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教義
在司空牧野和申屠渉淇的對話中，整個祭壇已經變得靜悄悄，附近一些組織中人都已經散去，而闾丘何為則是雙手低垂，靜靜地站在旁邊。
申屠渉淇問小司：“壓制血統，你想壓制火系還是地系？”
小司沒有猶豫，毅然決然地回答道：“壓制火系！”
申屠很驚愕地望着小司，問道：“許多人在進行這個抉擇的時候，都是猶豫再三，為什麽你回答得這麽快？其實你體內的火系血統和地系血統雖然都極為純澈，潛質無限，但據我的測探，你體內的火系血統仍是略微優于地系血統的，也就是說，我更看好你壓制地系血統，為什麽你要選擇壓制火系？”
小司說道：“因為我想要成為一名騎士，這是我的夢想！”
忽然，申屠渉淇和闾丘何為對視了一眼，申屠渉淇臉上由于帶着面具，因此無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老乞丐闾丘何為臉上的表情，其難受程度，就仿佛是生吞了一只蒼蠅似的。
一世從容的闾丘何為忽然就變得不再從容，他有些郁悶地望着小司，問道：“你，你想成為一名騎士？為什麽？”
小司自豪地說道：“沒有為什麽啊，因為我想伸張正義，我要成為正義的化身！”說完，他比劃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然後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闾丘何為忽然蹦起來，一個爆栗敲在小司的腦門上，邊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個傻蛋！”
小司不解地撫着腫起一個大包的腦門，一臉委屈和不解地望着闾丘何為，顯然他并不清楚，闾丘何為為什麽要生氣。
申屠渉淇卻是一把拉住了闾丘何為，說道：“你什麽氣呢？年輕人，有點夢想有什麽不好的！”然後，他對着小司柔聲說道，“我這裏也沒什麽更多的事要說的了，你看，儀式結束後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這裏冷冷清清的，我們也準備撤了。不如你也先下去吧，我也知道了你準備壓制火系血統的選擇，我就跟你師父簡單交待幾句，對于你淨血儀式的準備事宜，待會兒再找你，你就先行離開吧。”
小司撇撇嘴，說道：“好吧，那我先在附近逛逛，等你們一下下。”
“別亂走，這裏隐藏着許多機關和秘法，為确保安全，你最好還是沿着剛才來時的古道走，或者你在古道旁等我們一下子，就行了。”
“好吧。”小司漫不經心地揮揮手，走下了祭壇的範圍。
目送着小司走出視線範圍，申屠渉淇嘆息一聲，對闾丘何為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對小輩這般生氣。”
闾丘何為說道：“你有不是不知道，四大國的政權勢力，向來是我們弦組織不死不休的仇敵，他，他居然說想要成為騎士，還什麽正義的化身，可不氣人？成為騎士職業者，我并不反對，但是他若是想成為地之國政權控制下的騎士，我就可要跟他急了！再怎麽說，也不能将他培養成我們的敵人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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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渉淇咳嗽一聲，示意闾丘何為冷靜下來：“首先，你認為，是我們弦組織正義，還是四大國的政權比較正義？”
闾丘何為說道：“當然是我們才是正義的一方！只不過如今四大國政權得勢，我們被宣傳成了邪惡之徒而已，其實我們彼此都清楚，我們根本就沒有做過任何傷害人族的事，反而是給人族那些身受血統困擾的人，帶來幫助，而你我，也都是因為這個組織的淨血儀式，而受到過恩惠的人，不然我可能現在還是一個乞丐！”
申屠渉淇打趣道：“哦？難道你現在不是乞丐？哈哈！”
闾丘何為說道：“你就別開玩笑了，說正經的！”
申屠渉淇說道：“怎麽就不正經了，我真的是在跟你好好談！小司的潛質實在太好，我們不應該放棄，另外我用符文對他進行過深度測探，他為人澄澈，本質是極為善良的，就在剛才，他甚至有點兒憐憫他至今都只在傳聞中聽說過的獸族，你聽我說，他只不過是因為太過理想化，才會向往着成為騎士的，而在他的概念裏，他想要成為的，不僅僅是職業人士概念中的騎士，并且還是為地之國效力的那種被宣傳得猶如正義的化身那般聖潔的騎士。”
“這怎麽可以！”闾丘何為又開始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差暴跳起來了。
