體內流淌着四種元素的人，他們的血統傳承極其不純淨，因此四種血統都存在于其體內，四種血統在其體內相互排斥、傾軋，使得他們永生永世都只能是平凡之人，根本不可能憑借自身的本源之力，而感知到外界的元素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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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牧野又問道：“申屠大人，你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将我體內的其中一種血統，給剔除掉？”

申屠渉淇哈哈一笑，說道：“這我可沒有辦法，這是與生俱來的，起碼到目前為止，我并不知道有任何方法，可以将人的身體內的其中一種血統剝離出來剔除掉。”

司空這就不解了，問道：“那我們組織的淨血儀式，是怎麽個淨血法？”

申屠渉淇坦言道：“其實并沒有字面理解得這麽玄奧，說白了，其實就是通過獸族的血，對人的肉身進行改造，并将該人身體內其中一種或兩種元素血統進行壓制而已，擁有兩種元素血統的人想要将之壓制其中一種，較為容易，擁有三種元素血統而想要将之壓制兩種，則困難數倍，但若是想要四種壓制其中三種——也就是将普通平民的血統壓制後，讓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職業者，那是不可能的。”

司空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我的淨血儀式？”

申屠渉淇笑着搖搖頭，說道：“你以為是說開始就開始噠？浸泡獸血改造肉身的過程，極其痛苦，絕非身為零階的非職業人士所能承受，我們需要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做出很多的準備工作，準備工作越充分，淨血儀式也就越完滿，對接受儀式的人今後的實力提升，影響極其深遠。”

司空牧野聽到這裏，不禁想，魔族可以用來做【納戒】，魅族精元也可以作為一些裝備的加持材料，從而造成特殊的功效，沒想到，獸族居然也是寶啊，它們的血液，居然可以作為人族改造肉身和壓制元素血統的材料。

司空牧野仿佛在這一刻一下子長大了許多，他忽然感覺自己開始有些看清楚了這個世界的本質，他明白了為什麽人族會與魔族和魅族征伐，為什麽傳聞隐匿在名山大川和荒野沼澤之中的獸族會和人族的城鎮完全不存在任何交集了，因為他們三族與貪婪的人族，天生就應該是宿敵的。

天性善良的司空牧野，仿佛在這一刻，在自己的心裏埋下了一粒種子，在他的內心，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呼喚，衆生，不管是人，或者魔、魅、獸三族，都應該是平等的，真希望有朝一日，世界可以沒有殺戮，沒有征戰，沒有陰謀，大家其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這個一晃而逝的念想，使得司空牧野內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方向，那就是成為一名神聖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