申屠渉淇說道：“這又有什麽不可以的？你憤怒，是因為你并不了解我們組織的教義，我們運用淨血儀式，堅持不懈地尋找大陸那些概率極其低微的擁有兩種或三種血統的人，目的不是壯大我們組織的實力，而是為了培養出一個能夠突破我們人族的血統限制的猶如神一般的強者而已，為此，我們不惜傾盡一切，這是為了人族的強大！即便是司空牧野在完成淨血儀式後真的要離開我們這個組織，我們根據我們偉大的教義，也是要讓他完成淨血儀式的，我們不能錯過他這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好苗子。”
“啊？”這番言論，饒是闾丘何為身居組織高位，也是第一次聽說，他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并不多。”申屠渉淇鄭重地對闾丘何為說道，“再說了，待司空牧野完成淨血儀式，他即便是留在我們這個組織，過着暗無天日、朝不保夕的日子，你認為他還能有更大的發展嗎？倒不如真的外放他，看他能否另有一番造化。”
闾丘何為艱難地點了點頭。
申屠渉淇說道：“另外，對于我剛才跟你透露的秘密，你一定要保密，因為這是我們這個組織的最高教義，是絕對不可以洩露的，這也是四大國的政權想要消滅我們的最終原因，因為他們懼怕我們，他們懼怕我們終有一天，能夠将四大元素完美地整合在一起，讓整個人族統一成為一體，不再有現在的職業者和平民之分，全部人都擁有同時調動四種元素的能力，到那時，便再也沒有處于割裂狀态的四大國，他們要維持這種平衡，這有他們自己的政治利益，這是目前四大國那些身居高位、享受着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的‘既得利益者’，所不能容忍的。”
闾丘何為目光有些閃爍，似乎在內心更加堅定了自己對組織的期許。
身材矮小的申屠渉淇，踮起腳尖拍了拍闾丘何為的肩膀，老大哥一般地說道：“還愣着幹嘛，你那潛質無限的使徒，說想要壓制火系血統，我們是不是也該立即為他作準備了？為了他體內流淌着的那股足以沖至十階的高貴血統，我們所需要找到的獸血，可不是十階以內的靈獸的獸血啊，而應該是已經超越十階的獸血！”
闾丘何為倒吸一口涼氣，問道：“超過十階？難道是傳說中，能夠化為人形的神獸一類？”
申屠渉淇淡淡地點了點頭，隐藏在面具之內的目光凜然閃爍：“是的，人族代表地、風、水、火四大元素，魔族代表空間之力，魅族代表神識之力，雖然三族所擁有和傳承的能力屬性截然不同，但就目前所知的情況而言，三族都是對于品階的限定都是一樣的，最高品階不過就是十階，而獸族代表的則是肉身力量的極限。”
“因此，獸族的品階，是可以淩駕于另外三族之上的一種恐怖存在，傳說它們最高的品階是十五階，當然我相信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見到十五階的神獸，一旦見到，也一定是被【瞬殺】的命運！我們知道，哪怕是差距兩個品階，在戰力上，幾乎都是一種難以逾越的溝壑，十階的頂級人族強者，也不可能抗衡十二階以上的神獸的奮力一擊！”
闾丘何為瞪大眼睛，讷讷問道：“這一類‘神’一般存在的獸族，真的可以被我們人族所捕獲，得到它的獸血嗎？”他顯然難以置信。
申屠渉淇目光飄遠，說道：“也只能試試了，哪怕是傾盡整個組織的力量，也必須試試的，就為了司空牧野體內所流淌的，那兩種已經達到人族巅峰的尊貴血統，我們必須冒一次險，我們不能錯過這樣世間罕見的純澈雙血統，這一刻我甚至有些相信，我們建立這個偉大的、希冀改變人族命運的弦組織，目的就是為了等待一位，像司空牧野一樣的人！”
闾丘何為深深地點了點頭，然後試探着問道：“看來，申屠大人，你是要回一趟總壇了？”
申屠渉淇語氣頓了頓，口吻有些深沉地說道：“看來，是該回去一趟了，不僅是我，我們整個火之國的組織編制，都一起回去吧，你也一起！也不知道現在的總壇，已經變成什麽樣子。這些年聽線報說，跟水之國政權打得不可開交，編制似乎都快被打殘了，實在有些日薄西山的感覺啊，讓人生不起一絲豪邁之情，唉……”說完，申屠涉淇摘下了自己那一直戴在人前的青面獠牙的可怕面具，露出一張略顯蒼老的臉龐來。
如果此刻有曾經負責組織維護過皇城西大殿那個輕量級賽事的工作人員在場，那麽他一定會感到吃驚和詫異的，因為眼前這位申屠大人，不正是那位火之國花重金對外高價聘請過來坐鎮輕量級賽事，曾對召喚過【凝波】的司空牧野進行過符文測探的九階符師嗎？
呵呵，或許這一切，就是在那個時刻就已經冥冥注定，司空牧野一生的命運，就是在這麽誤打誤撞的情況下，而改變的，與之一同改變的，甚至還有這個弦組織的命運，還有地、風、水、火四個國度的命運，甚至還會輻射向魔族、魅族和獸族的命運，整片大陸在未來的走向，都将受到這一刻的影響。
沒有人知道，命運是在怎樣一種不知不覺的悄然中，埋下一個又一個牽涉到芸芸衆生的生生滅滅的伏筆的。
